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永信錢莊?」連成駿和蕭彤不約而同問出這句話,又都以機警的目光注視她,只不過連成駿眼底隱含奸詐與得意,而蕭彤的眼神則幽深而隱晦。
沈榮華知道永信錢莊,可她真的不願意想起,因為那是她前世悲苦慘痛的記憶。她擔憂、她恐懼、她恨得心肺欲裂,她害怕一不小心就要重蹈前生的覆轍。
就在她死去的那一年的元宵節,沈臻靜帶她到五皇子府,說是她的嫡母萬姨娘來了,讓她過府拜見。她不想去,因為她知道萬姨娘見到她,打罵她羞辱她都是家常便飯。可沈臻靜決定的事由不得她反對,因為她的命都攥在沈臻靜手裡。
午後,空中飄著冰雨白雪,五皇子府的後花園一片潔白。吃飽喝足的貴婦貴女們坐在燒著地龍的敞廈裡談笑嘻鬧,而她則被太監扒掉了衣服,只穿了薄薄的內衣內褲,被兩個凶狠的婆子用皮鞭抽打著在雪地裡跳舞。看到她狼狽驚惶的模樣,萬姨娘母女拍掌大笑,其他人也跟著指指點點說笑湊趣。
說她跳得不錯,當時已貴為五皇子側妃並生下長子的沈榮瑤還有七姑娘沈榮瑜就用一兩重的銀錠子砸她,說是賞她,卻砸得她鼻青臉腫、頭破血流。血滴到銀子上,她昏倒之前,仍清晰地看到那些銀錠的底部刻有「永信錢莊」四個小字。
「賤人,永信錢莊歸成王殿下所有了,歸我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將來要做皇后、要母儀天下,而你只配趴在我腳下,搖尾乞憐,哈哈……」
就在她昏迷時,她感覺到一個華裝溢彩的貴婦正瘋狂撕扯她的頭髮,是沈榮瑤。而這番話連同沈榮瑤放肆的笑聲、可惡的嘴臉一起深深印入她的腦海。
而此時,她又聽人提到「永信錢莊」,霎時,她熱血沖頭、心潮翻湧。回憶定格在前世那一幕幕慘痛的畫面上,一時間她思緒激盪,分不清是前生還是今世。
沈榮瑤說永信錢莊歸成王殿下了,歸她了,當時,她語氣神態都充滿掠奪者的快慰。那就說明永信錢莊之前並不是五皇子的,而是他或哄騙或搶佔或侵吞得來的。水姨娘經營的染楓閣不也被杜昶及沈慷等人施詭計霸佔了嗎?
忽然,沈榮華的腦海裡明光一閃,可她還沒來得及捕捉,就飛快消失了。她仍沉浸在激烈湧蕩的情緒中,久久不離自撥,怨毒怒恨隨時都有可能破胸而出。
沈榮華緊咬牙關,目光陰寒,臉色時而青白、時而潮紅。初霜見狀,趕緊用力按壓她手上和虎口穴,又搓揉她手腕上的內關穴,平靜心神,梳理郁氣。沈榮華回過神來,緊閉雙目,坐到軟榻上,撫著胸口努力安定自己翻湧的思緒。
「初霜姐姐,姑娘這是怎麼了?」山竹學著初霜的樣子按摩沈榮華的手腕。
「生真氣了。」初霜暗歎一聲,心裡對沈榮華的瞭解又增加了幾分。
「敢情以前姑娘生的都是假氣呀!她生真氣可夠嚇人的。」
蕭彤見沈榮華平靜下來,鬆了一口氣,低聲問初霜,「她經常這樣嗎?」
沒等初霜回答,山竹就瞪起眼睛,「經常這樣不死人才怪,你真傻還是假傻?」
初霜搖頭一笑,說:「我們家裡的事挺複雜的,你們大概也聽說了,姑娘這些日子心裡一直不舒服。她雖然沒見過萬夫人,可對萬夫人留下的錦盒卻無比珍重,視為希望。你們不經她同意,也沒讓她看看錦盒裡的東西,就……」
「我和連大人這麼做真是為她好,有好多事你們不明白,我們又不能說得太清楚。」蕭彤長歎一聲,看向沈榮華的目光中滿含歉意,「連大人,不如用你的帖子到攬月庵給沈二姑娘請一位醫尼來診治一番,她身體沒問題我們也就放心了。」
連成駿正在挪步沉思,聽到蕭彤的話,他搖了搖頭,說:「不用請醫尼,沒必要勞師動眾,她身體沒問題,你大可以放心。大長公主把錦盒賜給她了,錦盒裡有十萬兩銀子、一萬兩金子被永信錢莊吞掉了。這事要打在我頭上,我就算不跑出去殺人,也會把梨雪廬的梨樹一口氣全砍掉洩憤。她也知道我們把錦盒裡的東西呈交大長公主是為她好,可這麼多真金白銀沒了,她生場真氣有什麼奇怪?」
沈榮華平靜下來,聽到連成駿的話,臉上擠出幾絲笑容,咬牙說:「連大人真理解我,你我也算同道中人了,這麼多金銀全沒了,可惜、可惜了。」
蕭彤看到沈榮華對金銀念念不忘的神情,就相信了她因為不能接受那麼多金銀被永信錢莊侵吞而生了真氣,他無奈一笑,但心中始終有一個疑點,便試探著問:「沈二姑娘聽我們提到永信錢莊就反映激烈,是不是以前聽說過永信錢莊?」
連成駿見蕭彤提出的問題正是他想問的,便擺出一副洗耳恭聽模樣,以戲謔的語氣說:「以前是否聽說過並不重要,以後再看到那幾個字都想嚼碎吞進肚子。」
「連大人倒挺會說風涼話的。」沈榮華騰得站起來,挑起眼角斜視連成駿。
「這風涼話往往……」
「往往什麼?」沈榮華厲聲厲氣追問,又一把掀掉小桌上的茶具,茶具落地摔得粉碎,她還覺得不出氣,仍怒目圓爭注視連成駿,又隨手拿起兩本書沖連成難打去,邊打邊說:「你會說風涼話是因為你從來體會不到別人的苦處,你狡詐貪婪、坑蒙拐騙、見錢眼開,自然不會少銀子花,你知道自從我祖父死後我過得什麼日子嗎?你知道我受過多少欺侮嗎?我娘幾十萬兩的嫁妝下落不明,知道下落的還被人霸佔了,我娘嫁妝裡的現銀都是從永信錢莊兌出來的。我不只想把永信錢莊嚼碎吞進肚子裡,連那群混蛋都想生吞活剝,你們……」
連成駿見沈榮華翻臉發威,面露竊笑,書打在
在他身上,他不反抗,但他也不想白白挨打,就三十六計走為上,圍著軟榻轉圈。沈榮華憋屈的兩世,毆打真人,還是自己恨不得想咬幾口的人發洩這還是第一次,當然越戰越勇。重生之後,她每天都會外出散步,腿腳那叫一個利落,走得那叫一個快。
初霜和山竹見沈榮華任性發威,勸阻的聲音很高,站在一旁跺腳,誰也不去阻攔。尤其是山竹,臉上很著急,心裡樂開了花,一邊高聲吆喝,一邊沖沈榮華豎大拇指。蟲六停止工作,與蟲九交頭接耳,又和印月一起鼓掌,替連成駿加油。
「沈二姑娘,冷靜、冷靜,我們錯了,我們忽略你的感受,我們……」滿屋子的人,這節骨眼兒上,也就只有蕭彤真心想攔住沈榮華。他阻攔可不是怕連成駿挨打,說實話,他都有幫沈榮華一把的衝動。他之所以阻攔,是怕沈榮華打狐狸打累了,沒有心力再談其它事項,就耽誤他所辦之事的進度了。
「滾一邊去,你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富貴羔子。」沈榮華見蕭彤張開手臂攔住了她,就舉起書劈頭蓋臉就沖蕭彤打去。別看她手裡只是兩本書,她打人可是用足了力氣。打了幾下,蕭彤白白淨淨、細皮嫩肉的臉上就掛了幾道彩。
「小姑娘家就該溫柔些,下手別這麼狠,點到為止,哎!適可而止。」印月見他家世子爺挨打,不再喝彩鼓掌,但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只是嘴上喊呵,「真與我們家王妃有一拼,我家王妃不打世子爺,對我家王爺可是很親很親很親。」
沈榮華打累了,又把兩本書高高舉起,沖正在看熱鬧的連成駿砸去,喘著氣喊道:「我外祖母臨死之前把多寶齋的契約呈交大長公主,若多寶齋不是她的產業,她是跟大長公主開玩笑嗎?多寶齋為什麼會成為皇上的私產?聖賢皇太后一再強調皇族宗室成員及官員家眷經營買賣不得與民爭利,這都寫到盛月皇朝的律法上了。皇上倒是不與民爭利,直接把別人產業據為己有了,這算什麼?我再說一遍,不管是誰,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吞了我的給我交出來,皇上也一樣。」
偌大的房間霎時寂靜無聲,在場的每個人聽到沈榮華的話都不由張開嘴,真正驚訝了,或只是想表示驚訝。沈榮華的膽子有多大,血氣有多高,估計鳳鳴山的海撥不足丈量。所以,他們或是擔憂、或是佩服、或是認同,都自愧不如。
蕭彤摸著自己紅腫的臉,歎了口氣,說:「沈二姑娘,我知道你憋悶,這些話在這間房子裡說說就算了,我敢擔保皇上不會知道。可你千萬別在外面胡亂嚷嚷,因為好多事或許並不像你想的那樣,等把事情查清楚再說也不遲。」
「姑娘,世子爺說得對,有些話真的不能亂說,會禍從口出。」初霜扶著沈榮華坐到軟榻上,「你先消消氣,再冷靜考慮一番,也等等京城那邊的消息。」
山竹努了努嘴,說:「就算皇上真搶了萬夫人的產業,你也只能退一步海闊天空。實在不行,就燒紙告訴萬夫人,讓她去跟皇上談談,皇上肯定會還給你。」
沈榮華一番發洩,心裡痛快了許多,看到山竹憨態可掬,又見蕭彤和連成駿都很狼狽,她噗嗤笑出了聲。她心裡不憋屈了,想想剛才的言行舉止,她又有點後悔。沒人敢到梨雪廬偷聽偷窺,這間屋裡人都可信,但她的作派也太毛躁了。
蟲九拿來消腫止痛的藥膏,印月幫蕭彤塗藥。連成駿只手上受了些輕傷,他邊給自己抹藥邊取笑教訓蕭彤。蕭彤居然讓女人打了臉,這不是無妄之災嗎?也太不善於保護自己了,這一點還真無法與他這個經常打架的人相提並論。
幸虧我拚命的護住了臉,我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存。
「世子爺,裕郡王府來人了,在大門口等著呢。」婆子匆匆跑進院子傳話。
聽說裕郡王府派來的人到了大門口,蕭彤不由咧開嘴,高聲叫出來。他這不是疼的,而是感歎裕郡王府的人來得不是時候,臉上有傷,他無從遮掩,又怎麼面對?別說讓裕郡王夫婦知道,就是讓裕郡王府的忠僕知道,也不會放過沈榮華。
連成駿拉了蕭彤一把,很倨傲地說:「沒事,去見人吧!你就說是我打的。」
蕭彤苦著臉說:「我也覺得說你是兇手最合適,你替人擋災可別後悔。」
「後悔不後悔要看我能分到多少銀子,不拿人錢財,誰肯替人消災?」
沈榮華狠狠瞪了連成駿一眼,又滿眼歉意看向蕭彤,「讓裕王府的人進來吧!」
婆子忙說:「回姑娘,護衛不讓他們進來,再說他們進來也不方便。」
「為什麼不方便?」
「姑娘,裕郡王府來的人實在太多,又不好盤查。」
「來了多少人?」蕭彤的臉都皺到一起了,不用問,這些人是他娘派來的。
婆子伸出手指,回道:「八個大丫頭。」
「個個貌美如花。」蟲六接了一句。
「還有六個老婆子。」
蟲九不甘落後,趕緊說:「個個婆婆媽媽。」
「還、還有四位公公、十個小廝。」
印月比劃著接了一句,「保證都扛打。」
「世子爺,實在對不起,你一片好心,我卻衝你發威,實在不應該,我真是錯了,你把我當瘋子好了。」沈榮華可憐巴巴看著蕭彤,才咬牙下定決心,「裕郡王府派來的人既然來了,就讓他們在蘆園住下,杏雨齋已收拾好,可以住了。我也不收你們的食宿花費,還會熱情招待,就算我對你的補償,你千萬別跟我客氣。」
連成駿馬上附和道:「這是好事,你這頓打沒白挨,傳令護衛放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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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別,千萬別,你們……唉!沈二姑娘,我不介意,你不用自責,我去看看。」蕭彤匆勿往外走,臉更紅了,不知是被藥刺激的,還是另有原因。
「世子爺,我……」看到連成駿面露得意,而蕭彤很狼狽,沈榮華覺得過意不去,也很後悔。她今天發威,想打的人就是連成駿,打最厲害、最狡猾的人才能達到出氣的目的。她打蕭彤是一時起急,沒想到蕭彤連躲避都不純熟。
「沒事沒事。」蕭彤沖沈榮華溫和一笑,快步走出客廳。印月趕緊灌下一杯茶,跟著出去了,連成駿給蟲九使了眼色,蟲九偷偷跟上了他們。
沈榮華坐在軟榻上歎氣,臉上充滿無奈與愧疚。重生以來,她每時每刻都想報復害過她的人,哪怕手染鮮血、身背人命,換來惡毒名聲,她都不後悔。想想跟蕭彤相處的這些天,她真的很自責,她越是自責,就越恨連成駿。當然,她也一遍一遍對自己說,蕭彤只是替連成駿擋了災,想報復去找姓連的,與她無關。
「演得好。」連成駿沖沈榮華豎起大拇指,又很客氣地給她倒了一杯熱茶。
「演什麼?」沈榮華接過熱茶,很警惕地看著連成駿,算計著怎麼潑他。
連成駿坐到軟榻上,與沈榮華面對面,注視她片刻,說:「你聽說永信錢莊侵吞了萬夫人送給大長公主的金銀,突然變了臉。怕別人看出端倪,你裝出氣急攻心的樣子發威,連打帶罵,又說了一堆氣話。蕭彤是聰明有心計的人,但禁不住你性情大變,這麼鬧騰,自然而然相信了你,還理解你的無奈與憤怒。蕭彤主僕走了,這裡都是你我信任的人,我們也該開誠佈公說話了。」
「你想怎麼說?想說什麼?」沈榮華此時對連成駿的態度跟吃烤魚時的態度大相逕庭,她冷哼一聲,又說:「我的錦盒被五皇子盜去了,又被蟲六拿了回來,你不及時物歸原主也就罷了。蟲六打開了錦盒,你嫌山竹把消息告訴了我,還把山竹訓哭了。你也把蟲六打開錦盒的事告訴蕭彤了,你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說法呀?你昨天讓蛇心以找葡萄秧苗為幌子把東西送到了京城,我不也今天才知道。」
「沈二姑娘,你聽我說句話。」蟲六滿臉陪笑沖沈榮華作揖。
「說吧!」
「沈二姑娘,你錯怪我家主子了,實際情況是這樣的。」蟲六乾笑幾聲,又說:「我曾偷偷觀摩鎖仙制鎖開鎖,當然是我家主子給我提供方便。他制鎖的技能我沒學會,開鎖的訣竅我卻掌握了七八成,但我沒見他開過子母鎖。拿到錦盒之後,我又把他開鎖的訣竅列明,一一實驗,沒想到就把子母鎖打開了。
我剛打開子母鎖,山竹就來了,我讓她趕緊去告訴主子。她剛走,印月就回來了,我沒想太多,就跟印月炫耀,印月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裕郡王世子。裕郡王世子比我家主子來得還快,一進來就逼問我,我家主子不得已才接受了他的條件。別看裕郡王世子長得人模狗樣,陰險狡猾一點都不遜於我家主子。」
「你會說話嗎?」連成駿板起臉訓斥蟲六。
「你真會說話。」沈榮華笑意盎然誇讚蟲六。
蟲六見連成駿沉著臉,忙陪笑說:「主子,奴才馬上就把那些殘信拼好了。」
連成駿點點頭,對沈榮華說:「有幾件事我必須跟你說清楚。」
「什麼事?說吧!」
「在跟你說這些事之前,我必須知道你對我的信任是不是百分百。」連成駿一本正經說話,英朗俊逸的臉龐如被冰雪籠罩,乾淨而寒涼。
沈榮華噘起嘴,低聲問:「你什麼時候還給我烤魚吃?」
連成駿的冰臉輕而易舉被沈榮華破功了,「你信任烤魚還是信任烤魚的人?」
「實話告訴你吧!」沈榮華站起來,抬頭挺胸,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我更信任烤魚,如果某些人陰險狡詐、欺人太甚,我就會把他當魚烤了。蟲七把籬園發生的事都告訴你了吧?反正我已惡名遠揚,不介意惡行再加重一些。」
「你不用瞪我,我聽明白了,你放心,我不想當烤魚,不會耍花招。」連成駿的眼底笑意濃郁,你雖然陰險有害,卻難掩可愛,我真心相待又何妨?
「我信任你。」踏實之感充溢心房,沈榮華眼角挑起笑容,眸光清澈。
「我跟你說第一件事。」連成駿冷眼掃視初霜,確定她誠實可信,才說:「蟲七確實把前段時間籬園發生的事告訴了我,但我回津州之前,他就去了京城,一直沒見面,靠暗號傳遞的消息很有限。我從一份呈給皇上的奏折中瞭解到籬園之案的始末,這份奏折是蕭彤寫給皇上的。他看問題很敏銳,調查得很細緻,推斷也合理謹慎。皇上看了這份奏折,也感歎沈家的女孩有心計、善謀算。當然,他是實事求是上報,也在奏折中言明你是被逼無奈,順水推舟、將計就計。」
「我不怕此事大白於天下,善惡到頭終有報,只是來早與來遲。」沈榮華確實感念蕭彤對她的幫助,可一想到他將此事上奏於皇上了,她心裡就很不舒服。
「還有,你娘守了五年的孝,守丟了幾十萬兩嫁妝的事皇上也知道了。」
「也是蕭彤上奏的?」
連成駿點點頭,說:「皇上沒給蕭彤明面上的旨意,但也沒阻止他調查,這意味著什麼,你應該明白。蕭彤年紀不大,說實話,他的品性不壞,對你也真是不錯。但他很有心機,是一個想做大事、又能做大事的人,我很佩服他。」
沈榮華想了想,問:「是不是蕭彤已著手調查我娘嫁妝丟失的事了?」
「你說呢?」連成駿見沈榮華沉
沉默了,笑了笑,說:「我跟他合作是有條件的,我與他共享錦盒裡的秘密,他把他調查到的消息全部告訴我。」
「他調查到多少了?我信任你,你也該把消息與我共享。」
「放心,我就一條命,還不想做烤魚。」連成駿沖沈榮華抬了抬下巴,面露揶揄,說:「咱娘嫁妝丟失的事先不談,咱們接著分享錦盒裡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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