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郜非已經重新坐回床上,墊著枕頭仰躺著。全寶藍卻把小凳子搬到病房的一角,兩隻小手規規矩矩疊放在腿上正襟危坐,離蘇郜非遠遠的。
深夜沒了睡意,兩人的視線每過個十幾秒鐘就會像約定好似的匆匆碰撞又匆匆錯開。這樣幾次之後,全寶藍終於吃不消,把頭低下再也不肯抬起來。
蘇郜非掩蓋在被子下的兩隻手其實一直捂著蛋,那種疼痛不是說時間過去一會就能無影無蹤的,簡直是後勁十足!
帶著小褶皺的蛋皮上,好幾個頑皮搗蛋的指甲印錯落有致地鑲嵌其上,只要輕撫而過,那種全身戰慄、與眾不同、割膚絞肌般的疼痛感就會從下體傳至全身,直至頭皮。
倒吸涼氣的聲音就沒有間斷過。
全寶藍聽著把頭埋得更低了,一直把小臉蛋藏進了胸口規模不俗的峰巒中再也找不到為止。
「我說,你不睡覺了麼?」疼痛暫緩一陣後,蘇郜非試圖開口打破這種尷尬的沉悶。
「啊?」寶藍腦子裡正亂著,也沒有聽清蘇郜非說些什麼。忽然就一個勁開始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哎——古!」蘇郜非歎口氣,一甩手用手掌把臉蒙住,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這種荒唐的事情竟然真會被自己攤上……相比較於自己生理上的疼痛,那個小姑娘心靈上受到的衝擊似乎更甚。想想也是,換成任何女生恐怕都接受不了吧。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蘇郜非真是聽她的道歉聽煩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全寶藍還是那副樣子。
「也不是你一方面的責任,我也……」想起自己晃蕩著小兄弟耀武揚威的場面,現在臉皮還會發燙,自己當時腦子一定燒壞了!
「對不起……」
「夠了!」蘇郜非氣急敗壞地打斷她。這樣子,道歉、道歉、道歉,煩不煩啊!一開始就把自己置於弱勢的地位,那讓我怎麼自處,難道我受這氣就是活該?
全寶藍嚇了一跳,下意識抬起頭看向他,小嘴巴害怕得微張,眼裡不知不覺間已經噙滿淚水,小鼻子聳動間看起來滿是委屈。
「啊——我真是!」蘇郜非看到她那副模樣,已經到了嗓子眼凶人的話一下就再也講不出來。
胸腔起伏,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氣,才慢慢、慢慢、一點一點把心中的不順暢慢慢撫平。想著那邊還有一個麻煩的傢伙需要自己安撫,理清了思路才做到心平氣和地開口:
「行了行了,這種事記著幹嘛啊?你不是結過婚來著麼,這麼點心理承受能力都沒有?」
「我……」
全寶藍剛一開口,又被蘇郜非揮手打斷:「不提了,不提了好麼?其實,你應該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見全寶藍對那事還是不能釋懷,索性避過不談,轉移話題起來。
「啊!對了!」全寶藍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聽到這一下子蹦了起來:「醫生說你發燒得很嚴重,有生命危險!」這樣講著,急急忙忙跑到床邊就要按著蘇郜非躺下去休息。
蘇郜非看見全寶藍轉瞬間忘記之前那茬,氣勢洶洶跑過來,自個的蛋蛋又隱隱間作痛,只顧著盯住她的兩手和把自己的小兄弟捂得嚴嚴實實。雖然明知這種荒唐狗血的事情再來一萬次都不可能再發生,但心裡的陰影已經埋下,身體不受控制做出這樣的應激反應。
見她的雙手是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這才終於鬆口氣。心神稍緩後才有功夫把她之前說的話再在腦子裡過一遍。
生命危險?
蘇郜非哭笑不得,一邊阻攔著全寶藍非要把他塞進被子裡不可的動作,一邊狼狽地開口:「這些醫生說的話你也信?不過是小感冒罷了,現在全好了,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嘛?」
全寶藍卻不聽,固執地認為醫生說得絕對不可能有錯,之前蘇郜非昏迷後半死不活的樣子也在全寶藍心下種下了深深的後怕之情。
兩個人手腳不停互相爭執了好一番,終於是打了點滴後力氣一點一點回來的蘇郜非贏下了場面。
把全寶藍按在床沿,讓她老實安分地坐著,自己索性也不再病床上呆了,下了床搬了把椅子坐在她一旁。
「你躺著睡吧。」蘇郜非朝被窩努努嘴,示意全寶藍鑽進去。打開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凌晨三點半了,自己昏迷大半晚上,估計能算作深度睡眠,總之現在清醒的很。而人家小姑娘就不然了,照顧迷迷糊糊的自己大半夜,恐怕沒睡上多長時間,看她睡眼惺忪的可憐模樣,倒是有點心疼很感動。一個素不相識的路人,能為你做到這種份上,確實是心地善良的緣故了。
「那……那你怎麼辦?」全寶藍有些意動地偷瞄了眼看起來暖呼呼、軟綿綿的被窩,不過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瞌睡蟲,關心起他來。
「啊——睡不動了哦。」蘇郜非有意站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見全寶藍還在猶豫和掙扎,心下思忖可能還是在擔心自己的發燒來著,就利索地蹦躂了兩下:「看!生龍活虎吧。一點病根子都沒落下。」
其實全寶藍剛坐上床時,睡意就已經止不住地開始翻湧,蘇郜非做到這種份上她就確實沒什麼顧慮了。被大半倦意包裹,整個人越發萌萌噠,吐了吐小舌頭,踢掉鞋子一骨碌鑽進被窩。因為病房開著暖氣,所以厚重的外套早就脫掉了,此時套著的是件淡黃色的毛衣和長褲,就湊活著穿著睡了。裡面還留有蘇郜非的體溫,寶藍瞇起眼睛,舒舒服服地「哼哧哼哧」擠出幾聲滿足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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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顫呀顫的,不一會就進入夢鄉。裹著被子,整個人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睡覺時嘴巴還嘟啊嘟的,像只憨憨的小鼴鼠。
隨手關掉了燈。
「figting,全寶藍figting!」
不一會,本來還睡得好好的全寶藍竟然嘀嘀咕咕地說起夢話。
蘇郜非輕笑著幫她掖緊被子,也學著她的樣子說到:「figting,全寶藍figting!」
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而努力,連睡夢中都沒放下,不過,會成功的吧。
認真地看了這個小傢伙一眼,轉身走到窗邊打開窗子透透氣。雖然只穿了件單薄的病號服,但暖氣很給力,迎著外面的涼風也感覺不到冷意,抬頭,看向很遠很遠。
仁靜,你也應該,應該成功的。fing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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