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吻沉默了片刻才道:「魔族是禁制與外族通婚的,尤其是戰敗的人族,在魔族人眼中,人族只是奴隸,不過,我一定會說服父王同意我娶你的!」
「這事兒恐怕不那麼容易吧!」張媛媛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異族不通婚既然是傳統,那要打破這樣一個傳統就太難了,我不想去魔玄大陸,也不想被人當做奴隸!」
不管怎麼說魔族與這具身體的主人還有著血海深仇,當日綠眼老怪的幻術讓她親自體驗了香媛父王的慘死,嬤嬤也因為這件事被誤殺。
她心裡的恨雖然不及香媛本尊,但是也依然是熾烈的,這也是她想佈局趕走魔族人的原因。
當然飛叉釘死的狻猊並不是螭吻,這點她不會因為他們都是魔子而一概而論,她對螭吻並沒有偏見。只是她真的不願意去魔玄大陸,陷入一場無望的紛爭中。
……
當正午的陽光照在車棚頂上時,分別的岔路已經擺在面前,螭吻狠狠的將張媛媛摟在懷中,將臉貼在她光滑細膩的脖頸間良久:「等我,我一定會帶你走的!」
「快走吧!追風他們都等著呢」張媛媛為緩和離別的傷感笑道:「怎麼,難道七殿下還在考慮要分一半礦山給我嗎?」
「走了!」螭吻猛得站了起來,走到車門前,回頭再認真的看了她一眼,掀開那車簾走了出去。
「得得」
張媛媛撩開窗簾,定定的看著螭吻騎在馬上英姿颯爽的身影轉入彎道不見了,那路邊的只剩淒迷的綠色,冷冷的,空曠的,沒來由的她感到從心底湧起了汩汩的孤寂……
距離董家礦山還有不到十里的距離,探路的兵士已經回來了。
他疾步走到螭吻和追風面前,俯身單腿跪下稟告道:「報——,前面礦山已經探明,除了有上千名礦工以外,就只有百來名礦工家屬,管事的護衛有五十多人,並不見有董家人在礦上。」
「路上可有發現異常?」追風不放心的問道。
「路上一切正常,距離礦山較近的地方,我們都排查過一遍「那哨探說道。
「再派人在附近山頭排查過去」螭吻皺眉說道:「王堯所帶的鐵甲衛不可能就這樣消失了,越是沒有查出問題,問題越大!」
「呵呵,想不到魔君七子還算的上是個人物,只可惜今日進了我的百轉屍殺陣,任你再有能耐也得死在這裡了!」
一個溫潤得男聲在耳邊響起,聲音不大卻聲聲入耳清晰異常,螭吻抬頭循聲看去,只見不遠處的山崖上站了一個位全身白衣的清華公子,身後站了一個手拿陣旗的紅衣侍女。
「你是玉面公子王堯?」螭吻瞳孔微縮,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呵呵,看來你的消息也算靈通,居然把我的行蹤摸得一清二楚,不過,只可惜你太自負了,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夠插手的。」王堯的聲音很溫潤,但說出來的話卻是極其囂張。
「是嗎?多說無益」螭吻冷冷的說道:「我今日就試試,闖你這百轉屍殺陣!」。
他對陣法並不陌生,但畢竟不算頂尖陣法師,再加上這陣中佈置的暗刀都是鐵屍衛的人,勝率並不大,但是沒有坐以待斃的道理,即便是死也要搏一搏。
與螭吻和蒲牢一起在戰場上也不是第一次配合,螭吻一動,追風就敏銳的感覺七殿下這是要身先示卒在,自己去堵陣眼。
他早已經早一步飆射向陣眼:「我去!「
在追風撲向百轉屍殺陣陣眼而去的時候,大陣已經開啟,四面一下子陷入了空寂的荒地中,天上已經霧沉沉的一片黑氣,眾兵士身在大陣中竟然如同立於荒墳之地,心裡升起汩汩寒意。
追風熟練的撲入陣眼之上,他一進入陣眼,四周只聽得鐵屍衛手中的利器嗡鳴,陣中騰起一汩汩的黑氣,藉著黑氣的掩護,那些殺人的利器向陣中千人殺去。
「嗤!嗤!」
「眾人小心,三個一組背立而動!」
螭吻的話音剛落,百轉屍殺大陣之中傳來一陣陣殺伐氣息,金戈鐵馬鏗鏘之聲不絕於耳,如同一座亙古蒼涼的古戰場一般,蕭殺之氣讓人不敢踏足半步,只聽聲便已心驚膽顫!
「呵呵,果然是個人才,竟然憑借戰術能夠和殺陣對抗!」
遠遠站在懸崖峭壁上的王堯輕歎一聲,只一會兒功夫他就看出這螭吻能拖延時間的戰術,瞬間他對這個對手有了新的認識,原本他知道這魔君七子被尊稱為戰神,武學實力應該算最強,但陣法未必是他的強項,可是現在看來倉促之間他能找到暫時對抗的方法也確實算是不凡!
「此人,若能夠在我百轉屍殺陣中倖存下來,倒也不失一個較強的對手!」王堯盤腿坐在了山石上,風吹著他髮絲,格外的飄逸。
身後的紅玉癡癡的看著公子的側臉,半響回過神來,看了看陣中的情形,輕蔑的說道:「即使此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公子的絞殺大陣中全身而退,百位鐵屍衛的鋼刀可不是吃素的!」
王堯好似沒有聽到婢女的話,只是微微的閉目調息,耳意心神依然在下面的大陣中。
追風站在陣眼之上,時刻的觀察整個大陣的變化,他驚訝的看著三人一組的車輪戰法,那隱藏在陣中的鐵屍衛,並沒有佔到絲毫的便宜,心裡對七殿下的又多了一層敬畏,心裡止不住的激動。
「百轉屍殺陣,哼,來吧!我要看看,到底能不能壓制住你!」
屍殺陣的陣眼中陣旗在抖動,似乎已經感知到闖陣之人的挑釁,整個陣中瞬間黑氣翻滾,向陣中的人包裹而去,整個陣中的魔族精兵似乎感知到了危險,轉動搏殺的動作更快了。
「沒想到他這副百轉屍殺陣的陣旗居然是蘊靈的,竟然有自主的意識,果然厲害……」螭吻暗暗歎道。
欻欻!
突然,百轉屍殺陣之內飛射出百十道黑色身影手持鋼刀向著陣中千人而去,氣勢逼人!
「大家小心,來了!」
魔軍所有人全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在周圍神出鬼沒的黑影,不停的轉動著抵抗殺過來的鋼刀,即便是這樣,也有三分之一的人被割斷了喉嚨,地上血染紅了雜草泥沙,照這樣下去很可能全軍覆沒。
眾人努力的抵抗著一波比一波更加猛烈的攻擊,追風的心緊張的砰砰直跳,這鐵屍衛果然和傳聞的一樣,全身上下堅硬無比,根本砍不出一點痕跡,而頸後的那一塊弱點,他們已經用身穿的高領鐵甲護住,根本砍不到裡面。
死去的人數在增多,再這樣下去非得全軍覆沒為止,但現在的螭吻根本拿這些鐵屍衛沒有辦法,丫頭送的暴雨梨花針也完全幫不上忙。
這樣被困在陣中,跑也跑不出去,只能等著挨殺的份兒,追風眼看著自己帶出的精兵一個個死在面前紅了眼。
「七殿下,我爆開陣眼,你帶他們走!「追風大吼道。
「不可!」螭吻無論如何不肯捨棄這員忠心耿耿的虎將,猛地一拂袖子,將那追風拂開,就要拼盡全力一掌擊開陣眼。
「別動陣眼,我來救你們!」
一聲熟悉的聲音做夢般在耳邊響起,螭吻猛地轉頭看去,見張媛媛和勾彥等人俏生生的立在陣中。
螭吻長歎了一口氣道:「我不是讓你走嗎?怎麼又回來了!」
「嘿嘿,我可捨不得礦山被你獨吞了,所以就跟過來了唄!」張媛媛笑嘻嘻的調侃道,一點沒有身陷險地的緊張。
「狐火,去——」
霎時一團藍色的火焰環繞在她的面前,呼啦一聲分散成無數團撲向了隱沒在黑色煙霧中的鐵屍衛,灼熱的火焰將他們身上的鐵甲燒灼的通紅,即便是堅硬如鐵的皮膚也被烤得通紅,逼不得已,他們紛紛脫下了身上得鐵甲。
「攻擊他們的後頸!」
張媛媛率先用針筒射出淬了毒的毒針,直取他們的後頸,勾彥的屬下也紛紛拿出針筒開始按照張媛媛的部署,展開了攻擊。
與殺死這些鐵屍衛不同,毒針只是將這些人毒翻留了一口氣,那些魔兵在指揮下將這些鐵屍衛用特質牛筋繩捆了個結實。
整個陣中的黑霧被張媛媛的狐火給克制住了,很快張媛媛用一套小八卦陣的陣旗插入大陣之中,用以陣破陣的方法破解這百轉屍殺陣。
大陣被破,百餘名鐵屍衛被擒,坐在不遠處懸崖之上的玉面公子王堯終於睜開了一眼,他一眼就看到了陣中那格外耀眼的小丫頭。
她就那麼隨意的站在那裡,輕鬆寫意的指揮若定,沒有絕世驚艷的容貌,沒有蓋世無雙的武功,可就是那麼耀眼,那麼的與眾不同!
似乎在她身上有一股十分強大的氣場,這個氣場讓所有人都對她心生臣服。
「嗖」
紅玉眨眼看去,公子已經閃身躍到了下面那女子面前。
「香媛姑娘,別來無恙!」
看到眨眼間遠處山崖上站的那位白衣公子就來到了面前,張媛媛立刻認出來了,這人就是上次在酒樓贈送自己英雄令的那位玉面公子王堯。
眼前的人依然是陌上人如玉,翩翩佳公子,又見到這張酷似自己語老師的臉,她心裡不由得感慨:要說這世界真是奇妙,沒想到初到大陸認識的好心人,如今卻站在了敵對的境地。
「呵呵,又見面了,王公子!」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笑嘻嘻的和自己說話,自己也不好冷著臉,更何況先前人家還幫過自己。
「香媛姑娘可是準備去參加英雄大會?」王堯笑呵呵的問道,似乎並沒有在意張媛媛破了他的百轉屍殺陣。
「呵呵,正是!」張媛媛笑著順他的話答道。
「呵呵,正巧在下也準備前往南海英雄會,咱們結伴同行如何?」王堯的話讓眾人吃了一驚,他不是要董家礦山嗎?怎麼會一見小丫頭就改變了主意。
「呵呵,我有個朋友在涇陽城,恐怕要在那裡耽擱一段時日」張媛媛微微一笑道:「公子還是先行吧,怕耽擱了公子的行程。」
「好,那咱們在南海再會!」王堯看了看被捆成粽子的鐵屍衛,轉頭向張媛媛做了偮道:「還請姑娘給我的屬下解了毒才好,否則此去南海千里迢迢怕遇到土匪,恐性命不保!」
勾彥等人聽了這王堯的話,心裡腹誹不止:這廝真不要臉,什麼怕遇到土匪,你不搶別人就不錯了,還怕遇到土匪,我呢個去!
「媛兒,若給這些人解了毒,恐對我們不利!」螭吻用傳音入秘告知張媛媛,他並不想她給這些危險的鐵屍衛解毒,更不希望她和這王堯走得太近。
「無事,我會給他們下另外一種毒,如果不用特製的引發機制,他們根本發現不了」張媛媛也用傳音入秘安慰他道。
開玩笑!落到她張媛媛手裡的東西,還能翻身才
怪。
「解毒可以,不過咱們擬個協議可好」張媛媛笑嘻嘻的看著王堯道。
「什麼協議?」王堯溫潤的笑道,一副絕世貴公子的風流瀟灑,完全看不出他剛才殘忍的讓鐵屍衛殺了近五百人。
「呵呵,董家豪是螭吻的人殺的,理應歸他」張媛媛笑瞇瞇的說道:「公子不會有意見吧?」
「呵呵,我沒意見」王堯答應的很爽快,他定定的看著張媛媛,笑道:「不過,前提是我們來賭一把如何?」
「怎麼賭?」張媛媛看著他晃眼的白牙問道,走神的想他用的什麼牙膏,竟然可以這樣白。
「我佈陣,你破陣!」王堯笑如春風撲面:「我若是贏了,你就是我的人,那礦山我可以送給他。若是我輸了,這礦山歸他,我絕對不染指。」
「哼,你想要她,得過了我這一關!」螭吻一聽就火了,雖然怎麼比都好似他得了礦山,但這王堯想要贏得卻是自己心愛的女人,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好,我答應你!」張媛媛一把抓住螭吻將他拉了過來,用傳音入密的方法告訴他,自己絕不會輸。
「你真要答應他」螭吻無奈的用傳音入秘的方式恨聲說道:「不過,即便是你輸了,他也得打贏我才能帶走你!」
「呵呵,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輸」張媛媛自信的向前邁了兩步。
王堯衝著身後的紅衣婢女一招手,那紅衣婢女看向張媛媛,臉上閃過輕蔑的神情,然後迅速向前一步,手中快速甩出七色陣旗!
那七桿陣旗直直的準確落在七個方向,而那紅衣婢女則站在七桿陣旗之中。
「七陣裹身,給我裹!」
七道氣勢磅礡的土素氣息從那地面上高牆一般升起,以七桿陣旗為邊界,將張媛媛裹了過來。
「好強的土系陣法!」
張媛媛看那紅衣婢女竟然在瞬息之間就祭出了一座如此龐大的土系陣法,臉上不免閃過一絲慎重,順應這股子挾裹之力踏入了那座土系陣法之中。
身陷入陣法之中,感覺身體如同陷入了沼澤之中一般,完全被粘滯住,整個身體向下面陷入進去。
紅衣婢女看到張媛媛竟然順利被拉入陣中,心中暗笑她白癡,原以為還要廢些手腳,她的身形迅速的在陣上遊走,,十幾個殘影出現在陣的上方。
「嘿嘿,居然敢踏入陣中,那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紅玉可沒有忘記公子可是出口說贏了要帶走這醜丫頭,心中妒意早就酸得不行了,她絲毫不留情的手持著主管七個小陣旗的大陣旗,攜帶這古怪的力道,化為一道紅色殘影,向張媛媛的咽喉處戳來。
「啪!」
張媛媛毫不畏懼的一笑,反手一握海藍戒中的血鞭已經拿在手中,狠狠的甩向那紅影手中的大陣旗。
「鏗!」
紅衣婢女手中的大陣旗原本堅硬如鐵,此刻與那血鞭子相碰,如同撞在了更加堅硬的金屬上一般,發出一聲呱噪刺耳的響聲,被碰得差點脫手而出。
看到醜丫頭硬接了自己得一擊,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紅衣婢女臉色驚詫中變得黑如鍋底。
「哼,強弩之末!我會讓你知道死在我手裡有多痛苦!」
七方誅仙陣!
困龍獨角陣!
……
紅衣婢女一抬手,將公子所教的數座蟬聯大陣全部升騰而起,速度極快,如同早已經佈置好一般,瞬間層層將張媛媛包裹起來,要將她完全抹殺,不留一絲兒的生機!
被困在陣中的張媛媛也感覺到一座座大陣山樣的壓力向她碾壓而來,雖然這些大陣都是這紅衣婢女臨時搭建幻化起來的,和精心佈置的大陣比起來威力相差很多,但是卻也足夠將數千人絞殺在其中了。
七方誅仙陣不斷的發散出一股股殺氣凌厲的刀氣在陣法中縱橫貫穿,斬在了張媛媛護體罡氣上,發出密如雨點的叮叮聲。迎面而來的困龍獨角陣,彷彿一股股猶如實質的壓力碾壓而來,不給張媛媛一絲一毫喘息的機會。
「九絕劍,通天刺!」
紅衣婢女將大陣旗換到了一邊,手中突然多出一把亮晃晃的長劍,一道白光閃過,竟然從後面向張媛媛偷襲而來,在靠近張媛媛周圍的剎那,那劍氣竟然膨脹散開,化如牛毛小針穿破站張媛媛護身罡氣,同時再一刀劍光刺來,原來第二劍才是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