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話的男人絕不是尹少陽,蔣蔚然怎麼發力,都推不動像種在土裡的尹少陽。他們之間的距離反而被尹少陽拉得更近,淡淡的月光裡,蔣蔚然清楚地看到尹少陽的表情,彆扭著,在跟蔣蔚然暗暗較勁,一副不屈服的樣子。
尹少陽的呼吸均勻地掃在蔣蔚然的臉上,酥酥麻麻的叫人發癢,姿勢曖昧的讓人難受。蔣蔚然剛要別過臉去,尹少陽的聲音在蔣蔚然耳畔響起:「我沒有其他意思,你千萬不要多想,這樣為難自己可不好,我都說了除非你自願,否則我不會強迫你任何事情。」
聲音地到足以融化到夜色裡,喃喃低語竟讓蔣蔚然的耳根有些發燙。多虧了月光,要不然蔣蔚然還不得被尹少陽取笑死。
這樣明擺著的調戲,蔣蔚然真應該在他湊近的臉上狠狠地甩上幾個嘴巴子,可蔣蔚然最後還是沒能伸出手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尹少陽突然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表情淡淡地道:「我們回去吧,外面太冷了,你身體會吃不消的。」
剛才的一切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蔣蔚然看著尹少陽,只覺著人在夢裡。
回到院子裡,路過尹少陽的車旁時,尹少陽駐足,對蔣蔚然說:「我今晚睡在車裡,早點回去睡覺吧!」
蔣蔚然無法言語,不睡在車裡就意味著必須要共處一室,她一百個不願意!
蔣蔚然就這麼站著不動,尹少陽說:「這根本不算什麼,我們在外面執行任務的時候,雪地裡都一動不動地趴過十幾個小時,這跟那會兒簡直沒法比,現在條件要好得多,冷了我可以打開空調。」
蔣蔚然說:「好吧!」
尹少陽真心是想硬扛下來的,沒有想過開空調,因為他出來的太匆忙,車根本就沒有加油,進來山裡的時候他觀察了,附近七十公里之內沒有看到加油站,油只夠開出這個偏僻的小山村。可是冬天的山裡晝夜溫差很大,前半夜還好一點,蔣蔚然送過來的一床薄棉被勉強可以抵禦寒冷。後半夜溫度一下子能降到零下二十七八度,呼出的白氣瞬間就可以結成冰,他在車外做了半天的體能訓練,可依舊抵禦不了寒冷,凍得渾身直哆嗦。
他沒有告訴蔣蔚然的事,雪地裡執行任務那次,雖然雪下的很大,但室外溫度只有零下六度而已。
尹少陽高估了自己的御寒能力,熬了一個時辰之後,他覺得自己就快要被凍死了,手指僵硬到連香煙都夾不住。尹少陽在車上摸索了半天,終於還是打著了火,將暖風打開,他緊緊地裹住被子,許久之後,渾身上下依舊沒能恢復一點熱氣。尹少陽無奈地開了空調,僵硬的身體這才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天快亮的時候,果然如尹少陽預料,油耗盡了,車也熄火了。
折騰了將近大半夜的尹少陽在寒冷中昏沉沉睡去。
一夜無夢的蔣蔚然在清晨的陽光中緩緩睜開眼睛,原以為勤勞的尹少陽會準時叫她起床,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尹少陽的到來,蔣蔚然不免有些擔心,匆忙洗漱完畢,去看尹少陽。
看到尹少陽的猛士的時候,蔣蔚然吃驚了!
整個車被霜雪包圍著,已經看不到車原來的顏色。這裡晚上竟然有這麼冷,蔣蔚然的擔心加劇。
蔣蔚然拉了拉車門,沒有反應,她已經分不清是尹少陽鎖住的,還是已經被凍住的。蔣蔚然緊張起來,她拍打著被冰凍的車窗玻璃,叫著:「尹少陽,你能不能聽見我在叫你?聽見的話回我一聲。」
車裡沒有任何反應,倒是老闆娘應聲出來了,她說:「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蔣蔚然彷彿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把老闆娘一把拽到車跟前。說:「他昨晚在車裡睡的」
老闆娘被驚著了,語無倫次地說:「怎麼這樣?夜裡外面很冷的快零下三十度了,你怎麼能讓他在車裡過夜?」
老闆娘埋怨的神色蔣蔚然已經顧不上了,她內心被悔恨糾結,名聲算什麼啊?難道比一個人的性命還重要?再說,她還有名聲嗎!她還有必要為什麼人維持這些表面上東西,由於她的矯情,她的任性,鑄成大錯的話,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老闆娘叫來她的兒子和丈夫來幫忙,終於把已經昏迷的尹少陽抬進了蔣蔚然的房間。
期間尹少陽只微微地睜開過一次眼睛,笑的很蒼白,叫蔣蔚然不用擔心,他只是發燒而已,燒退了就好了。
發燒而已?蔣蔚然看著嘴唇蒼白,眼睛緊閉的尹少陽,一夜之間竟然了無生氣,躺在白色的大床上除了黑髮鮮明之外,其他的跟床單都是一個色。渾身上下燙的厲害,即便睡著也在發抖,蔣蔚然央求老闆娘去找村子裡的醫生了。她寸步不離地守著尹少陽,尹少陽臉的輪廓很好看,鐵青的下巴冒出點點胡茬。蔣蔚然看的有點入神,怎麼都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跟余慕楓有些神似,蔣蔚然趕緊要搖頭,甩掉剛才的念頭,這兩個人從長相上根本就是南轅北轍,看來自己對余慕楓的想念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蔣蔚然手裡拿著一條浸過溫水的毛巾,輕輕地擦拭著他的額頭,尹少陽微微側了一下頭,很不舒服的樣子。蔣蔚然看著被被子包的嚴嚴實實的尹少陽一直抖著,蔣蔚然不知不覺中掉了眼淚,鼻子一翕一張的,沒有聲音。
她把頭靠在尹少陽的胸膛上,火熱的溫度立刻灼傷了她一般,她匆忙去取另一條毛巾。
毛巾取來以後,蔣蔚然推推尹少陽說:「尹少陽,你醒一醒,我很害怕。」
尹少陽依舊閉著眼睛,壓根沒有聽到蔣蔚然的呼喊,一動不動。
蔣蔚然先禮後兵在昏迷的尹少陽這裡是行不通了,她只好來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