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天一行大約三十多人,加上我們幾個住在一棟樓裡實在有些擁擠。
但好在有一部分被安排在外面守衛,我們幾個臨時加入的人很幸運不需要跟著輪班去守。
鄭榮榮在車裡已經睡了一覺,原本醒過來的時候大概是又突然回憶起昨天的畫面,癟著嘴剛想哭,倆眼睛瞬間瞄到了從一旁經過的鎖天。
原本不停下壓的嘴角立即回歸到原處,盯著鎖天的背影瞧了兩秒鐘後,一骨碌爬起身,突然就像打了雞血一樣,隨著鎖天走過去的方向屁顛屁顛的追了過去。
留下我們幾個人滿臉黑線,相互看著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們幾個人被安排到了三樓裡,鎖天和絡腮鬍也住在三樓。
我在屋裡轉悠了一圈,發現這房子設計挺不合理的。
客廳太小,而臥室又弄的太大。
沙發擺在了臥室裡面。
鎖天坐在沙發上,手裡依然拿著什麼東西看,神態十分專注,時不時停下來在上寫寫畫畫,鄭榮榮窩在他身旁,滿臉小幸福的看著鎖天手裡的東西。
我走過去瞄了眼,發現那是一本地圖冊,很厚,這種地圖冊對路況的記錄十分詳細,大小路都會給標出來。
看來鎖天應該是在畫去什麼地方的路線圖。
瞄了眼跟著鎖天一起看的津津有味的鄭榮榮,我走過去敲了下她的頭:「看的懂麼你?裝的跟真的似的。」
原本已經幸福的進入往我境界的鄭榮榮,被我這一下敲回到現實,捂著腦袋生氣的轉頭看過來,剛想出聲嚷嚷,在看到是我之後立即將張開的嘴又給重新閉上了。
乖乖的喊了一聲:「阿姨。」
鎖天也抬頭看了看我,我指著他手中的地圖冊問道:「這是做什麼?」
「確定一下後面的路線,要盡量避開人口多的地方。」
「咱們這是…噢,我是說你們準備去哪裡?」我訕訕的咧嘴笑了下,鎖天這突然變化的身份,和這群不知是什麼身份的人,讓我對他產生了原始的疏離。
說話時也多了那麼一絲的顧慮。
鎖天放下地圖冊,看向我:「回去總部。」
「總部?」
「嗯。」
什麼總部?哪裡的總部?總部是做什麼的?你到底是什麼人?天知道我多想把這些問題一股腦問出來,但我知道,有些事情鎖天想說的話自然會說。
只要他不想說,問也是白問。
就比如當初他那麼四平八穩的告訴我他是警察,並且編了個看似不合理但卻讓人找不出實際問題的理由來騙我。
和鎖天又閒扯了兩句後,轉身退出了臥室。
將背包裡的衣服收拾出來,我準備把幾乎滿是污垢的身子給擦洗一下,衛生間裡的噴頭還能用,只不過沒有熱水,原本想去廚房燒一些熱水,但看著空蕩蕩連一隻碗也沒有的廚房我只能搖頭歎息。
胳膊上的傷口必須得處理了,從昨天開始,胳膊就一直不停的抽痛,而且越來越嚴重,應該是昨天拉扯俊迪的時候用力太大,傷口又裂開了些。
剛把外套脫掉就看到了毛衣上的紅色血跡,我抽了口氣,慢慢將毛衣袖子給捲了上去。
露出已經完全被血浸透的繃帶,難怪一直覺得頭有些昏昏的,流這麼血不暈才怪。
又盯著那繃帶看了會,我心疼的想…這得是多少次姨媽的來潮量啊。
把繃帶一圈圈的拿掉,露出傷口時,我都有些不忍心看,要不是當前是這麼個狀況,疼成這個樣子,我非得哭不可!
剛拿下噴頭準備把傷口給沖沖的時候,我猛然想到,一直以來為了保險而避免喝這個水,現在卻拿來沖傷口,萬一有什麼問題,那我豈不是死的太冤了。
悻悻的把噴頭給放了回去,暗自慶幸還好及時想起來了。
沒辦法,我只好將髒衣服給先換掉,曙光給我的醫藥箱裡還有一點點繃帶,我簡單用碘酒給傷口清洗了下,將繃帶纏了兩圈後,又把之前拿的卷裝衛生紙給拿出來,在傷口上繞了厚厚一層。
穿好衣服,確定一切如常後,用髒衣服將那帶血的繃帶給包起來全塞到了背包裡。
找個機會從路上丟掉吧,反正現在可不會再有什麼亂丟雜物罰扣二百塊錢的規矩。
走出衛生間,我這一通弄了好長時間,沈風,鎖天他們都已經在客廳鋪上了被子躺下休息了。
沈雪和徐淑鄭榮榮睡在屋裡,經過客廳時,我刻意放輕了腳步,房間裡已經傳來了徐淑均勻的呼吸聲。
我看了一眼熟睡的她,應該累壞了吧。
經過這一晚上的觀察,我發現徐淑雖然表面上看去有些難以接近,但是事實上就是個熱心腸,而且有著一股子韌勁兒,就比如凌晨,明明開了一夜的車已經滿臉疲憊,明顯快要撐不住,但她始終咬著牙堅持,沒吭一聲。
沈雪抱著鄭榮榮躺在另一邊,姐妹倆正小聲的說著悄悄話,我有些好笑,這沈雪那麼大人了,跟鄭榮榮還真能有共同話題。
將背包放到一邊,沒打算和她們擠一起,我乾脆和衣躺在了沙發上,夜裡打了盹睡了好一會,這會算不上多困。
加上手臂上傳來的疼痛,我根本就沒指望可以睡著。
頭依然有些昏沉沉的感覺,具體說不出的滋味,手腳都有些發軟。
躺到沙發上,四肢放鬆下來後那種使不上力氣的感覺就更大了。
我緊緊皺著眉頭,心裡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這幾天幾乎沒吃什麼東西,外加上流了那麼多血,又沒休息好。
別說我,就算是鐵打的身子,這樣下去也非得弄出個什麼毛病不可。
時間過去了好一會,正當我苦思冥想著,該用啥法子能緩緩身子的時候,窗外冷不丁的傳來了兩聲槍聲。
驚的我一骨碌從沙發上坐起身。
樓下瞬間就吵雜起來,緊接著傳來了幾聲混亂的叫喊對話:「快去通知當家的,剩下的人戰鬥隊形散開!快!全他媽自己找好掩護!」這是那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沈雪和鄭榮榮也從床上爬起了身子,一臉驚恐疑惑的看著窗口。
與此同時外面又響起了幾聲槍響。
我忙上前叫醒了依然睡著的徐淑,這時客廳的門傳來了被打開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陣快速的下樓聲,我跑到客廳的時候沒看到鎖天和大鬍子的人,沈風和陽陽坐在被子裡滿臉睡意迷濛。
明顯還沒明白什麼情況。
這時候,外面的槍聲已經密集了起來。夾雜著不遠處隱隱約約的行屍吼叫聲,恍惚之間我有種又回到昨晚那輛班車裡的感覺。
快速跑到窗邊朝下看去,外面已經徹底沸騰。
樓房不遠處的空地上零零散散的有一群規模不小的行屍正朝我們這棟樓靠近過來。
那群黑衣人幾乎已經全部聚集到樓下,以一種看似凌亂但似乎又十分有條理的方式,托著槍猛朝那些行屍開火。
我趕忙在這群人中搜索鎖天的身影,但還沒等我看到他在哪,原本在最前面的一個黑衣人就猛地爆發出一陣吼叫。
我心裡一驚,忙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個托著槍的黑衣人,被幾隻行屍給圍在中間,被圍住的黑衣人由於被圍的太緊不好開槍,只好叫喚著不停的揮舞著槍托朝旁邊砸去。
我看的心驚肉跳,生怕他被按倒在地,然後就像小尹那樣被這群狗娘養的給活活啃成骨架。
「媽的!狙擊手呢?死哪去了?怎麼掩護的!還不快開槍,留著子彈爆自己腦殼?!」樓下傳來了絡腮鬍粗著嗓子的罵聲。
那黑衣人在周圍的掩護下,很快就脫困,只不過…儘管隔著這麼遠,我依然清楚的看到了他少了一塊肉的胳膊正簌簌的朝下流著血。
那黑衣人脫困後,沒去管那個傷口,而是強撐著再次舉起槍,朝著不斷靠近的行屍開火。
他的槍法十分準,雖不至於一槍一個,但每開幾槍總有那麼一隻行屍的頭被打爛。
我不自覺的咬住嘴唇,目光死死的跟著他,自己的手臂上也有一個咬傷,明顯遠不及他此刻手臂上的傷口嚴重,但是已經疼得我恨不得大哭一通,而他卻帶著那麼一個大傷口,堅挺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我有些心酸,他知不知道,那個傷口已經宣告了他的生命終止進程?
樓下火力明顯更加強烈了起來。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鋪天蓋地的槍響聲,我十分敬佩那些造出槍支的人,這玩意確實讓人震撼。
我終於在人群裡搜索到了鎖天的身影,他和其他人一樣,兩手托著槍,不停的朝著行屍群開槍。
看了眼那些遠遠近近的行屍,和昨天車旁邊差不多數量,只不過要分散的多,打起來也比昨晚要難一些,行屍群聚集成一起,鎖天他們那麼多火力,很輕易就能一鍋端。
而現在這分散的那麼厲害,對他們的槍法就有了一定要求,很難一槍打爆頭。
那遠遠近近的行屍和此起彼伏的槍聲,引出了我體內的好動因子,讓我有些蠢蠢欲動。
我也想要下去把那些行屍大殺一通!
把那些王八蛋的腦袋一個個都給砍碎!
狠狠拍了一下窗台,我轉身就朝著客廳門口跑去。
卻被回過神的沈風和陽陽一把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