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晴等人本以為拋繡球一事就這麼過去了,卻沒想到這事的後續遠不止如此。
三日之後,相爺府親自送來請帖,邀請大皇子皇子妃連同當日在拋繡球之時鼎力相助,成就二人錦繡良緣的幾位公子一同前往。
「拋繡球?鼎力相助?」夏銘遠接到請帖之後,有些疑惑的看向對面的幾人。
夏雨晴脖子一縮,險些將自己埋進眼前的飯碗之中,淚流滿面。嚶嚶嚶,此事真的和偶沒有半點干係,明明是冰山丞相和三皇姐……
「究竟是怎麼回事?」風霆燁看著夏雨晴那心虛的模樣,不由得失笑,轉頭看向當日跟著其一同出門的幾人。
風霆燁的目光一掃過來,幾人禁不住一抖,慌忙推卸責任。
「那天跟著晴姐姐一起去的是翠兒姐姐。」離媛淡定的將矛頭指向了翠兒。
翠兒也不緊張,面色不改道:「當日奴婢只顧著保護娘娘,踢繡球的是丞相大人。」
「……」冷若楓剛一抬頭便發現眾人的視線忽的全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臉色一沉,開始釋放冷氣。
眾人只聽得呼——的一聲,一股比西伯利亞寒流還厲害的冷風就這麼刮過了眾人的脊樑骨,令所有人禁不住一顫,默默的收回了目光。
「咳咳,文忠你來說……」
「……俺……俺……」賀文忠一愣,不明白火勢怎麼一下子就蔓延到了自己這邊,緊張的「俺」了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
最終卻是柳宜鑲瞧不過去了,方才輕咳一聲道:「事情是這樣的,那日我和晴姐姐出門後在路上剛好遇上相爺府的千金拋繡球,晴姐姐一時好奇想過去瞧瞧,我有孕在身不方便去人潮擁擠的地方,故而就兵分兩路,晴姐姐帶著若楓和翠兒跟著三公主去了拋繡球的地方,我則到了附近的客棧歇了一會,後來……後來的事情……翠兒你來說。」
被風霆燁的目光盯得越來越不自在,柳宜鑲終究還是舉了白旗投降,將燙手山芋往邊上的翠兒身上一丟。
翠兒愣了愣,輕歎一聲,終究還是頂著莫大的壓力將當日的場景複述了一遍。
「也就是說,是若楓把那球踢到了五皇弟的懷裡,讓五皇弟成了相爺家的東床快婿?」夏銘遠吶吶的點明了事情的關鍵。
「……可以這麼說吧。」
嗖的一聲,眾人的視線再一次全部聚集在了冷若楓的身上,冷若楓只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死道友不死貧道。」
眾人愣了一下,方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當時若非他將那繡球踢開,那繡球很有可能就進了夏雨晴的懷裡……
「……」嗷嗷嗷,還好還好,還好當時有若楓在,要不然晴姐姐要是真的搶到了那個繡球……畫面太凶殘,我根本不敢看啊!這是慶幸自己撿回一條小命的柳宜鑲。
「……」還好若楓當時在愛妃的身邊,要不然……看在若楓幫了朕與愛妃這麼大的忙,綠帽子那筆帳就留著回國之後再算好了。這是同樣慶幸卻還計較著前些日子那頂小綠帽的風霆燁。
「……」這真是孽緣啊孽緣!他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不過好在那球砸到的五皇弟,好歹是個真男人,雖然現在那方面已經有點困難了,但畢竟是個真爺們,要是砸到了夏雨晴,相爺一定會抓狂的!這是內心無比糾結的夏銘遠。
「總而言之,就是這樣。」柳宜鑲僵著笑容對整件事情做出了一個總結。
「五皇弟素愛美人,那個相府千金本殿其實略有耳聞,之前確實有不少官宦子弟慕名而去,只是後來一個個都盛興而去,敗興而歸,不少朝中隔岸觀火之人已經發覺了異常,只是相爺在朝中地位不低,倒也沒什麼人敢妄加論斷,沒想到竟是這個緣故。」
冷若楓聽完夏銘遠的話眉峰微擰,怪不得那時候那個四皇子怎麼都不肯將那繡球收下,相爺在朝中地位不低,若是與相爺府結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但若是那四皇子一開始便知道了那相府千金的樣貌可就另當別論了。
「那現在可怎麼辦?相爺指名了讓晴姐姐他們一同前往,只怕是那時候跑的時候被有心之人給記住了,若去了,就怕被有心人認出來,可是若不去……」柳宜鑲有些為難且愧疚的說道。
夏銘遠說的沒有錯,若是那日她沒有一時興起想出去走走,可能就不會惹出這麼大麻煩了。
柳宜鑲的話讓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聚集到了風霆燁的身上,畢竟這去與不去,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眼前之人的手中。
「相爺既然這麼盛情相邀,愛妃若是不去難免駁了他的面子,更何況這是五皇子的婚宴,他們既然知道了我們就在大皇子府中,且請帖之上也明言了請大皇子府中的愛妃等人,若是不去,你們面子上也過不去吧。」
夏銘遠臉色微變,誠如風霆燁所言,相爺既然在請帖之上言明了要請夏雨晴幾人。若他們不去這筆賬少不得要算在自己頭上。如今父皇立儲之意並不明顯,正是關鍵時刻,絲毫不能掉以輕心。
相爺都這般邀約了,若是當日夏雨晴等人不出現,難免被有心之人利用,到時候在自己頭上扣個兄弟不睦的罪名……
「可若是在宴席之上晴姐姐他們被人認出來……」柳宜鑲還是有些擔憂。
「既然都已經被盯上了,就算在婚宴之上不出現,某些人也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風霆燁看著夏雨晴將最後一顆雞蛋向吞進肚子裡,不鹹不淡的回了句,爾後起身拎起某人的領子,淡笑道,「既然事情談完了,朕和愛妃還有點帳要算,先告辭了。」
「……請便。」
「什麼帳?我怎麼不知道?」夏雨晴像只小雛雞一般被風霆燁拎著領子提走,怔了半晌才後知後覺的驚叫道。
「當然有,愛妃既然不記得,朕就提醒提醒你,比如說接繡球什麼的。」
「嗷嗚,不是接繡球,倫家沒有要去接繡球,倫家只是去看熱鬧的而已,嗚嗚嗚,放開瓦。鑲兒,救我!」
聽著夏雨晴漸行漸遠的求救聲,柳宜鑲默默揮舞了兩下小手絹,愛莫能助的抹了把眼淚。晴姐姐,不是鑲兒不救你,實在是皇表哥太凶殘了。犧牲你一個,造福全天下,這麼偉大的事情,晴姐姐你就認了吧!
「我總覺得不太安心,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那相爺不會因此為難晴姐姐他們吧?」柳宜鑲有些心懷惴惴的問道。
「應該不會,照你們剛才所言,當日搗亂之人除了你們以外,還有三皇妹。且就算相爺真對你們心存不滿,於情於理他們在別人眼中也都是本殿的人。相爺就算真的心中不忿,也不會表現得太招搖。相比起他來,本殿倒更擔心四皇弟。」
「四皇子?這事與他又有何干?」柳宜鑲有些驚訝亦有些疑惑。
夏銘遠輕歎一聲:「剛才翠兒姑娘不是說了嗎?那個時候四皇弟就在五皇弟的身邊,本殿是擔心他會趁著這個機會借題發揮……」
柳宜鑲臉色亦是微變,面露擔憂道:「應該不會吧。」
「但願。」但願那小子不會自不量力惹到不該惹的人,不過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也未嘗不好。把風霆燁惹毛了,四皇弟以後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到哪裡去。有句話說得好,不做死就不會死,究竟四皇弟會怎麼死,就看他是不是夠聰明了。
相爺嫁女兒,皇子殿下娶媳婦,兩樣事情撞在一起,本該是一則佳話。卻因著這新郎官前不久才因著對兄嫂圖謀不軌而自食惡果,新娘更是在拋繡球當日震驚眾人,種種原因致使這一段婚事看起來頗具……悲劇色彩。
然而不可否認,與百姓而言,這確實是件大喜事,一個自然公害還有一個可能威脅到百姓的未來公害被送做一堆,一下子解決了兩大難題,實乃可喜可賀。故而一大早的在新娘子踏上花轎之時,路邊的百姓們便自覺的開始放起了鞭炮慶祝。
以至於花轎裡面的新娘子還以為一路的人都在為她祝福,歡喜雀躍了整整一路。
「怎麼還沒到?」夏明琪站在自家王府的門口,一臉不耐。
沒錯,是王府。三日之前,夏王得知拋繡球一事後,大筆一揮,直接降下旨意為兩人賜婚,並封了夏明琪為安王,成為眾皇子之中第一個被封了王的皇子,直接斷了夏明琪與相爺想要悔婚的念頭。而這首位封王的榮耀在外人眼中看來是風光無限,其實根本就存了安撫之意,既是對已經基本無可能承繼大統的夏明琪的安撫,也是對將寶貝女兒嫁了一個已經不算男人的男人的安撫。唉,說起來這也是個憂桑的故事。
「快了快了,王爺不要著急,那轎子太沉,難免要多走上一會的。」
夏明琪擰眉:「轎子太沉?」
「是啊,王爺。尋常的轎子哪受得住大小姐那重量,今兒個的喜轎是相爺特意叫人連夜趕製的,連著大小姐要用十六個轎夫才能抬起,走的時間難免長了一些,王爺稍安勿躁,再一會應該就到了。」
話音一落,安王府的門前一片死寂。
「噗……」片刻過後,反應過來的幾人忍不住噴笑出聲,卻又在夏明琪轉過身來之前一個個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夏明琪掃了一眼身後看不出半點異樣的眾人,臉色陰沉得可怕,最終就目光挪回了剛才說話的那個小廝,低喝一聲:「來人,把這個亂嚼舌根的狗奴才給本王拉下去仗斃。」
「王爺,王爺!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奴才知罪了,奴才知罪了。求王爺饒奴才一命吧,奴才知錯了,再也不敢了。」那小奴才忽遭滅頂之災,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慌忙上前拉住夏明琪的衣擺,不斷叩求,卻被夏明琪一腳踹開。
「還不快拖下去?」
就在幾個侍衛想要上去拉人之時,忽聽得一道溫潤磁性的聲音插了進來:「五弟,今兒個是你的大喜之日,不宜見血。為了這麼個奴才壞了你的喜事得不償失,不如就賞這奴才一頓板子,小懲大誡便是。」
眾人循聲望去,便見不遠處一風姿綽約的少年緩緩走來,卻是王爺的四皇兄夏銘軒。
夏明琪看清說話之人的面目,心中的怒意只得暫且押下,冷喝道:「算你好運,四皇兄都替你求了情,今日就饒你一條狗命,拖下去。」
「謝謝王爺,謝謝四殿下。」
眼見著那奴才被侍衛們拖了下去,夏明琪方才轉頭看向夏銘軒:「四哥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左右也是沒事,不如過來瞧瞧五弟這邊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結果就看到五弟……五弟,小不忍則亂大謀,別忘了那天我們說過的那些話。」
夏明琪臉色又是一沉,冷笑道:「自然,皇兄那日所說的那些話,弟弟一直銘記在心,絲毫不敢忘。」
「如此就好。」夏銘軒盯著夏明琪眼中的陰霾,莞爾一笑。跟在他身邊的人不需要太冷靜,人一旦憤怒到了極點便容易成為一柄容易刺進人心臟的鋒利匕首,只要這把匕首的刀鋒對準的不是自己,他不介意替他提前磨一磨刀刃,讓他更鋒利。
這一小插曲,並沒有落入夏銘遠等人的眼中,他們到的時候已是夜幕西垂之時,安王府中到處張燈結綵,燈火通明,一派熱鬧景象,夏銘遠等人剛一放下手中的禮品,還來不及休息片刻,夏明琪與夏銘軒便已經走了過來。
「大皇兄,不介紹介紹嗎?」夏銘軒微微一笑,那傾城的容顏就這麼毫無徵兆的綻放開來,連帶著邊上的空氣好似都染上了幾分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饒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夏銘遠幾人都不由得愣了片刻,更不要說夏雨晴這個才見過他兩面的顏控了。
嗷嗷嗷……好漂亮好漂亮,她有生以來總算見識到什麼叫做膚如凝脂,面若桃李了。這個男人長得實在太妖孽了,並不是總攻大人和美人太傅那種帶了點邪氣的美,而是那種輕塵脫俗,好似不受世間塵俗所污染,高雅清淡的美。
簡而言之,如果說美人太傅和總攻大人的那種美像罌粟花那樣誘人犯罪的話,那麼眼前之人的美就好似白蓮花一般不自覺的勾起人的施虐欲,讓人想要將其壓倒在地,撕碎他的高潔,毀掉他的清高,徹底將他變成和自己一般的凡人。
嗚嗚嗚,這樣的柔美受受君就應該給他配一個酷帥狂霸拽,霸氣側漏,佔有慾強烈的鬼畜霸王攻,然後囚禁起來虐心虐身,將其馴化成為自己的所有物。啊啊啊啊,想想就萌了一臉的血腫麼破?腦洞大開到根本停不下來腫麼破?
唯一一個至始至終都沒有被夏銘軒的美色所迷惑的只有風霆燁,因為他在這個人的身上嗅到了同類人的味道,這個男人遠沒有表面看著的這麼簡單無害,甚至於,比夏銘遠還要危險一些。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偽裝自己,然後在關鍵時刻給予他人致命一擊。
這個男人確實長得很漂亮,這一點風霆燁承認,但是……某丫頭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在自己面前盯著另一個男人發花癡,流口水,雖然知道對方是某人的親哥哥,某人除了在腦補對方,估摸著不會有什麼非分之想,但是風霆燁還是……不爽,很不爽,非常不爽,相當的不爽,所以……
「啊……」夏雨晴被忽然出現在腰間並且開始慢慢往不該摸的地方伸去的手嚇了一跳,渾身一抖,禁不住低聲叫喚了一聲。
「怎麼了?」邊上的幾人聽到夏雨晴的驚呼也一下全都驚醒了過來,擔憂的問道。
夏雨晴面容微僵,乾笑兩聲道:「老老老……老鼠,剛才好像有一隻老鼠從我的腳背上跑了過去,嚇了我一跳。」
「老鼠?」邊上的幾名女眷聽到夏雨晴的話臉色也是一變,慌忙四下看了看,生怕自己的腳下忽然竄出一隻老鼠來咬了她們的腳,一個個開始如坐針氈了起來。
「老鼠,這府中竟然有老鼠,今兒個到掃的那些人是幹什麼吃的?」夏明琪聽到自己的府中進了老鼠,臉色也頗為不好看。
夏銘軒見狀淡笑道:「今日人來人往,下面的人難免有些疏漏,五皇弟不必為了這點小事壞了興致。」
好好好……好溫柔,這張臉再配上這個聲線,嚶嚶嚶,真是個溫柔美人受。可是這樣的美人為什麼會是個與大皇兄他們作對的大反派呢?果然,一個世界想要真正完美,除了需要一堆美貌與智慧並存,英雄與俠義化身的正派人士以外,還需要四皇兄這種外表白蓮花,內心綠茶婊,顏值賽高的反派炮灰**oss啊!
想到這裡,夏雨晴禁不住賞了夏銘軒一枚憐憫的眼神。
夏銘軒見此不由得一愣,不明白怎麼一會的功夫,這少年看自己的眼神就一下子從閃閃發亮變成了有些黯淡的憐憫,這個少年似乎比自己想像中的要有趣的多,不過……這張臉總覺得有種特殊的熟悉感,好像在哪裡見過。
「哦,對了。四皇弟,五皇弟,這兩位是內人的兩位遠房表兄,得知內人有孕在身,特意前來探望。」
「草民兄弟二人見過兩位殿下。」風霆燁這句話說得不卑不亢,竟是讓人聽不出半分下位者對上位者的示弱。
旁人或許沒有注意,夏銘軒卻注意到了,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是你們!」夏銘遠話音未落,便聽得夏明琪驚呼一聲,盯著二人滿是詫異。
夏銘遠佯裝不知:「五皇弟認識他們?」
夏明琪冷笑一聲:「原來他們是大皇兄的人,怪不得那時候我還沒說什麼呢,三皇姐便急不可耐的跳出來為他們說話了,原來是舊相識,老相識了。說到底卻是本王有眼無珠,看上了皇姐的准駙馬,真是失禮了。」
夏明琪口中說著失禮,可那輕佻的語氣分明就是在暗諷夏暮雲不守婦道,和這兩個男人不清不白。
風霆燁雙眸微凜,帶著幾分難以名狀的寒意,這個五皇子當真比燕染還要嘴欠,誰出的話真的很不中聽。
夏銘遠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剛要說話,便聽得一聲熟悉的揮鞭及不屑的冷笑:「本公主不過就遲了這麼一時半會,有人竟然就這麼不甘寂寞嚼起了舌根,這樣的爛舌頭不要也罷,還不如讓我拔了去,省得成日裡說些有的沒有的,污了大家的耳朵。」
「你說誰是爛舌頭?」夏明琪臉色丕變,張牙舞爪就要動手,卻被夏銘軒先一步攔住。
「誰承認就是誰唄?剛才夜色那麼黑,本公主還真沒看清那說話的人是誰。五皇弟,你這麼激動作甚?皇姐又沒有指名道姓的說你,還是說剛才說那話的人……就是你?」夏暮雲一如既往的著了一身張揚火辣的紅色紗裙,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座不少官宦家子弟的眼球。
不少青年才俊已經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夏暮雲卻像是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注視,非常自然的朝著夏明琪等人走了過來。
「你……」夏明琪臉色漲紅,想要咒罵夏暮雲偏偏今天氣了好幾次,腦袋有些發懵,卻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夏銘遠趁著這一間隙,忙上前充當和事佬道:「好了好了,三皇妹,今日是五皇弟大喜的日子,兩人都少說兩句。」
該說的都說完了,夏暮雲自然見好就收,淡笑道:「瞧瞧我這記性,今兒個是五皇弟的大喜日子啊,來,收下本公主特意為你準備的賀禮。」
夏暮雲剛自袖中取出一方錦盒,邊上便又一奴才上前將那錦盒恭敬的拿到了夏明琪的身邊。
夏明琪本打算瞧一瞧那裡面裝著什麼東西,不管是什麼東西都借此酸上夏暮雲幾句,豈料手剛伸到那錦盒的邊緣,便見夏暮雲的眼中升起了一抹淡淡的期待。手下一抖,當即嗖的一聲收了回來。
夏暮雲見狀不由得有些失望,禁不住提議道:「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不過卻很適合五皇兄,五皇兄不拆開來看看嗎?」
夏暮雲越這麼說,夏明琪越發不敢打開那盒子,青白著臉直接揮手讓那奴才捧著錦盒下去了。
「時辰不早了,也是時候該入席了。五皇弟,別讓客人們等久了。」
夏銘遠適時的提醒總算是結束了幾人之間的刀槍劍影,讓眾人得以真正的挪到了宴席之上。
夏雨晴沾了柳宜鑲的光,坐的座位剛好在夏暮雲下首不遠處,剛一落座便按捺不住好奇心,湊到了夏暮雲的邊上低問道:「三……三公主您剛才那份賀禮之中裝了些什麼?」
夏暮雲沒想到夏雨晴會問這個,她原還以為夏雨晴再次見到自己一定會問自己,那日為什麼會一直把繡球踢給他呢。看這小子愣頭愣腦的跟個土撥鼠似的,不會壓根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故意把球往他那邊踢的吧。
事實上,夏雨晴那天光顧著看熱鬧,後來翠兒和柳宜鑲幾人又說得比較隱晦,還真壓根不知道那球是衝著自己來的,一直以為那球就是直接往冷若楓身上砸的,這真是個美麗的誤會!
夏暮雲輕咳一聲,故弄玄虛道:「這個嘛,禮尚往來,你剛才不也給五皇弟送了禮物,你先告訴我,你送了些什麼。作為交換,我就告訴你,我那裡面裝著什麼。」
「……額。」夏雨晴的臉上掠過一絲不自在。
夏暮雲眉峰一挑:「怎麼?不能說?那算了。」
「等等等等,也不是不能說。我送的也是挺實用且適合五皇子,只是有些難以啟齒。」在一個女王面前說那種禁忌的話題尊的好嗎?會不會刷低了女王對自己的好感度,然後惱羞成怒的一鞭子把自己抽到天邊去?
夏雨晴想到這一結果不禁抖了抖,豈料夏暮雲聽完她的話沉吟了一聲:「適合五弟,又難以啟齒,難不成……是虎鞭?」
「!」夏雨晴雙眸猛地瞪大,驚呼一聲,「你怎麼知道?」
夏暮雲愣住,爾後豪邁的往夏雨晴背後用力一拍,大笑道:「原來是同道中人啊,失敬失敬。」
「也就是說……」
「一樣一樣,他不是不行嗎?我送他一根虎鞭好好補補,期望他能重振雄風好滿足滿足一下我的小弟妹。真可惜,剛才他竟然沒有當著大家的面打開,不然的話,可有好戲看了。」
「……」其實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吧!女王果然就是女王,兵不血刃殺人於無形神馬的,要不要這麼牛逼。
「小兄弟孺子可教,不枉我那會子幫了你一場。」這小子還是挺對自己口味的,看他對皇嫂也沒什麼特別的企圖,以後別像上次那樣給他亂點鴛鴦譜了。想想那個相府千金和他在一塊,那可不是什麼美好的少年與野獸,那是小雛雞和大怪物啊!
「哪裡哪裡,公主那是大智慧,小人不過是有點小聰明罷了。」女王很生猛,大腿要抱穩!
於是乎,志同道合的兩人就這樣無形中刷了對方的好感度,漸漸和睦了起來。
只可惜這樣的和睦並沒有持續多久,夏暮雲身為夏王最寵愛的女兒,打哪都少不了被人追捧,落座沒多久便有不少官宦子弟湊了上來,一下子就把夏雨晴擠到邊邊去了。
這一擠,夏雨晴安安分分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才發現風霆燁不知何時跟夏銘軒聊上了,兩人臉上都掛著惑人的笑意,但夾在兩人之間的人卻一個個全在瑟瑟發抖,足見兩人之間的暗湧是如何的強烈。嗷嗷嗷……總攻大人快上,收了對面那隻小弱受!
再看另外一邊,夏銘遠正在幫柳宜鑲試菜,自打柳宜鑲有了身孕之後,她家大皇兄是越來越往二十四孝好丈夫發展了,如今竟然淪落到成了試菜的小白鼠。而鑲兒雖然有些彆扭,但某忠犬試完之後挪過去哄她吃的東西還是會乖乖的吃掉,兩人這膩歪勁……噢漏,夏雨晴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有被人閃瞎狗眼的一天。
最後,夏雨晴將目光定位到了守在風霆燁身後的冷若楓,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竟然被一堆鶯鶯燕燕給纏上了。
清晰的感受到了自那邊蔓延過來的冷氣,夏雨晴禁不住囧了一下,冰山丞相都釋放了這麼大馬力的冷氣,竟然還有這麼多不畏寒冷的女人前赴後繼,夏國的女子果然生猛!
每個人都有事幹,只有自己無所事事,夏雨晴支著自己的小腦袋掃了一眼四面,忽的眼前一亮……
今兒個晚上為免再招嫌疑,跟著過來的除了風霆燁二人以外便只有那日跟著夏雨晴一起搶繡球的翠兒與冷若楓。這邊翠兒剛轉頭與冷若楓交換了個眼神,一回頭就看到自家娘娘正盯著不遠處,露出一副如癡如醉的表情,不禁有些疑惑。
「公子,您瞧什麼呢,這麼入神?」
夏雨晴並沒有因為翠兒的詢問而回過神來,反射性的答了一句:「我在看新娘子的臉。」
「……新娘子的臉有什麼好看的?」這宴席之上的人目光只要稍稍觸及對面的新嫁娘,便一個個好似見了鬼一般慌忙挪開視線,再不敢看第二眼。怎的偏偏她家娘娘這般重口味,一直盯著人家看也就算了,竟然還露出那般陶醉的表情,這是要鬧哪樣啊!
不得不說,見識過那相府千金的臉後,饒是一貫淡定的翠兒也有些難以冷靜了。
「你不覺得她的臉很像一張大餅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正宗的大餅臉,要是上面多撒幾粒芝麻的話,你說會不會變成芝麻大餅?」
「……」她會不會變成芝麻大餅我是不知道,但要是誰把她弄成了芝麻大餅,我相信那女人一定會千斤壓頂把那人壓成人肉燒餅的!
「唉,真無聊,來之前好像喝太多水了。翠兒,陪我出去方便一下。」
「嗯。」翠兒跟著夏雨晴瞧瞧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主位處的一人看到夏雨晴離席,雙眸微瞇,起身想要離開。
「相公,你這是要去哪?」新娘畫著大紅的妝容還坐在主位處,一見夏明琪想要離開,當即急切的叫了起來。
「你管本王,還沒過門呢,就想管本王的事情,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告訴你想進本王的王府,第一條就得學會什麼叫做視而不見,現在回你的臥房去,少給本王在這丟人現眼。」忍耐了整整一日,夏明琪終於爆發了。
自己娶了個醜女人也就算了,哪家的新嫁娘不是在閨房之中等著丈夫過去給她掀蓋頭,偏偏這個女人一點都沒有自知之明,非要粘著自己出來丟人現眼,好像怕自己跑了一般,真是氣得他胃都要炸了。現在竟然還敢管他去哪裡,真是自尋死路。
「你……你竟然……」那大小姐何曾被人這麼對待過,當即便紅了眼眶。
夏明琪卻絲毫沒有惻隱之心,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一眾目瞪口呆的賓客們。
風霆燁見夏明琪離去,抿了一口茶水,輕喚一聲:「若楓……」
「嗯。」冷若楓簡潔明瞭的應了一句,身形一晃,乾淨利落的擺脫了一堆女人的糾纏,向夏雨晴剛才離開的方向衝了過去。
「豐公子還真是關心弟弟,才這麼一會的時間就又讓人去尋了?」夏銘軒單手托腮,似笑非笑的問道。
風霆燁回以一笑,淡然道:「舍弟少不更事,沒出過遠門,難免不懂江湖險惡。我是他的兄長,自然得事事照應著他。」
夏銘軒一笑,舉杯飲下一杯清酒,不再搭話。
另外一邊,夏雨晴同翠兒問到茅房所在之後便快步直奔前方而去。
夏雨晴跑在前面,翠兒就在後面慢慢跟著,沒想到忽的一道黑影從邊上竄了出來,嚇得翠兒反射性的往後一躲,卻發現竟然是熟人。
「媳婦,為夫失蹤了這麼久,可有想我?」
翠兒怔了怔,詫異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本來就在這裡啊,剛才看到有個人走過來,遠遠看過去跟你挺像,我就走近了來瞧瞧,沒想到真的是你。這麼久不見,來,讓我親一口。」
「滾。」翠兒推開素無端,往四週一掃,發現就這麼一會的時間,夏雨晴竟然就不見了蹤影,剛想抬步去追,又被素無端抓住。
「放手。」
「不放,離別這麼久,媳婦竟然一點都沒有想為夫,真是把為夫的心都給傷透了。」素無端逮著翠兒死纏爛打,殊不知翠兒此刻正著急著。
忽的看到不遠處飛來一人,翠兒雙眸驀地一亮,大喊道:「冷大人,那邊,公子往那邊走了。」
緊隨而來的冷若楓淡漠的點了點頭,足尖一踏快速朝著翠兒所指的方向奔了過去。
「媳婦,你竟然對那個死人臉那麼親熱,你對我都沒有這樣親近過,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嗚嗚嗚……咦,公子?是說小師妹嗎?小師妹也在這座王府之中?我剛才怎麼都沒看到,嗷……」素無端還未說完,下身猛地一痛,疼得一下子彎了腰,拉著翠兒的手也不由得鬆了些。
翠兒揉了揉自己被拽疼的手腕,顧不得搭理素無端,轉身就往兩人消失的方向衝了過去。
留下素無端在原地悲痛的哀嚎:「媳婦,你竟然又踢我……這都第三次了,都說了那裡關係著你後半生的幸福,不能隨便踢的,嗷……太狠了!」
冷若楓照著翠兒所指的方向追去,正看到一群家丁打扮的男人在那鬼鬼祟祟的小聲說著話:「那小公子往那個院子走過去了,嘿嘿嘿,那可是這王府最偏僻的院子,王爺已經得到了消息,早在那等著了,到時候……」
冷若楓雙眸驟然一凜,下一秒他的手便直接的掐上了那個說話之人的脖頸。
「啊,你是……你是什麼人?」
「那個小公子現在在哪裡?」
邊上的人被他凍得瑟瑟發抖,根本說不出半個字來,冷若楓手下的力道又是一緊。
「別殺他,大俠,我告訴你。」邊上一個家丁忽的出聲,將冷若楓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卻沒想到迎接他的卻是一把白色的粉末。
冷若楓一時不查,雙目被那白粉弄得暫時失去了視覺,手下力道亦不自覺的一鬆,那被他擒住之人也趁亂溜了出來。於此同時,一柄亮晃晃的匕首就這麼出現在了冷若楓的身後。
「小心!」伴隨著一聲嬌喝,鞭子劃破空氣的聲音傳入了冷若楓的耳中。
火紅的鞭子準確的纏繞住了那家丁手中的匕首,用力一抽,直接讓那匕首脫離了家丁的手。
「快走快走。」幾人看清來人面目,不敢再多做停留,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夏暮雲追上來之時,那群人已經跑光了:「哼,主子喜歡背後偷襲,養出來的下人也沒什麼兩樣。」說完轉頭看向被撒了一臉白粉的冷若楓,輕問道:「喂,你沒事吧。」
「沒事,多謝。」好在那白粉並不是什麼毒物,眨了幾下眼睛,冷若楓就漸漸的能夠看清眼前的景致了。
「你怎麼也跑這裡來了?」剛才不還在裡面,難不成跟自己一樣,也因為受不了那些人的糾纏出頭透氣?
冷若楓被她這麼一問,忽的想起了自己出來的目的,轉身就想走,卻被夏暮雲攔住。
「我問你話呢?好歹我剛才也才救過你一命,你就這麼一走了之,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
冷若楓蹙了蹙眉,耐著性子答了一句:「公子一個人出來,有危險,出來找公子。」
「公子?」夏暮雲驀地想起剛才還和自己相談甚歡的那個小公子,他有危險?
「等等。」夏暮雲再次叫住又想跑的冷若楓,擰眉道,「你知道他跑哪去了嗎?跑什麼跑,這樣隨隨便便在別人府裡面跑來跑去,不怕被人當成刺客抓了。」
冷若楓亦有些不悅,這個女人未免管得太多了吧。
「聽他們剛才說起,在最偏僻的院子裡。」
「最偏僻的院子裡?那你知道這王府最偏僻的院子在哪裡嗎?」
「……」冷若楓愣住,沉默片刻開始無聲的釋放冷氣。
夏暮雲禁不住翻了個白眼,認命道:「這府中我比較熟,我知道在哪,跟著我走。」
冷若楓又是一怔,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直至夏暮雲又喊了一聲:「喂,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就自己去了。」方才咬牙跟了上去。
夏暮雲說這裡她熟悉並不是假話,這座府邸最早之前本來是他父皇秘密建來給她做公主府的,本來是想給她一個驚喜。豈料不久之後,西城那邊出了一股活的溫泉,這裡便被閒置了下來,轉而將公主府建在了西城,不過在此之前,這間府邸她是瞧過幾次的。
之前聽說夏明琪分到了這間府邸做王府,夏暮雲還在心裡好生嘲笑了他一番,父皇把自己挑剩下的地方賜給他做王府,足見父皇對他是真的徹底放棄了,不知他知道真相之後會是怎樣的表情?沒想到,沒幾日,自己對這間府邸的熟悉竟然就派上了用場。
冷若楓在夏暮雲的帶路之下,不多時便找到了夏雨晴所在的庭院。
而另一邊,久久沒有等到幾人的風霆燁雙眸微微一沉,卻仍舊不動聲色,倒是邊上的夏銘軒先開了口。
「豐二公子這麼久都沒回來,不會是遇上什麼麻煩吧?」
風霆燁不動聲色:「在五皇子的府中能遇上什麼麻煩,更何況還有兩個人一同跟著。」
「豐公子對那個丫頭和書僮這麼有信心?豐公子不要忘了這裡可是五皇子的府邸,別人的地盤有些事情總會脫離掌控,就像這杯中的美酒一般,在杯中之時還能拘著它們,溢出了這杯子,它們往哪跑就再也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了。」
風霆燁看著夏銘軒手中的杯子,挑了挑眉:「酒再能跑,跑不過腳下的這塊地,只要把這塊地亦佔為己有,何懼它往哪跑?而且,我並非對那兩人有信心,我只是對我家弟弟有信心。」
「豐二公子?」夏銘軒一愣。
風霆燁捏著手中的酒杯搖曳,緩緩笑開:「沒錯,四皇子,小奶貓急了,也是會撓人的。」
風霆燁活音未落,不遠處的庭院處忽然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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