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晴看著那碎裂成了兩半的檀木桌子,默默地為其哀悼了兩秒,爾後……噠噠噠小碎步,快速挪到風霆燁的身後,只探出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心有餘悸的盯著來人看。
「皇妹,你這是做什麼?」夏銘遠護著柳宜鑲躲到一邊,看清來人卻是一愣,揚聲低喝道。
夏暮雲一身紅衣**如火,手中的鞭子更是舞得虎虎生風。一雙與夏銘遠異常相似的桃花眼,因為蘊藏著熊熊的怒火而滋生出了幾分妖異之美,凌厲的目光在眾人的身上掃了一遍,最終定格在了夏雨晴二人的身上。
「呵……」夏暮雲揚唇一笑,二話不說,手中的鞭子已經直接朝著風霆燁抽了過去。
火紅的長鞭猶如水蛇一般蜿蜒著朝著風霆燁飛了過去,卻終究沒能傷到風霆燁分毫,在距離風霆燁面前一步之處被人就這麼半路攔截在了手裡。
夏暮雲一見那抓住自己的長鞭的人,臉色又是一沉,這丫的也是同夥,一樣討打。
夏暮雲揚手一抖,那長鞭好似活了一般,從冷若楓手中脫了出來。與此同時,邊上一柄長劍快速的出了鞘,在她想要上前補上幾鞭子之時,先一步朝她撲了過去。
「女孩子還是得由女孩子來收拾,否則就算贏了,別人也只會說勝之不武。」風霆燁淡笑著示意冷若楓退下,不過某人顯然就沒那麼有君子風範了。
「媳婦,我也來幫你。」素無端見翠兒出了手,雙眸微亮,袖擺一抖,一管碧玉簫脫袖而出。
素無端的加入使得戰局越發混亂了起來,不過也就在片刻他就被翠兒長劍以及夏暮雲的長鞭給逼了出來。
「媳婦,你謀殺親夫啊!」素無端的哀嚎只接到兩人異口同聲的低喝:「滾開,礙事。」
「……」素無端原地石化,爾後忽的覺得面前寒風瑟瑟,直把他吹得淚流滿面。
女人的戰爭還在持續,夏銘遠看著不斷往自己飛來的各種木屑以及陶瓷碎片,嘴角抽,眼角也抽,終究是忍無可忍的低吼一聲:「夠了,都給本殿住手!」
原本纏鬥在一起的兩人手下猛地一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夏銘遠的身上。
夏暮雲看著夏銘遠滿眼的怒火,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輕咳一聲,默默的收回了手中的鞭子。
翠兒抬頭詢問的看了風霆燁一眼,見風霆燁淡笑著搖了搖頭,遂利落的收劍回鞘,回到夏雨晴幾人的身後。
夏雨晴還來不及舒出一口氣,便聽得砰的一聲,夏暮雲將手中的長鞭往邊上一方小桌子上一拍,雙眸似劍般盯著她,冷笑道:「架可以不打,話還是要問。說,你究竟是誰?來夏國又有什麼目的?」
此話一出,幾人又是一怔,夏銘遠幾人轉頭詢問的看向夏雨晴和風霆燁:怎麼回事?
「額……」夏雨晴不知該如何開口,歸根究底,都是嘴欠惹的禍!!!這就是一個因為嘴快引發的悲劇啊!
夏暮雲清冷的目光快速掃過眾人,冷笑一聲道:「看樣子,你們好像都知道些什麼,就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裡是吧?」
「……」為毛他們有種躺著也中槍的即時感?
「究竟是怎麼回事?皇妹,不許胡鬧。」夏銘遠眉峰微蹙,出聲喝止夏暮雲。
豈料這一次夏暮雲並未似以往那般對他的話奉若聖旨,反倒出聲反駁道:「我胡鬧?皇兄,究竟是我胡鬧還是你胡鬧。若非你胡鬧,我竟不知自己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皇弟,而且這個皇弟還就住在你的府邸之中!皇兄,你騙得我好苦啊!」
夏銘遠一愣,沒想到夏暮雲之所以會情緒失控竟是因為這個,剛想出聲解釋,便聽得身後傳來一道怯生生的辯解聲:「不是皇弟,是皇妹。」
「……」皇妹,你確定你不是來搗亂的嗎?這不是重點吧,重點是,你就這麼簡單粗暴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真的好嗎?你他媽是來搞笑的嗎?
夏銘遠兀自風中凌亂,夏暮雲卻是被夏雨晴的話給震住了,半晌方才驚吼一聲:「什麼?!」
「……」夏雨晴默默伸手摀住了自己的嘴,抬頭無辜望天,那個……她好像又闖禍了!
幾人望著再次混亂起來的場面,無奈捂臉,跟上一個隨隨便便就能把簡單事情複雜化的主子,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望天~~~
於是在一陣地動山搖的混亂過後,房內終於慢慢恢復了平靜,只不過……怎麼看怎麼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也就是說,其實你是個女孩子,女扮男裝?」夏暮雲手中的鞭子柄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面。
夏雨晴僵著脖子笑了笑,權當默認。
夏暮雲微舒了口氣,原來是個女孩子啊,也就是說自己一開始就誤會了?皇嫂壓根不是對眼前之人有意思,更從來沒有紅杏出牆之說,一切不過是自己庸人自擾,她倆之間根本就只是姐妹之情!而且自己還因為這事屢次把這丫頭往火坑裡推,啊呸,不對,只是差點而已,那些事情都沒有成功,所以只是未遂而已,未遂!
夏暮雲慶幸之餘,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把自己當初做那些蠢事的原因爛在肚子裡,不讓任何人知道。尼瑪這太丟人了!
「也就是說,你就是那個當初代替我嫁到夏國,如今聽說還已經成了夏國皇后的小皇妹?」
夏雨晴面上還帶著勉強的笑意,其實內心早已淚流成河。為毛別人玩穿越她也玩穿越,就穿越到了這麼一個傷心蛋疼的地方,穿越到這麼一個傷心蛋疼的地方也就算了。別人認親戚都是感天動地,激動不已,為毛到了自己這認個親戚還得被人刀劍相向,性命堪憂啊!這不科學!!!穿越大神請按套路來好喵,不然一定會被差評的,差評!!!
夏暮雲得到確認將目光從夏雨晴的身上挪開,轉而移到了夏雨晴身邊的風霆燁身上。
「也就是說,你壓根就不是這丫頭的什麼哥哥,而是她的丈夫,夏國現在的皇帝?」
她早該想到的!她這位皇嫂的表哥普天之下怕是沒幾個,而能夠前來探望她,並且得到大皇兄這般禮遇的人怎麼可能只是個遠方表親?她只是潛意識的不願意相信燁國皇帝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出現在夏國京都,故而才在小小的試探之後,就勉強信了柳宜鑲的說辭,結果這個人還真是……膽大包天,燁國的國主……燁國的國主,自己當初就是差點跟這個人和了親?
夏暮雲盯著風霆燁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嗤一聲道,「看著也不怎麼樣嘛,這張臉比起四皇弟那張美人面差了不是一點半點,身材嘛,好像也沒比我大皇兄好多少,至於氣質,比起二皇兄卻是落了俗套。最重要的是君王霸氣,與我父皇一比當真是雲泥之別!」
「!!!」夏雨晴目瞪口呆的看著夏暮雲居高臨下的俯瞰著風霆燁,對其惡語相向,總攻大人這是被人嫌棄了?
女王果然就是女王,竟然敢跟總攻大人這隻鬼畜叫板。不過,女王陛下乃這麼偏心真的好喵?四皇兄也就算了,好歹四皇兄的臉是真的傾國傾城,美得天地動容。但是大皇兄的身材還有二皇兄的氣質……大皇兄要是真的身材堪比施瓦辛格,就不會成天被鑲兒罵弱雞了呀!至於二皇兄的氣質,那壓根就是天邊的浮雲,輕輕的來,輕輕的走啊!!!
夏雨晴在內心默默吐槽,卻到底不敢宣之於口,但某人可就沒她這樣的顧慮了。
「彼此彼此,久仰三公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三公英姿煞爽,倒是一點都不輸男子。好在當日夏王聖明,讓愛妃代替三公主出嫁,否則我夏國這麼個小地方何以容得下三公主這尊大佛,豈不是叫三公主屈就了?」
夏暮雲臉色微變,握著長鞭的手驀地收緊:「燁王這是在諷刺本公主好似母老虎一般張揚撥扈,不可理喻?」
風霆燁故作惶恐道:「三公主何出此言?三公主不過只是行事作為較為霸氣側漏罷了,內裡還是很看得出女兒嬌弱姿態的。」
「……」那還不就是母老虎嗎
「旁的也就罷了,朕就是有些擔心三公主未來的夫婿,那究竟要是個怎麼虎背熊腰的男子,方才消受得起三公主這等艷福。」
「你……」夏暮雲臉色一沉,剛想動氣卻似想到了什麼一般,生生壓了下來,皮笑肉不笑的回道:「這一點就不勞煩燁王費心了。」
風霆燁莞爾一笑:「也是,反正此人不可能會是朕,朕確實不該多管閒事,操這份心。」
「……」皇上,您終究還是說出來了,其實您就是很明顯的在嫌棄三公主吧,是吧是吧……
兩個險些就成夫妻的人這下子算是相看兩相厭了,唇槍舌戰之後就是眼神交戰,那滋滋的電流在兩人之間交匯,好一陣電閃雷鳴,無形的硝煙揚起,還帶著些許的燒焦味道,嚇得邊上眾人一個個退後數步。珍愛生命,遠離電源!!!
「本殿忽然……忽然有點慶幸。」夏銘遠看著不遠處眼神廝殺的兩人,不甚淡定的嚥了口口水,啞聲說道。
柳宜鑲抬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蹙眉問道:「慶幸什麼?」
「慶幸還好……當時被送去燁國和親的人是小皇妹而不是三皇妹,否則以三皇妹的性子,夏國和燁國現在只怕是……」
柳宜鑲聞言微微一愣,看著不遠處噬著冷笑的夏暮雲,不得不承認夏銘遠的顧慮是對的。
如果當初被下嫁到燁國的人是夏暮雲,不知風霆燁會遭殃,第一天就想把她推池子裡餵魚,並且在她承歡次日便跑去大鬧皇宮的自己一定也好不到哪去。
有對比方才知道好壞,這個時候她方才知道晴姐姐是多麼的好啊!她想風霆燁一定也是這麼想的,娶了夏雨晴頂多把燁國皇宮給吃垮了,可要是娶了夏暮雲,燁國皇宮只怕就是別拆垮的了,如果真的非得選一個的話,她相信風霆燁一定很樂意選擇前者。所以說,幸運女神其實還是很照顧她家皇表哥的,阿門~~~~
「好了好了,你們也別再這麼僵著了。這件事情我們沒有告訴皇妹,一來是因為小皇妹和燁王的身份特殊,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難免引發軒然大波。二來,小皇妹和燁王此次只為探望刁……探望鑲兒而來,本不想逗留太長時間,怎知屢次被扯入事端之中,才拖到了今日。他二人為了我們而來,若是不甚走漏了風聲,不只他們性命會有危險,連帶著本殿和鑲兒怕也難逃通敵的欲加之罪。」
夏銘遠的解釋勉強讓夏暮雲安靜了下來,朝著夏雨晴和風霆燁冷哼了一聲,轉頭在夏銘遠這邊尋了個位置坐下。
「……」三皇姐這是傲嬌了?女王傲嬌起來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消受了!
「皇妹……」夏明熙被夏暮雲硬生生的擠到了一邊,委屈的喚道。
「坐邊上去,我們的帳待會再算。」竟然連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素來只能由自己護著的二皇兄都知道,卻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裡。所有人都瞞著她,哼,這筆賬她就先記著了,以後慢慢算。
「……」夏明熙被夏暮雲的冷眼一橫,當即焉了,咬著袖子淒淒慘慘淒淒的坐到了一邊去。
「說起來,三皇妹你是怎麼發現晴姐姐她是你的……」柳宜鑲見幾人大抵冷靜了下來,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
「要不是昨兒個晚上這丫頭打夏明琪那個混蛋的時候,罵得挺盡興的,漏了口風,我還被你們所有人蒙在鼓裡呢!」說到這個夏暮雲就又是一肚子的火,看向眾人的目光再次染上了幾分憤然。
「打五皇弟的時候?對了,我們正事還沒說完呢!」夏銘遠這麼一驚呼,幾人這才如夢初醒,想起剛才未完的話題,氣氛一下子就又凝重了起來。
「什麼正事?」夏暮雲感覺到忽然壓抑的氛圍,不禁有些奇怪。
「三皇姐,你還沒聽說嗎?五皇兄昨兒個晚上……在安王府身亡了。」
「什麼?那個變態死娘娘腔死了?」夏暮雲驀地起身,險些撞到身後之人的鼻樑骨,滿臉的詫異。
「皇姐你沒聽到風聲?」二皇兄那個二貨都聞聲而來了,你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這不科學吧!!!
夏暮雲睨了夏雨晴一眼,淡定道:「光顧著生氣了,一看天色不早就跑這找人來了,哪來的閒情逸致去聽那個賤人的事情?」
「……」怪不得一進門就把那麼大一張桌子給抽塌了,感情這丫的憋了整整一晚的氣呢!
「這事今兒個一早就大肆宣揚開了,說是昨兒個晚上死的,今兒個一早父皇就降下了旨意,讓人徹查此事找出兇手。」夏明熙聞言忙又湊了上來,一臉八卦的說道。
「呵,那賤人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好查的?那種衣冠禽獸死一個是一個,皆大歡喜,普天同慶。」夏暮雲冷笑一聲,毫不掩飾對夏明琪的厭惡以及幸災樂禍。
「……若單單只是他死了,或許我們也能如你所說那般慶賀一下,但現在這並不是重點。」
夏暮雲蹙眉:「那重點是什麼?」
「重點是,現在皇妹她被當成了殺人兇手的最大嫌疑人。」
「……」
夏暮雲沉默片刻,驀地轉頭看向夏雨晴:「不對啊,昨兒個晚上我們到的時候夏明琪那小子還活得好好的,難不成甩掉我之後,你們又跑回去給他補了一刀?」
「……」喵的我又不是變態殺人狂,閒著沒事幹還跑回去補刀子?!這種紅刀子進白刀子出的事情,我幹起來還擔心被濺一身血呢!
風霆燁聽了夏暮雲的問話,臉色微沉:「不管如何,現在還是先要搞清楚那時候究竟發生什麼才行。那個刑部尚書靠得住嗎?讓他來調查這個案子真的不會有問題?」
「等等,你們剛才說誰?刑部尚書蘇巖?」風霆燁話音未落,夏暮雲便詫異的驚叫了一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夏銘遠與風霆燁對視了一眼,低聲道:「皇妹,你認識這位蘇大人?」
夏暮雲翻了個白眼:「真是他呀,父皇這是怎麼了?竟然讓他來調查這次的案子。」
「聽皇姐的語氣,好似與這位蘇大人很是熟識?」夏雨晴從風霆燁的懷中探出身來,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夏暮雲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嘴角抽了抽:「豈止是熟識,他是我的小師叔,勉強算得上是長輩吧。」
「……」室內可疑的死寂了幾秒,爾後爆出幾聲震天動地的低吼,「什麼?!」
原來,夏暮雲小時候曾因著體弱多病跟著一位江湖上很有名的高手修習過武藝,她耍的那一手好鞭子正是承襲於她的這位老師父,而不巧蘇巖正是她的師祖的關門弟子,也就是她名義上的小師叔。
「這事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夏銘遠得知真相過後,一臉震驚的盯著夏暮雲。
夏暮雲無奈的攤了攤手:「皇兄你又沒問我,而且我以為你早就知道的。」
「……」沒人跟我說過,我哪會知道這些啊!而且你那個老師父,白髮蒼蒼,一副仙風道骨,隨時可能駕鶴西去的模樣,誰會知道他有一個跟你我相差不到十歲的小師弟啊!!!
不管怎麼說,夏雨晴的事情因為夏暮雲與蘇巖的關係而變得簡單粗暴了起來。尤其是在得知夏暮雲在她的師門之內灰常有地位,連蘇巖都要對其禮讓三分之後,風霆燁當機立斷,與夏銘遠這麼一商議,決定當即就前往蘇巖府中,同他說個明白。
對此,夏暮雲似乎有些不太情願,再三與幾人確認之後,方才輕歎一聲,帶著夏雨晴幾人前往尚書府。
初時夏銘遠等人還只道她是嫌麻煩,但很快的,他們就知道夏暮雲為何那般猶豫糾結了。
熏香繚繞的典雅書房之中,擺放著幾盆剛剛開放的鳶尾花,淡淡的熏香混合著花香意外的讓人很是舒適,配合著書房四面牆壁之上懸掛的各式畫卷,為整間屋子平添了古香古色的韻味,只看這麼一個屋子定會讓人嘖嘖稱歎,猜測這屋子的主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高雅之士,然而事實卻是……
一副寬敞舒適的搖椅之上,男子只著一身裡衣,身子悠閒的隨著搖椅搖擺著,很是愜意。最重要的是,男子一隻手攥著一本書冊看得津津有味,另一隻手卻伸到了腳趾頭處,開始……摳腳。
「!!!」風霆燁四人就這麼僵在了門口,動彈不得。唯有夏暮雲一人好似早預料到了這一場景,無奈的朝著天空翻了個白眼。
半晌,夏雨晴禁不住伸手戳了戳夏銘遠道:「大皇兄,那邊那個人跟我們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個風度翩翩,不苟言笑,正直廉潔的蘇大人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你問我,我問誰去啊!夏銘遠抽搐著嘴角看著不遠處將身子扭曲成一個很奇怪的角度,打扮得像個猥瑣大叔的男人,森森的覺得自己三觀受到了非人的挑戰。
為毛前不久才見到的翩翩俊傑,不過半天就成了這麼邋遢的摳腳大叔,尼瑪太挑戰人的下限了!!!
「咳咳,小師叔,雲兒來看你了。」夏暮雲輕咳一聲,敲了敲本就大開的房門,提醒房內之人自己來了。
蘇巖搖晃的動作一頓,循聲望去,在看清來人之後,雙眸微亮,光著腳就衝著幾人奔了過來:「雲兒妹妹,你總算是想起來見小師叔了,快讓師叔親一個,麼~~~」
「……」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蘇巖打著赤腳以一種百米衝刺的速度朝著夏暮雲衝了過去。
啪的一聲,一道響亮的鞭子聲驀地傳入眾人的耳中。
夏暮雲揮舞著手中的長鞭,頭上儘是青筋暴起,咬牙切齒道:「小師叔,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用你摳過腳的手碰我。否則……」
又是一道響亮的抽鞭子聲:「我就砍了你的手。」
「……」
蘇巖腳下的動作一頓,一臉哀怨道:「雲兒妹妹這是在嫌棄師叔?」
「……不,我是在嫌惡你。」
「!!!」三皇姐,你這麼直白尊的好嗎?待會惹毛了你家小師叔,他不幫忙了腫麼辦?
蘇巖定定的看了夏暮雲好一會,爾後伸手撓了撓自己亂成一團的長髮,唾了一句:「切,小師侄還是這麼不好玩,開不起玩笑。」
「……」
夏暮雲白了他一眼,冷聲道:「師叔,還有人在呢,你也收斂一點。」
「咦,還有人?」蘇巖愣了愣,側頭看向夏銘遠幾人,一臉詫異道:「大皇子?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我們跟著你小師侄來的,而且一直都在,只不過你沒有發現而已。
「大皇子駕到,實在是有失遠迎。」蘇巖笑著朝著夏銘遠拱了拱手,爾後伸手想要引著夏銘遠幾人往裡走,卻被夏銘遠一把避過。
夏銘遠心有餘悸的指了指蘇巖的手,蘇巖怔怔的看了眼自己的手以及自己如今的裝扮,非常淡定的朝著眾人點了點頭:「失禮了,請幾位稍等片刻,下官去去就來。」
「蘇……」夏銘遠還來不及說什麼,蘇巖已經嗖的一聲,好似一陣風般消失在了書房中的一塊翡翠屏風之後。
眾人在外面只能聽到一陣鍋碗陶瓷響亮的碰撞聲,半刻鐘後,蘇巖已經恢復了早上的那副翩翩姿態,一臉嚴肅道:「各位久等了,現在,我們可以談正事了。」
「……」親,你是唱京劇的嗎?這變臉技術也太牛逼了吧!
「咳咳,蘇大人我們此次前來,是為了今兒個一早您到本殿府中提起的安王遇刺一事。這邊這位就是蘇大人今早上本殿府上想要找的人。」夏銘遠也不準備繞太大的圈子,開門見山的說道。
夏雨晴笑了笑,狗腿道:「大人請問,小人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就是你,瞧著倒是眉清目秀的。昨兒個晚上離開宴席之後,你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事情,一一道來。」蘇巖摸著下巴那撮飄逸的小鬍子,打量了夏雨晴一會,低聲問道。
「那日……我在夜宴之上因為有些尿急,便帶著翠兒出門方便,結果迷了路,然後……就被人設計走進了那個偏僻的庭院之中。」
蘇巖沉思了片刻,又道:「在庭院中可曾遇上安王?」
夏雨晴這次可不敢在隨隨便便的應話,轉頭看了一眼風霆燁與夏暮雲,風霆燁擰眉想了想,點了點頭。
「嗯,見過,可我沒有殺他。」嗚嗚嗚,為毛自己一個五講四美,德智體美勞的五好青年,會這麼無緣無故的牽扯進人命案中?這麼凝重的氣氛,對心臟真的不怎麼好啊啊啊!!!
蘇巖想了想又問道:「安王臉上的傷是你打的?」
「額……」這叫自己怎麼回答?她怎麼知道這個人說的是表面的那些傷還是致命的那道傷?這要說錯了一個字是不是就小命不保了?雅蠛蝶!!!
「那個……」夏暮雲叫起夏雨晴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妹妹還是有幾分彆扭,「小師叔不是外人,雖然為人懶了點,色了點,邋遢了點,辦起事來還是挺靠譜的,你有什麼話是直說便是,他不會冤枉你的。」
夏雨晴眼前微亮道:「哦……除了致命的那道傷以外,那些皮肉傷的話,是我打的。」
夏暮雲點了點頭,作證道:「這一點我可以作證,那時候我跟她在一起,帶她走的時候,安王還活得好好的,不可能是她動的手。」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蘇巖的身上,看他究竟適合反應。
蘇巖掏了掏耳朵,抬眸看了夏暮雲一眼:「師侄當時和他在一塊?你們是什麼關係?難不成……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就說你沒事怎麼會跑到我這來,還難得的對我這般熱絡,原來……嘿嘿……」
「……」被蘇巖曖昧的目光掃視著的夏雨晴與夏暮雲愣了一下,爾後……
卡擦……夏暮雲身下的椅子開始發出陣陣哀嚎:「小師叔,你要是再胡說的話,我就把你背著婉兒師姑看春宮圖的事情宣揚得人盡皆知,到時候……呵呵,你說婉兒師姑會怎麼樣整治你?」
「……別,我不說了成不?哎呀,真是有了准相公就忘了陪伴你這麼多年的小師叔,真是把小師叔的心都給傷透了。」
「小師叔!」
「好,我閉嘴成了吧。好了,我現在知道這件事情與這位小公子沒關係了,你們可以走了。」
「!!!」夏雨晴幾人還未從師叔侄兩的吵鬧中回過神來,便聽蘇巖語出驚人,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風霆燁雙眸微凜,看向蘇巖的目光卻是染上了幾分興味:「大人如何僅憑幾句話便辨認出我……我弟弟與此事無關?安王遇刺之時是亥時一刻到亥時三刻,這段時間我弟弟和三公主待在一塊,卻也不能這般快洗脫嫌疑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眼前這個人究竟是真的洞察先機還是想要欲擒故縱,此事事關夏雨晴,風霆燁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蘇巖看了風霆燁一眼,眼中掠過一抹淡淡的光芒,淡笑道:「下官本也沒怎麼懷疑過這位小公子,畢竟沒有一個殺手會傻到殺了人之後還不跑,尤其是留下那麼多的痕跡之後。當然,也不排除兇手故佈疑陣的可能,不過小公子剛才的話讓下官排除了這個可能。
「我的話?」夏雨晴並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說了什麼足以證明清白的話。
「你說除了致命的那道傷以外,其他那些皮肉傷都是你打的。你怎麼知道安王身上有一道致命傷?安王身上除了你打的那些皮外傷以外,壓根沒有其他的傷口。」
「哦,咦?」夏雨晴點了點頭,爾後越發驚詫的看向蘇巖,其他人亦是一臉不解。
蘇巖淡然一笑:「安王並非死於刀槍劍戟之類的利刃,而是蠱。」
「蠱?!」
「沒錯,一味來自苗疆的蠱,此蠱需用木槿花作為餌料餵養數月方才得以大成,所以此蠱的餵養者身上定然會沾染到木槿花的氣味,而這位小公子的身上並沒有。」蘇巖說著還朝著夏雨晴這邊的方向湊了湊,似在嗅著夏雨晴身上是否真的有著木槿花的味道。
風霆燁見狀雙眸微微一凜,看向蘇巖的目光登時洋溢出了幾分殺氣。
蘇巖敏銳的感受到了風霆燁的目光,淡笑著坐回了原位:「還有一件事情,誰告訴你們安王是在亥時一刻到亥時三刻遇刺的?」
「不是蘇大人自己說的嗎?安王的死亡時間是在亥時一刻到亥時三刻。」
夏銘遠剛一說完,蘇巖便微微笑了起來:「我說的是死亡時間,而不是安王遇刺的時間,按照那蠱寄居到安王身上並且發作的時間來算,安王應該早在之前就已經被人下了手而渾然不自知。」
眾人微愣,一下子全都因著蘇巖的話沉默了下來。
須臾,才聽得夏暮雲打破沉默道:「小師叔既然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她是無辜的,做什麼大張旗鼓的跑到大皇兄府中去拿人,還說出那麼讓人誤解的話來。」
蘇巖抿了抿唇,故作高深道:「其實詐一詐,也算是辦案調查的一種有效方法嘛。」
夏暮雲嘴角微抽,毫不留情的道出他的真實想法:「其實你只是想拿著他們這些人玩一玩吧。」
蘇巖笑得越發燦爛了起來:「果然還是小師妹瞭解我,好不容易能夠看到他們這些平日裡淡定自若的人驚慌失措的模樣,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我們一點都不覺得有趣!
夏雨晴西歐若有所覺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風霆燁,果不其然看到其身後一陣黑煙滾滾。
「……」蘇大人,您這次可玩大了,把總攻大人惹毛了,你的未來一定會異常光明燦爛的!阿門~~~~
「既然事情都解釋清楚了,我們就先告辭了,改日再登門拜訪。」夏銘遠嘴角微抽,剛想起身帶著風霆燁幾人離開,便被蘇巖喊住了。
「大皇子請留步。」
夏銘遠腳下一頓,轉頭看向蘇巖:「大人還有事?」
蘇巖面容一整:「下官另有要事與大皇子單獨商議,請大皇子再留片刻。」
「單獨?」夏暮雲咀嚼著蘇巖的這句話,抬頭詢問的看了他一眼。
「是的,單獨,只我和大殿下。」
風霆燁深深的看了蘇巖一眼,拉過夏雨晴道:「既如此,我們就先行回府了,告辭。」
「那我也走了,你們等等我。」夏暮雲看了兩人一眼,轉身朝著夏雨晴幾人追了過去。
蘇巖見人都走了,方才緊盯著夏銘遠的臉道:「大皇子,下官懷疑安王的死和……」
風霆燁拉著夏雨晴走到尚書府門口,夏暮雲正趕上來,夏雨晴見到夏暮雲雙眸微亮,積極的道謝道:「今日多謝三皇姐幫忙。」
夏暮雲還是不習慣忽然多出了個妹妹,冷哼一聲道:「我可不是承認了你的身份,大皇兄和二皇兄的皇妹只有我一個!今天幫你不過是……不過是看在你昨兒個晚上打那個死賤人的時候,替我說過好話,我這個人不喜歡欠別人。你昨天為我說過好話,我今天為你作證,我們扯平了。」
說著,竟然就這麼橫了夏雨晴和風霆燁一眼,匆匆忙忙的走了。
夏雨晴看著那翩然離去的火紅背影,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些像是落荒而逃,眉眼禁不住一彎。
風霆燁看著她這幅模樣,雙眸不由得一沉:「很開心?」
「嗯,三皇姐她其實人挺好的。」彆扭傲嬌的女王神馬的,真的萌得心肝發顫,明明就是挺喜歡自己這個妹妹,偏偏還要扯一堆理由解釋,看著好像擔心跟自己扯上關係一般,其實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風霆燁不置可否,夏雨晴又道:「對了,我們趕緊回去告訴鑲兒她們這個好消息,省得她們繼續擔心。」
夏雨晴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無事一身輕,洗清了嫌疑,沒了人命官司壓在身上,真的讓她有種死裡逃生的驚險感。
鬆懈過後,夏雨晴恨不得高歌一曲以抒發自己此刻的喜悅之情,但礙於現在在人家大門口,所以這個提議也就押後了,但這一點都不影響夏雨晴此刻的好心情。
眾所周知,夏雨晴興奮起來很容易忘乎所以,而一忘乎所以就很容易惹出事端來,所以在夏雨晴得瑟沒多久就又出了事。
「娘娘小心前面。」翠兒的焦急呼喚並沒有挽救夏雨晴可憐的鼻樑。
夏雨晴聽到翠兒呼喚,條件反射的想要停住腳步,卻因為沖得太猛,剎不住車,還是往前進了幾步,就這麼一頭撞進了某人的懷裡。
鼻子上的疼痛襲來之時,夏雨晴想的是,究竟是哪個混蛋豎了根電線桿在路中央?多妨礙交通啊!哎呦,我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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