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皇叔?」夏雨晴渾身一震,瞌睡蟲一下子飛到了九霄雲外,站起身來緊盯著那個站在雲曦對面的男人,驚呼道,「你你你……」
「你認錯人了!」被雲曦撞得往後退了好幾步的雲中越,驀地回過神來,抓過邊上的一株盆栽,欲蓋彌彰的擋住自己的臉,轉身就跑。
「唉,小皇叔,你怎麼見到我就拍跑?!」雲曦愣了一下,看著雲中越的背影,驚呼一聲,抬步變跟了上去。
還沒跑上兩步,便見雲中越從不遠處的拐角慢慢的又退了回來。
「啊哈哈哈,綠蕊姑娘,有話好好說,好好說,不要衝動,不要衝動。」雲中越手中的盆栽早被某人打到了邊上去,乾笑著一步步往後退。
一臉心懷惴惴的看著對面握著一把雞毛撣子,氣勢洶洶而來的綠蕊,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
「沒什麼好商量的,上次也就算了,我看在你是我們娘娘二師兄的面子上,不同你計較。」
「……」不同我計較?你明明追了我好幾條街好不好?
「這次竟然還敢偷吃,你這該死的小賊,一點都不知道悔改,看招。」綠蕊揚起手中的雞毛撣子,一陣猛敲。
「哎喲,綠蕊姑娘,別打別打,我這不是一時沒忍住嗎?誰讓你做的東西那麼好吃?」
「照你這麼說,這事還怪我囉?廢話少說,今天要不打斷你的狗爪子,我就跟你姓。」
「跟我姓,那感情好啊!綠蕊姑娘你只要進了我家門,自然就跟我一個姓了,不用這麼……哎呦,別打別打!」
綠蕊聽著雲中越調戲的話語,小臉驀地漲紅,手中的雞毛撣子被捏得咯吱作響。片刻之後,飛身一撲,直朝著雲中越的頭打了下去:「打死你這個死流氓!」
「……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雲曦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前方被綠蕊追得上躥下跳的雲中越,呢喃自語道。
「這其實是一個很狗血而歡脫的故事,咳咳……說起來你剛才叫我二師兄什麼來著,小皇叔?」
「是啊,他的名字不是叫雲中越嗎?」
「……二師兄是叫這個名字沒錯。」
「那就沒錯了啊,他是我最小的皇叔,蜀國六王爺,我父皇的六皇弟。」
雲中裡,雲中越,她怎麼就沒想到,這麼相似的名諱,怎麼看都不像是巧合吧?可是,不對啊……
「可……可他看上去明明和你差不了幾歲啊?」難不成二師兄和小尚書一樣,也修習了天上童姥的招數,返老還童?!
「哦,這個呀,我父皇是皇叔那一輩裡面最大的,也就是當初的大皇子,然後我小皇叔呢,又是我皇爺爺的……哦,老來子。所以我父皇和小皇叔本來就差了二十幾歲,倒是我和小皇叔,只差了不到六歲,所以,我小時候經常跟在小皇叔的屁股後面跟著他玩,不過後來長大了,就經常見不到他人了。但是他那張臉,好歹我也看了十幾年了,就算是化成灰我也不可能認錯。」
「……」這樣萌噠噠的年齡差實在是……容易讓人誤會。
「不過,說起來我小皇叔從小就沒個定性,長大後更是來無影去無蹤,我父皇有時候想找他都不知道從哪裡找,怎麼會出現在晴姐姐的宮裡?咦,不對……剛才晴姐姐叫我小皇叔……二師兄?小皇叔什麼時候成了晴姐姐的二師兄了?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吐槽這個複雜的關係網了!
「其實,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咦?」
「小曦曦,快點救救小皇叔!」夏雨晴與雲曦正炯炯有神的談論著這一複雜的關係網時,忽聽著邊上傳來一道驚慌的尖叫聲。
下一秒,一道人影嗖的一聲竄到了雲曦的身後。
「看打……」綠蕊緊隨其後,手中的雞毛撣子在距離雲曦頭上幾公分處生生的停了下來。
「綠蕊姐姐……」
綠蕊雙眸一瞇,將雞毛撣子左移右移,上移下移,最後忍無可忍道:「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別拿女孩子當擋箭牌!」
「嘿嘿,你保證不打我,我就放開她。」
「……」二師兄,你的男子氣概呢?你的節操呢?
「……」小師妹,你二師兄我最大的節操就是不打女人,哎呀,我是一個多懂得憐香惜玉的有為青年啊!
「……」
綠蕊抽了抽嘴角,將手中的雞毛撣子往回一收,咬牙切齒道:「好,我保證不打你,你把小曦放開。」
「那好那好……」雲中越大喜過望,微鬆了口氣,將雲曦放開,賤兮兮的湊到了綠蕊的面前輕喚道:「綠蕊姑娘……」
話剛出口,雲中越便只覺得腹部一痛,面前之人快速往前一撞,直把他撞得頭暈眼花,待眼前恢復清明之時,便見一人穩穩的坐在了自己的身上。
坐在自己的身上……坐在自己的身上……坐在自己的身上……
雲中越的腦袋當機了一秒,爾後:「噗……」
「咦,怎麼流鼻血了?我應該沒打到他的鼻子啊!」
「……」綠蕊,相信你娘娘我,你不會想知道他為什麼流鼻血的,夏雨晴看著不遠處直接跨坐在雲中越腰腹之上,光姿勢就讓人浮想聯翩的綠蕊,默默捂臉,不忍直視。
「不管了,別以為流鼻血我就能放過你了!」
「嗷,綠蕊姑娘,你剛剛明明說了不打我的。」
「是啊,我確實說了不打你,可我沒說不踢你啊!少說廢話,受死吧。」說著,綠蕊就這麼騎在雲中越的身上,對著他一陣拳打腳踢,直把雲中越打得哀叫連連。
最後只得對邊上的雲曦求救:「小曦曦救我!」
雲曦居高臨下的盯著他,冷笑道:「你剛剛不是說我認錯人了嗎?既然只是認錯人了,我跟你就一點關係都沒有了,我做什麼幫你?」
「小曦,你認識他?」綠蕊這才發現了一樣,看了雲中越一眼,低聲問道。
「不認識。」
「你你你……」
「你什麼你,綠蕊姐姐,打!打死了算我的。」
「好……」
「臥槽……」雲中越被雲曦那傲嬌的模樣給氣到了,情急之下高聲喊道,「小曦曦,你不能這麼沒良心啊!要不是你父皇不放心,哭著喊著求著我,讓我過來好好瞧瞧你的未來夫婿,我能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嗎?不行,你得負責!」
雲中越此話一出,擷芳殿內死寂了幾秒,來往的宮人一個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循聲望去,連綠蕊停下了踢踹的動作,瞪大了眼睛看向一旁的雲曦。
「卡擦卡擦……」雲曦雙手交叉著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脆響,週身黑煙滾滾,低聲冷笑道:「我說小皇叔怎麼會無端端的出現在燁國皇宮之中,原來是父皇派來監視賀將軍的探子啊,呵呵呵……」
雲中越倒抽了口冷氣,一咕嚕往後退了好幾步,乾笑道:「小曦曦,冷靜冷靜,這其實只是個誤會……誤會。我剛才是亂說的,不能當真,不能當真。」
「誤會?我可一點都不覺得這是個誤會。不能當真?可我真就當真了怎麼辦?」
「小曦曦,你要做什麼?我是皇叔,是長輩,你不能這樣,啊……」
「……」你這樣算哪門子的長輩啊!哎,所以說,不作死就不會死,二師兄,像你這樣不停作死的人,師妹我還真是頭一回見,真是漲姿勢了!安息吧!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擷芳殿內重新恢復了清晨該有的寧靜,雲中越頭頂著兩團圓圓的大包子,慘兮兮的癱倒在了邊上的桌面上,奄奄一息。
「如此說來,二師兄之所以潛伏在我們殿裡壓根就不是想見一見我這個小師妹,而是為了替雲曦監視賀將軍?」
「對也不對。」雲中越低聲呻吟了一聲,吐出一句話來。
回應他的卻是一記響亮的鍋貼:「說人話。」
「……」嗚嗚嗚,為什麼這年頭的女孩子都這麼凶?一般的女孩子不都應該溫柔恬靜,舉止端莊嗎?怎麼到了這宮裡的女人一個個都彪悍的如狼似虎,反倒是自己這個大男人,像只掉進了狼窩的小白兔。
「咳咳,一開始,是皇兄跑來找我哭訴,說有個臭男人搶了他家寶貝女兒的心,他雖然瞧不上那男人,但為了寶貝女兒能開心還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他們的事情,然後自己一個人哭得稀里嘩啦的。」那淚水險些就把自己當場給淹了。
「後來說著說著又說那男人同他約好了,兩年的時間要為小曦曦守身,等小曦曦大一點的時候再娶她入門。皇兄思來想去,始終不放心,生怕那小子在這兩年之內不安分,到時候傷了小曦曦的心,所以就求我親自到燁國一趟,好好盯著那男人。」
其實雲中裡的原話是,那小子要是敢背著他家寶貝女兒在外面偷吃,就果斷卡擦了他,不過要是能抓到他偷吃的把柄,讓小曦曦自動對他死心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聽完雲中越的說辭,夏雨晴等人集體囧了一下,小曦的爹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彆扭傲嬌啊,所以說兒控神馬的真是個很神奇的生物。
「真是的,父皇怎麼能這樣?都跟他說了賀將軍不是那種人,他怎麼還……」雲曦有些尷尬的抱怨道。
「咳咳,你父皇也是為了你著想。」雖然這種方式有點……小凶殘!夏雨晴輕咳了兩聲,繼續問道,「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抵擋不住皇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懇求,心想著小師妹也在燁國,便勉強答應了下來,親自跑來了燁國,結果我千里迢迢的跑到夏國皇宮才知道,小師妹你竟然帶著那個男人……跑了。」雲中越說到此處,頗為怨念的睨了夏雨晴一眼。
「……」喂喂,二師兄,不要說這麼讓人誤會的話!要是被總攻大人聽到了我又要倒大霉了!
夏雨晴清了清嗓子,慌忙將這個話題掩蓋了過去:「那二師兄在得知這宮中人去樓空了之後,就這麼在我們宮中待到了……我們回宮?」
「怎麼可能?」雲中越慷慨激昂的拍了下桌子,「我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嗎?聽到你們去了夏國,我自然二話不說,就一路尾隨了過去。」
「……」其實你是太不甘寂寞,覺得這宮中太無聊所以才跟過去的吧,是吧是吧!咦,不對……
「你你你……你說什麼?你一路尾隨著我們過去?什麼時候,我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夏雨晴一臉震驚的指著雲中越。
「要是被你們發現了,我這千手神偷的金字招牌還要不要了?」雲中越揚了揚頭,一臉得瑟的說道。
「最後還不是被大寶給發現了?」夏雨晴不屑的呢喃了一句。
雲中越臉上的笑意驀地一僵:「……那只是個意外,意外!」
他太大意了!誰知道這年頭的小孩子都這麼邪門!想他千手神偷,盜王之王的一世英名,多少人想要抓他而不得,沒想到最後竟然毀在了一個小屁孩的手裡,時也命也!
「其實,也不是所有人都沒有發覺,有一個人早就發現我了,只不過沒有告訴你們罷了。」
「誰?」夏雨晴頭上的呆毛一豎,一臉好奇的問道。
「大師兄啊。」雲中越無奈的朝天翻了個白眼,「那傢伙從小和我一起長大,就算沒能當即發現我的蹤跡,時間一久還是瞞不過他。」
夏雨晴臉色驀地一沉,上前一步拍了拍雲中越的肩膀道:「二師兄啊,你和大師兄果然是真愛。」
「……」什麼情況?真愛?我和那孽畜關真愛什麼事啊?真要說也該說是孽緣吧!
邊上的翠兒聽著雲中越的說辭,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說起來,娘娘,我們在夏國那會,素公子確實消失過一段時間,那段時間他就是跟雲公子在一塊吧。後來他又出現是在安王府內,那也就是說,安王府婚宴當日,雲公子也在安王府中?」
嘖嘖嘖……瞧翠兒這話說的,怎麼聽著都有點酸酸的呀,所以說,現在是一男一女爭一男的三角戀戲碼?可為什麼被爭的那個是那個花心大蘿蔔大師兄?果然是男人不賤女人不愛嗎?這崩壞的世界,我可憐的三觀啊!
雲中越二人正忙著鬥智鬥勇,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夏雨晴無情的又腦補到了很是詭異的方向。
聽完翠兒的話,雲中越一怔,迎視著翠兒探究的目光,莞爾一笑道:「不愧是嫂子,感官這麼敏銳,真是一點都不像個尋常的丫頭。不得不承認,我大師兄的眼光從某個角度上來說,還是挺獨到的。」
啪的一聲,雲曦和綠蕊毫不留情的一人一邊一巴掌猛扇了下去,直把雲中越扇得一頭磕上了桌面,發出老大的一聲悶響。
「問你就答,作什麼陰陽怪氣,夾槍帶棍?」
「就是就是。」
「……」我的人權呢?!雲中越默默掬了一把辛酸淚,苦哈哈的回了一句,「是,那天晚上,我就在安王府裡面。」
「二師兄,你沒事跑我四皇兄的府中跟大皇兄幽會做什麼?」
「……幽會?」這個詞用在這裡會不會太奇怪了啊?!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二師兄你好像是個偷兒吧?深夜潛進我四皇兄的府裡,難不成是看上了我四皇兄府中的什麼稀世珍寶?」
「……沒有。」雲中越看著夏雨晴那恨不得將自己就地扒光找寶物的眼神,無語了一下下。
「哦,不是看上了我四皇兄府裡的寶物啊。咦,等等,那天晚上,四皇兄他……他不會是二師兄你……」
「你以為人是我殺的?」雲中越雙手交叉撐著頭往身後的椅子倒去,遠離了那危險的桌子,輕笑道,「還真不是,不過,我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哦。」
「!」夏雨晴幾人一驚,集體轉頭看向雲中越,異口同聲的驚呼道,「是誰?」
雲中越對著幾人吐了吐舌頭,很是俏皮的笑了笑道:「就不告訴你們。」
「……」這可惡的熊孩子。
「小皇叔,你這是在找死!」雲曦同時揚手揮去,只可惜這一次卻是落了空。
恢復了體力的雲中越伸手往桌面上一撐,一個燕子翻身,輕巧而迅速的竄上了房梁,得瑟不已:「來打我啊,來打我啊,有本事就上來打我呀。」
「……」二師兄你這是皮太癢了欠扁嗎?相信我,你很快就會遭報應的。
嘩啦一聲,長劍出鞘的聲響令在場眾人盡皆一愣,轉頭望去,入目便是翠兒抽劍而立的蓬勃英姿。
「!」雲中越心中警鈴一響,果不其然,只一瞬之間,如虹的長劍就這麼酷炫的直朝著自己的臉刺了過來,毫不留情。嚇得雲中越身子往後一倒,身形一個翻轉,就這麼不動如山的倒吊在了房梁之上。
「!」臥槽,他媽的這樣也行,這是開掛吧開掛,絕逼是開掛啊!夏雨晴目瞪口呆的盯著頭頂上的倒吊娘子,啊呸不對,是倒吊郎君,忽然有種穿越到了午夜凶鈴的森森冷感。
「嫂嫂嫂……嫂子,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不就是那兇手的身份嗎?我說就是了,我說……我說……」剛剛那一劍要不是自己閃得快,直接就能把自己對穿了有木有?要不要這麼凶殘啊!不就是試探了下你的來歷嗎?
「兇手?你以為我稀罕知道那兇手的身份?」翠兒伏在房梁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雲中越,好似在盯著一隻即將被丟進熱水裡的活青蛙,嗤笑一聲,「兇手是誰與我何干?我生氣不過是因為,雲公子既然當時在安王府中,那定然知道娘娘當時被安王爺所為難。可據我所知,當晚在丞相大人和三公主趕到之前,並不曾出現過任何人救助過娘娘。那請問雲公子,娘娘遇難那會……你在何處?」
「這個……我那時候正在……」
「雲公子自己說的,那時候同素公子在一塊,而且雲公子剛才還說知道那兇手的身份,那想來雲公子當時離娘娘應該並不算太遠。」
「我那時候確實在附近,可是……」
雲中越想要辯解,「既如此,因何娘娘遇到了困難,雲公子明明就在附近,卻……袖手旁觀?實在可惡!還有,我不是你嫂子,說了別亂叫!」
「!」邊上的宮人們聽到翠兒的話,一個個再一次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對視一眼,待反應過來翠兒話中的含義後,每個人的臉色都是一沉,不約而同的朝著雲中越投去了殺意盎然的目光,爾後……
雲中越看著那毫不留情朝著自己迎面刺來的利刃,臉色微變,堪堪避過之後,拔腿就跑,結果……
「咦,門什麼時候關了?」
「哎呀,怎麼連窗戶也……」
「……」房頂更不用說了,早已經被嫂子佔領,徹底淪陷了,那就只剩下……
「……額。」雲中越看著不遠處那些抄傢伙的宮人們,頭上暗暗滑下一滴冷汗,「那個……」
「打死這個對我們娘娘見死不救,還屢次偷吃我們宮裡東西的小賊。」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一石驚起千堆浪,群起而響應,群起而攻之。
「!」雲中越眼睜睜的一幫人漸漸靠近,心中只有一個念想,不好,這下子是真的要被群毆了,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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