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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章 劉元起 文 / 皇叔劉司馬

    公孫越並沒有直接進入內宅,而是從偏門入了外宅客廳,深夜時分,一名老僕提著一盞風燈為他引路,七拐八折在一間房舍前停步,道:「將軍,到了。您先入內稍等,家主他馬上便會趕來!」

    公孫越雖是武人卻不是那種性子粗獷的莽夫,沒有半點桀驁反而還很內明,所以在涿縣時他比任何人都看得通也看得明白,劉府,落魄皇族而已,甚至偌大的宅子連端茶奉水的丫鬟也沒瞅見幾個。

    要知道漢朝奴隸是最多的時代,(所謂的奴隸並非是那種美洲黑奴沒自由,而是簽訂合同,當丫鬟,當小廝,當佃農或挖礦神馬的)不僅不用交人頭稅(不是不收,而是從大戶家收取翻倍的人頭稅),而且還有的賺,每月都有月俸,有點像打工,而且日子過的也要比社會最底層的自耕農有滋有味多了。

    但為何劉家在涿縣依然享有盛譽?不是因為當時他的大哥是縣令,更不是有著王族的光環,更不會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是因為樹大根深,當年老爺子與三君往來,與八俊友善,若非家道中落那八廚的位子豈會有張邈的事?但也正因為他老仗義疏財救助他人,不然偌大的家業也不會就此沒落,但財貨雖散,名聲卻起,如今凡到涿縣的大儒名士有哪個不來拜見未入八廚卻比八廚名頭更響的劉元起?

    所以公孫越不會,也不敢有任何的架子,不就是在廳內稍等嗎?總比很多人吃閉門羹連面都未曾見過來的強。

    房間不大,佈置更是簡陋,只擺了四席,老僕侍奉公孫越落座為他倒水擺了幾碟糕點便唱諾一聲告退了,公孫越未有逾越,也沒有吃那糕點喝那白水,就那麼正襟危坐挺直了腰板耐心等著。路上若非從玄德兄口中得知老太爺壽誕將至也不會這般快馬加鞭趕來,以他們的腳程騎馬還要拖半個多月,也就是開春趕到然後暫居幾日就返回,但依現在的情形看待為老太爺過壽之後就不得不提前趕回去,但比起這些來能為劉老太爺過壽才更為重要,到時候聲望必定能夠在士林間提振。

    想到這些,就算風雪交加也都變得不足一提了。

    廳內被微弱的燭火照亮,可以清晰看到擺放著的香爐已被點燃,嗅了嗅,不僅心曠神怡,還有暖意傳來,立時屋內潮冷的感覺便消散了不少,公孫越是識貨之人,知道此香定是名貴無比的辟寒香,不過與能夠避寒的避寒香比起來,那南北兩尊產自越窯的青牛負頂爐與蓮花爐反而更加名貴,至於東西兩尊明燈更是大有來頭,乃是尋常難得一見的長信燈,長信燈乃皇家之物,除非天子賞賜很難落入民間,而劉府卻獨佔兩盞,心中感慨之際,門口卻傳來了腳步聲,公孫越理了理衣衫,起身恭候,不多時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便推門邁檻入廳,見到公孫越立即躬身,作揖到底,畢恭畢敬道:「劉子敬見過公孫將軍。」

    劉子敬知天命的年紀,乃劉備之叔,他們一家是否是皇族不清楚,但絕不會與廣陽頃王一脈的劉元起有任何瓜葛,只是坊間傳聞早年劉元起時常資助劉備母子,後來兩家關係就變得密切起來,再後來才有傳言說劉備一族乃是中山靖王一脈,至於真假也沒有人去爭論,就算真是中山靖王之後又如何,都不過是落魄的皇族罷了。

    公孫越不敢怠慢,不管這個劉子敬是不是王族,但只憑他是劉元起的座上賓並來此待客就不是他可以放肆無理的,急忙還禮。

    劉子敬雙手寬大的衣袖護在身前,偷偷瞥了眼公孫越,見他恭敬有禮,不似其兄傲慢無度,立時大笑起來與公孫越客套著先後入座說小冬生歸家元起正在安頓,這才讓某先來待客,以免怠慢的尊客人!」

    公孫越不想這劉子敬待自己這般客氣,越發小心起來:「晚輩與玄德交厚,老先生乃玄德叔父,自也是晚輩叔父。」起身恭恭敬敬行了個晚輩禮,道:「小侄公孫越見過劉叔父!」

    此時屋內閒談,屋外也在攀談,一位鬚眉雪白的老人將屋內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後便轉身走了,留下了一直在旁的劉備睜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看看屋內看看遠去蒼老佝僂的背影,最後還是快步上前攙著老人道:「伯父不去見仲度了?」

    老人氣態出塵,慈眉善目帶著和煦笑意,緩步走著始終沒有理會劉備,走了足有百餘步,老人顯然有些累了,停下來望了眼一側再沒有吱聲的劉備說:「這孩子很有禮數,和他大哥不一樣,簡直就像是個兵匪,不過你說說看他們兄弟倆哪個更好相與?」

    「公孫瓚性直,公孫越內明,有時候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所以跟公孫瓚相處更簡單一些!」

    「錯了!大奸似忠,大忠似奸,這世上哪有什麼對與錯,只有真與假罷了,你看那公孫瓚似忠,可我看他內裡卻奸佞的很,你看這公孫越似奸可我看這公孫越非但不奸反而把心思都寫在了臉上,不加隱瞞,所以說啊,這公孫越才是那值得深交之人,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去公孫瓚那裡了麼?」

    「明白了!」劉備恭恭敬敬的說道,但劉元起卻好像有了一絲錯覺,好像這話絕不會從劉備的口中說出來一樣,但現實卻是他偏偏直言明說了,都說人越老越成精,不說真成精了而是很多事都看得更清了,盯著劉備的側臉看了會兒忽然大笑起來說你啊你啊,其實早就知道了吧,畢竟你與公孫瓚是總角之交自然比他人看得更清楚,對吧!

    劉備笑了笑,顧左右而言他道:「這次回來的路上遇到一人,不是大忠必為大奸!」

    「有這樣的人?」

    「他叫劉瀾,表字德然……」劉備說道這裡,卻發現伯父的身體微微的顫了顫,想到自己失言急忙噤聲,片刻之後,劉元起從喪子之痛中恢復過來。當年與三君坐道時結識了一位老神仙,後來得老神仙指點傾盡所有家資,更幫助了眼前劉備一家,那時老神仙說此子定非凡器還有些懷疑,可等此子長成之後他才深信老神仙所言不假,此人日後必有大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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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看來老神仙那句子非子,劉非劉的讖言要應驗了啊,只是老神仙說德然而立之年有一劫,怎麼當時就當做了耳旁風呢?好在那逆子留下了子嗣不至於劉家絕後,這件心事也就可以放下了。

    想到放下,劉元起記起了乳名冬生的孫子尚未有名姓,不若就取放之一字?

    劉放,劉放,雖放下,你我祖孫何嘗不是被那不孝子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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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曰三君,次曰八俊,次曰八顧,次曰八及,次曰八廚。」以竇武、陳蕃,劉淑三人為三君,「君」指受世人共同崇敬。以李膺、王暢等為八俊,「俊」指人中英雄。以郭泰、范滂等為八顧,「顧」指品德高尚而及於人。以張儉、劉表等為八及,「及」指能引導人追行受崇者。以度尚、張邈等為八廚,「廚」指能以財富救助他人。這種相互的激勵,使與朝廷權宦們的對立情緒更為強烈,不但沒能使黨人屈服,反而更激發了他們的鬥志。

    1.「三君」一一指竇武、劉淑、陳蕃;

    2.「八俊」一一指李膺、荀昱、杜密、王暢、劉祐、魏朗、趙典、朱宇;

    3.「八顧」——指郭林宗、宗慈、巴肅、夏馥、范滂、尹勳、蔡衍、羊陟;

    4.「八及」一一指張儉、岑晊、劉表、陳翔、孔昱、苑康、檀敷、翟超;

    5.「八廚」一一指度尚、張邈、王考、劉儒、胡母班、秦周、蕃向、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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