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少陽看著瘦,可身上確實有真材實料的,蔣蔚然使勁渾身力氣才勉強可以把他的上衣脫掉。不小心觸到尹少陽的結實的胸肌,蔣蔚然猛然縮回手,手腳慌亂地不知如何安置自己的雙手,以及手上的熱毛巾。
這是在幫他退燒,沒有什麼可難為情的,蔣蔚然心裡默默念叨著,期盼尹少陽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醒過來,她可沒想過解釋這件事。
蔣蔚然把溫熱的毛巾附在尹少陽的胸口附近,輕微的擦拭著,彷彿只要一用力過大,尹少陽身上的傷疤就會迸裂一樣。一個人怎麼可以在身上留下大大小小這麼多傷疤呢!蔣蔚然直視著尹少陽的傷疤,這樣反而使尹少陽更有男人味。如果不是這個男人不善於表達自己,以他的身世和背景,不知道是多少女孩子心目中的上等人選。
可惜,蔣蔚然心裡的位置很小,容不下除余慕楓外其他的男人。
擦完了心窩,蔣蔚然輕輕將被子拉上蓋好,捧起尹少陽的手,敞開他的掌心,替他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讓溫水一點點滲透皮膚,蒸發的時候好能帶走尹少陽身體裡的燥熱。
這個方法有沒有用蔣蔚然也說不好,她只是在書上看到過這樣一個退熱的辦法。
蔣蔚然就這麼反覆的替尹少陽擦拭著,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蔣蔚然覺得自己實在是擦不動了,用手背探了探尹少陽的額頭。
還好管用,尹少陽明顯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燙的厲害了,只是還在發燒。蔣蔚然煩躁地把毛巾放在手裡,引頸向窗戶外張望,在院子裡沒有看到老闆娘和她家人的身影,蔣蔚然不由一陣失望。去了這麼久,能不能找到醫生?即使找到了醫生,能不能治好尹少陽的病?各種念頭在蔣蔚然的腦子裡盤旋,她只會更加的煩躁,恨不得生出一雙翅膀來。
來回踱了一會兒,蔣蔚然不得不坐下來,希望通過深呼吸來平靜自己煩躁的心情。
尹少陽翻了一個身,抓住蔣蔚然放在床邊上的右手,喃喃而語,但是蔣蔚然並沒有聽見尹少陽說什麼,看他的樣子並不像已經清醒。
蔣蔚然想抽回自己的手,她雖然並不反感尹少陽長滿繭子的手,可也沒有習慣到任他隨意抓放的程度。
「別擔心,我沒事的,死不了。」尹少陽睜開眼睛,聲音略沙啞。
蔣蔚然隱藏不了內心的驚喜,忘乎所以地抓住尹少陽的手,興奮地說:「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尹少陽想擠出一個寬慰的笑,但努力試過好幾次都沒有做到,渾身肌肉酸痛的厲害,尹少陽不得不承認,他這是病倒了。
蔣蔚然往尹少陽背後墊了一個枕頭,把他扶起來,靠床上坐著。
「我去給你拿點水來」蔣蔚然的眼淚瞬間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不知道情況的人,還以為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
尹少陽把蔣蔚然拉在他堅實的懷抱裡,用胸膛埋住她的臉,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髮,不說話,看著蔣蔚然哭。
蔣蔚然閉起眼睛,嗅覺格外的靈敏,她聞到了屬於男性的氣息,強烈的幾乎使她窒息!她從尹少陽的胸膛裡抬起臉,淚眼婆娑地說:「你讓我總能想到我的哥哥,他在的時候總會像你這樣的寵著我。」
尹少陽為蔣蔚然擦眼淚,蔣蔚然按住他的手,睜大眼睛仔細地看著他。
尹少陽在蔣蔚然的耳邊低喃:「小沒良心的,你知道我不想當你的哥哥。」
還有心情開玩笑,說明情況還不是最惡劣的,蔣蔚然微微推了推尹少陽**的胸膛,認真地說:「對不起,我太任性了!」
「你的顧慮是對的,是我考慮不周到了,你收拾一下,一會兒我們回家去!」尹少陽的手機從進了山就沒有了信號,他是男人怎麼都好說,蔣蔚然不同,在這個關鍵時候失聯,家裡人還不得急死啊。
蔣蔚然根本不想回去,她已經習慣了山裡偏遠的寧靜,能從內心淨化煩惱。再說尹少陽現在的狀況也不可能說走就走,蔣蔚然已經任性過一次就把尹少陽害成了眼前的這副熊樣,下一次豈不是連性命也給丟了。蔣蔚然說:「等你看過醫生了再決定吧!」
尹少陽已經過了幻想的年齡,現實問題一睜眼就記得,他說:「現在我得提醒你一個現實問題,我們的車沒油了。」
蔣蔚然並不關心這些問題,說:」怎樣?」
「還怎樣?」尹少陽笑的特無力,繼續說,「這裡沒有加油的地方,你說我們會怎樣?」
蔣蔚然顯然不太相信尹少陽的話,說:「怎麼可能沒有加油的地方,問過老闆娘不就知道了!」
「如果問過也沒有呢?」尹少陽對自己的記憶力相當自信,堅持己見。
蔣蔚然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說:「這件事情你留給我搞定,身上有錢嗎?」
「要多少?」尹少陽慵懶地問道。
蔣蔚然爽快地伸出兩個手指。
尹少陽說:「兩百!」
蔣蔚然想說兩千的,在這個時候,老闆娘帶了一個中年男人進來了。中年男人頭髮發膩,帶著一副早已過時的圓形眼鏡,嘴裡急不可耐地啃著包子,邋裡邋遢的樣子讓蔣蔚然失望,她跟尹少陽相互對視,尹少陽無聲息地點頭。
這是默認了,蔣蔚然的牙根恨得發癢。彷彿這種邋遢不是他的悲哀,而是他們的命運不濟。
精明的老闆娘看出了蔣蔚然的顧慮,蔣蔚然表現的那麼明顯,她想無視也做不到,倒是尹少陽,一直表情淡然。老闆娘站到醫生和蔣蔚然的中間,擋住蔣蔚然審視的目光,衝著床上的尹少陽說:「我們這個地方跟你們大城市沒法比,但是醫生的醫術你們完全可以放心,我們這裡生病一般只找他。」
尹少陽點頭,默認醫生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