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睡中熬了五日,楊曄嚥下了最後一口氣。還酹每日只能晚上亥時後隨著楊相來,早上辰時前匆匆離去。
殷澈趕到冷府的時候,如塵正跪在楊曄的靈前,不哭不鬧,垂著眼簾,披麻戴孝。
「娘娘,你好歹哭出來罷。這麼不哭不鬧的,奴婢擔心啊!」
殷澈皺眉,在身後問道:「娘娘怎麼了?」
錦月嚇了一跳,急忙轉過身行禮,「奴婢參見王爺。娘娘她……」
殷澈走到如塵身前,單膝跪在了如塵身旁,「如塵,是我。」
這一次,他又自稱了「我」。似乎在如塵面前,他根本無法自稱「本王」。
如塵抬頭,看著殷澈,慘淡地苦笑了一下,「臣妾請王爺安。」
大廳裡,都是來祭拜的大臣官員,殷澈看了看四周,對錦月說道:「娘娘如此虛弱,不宜在此長跪,扶著她去房中歇歇罷!」
錦月點頭,對如塵說道:「娘娘,王爺說的是。你身子虛弱,還是回房歇息歇息罷!」
如塵搖頭,倔強地掙脫開了錦月的手,「娘患病的日子,我不曾好好陪陪。如今娘走了,好歹讓我盡一次孝,多陪陪娘罷!」
如埃見了,也走了過來,對殷澈行了禮,說道:「如塵,殿下說的在理。你如今這般不顧自己的身子娘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的。」
如塵卻苦苦地笑了笑,長長的睫毛煽動著若隱若現的晶瑩,「哥,你就莫要多說了。我決心已定,就不要勸我了。此次若不多陪陪娘,如塵怕是此生都會愧疚的。」
冷府上下披麻戴孝,掛滿了白色的喪綢,前來拜祭的人,多半是忌憚著殷澈的權勢和楊羽正在朝中的地位。如塵對這些頓時沒有了興趣,娘不在了,她還有什麼可以去搶奪。
哈哈!
哈哈哈哈!
如塵好想仰天大笑。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什麼要奪去娘的性命。
這冷府,忽然變得沒有了溫度。那湖面上蕩漾著的鱗波,消失在了岸邊的岩石邊。就要中秋節了,太陽卻似乎還不曾想要消減一些熱度,微微的薄汗,混進了淚水。
娘曾經說過,若是想哭,就讓自己流汗,就不會哭了。女人的淚是最珍貴的珍珠,不能輕易流的。
笑著,笑著,淚就湧了出來。
「娘,我想忍著不流淚的,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如塵!」殷澈頓然心痛。他從認識如塵起,她就是淡然的,她的笑很優,她的動作很輕慢,她的性子很淡漠卻倔強。可是此時的如塵,卻有著有種絕望的氣息,讓他不禁想要抓緊她。
笑著,哭著,如塵的身子卻慢慢向後倒去。
「如塵!」
「如塵!」
她似乎聽不見是誰在喊她的名字,她似乎覺得自己離夢境好遠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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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永遠都在西街的冷府,冰雪覆蓋了一層又一層。娘抱著如塵,看著庭院中穿著薄薄的布衣的還酹。還有那艷紅的綢子蓋在如塵頭上前,娘的眸子裡星星點點著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