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大嫂便早早起身,忙前忙後的準備全家人的早餐。
「娘,我想識字。」
當麻姑推開房門,帶著大妹二妹出來時,大嫂便笑語晏晏的迎了上去,「喲,大妹這麼本事,還想識字了。」
大妹瞪圓了大大的眼睛,心想:大伯母今兒是怎了?
「眼看著有祥有發也都大了,到了進學堂的年紀,我和阿財商量著,想請一位先生來家裡教孩子們讀書。」麻姑拍了拍大妹和二妹的腦袋,她們一溜煙的跑沒了影。
是要給她的兒子們找教書先生?
「弟妹。」大嫂激動的握住麻姑的手,「咱們以後如同姐妹,你若是有事需要用到大嫂的,只要你一句話,我定去赴湯蹈火。」
「大嫂嚴重了,都是一家人,還說什麼兩家話。」麻姑亦是笑著握住大嫂的手,情同姐妹麻姑不敢想,只要大嫂日後不要處處刁難她就好。
「夫人,我聽聞您今兒要出門。」王翌畢恭畢敬的行禮道。
麻姑含笑點了點頭,「一會備車,我要跟大哥和彩玉去一趟郊外。」
王翌應聲退下後,便做準備去了。
大嫂攜了麻姑就往前廳去,瞧著王翌離去的背影,大嫂露出疑惑的神情,「說來也奇怪,我那日見著一個人影從後門進來,一轉眼就不見了。看這身型,與王翌倒是有幾分相似。可你大哥說,是天黑我看花了眼。唉,許是我大晚上迷迷糊糊的去上茅房,人犯困,眼睛花了。」
大嫂說的隨意。麻姑卻是若有所思,心頭一緊。
「嫂子,嫂子。」
是小馬哥的聲音,正廳裡的人都走了出來。
「小馬兒,你怎回來了,可是你阿財大哥出了事?」阿財娘急急的問道。
小馬哥忙喘了口氣,解釋道:「不是。我阿財大哥好著呢。阿財大哥就是擔心家裡人擔心他的傷勢。便讓我回來報個平安。太子派了太醫給阿財大哥治傷,都是些皮外傷,大夫說不打緊的。」
太子派了太醫給治傷。這是多大的榮耀呀。
阿財娘和阿財爹與有榮焉的笑了起來。
「小馬兒,快,進屋吃點東西。」阿財爹忙招呼起小馬兒來。
「不了,叔。我是得空跑出來的,還得趕回去。」小馬兒拒絕道。
也是。漠藏察和爾王和璞公主昨日住進的皇宮,宮裡一定很熱鬧。
「小馬兒,你可見著那漠藏王和璞公主了?」阿旺笑嘻嘻的問道。
被大嫂瞪了一眼後,便縮了縮頭。
「咱們這些人哪裡能見著他們。阿財大哥倒是見著了,他跟在太子身邊進出,有這樣的機會。」小馬哥訕訕的笑著道。
「他可有跟你說漠藏王長啥樣?那璞公主可是美若天仙?」阿旺忍不住的問道。
小馬哥略一思忖。「阿財大哥說長得跟咱們一樣沒啥區別,就是穿著打扮不同。至於那璞公主。嘿嘿,那可不好說,美肯定是美的。」
「小馬兒,你不是還得趕回太子行宮,還不快去。」大嫂語氣裡透著不大高興。
小馬娘戳了戳兒子,小馬哥忙道:「我這就回去。」說完,便跑沒了影。
「一聽到美人你就得瑟。」大嫂戳了一下大哥的額頭。
胡阿旺推了她一下,這娘們真是欠揍,大庭廣眾之下這麼不給她面子。
「行了,都進來吃早飯,一會兒阿旺還要隨麻姑去郊外呢。」阿財娘呵斥道。
大哥大嫂這才消停了下來,大夥一塊去了前廳吃早飯。
跨進前廳時,麻姑瞧見王翌走過去時的身影,「怎麼那麼熟悉?」
「大嫂,你在看什麼?」胡彩玉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麻姑還不敢確定自己的想法,與胡彩玉一同去吃早飯。
安頓好孩子們後,麻姑便與胡阿旺,胡彩玉來胡府門前坐馬車。
「夫人,郊外有些遠,我已經在馬車裡備了乾糧和水。」王翌稟道。
胡彩玉興奮的誇讚道:「王翌,還是你想的周全。」
王翌嘿嘿的憨笑了兩聲。
麻姑投去異樣的目光,這個男人身份背景不明,的確很可疑。
馬車一路朝著郊外而去,胡彩玉和麻姑坐在車裡,胡阿旺和王翌做在車外。
在那片林子前,馬車停了下來。
「王翌,這裡馬車進不去,找個地方把馬車栓起來。」麻姑吩咐道。
上回她和彩玉還有阿財來的時候,已經走過這條路,雖然那時下著雪,但路確實很窄,馬車進去應該有些困難。
王翌應了一聲後,將馬車停穩。
胡阿旺和王翌下了馬車,胡彩玉和麻姑也跟著下來。
「弟妹,咱們來這裡做什麼?」雖然麻姑已經跟他說過,是來瞧瞧流淚樹。可胡阿旺還是一頭霧水,壓根沒見過流淚樹長什麼樣。
今兒的林子裡不同那日那般冷清,不少穿著粗布,背著竹簍的人進出林子。瞧見這樣的馬車,忍不住
投來好奇的目光打量。
「這有錢的人也來林子裡砍柴?」有人嘀咕道。
「誰知道啊,說不定是來揀寶的。」還有人嗤笑起來。
麻姑他們沒有理睬,胡阿旺卻顯得有些難為情,「弟妹,你當真要來這裡找什麼流淚樹?」
這流淚樹當真能換錢?胡阿旺有些懷疑麻姑,早知道還不如讓阿財給找份差事。
「大哥,既然來了,就跟著我們進去瞧瞧吧。」麻姑率先朝裡走去。
栓好馬車的王翌也緊跟著胡彩玉走了進去,胡阿旺去也不是走也不是,最後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一路走了很久,流淚樹那裡有小孩在刮著玩。
「都說了叫你們別亂刮,這是要遭天譴的。」其中一位孩童的娘親呵斥道。
另一人的娘親也焦急的走了過來,訓斥著自己的兒子道:「這樹能流淚,你怎麼能隨便去刮,這是有靈性的樹,萬萬碰不得。」
什麼?有靈性的樹?碰了會遭天譴?胡阿旺驚恐的瞧向一旁的麻姑,咱們該不會是要來將這些樹砍回家吧,那得遭雷劈呀。
「弟妹,咱們還是先回去,大哥讓阿財幫著隨意找個差事就成。」這事他可幹不了,最好他的家人也別幹,省得殃及到至親。
麻姑已經被流淚樹流出的汁液吸引了過去。
那些孩童已經被他們的娘親強行帶離,而流淚樹被方才孩子們刮開的地方,正在往外流淌著透明色的汁液。
麻姑伸手摸了上去,沾了些汁液在手上。第一世,她去海南旅遊的時候去過種植橡膠樹的地方觀察過,跟這個十分接近。
當時聽當地的人介紹過橡膠樹,怎麼采汁,怎麼製作。
麻姑不敢確定這就是類似的橡膠樹,因為種植的環境不同,流出的汁液不同。橡膠樹在這麼低溫的環境下很難存活,而這些流淚樹就能。
麻姑示意王翌拿出工具,這些工具她早就準備上了,就等著這一天派上用場。
砍刀?胡阿旺忙阻止,「弟妹,你可得想好。方纔那幾個婦人的話你也是聽到的,這萬一……」
麻姑皺了皺眉打斷道:「沒有萬一,大哥堂堂男子漢怎麼這般的婆婆媽媽。我之前就說過,你不願意做,我自會去找旁人來做。」
那些話也能信?怪不得他們都會相信她是被女媧娘娘賜福,才會了這些接生術。這麼久以來,也沒人懷疑過她。
麻姑示意著王翌將她手指的地方砍下去,劃開一道口子來。
王翌一刀下去,皺了皺眉,面露痛苦之色。
「你怎了?」胡彩玉關切的問道。
麻姑亦是狐疑的問道:「你受了傷?」
「哦,前些日子手臂被撞傷了,今兒還沒痊癒。不礙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沒看路,撞到了門框上。」王翌解釋起來口齒清晰,神情鎮定。
是這樣嗎?麻姑心裡的懷疑更加確信了。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走個路都能撞上。既然你的傷還沒痊癒,今兒出門就該跟我們說一聲,或許可以換個人來……」胡彩玉絮絮叨叨起來,語氣中滿是關心。
此刻王翌心中一陣暖意,很久了,很久以來他的心就不曾暖過。
「我……我下回自當注意。」王翌羞澀的回道。
王翌強忍著傷痛,將流淚樹劃開口子,插上了倒流的鐵片。流淚樹的汁液很快順著鐵片流進了麻姑事先準備好的罐子裡。
流淚樹汁液的採集十分順利,胡阿旺是處於觀望狀態,沒有再阻止,也沒有上來幫忙。
麻姑興奮極了,汁液就這麼採集了快要一罐子了。今兒她就只打算採集兩罐子回去,先回去做個試驗,看看到底是不是跟橡膠一樣。
「誒,你們在做什麼!」有人大聲的呵斥道,聲音越來越近。
「就是,你們是在做什麼!」好像還不止一個人。
「他們竟然在破壞仙樹!」一個聲音中充滿了驚恐和詫異。
麻姑感覺不妙,這裡的人很信奉神靈,既然他們認定流淚樹能流出眼淚,就是有著靈性。他們都不敢去觸碰這些流淚樹,怎會允許旁人去觸碰?
「夫人,怎麼辦?」王翌擋在了她們面前,做出保護她們的動作來。
胡阿旺見一大群人圍了過來,個個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也躲去了王翌身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