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不知道班長是故意要跟我們獻淺兒(方言,同,獻媚的意思),還是真的看見有老師往這邊走了,這些都不重要,反正,我們是沒好好搭理他,就淡著他,沒人搭理他了。
班長站那兒站了會兒,見我們幾個都沒說話,自己也挺知趣的找別人說話去了,而他去湊合的人,也是我們班相對還算是老實的,因為人家也不樂意得罪他這種人,所以,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說話的人還是有的。
我們又待了一會兒,確定真的是沒人過來,楊發就朝我們喊道:「咱走。」
我們的人剛一散開,六班的好幾個女的就都圍到了大志和崔福生的跟前,問這問那的,還有給他們拍打身上的土的。
反正,就看他倆在班裡的人緣還挺不錯的。比魏坤要強多了,如果說魏坤今天被打成那樣的話,我想,我們班的女生應該是不會這樣對他表示出關心的。
我們這一大幫人向著圓拱過道走過去,魏坤一把就摟住了傻大個:「景明,行啊你,有點兒干雞粑粑啊,哈哈。」
傻大個被魏坤這麼摟著,顯得有些緊張,走起路來有些木的感覺。
「魏坤,我還行吧?」傻大個不太敢確定的說,其實,他這麼問,就是為了讓我們班曾經的扛把子誇誇他。
魏坤使勁一拍他的肩膀,說:「行,太行了啊。咱一塊兒打架,那就是哥們兒,喊我坤子,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你平時傻個得兒的,沒想到關鍵時刻是真不掉鏈子啊。」
「行麼?」傻大個笑麼嘻嘻的瞅著魏坤說。
魏坤這時候照著傻大個的腦袋使勁一拍,說:「有前途,哈哈。」
就魏坤拍的這一下,從我這兒都聽見「啪」的一聲了,我就心說,傻大個,就魏坤這逼誇你兩句有個逼用啊,至於把你美成這樣麼,這下行了吧,挨了一下,你美了啊。
毛毛和楊發在我身邊走著的時候,楊發就對毛毛說:「這下,我看崔福生該服了。」
毛毛點了點頭說:「應該差不多,不過,誰知道能不能翻盤就說不好了,反正那逼一貫的腦子不太正常,咱多少還防著他點兒,沒壞處。」
「這事兒寶貝兒要知道了,準得興奮,三個班,個仨兒打他一個,痛快啊,哈哈。」這時候,摟著傻大個的魏坤一回頭,對我們說。
我這時候就發現了,徐亮他們的五班一直是跟在我們隊伍的後面走的,都沒個過去安慰一下崔福生的,看來,鬧掰的事是絕對沒跑兒的。
我們這幫人還沒等出後操場,就打起上課鈴了。
就看我們這一大幫子人,就都忽然跑了起來,當我們跑過中操場的時候,我看見我們迎面樓初二的好多人就都扒著窗戶往下看,估計他們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的確,初一好幾個班
的男生幾十個人一起在操場跑的場景恐怕也是空前的了。
我們跑到樓道的時候,就都放慢了腳步,不為別的,就這麼多人在樓道裡一跑的話,那老師絕對是會聽到的。
當我喘著大氣走進我們班教室的時候,老師已經站在講台上了,不過,是地理老師,只要不是我們班主任,就好辦了,不過,這個地理老師也不是省油的燈。
她見我們進來,就問我們:「你們幹什麼去了,打鈴半天了,才來?」
這時候,我們的班長,彭狗狗同學就發揮作用了,沒辦法,誰讓他現在就站在我們這條賊船上呢。這事兒就交給你辦了啊,彭狗狗。
只見班長氣定神閒的對老師說:「那個,體育老師說我們班的整體素質不達標,所以,課間操完了後,我就帶著他們集體練跑步了。一練就忘了時間了,這不,都打了上課鈴了,才知道往回跑麼。」
地理老師聽他這麼一說,就用手推了下鼻樑上的眼睛,然後掃視了我們一圈後,說:「那都回去吧,坐座位上都別說話了。好好聽課。」
老師剛說完,我們這一大幫男生就都呼啦一下子各回各的座位上去了。
我剛坐回到座位,眼鏡妹就用胳膊肘一搗我,問:「哎,怎麼樣了?」
我這時候還在小口的喘著氣了,就說:「你拿書給我擋著點兒的,我喝口水的。」
眼鏡妹一聽,就把大本的地理書舉起來,往我這邊靠了一下,我從書箱裡拿出了水壺。
還沒等喝,眼鏡妹就小聲對我說:「哎,別喝了,你那水都多少天沒換了啊,還能喝嗎。你喝我的吧。」
我一聽就想,的確是啊,我這水壺裡的水,貌似已經好多天都沒換了。不過,要我喝眼鏡妹的水,那不等於是間接接吻麼。
我壞笑著瞅著眼鏡妹說:「喝你的啊,行。」說著,就伸手從她的書箱裡把水壺抽了出來。
眼鏡妹這時候一打我的手說:「你別對嘴喝啊。」
我一愣,接著很快就反應過來的說:「你讓我對嘴我也不對嘴啊。」
我就用眼鏡妹水壺的蓋斟了兩次,喝完,就感覺特別的爽,剛才別說沒怎麼打架了,就是那一通跑就夠累的了。
這時候,我再抬頭一看,好麼,好幾個男生都在低著頭偷著喝水了。
俗話說,不打奸,不打懶的,專打不長眼的。我們這兒還真就有個不長眼的了,誰啊,傻大個。
「哎,高景明,你幹嘛呢!」老師這時候就指著傻大個喊道。
傻大個真不愧叫傻大個,被老師這麼一喊,嚇得竟然把口中的水給噴出來了。
這一下,他就是想狡辯都狡辯不了。
「站起來!」老師衝著傻大個喊。
傻大個站起來後,就說:「老師,剛跑累了,我渴了。」
這時候,老師說出了一句話,把我都逗樂了:「就你渴是麼,你看人家也都跟你一樣進來了,人家怎麼就沒有一個喝水的呢!」
我去!你這是真沒看見,還是看人家傻欺負人傻大個啊。這你媽,就在老師說著話的時候,我就看朱繼東還在那低著頭喝了,就這,你還楞是沒看到啊。我是真服了你了,老師。
我就看傻大個一臉無辜的就這麼看著老師,他所坐的位置視野是最開闊的了,對於坐在前面喝水的人,他一覽無餘。不過,他也不能說出別人也都在喝水啊。只好就這麼默默的承受了。
「你就站在那,站著。好了,我們繼續講課。」老師說完,就轉身繼續在黑板上寫著什麼了。
傻大個這一上午,從他自認為的風光無限、出盡風頭,到現在的委屈冤枉,實在是一個很大的反差。不過,我倒是覺得罰個站什麼的,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是不請家長,站會兒就站會兒的,你們別人想在上課時候站著還不行了,反正我就是這麼想的。
就這樣,傻大個楞是直直的站了一節課,他罰站就和他幹別的事一樣認真,連膝蓋都不帶打彎兒的,就是那麼直不楞登的站著。
不過,就是這樣一個實實在在的人,卻從沒有落下過什麼好,反而老師一批評就是先批評他這樣的。而且,班長彭狗狗,只要是自習課,那準是盯著傻大個,別人說十句話都不見得有事,但是,只要是傻大個哪怕跟同桌借根筆什麼的,只要是一張口,那絕對是會被班長叫起來的。
而今天的傻大個讓我看到了他的另一面,我覺得傻大個除了憨厚一點外,還是可以塑造一下的,以前別人欺負你,我不管,但是,從今以後,那就不行了。我得帶著你玩兒了。
就在我瞅著傻大個的時候,眼鏡妹就把頭湊我跟前兒,問我:「哎,你還沒說你們剛才怎麼樣了啊。」
「有嘛怎麼樣的啊,辦挺了他唄,這麼多人,辦他們一個六班那還不是手捏把攥兒的活麼。」我挺不屑的說。
「哦,你們為嘛打他們啊,不過,六班的男生確實有的是挺壞的,上次我和趙菲上樓的時候,他們六班的倆人還扒在樓梯那看我倆的裙子了。」眼鏡妹說。
什麼,六班的以前不是一直都走另一個門的嗎,怎麼還有在這邊樓梯走的啊?
「是麼,他們還有敢從咱這面兒門待著的啊。」我說。
「咳,我就看到過好幾回了,也就是你們看不到吧,真不懂你們這幫男的,有那麼大仇兒麼,還楚河漢界的分著。」眼鏡妹說。
我說:「男人的事,你們女的不懂。」
眼鏡妹挺鄙夷的一撅嘴,說:「嘁,就你們這幾個還算男人了啊?」
「那可不,要不我們是什麼啊。」我問道。
「你們現在也就算是個半大小子,還成天的ど五ど六的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了,膚淺。」眼鏡妹說。
我把手放在書桌底下,一指眼鏡妹說:「你再說膚淺,我跟你急啊。」
眼鏡妹一聽,就故意腦袋擺了兩下,裝作很氣人的樣子說:「就說,就說,膚淺,膚淺。」
好吧,我對你是無語了,索性,我不理你了,反正課我也不聽,乾脆,接著連五子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