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陽台上,我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的看向黑漆漆的樓下。
從來沒有哪一刻如同現在這麼清醒和堅定,貌似發洩的使勁嘬了最後一口煙屁後,將煙頭彈了出去,看著煙頭在黑暗中飛濺出幾顆火星,最後慢慢的熄滅了,我自言自語的說道:「哪怕最後的結果會和煙頭一樣徹底熄滅,我也要撲騰兩下蹦出來兩朵火花不行!」
「把煙頭彈到水泥土上,注定蹦躂不了多久,但是如同你把煙頭丟進汽油桶裡肯定會越燒越旺!煙頭好比是你自己,而我和盧帥到底是水泥地還是汽油桶!需要你自己慢慢瞭解、慢慢發掘!很高興,你終於有個想要讓自己燃燒的覺悟!」身後馮霍平靜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轉過身看向依靠著門框,沒有戴眼鏡的馮霍裂開嘴巴微微笑了,雙眼目不斜視的盯著他那張我始終看不透的臉龐問道:「那你是汽油桶還是水泥地?」
「天知道!」馮霍挑了挑眉頭攤開雙臂微笑的說道:「得看你怎麼利用和發掘了!」
「把利用這個詞去掉!不管你心裡有沒有認可我,但是我認可你是我兄弟!」我嚴肅的看向一直都是不溫不火的馮霍認真的說道。
「sorry!用詞不當!」馮霍點點頭,拋給我一個蘋果說道:「晚上睡前吃點水果,有助於新陳代謝!」說罷,自己也用袖口擦了擦另外一個蘋果脆生生的一口咬了下去。
「馮霍!說實話,我希望真心實意的跟你和盧帥一直走下去!像你跟我講的你爸和你叔叔那樣一直都在一起、走下去!可是我卻一點都看不透你!真的」我一口咬在馮霍丟過來的蘋果上,慢慢說道。
「難道只有完全看透才能做哥們、當兄弟麼?那我問你,你真的看透盧帥了麼?你知道盧帥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背景,有什麼愛好、喜歡什麼樣的妹子麼?」馮霍很隨意的低著腦袋連珠炮似得問道我,看我接不上來話半晌之後歎了口氣後說道:「我承認我腦子可能轉的比你們稍稍快一點,但是請相信我,我沒有任何理由你害兩個跟我掏心掏肺的兄弟!」
「我沒有那意思!唉算了,等把賀雷的事情處理完之後,你和盧帥一起到我家吃我媽包的大餡餃子吧,嗷嗷有味兒!可香了」
「你這是在跟我炫母愛的節奏麼?」馮霍鄙視的衝我伸出個中指後,走到我跟前拍拍我的肩膀說道:「飛子!早點睡吧!我馮霍不是個矯情的人,今天之後這樣的話,我再不會說第二遍,你聽清楚了,我馮霍玩天玩地不玩自己兄弟,耍心機鬥心眼不會害自己同伴兒!」我點點頭,剛要說話。
馮霍擺擺手繼續說道:「我慢熱,但對朋友真心實意拿命交,我寧願周圍沒有那麼多的人圍繞也不願目的性那麼強烈!我交的朋友,我可以在他們面前隨意鬧隨意笑髒話不離口,拳頭不離手!跟我不對路的人我不會委屈自己擺出笑臉尋找話題,有些人我願意天天黏,有些人我就是連笑都不想笑,交朋友不是為了以笑臉換人脈,是為了以真心換真心!」
「知道了!話嘮瘋!」我拍了拍馮霍略顯僵硬的臉龐開玩笑打趣道:「以前咋沒發現你這麼能絮叨呢,大道理一條接著一條的!」
「那是因為以前咱倆不對路!從今往後你就準備好接受我語言魅力的洗腦吧!」馮霍誇張的仰頭大笑兩聲後臉色變得異常認真的說道:「楚飛,以前你沒有強者的心態我也懶得跟你臭講道理,現在既然你自己都已經做好準備想要走下去,願意聽我給你點最實質的建議麼?」
「嗯!」我點點頭看向馮霍細長的眼睛。
「做為一個領袖,你缺少的不是腦子和幹勁,你欠缺的是那種一條道走到黑的拼勁兒和狠性!今天你和盧帥能留下來幫我一起幹那幾個小流氓,說實話我挺意外的!我相信肯定是你的主意,正如你們在觀察要不要和我把感情越交越深一樣,其實我也在考驗你和盧帥是不是拿我當真心兄弟!」馮霍揪下一根頭髮繞到食指上把玩起來。
然後接著說道:「我心眼小,疑心重可能和從小生活的環境有關係吧,不原因輕易相信一個人,更不願意輕易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別人!今天你們贏得了我的信任!我想說的是,明明已經選擇了留下來幫我或者陪我演戲,為啥不乾脆演的更逼真一點,還記得麻花辮刀掉到地上的時候吧,其實你完全可以比我速度更快的拎起刀砍人,不知道什麼原因你卻故意慢了半拍!能跟我說說為什麼嘛?」
「我說我害怕,你信麼?從小到大別說砍人了,就是過年幫我媽殺魚我都下不去手!」我滿臉的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信!我只是想要個原因!要不然晚上會失眠的!我有輕度的強迫症,什麼事情非得知道了所以然!」馮霍咧開嘴露出兩排白淨的牙齒笑的很乾淨點點頭說道:「如果是害怕的話,我的確沒什麼好的建議,這些需要你慢慢經歷和鍛煉」
「嗯!我會努力改變自己的!」我重重點點頭回應道。
「不需要改變自己,只需要盡快適應現在和以後的生活!好了,不說明兒還得晨跑呢!」馮霍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朝客廳的方向走去。
看著馮霍不寬甚至微微有些佝僂的後背,儘管對這個迷一樣的傢伙我依舊看不明白,但是我差不多已經放下心來,儘管心底肯定還保留著一絲警惕,但是那完全是出於人類的一種防範的本能。
一夜無話,早晨大概還不到五點半的時候,我就被馮霍和盧帥倆人連拉帶拽的從地上拖了起來,頂著兩個熊貓似得的黑眼圈,不情不願的跟隨他們一起朝樓下走去,真的如同馮霍說的一般,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本來昨天疼的感覺快要斷裂的小腿和腳後跟這次跟快要碎了似得疼的鑽心。
漫長的晨跑終於在我再一次累成死狗趴在地上動彈不了的情況下結束了,不過和昨天相比我覺得自己又稍稍進步了一點,比昨天又多跑了一圈半,儘管是個微不足道的進步,但還是足夠我歡呼雀躍,不過緊接著就被盧帥一句「休息十五分鐘,咱們就開始一些加強體質的基礎訓練」輕描淡寫的噩耗嚇的趴在地上裝起了死人。
最終我還是執拗的從地上趴了起來,和盧帥一起蹲起了馬步。
「人的下盤,也就是雙腿、雙腳是日常戰鬥中最常用到的部位,蹲馬步讓人下盤穩固,平衡能力好,不易被人推倒、拉倒、和摔倒,還能提升胸腹部的抗擊打能力。更也可以培養人的韌力和耐性!每次你認為自己快要不行的時候,再稍稍咬咬牙就會又堅持一分鐘過去!不要小看這一分鐘,卻可以改變很多事情」滿頭大汗挨著我旁邊半蹲身子的盧帥如同電影裡的一代宗師一般咬著牙衝我解釋道。
「我操帥哥!這都蹲了五分鐘了,我這腳後跟是真心堅持不住了!」此刻和盧帥姿勢一樣半蹲著身子的我,覺得腳心上肯定慢慢的全是汗,而且後腳跟鑽心的如同真的快要碎掉一般。
「你看你跟我說話的時候,是不是又堅持了幾十秒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只要你再堅持堅持,可能事情的結果就不一樣了!」盧帥其實何嘗不是在鼓勵自己,此刻他的雙腿也在控制不住的顫抖,長時間通宵上網和暴飲暴食已經差不多快要挖空他前面幾年辛辛苦苦打下的良好基礎。
趴在我們旁邊呼哧喘氣做著俯臥撐的馮霍,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個,反正站起身的時候,裡面棕色的t恤前胸後背完全都濕透了,吐出來一口濁氣後看向搖搖欲墜的我和盧帥說道:「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講究循序漸進,尤其是體質的鍛煉更是這樣,一口氣吃成胖子的橋段只出現在武俠小說裡,差不多就得了!」
聽著馮霍的勸導,一直咬牙堅持、較勁的我和盧帥瞬間渾身的力氣跟被抽空了一般,「噗通」
「噗通」兩聲一齊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還是尼瑪躺著最舒服」盧帥方才教訓我的宗師氣度驟然消失一空,癩皮狗似得還翻了個身選擇一種比較舒服的方式趴在地上懶洋洋的說道。
而我乾脆連埋汰盧帥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那麼仰面躺在地上,享受難得可貴的休息時間。
看我們都休息的差不多了,馮霍披上自己那間灰不溜秋的外套戴上自己墨水瓶底似得的大黑眼鏡框,踢了踢盧帥的屁股催促道:「你還好意思說自己學了多少多少年摔跤,丟人!我都替曾經教過你的老師感到丟人!楚飛人家歇著是因為剛剛接觸這一塊,體力透支可以理解!莫非你也體力透支了?」
「滾犢子誰說老子不行的,男人不能說不行,女人不能說隨便!操」盧帥一咕嚕從地上翻身跳了起來,紅口白牙的沖馮霍辯解道:「我是怕我飛哥一個人在地上躺的孤單,跟他一塊作個伴!」
此刻天色已經完全大亮了,不少打太極、晨走的大爺大媽們已經開始慢慢佔領這座小廣場了。
我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經受這些能當我爺爺、奶奶歲數人好奇的目光,痛苦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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