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麼回事?忽然之間變得這麼安靜,難道……拋繡球結束了?」客棧二樓雅間之中,柳宜鑲聽著不遠處忽然安靜下來的方向,有些疑惑。
「快跑快跑!!!」柳宜鑲還未搞清楚狀況,從客棧之上的窗口處探了出去,便見夏雨晴幾人好似被洪水猛獸追趕了一般,快速的衝了過來。
柳宜鑲怔了怔,慌忙朝著他們招手,示意他們往自己這邊過來。
「鑲兒在那邊,先過去躲躲,快點快點。」夏雨晴捂著自己因奔跑而歪掉的帽子,剛一抬頭便見柳宜鑲在不遠處朝著自己招手,大喜過望。
離媛和賀文忠慌忙打開房門將幾人迎了進來,柳宜鑲亦有些緊張的上前問道:「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搞得這麼狼狽?有沒有受傷?」
「沒事。」夏雨晴擺了擺手,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快步跑到了不遠處的窗口邊緣,小心的觀察著外面的動靜。
不多時,便聽得外面忽的傳來一陣腳步聲以及一群人的叫罵聲:「快點快點,剛剛看他們往那邊跑了。」
「咦,怎麼忽然間不見了?」
「一定跑不遠,分成兩路找,你們去那邊,你們跟著我往這走,快!」
目送著那群人離去,夏雨晴方才徹底鬆了口氣,癱軟到了地上:「哎呀,真是累死我了,這群人也是真是的,都追著我們跑了好幾條街了,竟然還追!」
柳宜鑲見狀忙上來扶起她,望著那群人離去的背影,蹙眉道:「那些人瞧著像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家丁。」
「是相爺府的。」
「相爺?那不就是今兒個拋繡球的?晴姐姐你做了什麼讓相爺出動相爺府的人抓你們?難不成……你們真把繡球給搶回來然後落跑了?」想到夏雨晴可能真的接到了繡球,柳宜鑲就覺得自己的心哇涼哇涼的,完蛋了,會被皇表哥殺掉的!
「沒有,那繡球不是我們接到的。」
「那……」
「我們只是拿著那球當成蹴鞠踢了一會。」
「……」
柳宜鑲愣了愣,轉頭有些詢問的看了一眼跟著夏雨晴的兩人。
翠兒見狀淡笑著走了出來,將方纔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柳宜鑲愣了好半天才道:「也就是說,今兒個拋繡球得了頭彩的人是五皇弟?」
「是啊是啊。」夏雨晴幸災樂禍的歡呼道,「鑲兒你是不知道,那個什麼相爺的千金被說得神乎其神,結果聽到人接到了繡球,很是激動的跑了出來,這一看可是把所有人全都嚇到了。那張臉真的是比霍飛燕還要恐怖,那腰……不知道到時候洞房的時候五皇兄會不會被她壓得連腰都斷了。哈哈哈哈,不行不行了,真是笑死我了,這千金還真的是千斤啊。」
「霍飛燕?你見過那霍飛燕了?」柳宜鑲雖也有些幸災樂禍,卻更加注意夏雨晴話中提到的另一個人,有些詫異的問道。
「額……」夏雨晴驀地想起霍飛燕到京城那會,柳宜鑲早不在燁國了。
「柳姑娘也知道那霍飛燕?」
「嗯,以前曾聽爹爹說起過,霍飛燕是那魯國公的孫女,當年魯國公還在朝為官之時,曾任欽天監掌事一職,後來陞官沒多久,便從欽天監傳出了他的孫女也就是那霍飛燕八字奇特,有大富大貴,位極皇后之像。但是當時的皇上也就是先皇並不相信,認為這是魯國公邀寵獻媚的計謀,便乾脆指了塊封地給他,明升暗貶,讓他帶著自己的孫女遠離了京城。怎麼,他們又跑回京城去了?可曾為難晴姐姐?」
「原來是這樣。」夏雨晴恍然大悟,怪不得皇上和太后對那魯國公和霍飛燕的態度那樣決然,古代最重封建迷信,怎的落到了霍飛燕的頭上就這麼悲劇,原來還有這麼個前因後果。
離媛聽完柳宜鑲的話也忍不住插了一句:「柳姑娘你還別說,那霍飛燕霍姑娘還真的沒少為難晴姐姐,一來就給晴姐姐一個好大的下馬威。不過後來賠了夫人又折兵,被嚇回了封地,聽說還因為刺激過了頭,瘋了呢。」
柳宜鑲初時聽到那霍飛燕給了夏雨晴下馬威還有些氣憤,後來聽到那霍飛燕瘋了,不由得有些失笑。是了,皇表哥那麼疼愛眼前之人,怎麼會讓她受半點委屈,倒是自己庸人自擾,關心則亂了。
「沒事就好。」
柳宜鑲話音未落,忽聽得外面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好像也是朝著他們這邊走來的。
幾人不由得怔了一怔,轉頭自窗口處望去,正看到一群人的在客棧之下東張西望。
「你們幾個往那邊,你們幾個往那邊,其餘的跟我走。」
「這些人,不會也是來找我們的吧。」眼見著那些人走了,夏雨晴才有些心懷惴惴的問道。
「十有**,這些人是五皇子的人。」出乎意料的,這次出聲的卻是冷若楓。剛才他將那繡球踢過去之時,目光掃過夏明琪他們所在那間房幾次,這幾個人當時就在那其中。
「難不成五皇兄這是惱羞成怒想抓我們前去問罪?」夏雨晴摸著下巴,沉思片刻又道,「你說,我五皇兄不是素愛美人,尤其是現在還是個彎的,咳……我是說他現在還比較喜歡玩男人,那個相爺家的千金大小姐長得那麼……咳,另類,他會不會悔婚?」
「悔婚是一定的,只不過他想悔,也得人家相爺願不願意讓他悔婚。」
「什麼意思?」夏雨晴雙眸閃閃的望著柳宜鑲,帶著明顯的好奇。
柳宜鑲淡笑道:「若那相府千金真那麼不堪入目,五皇弟自然是不會願意娶她的。可之前那些上門求親的人,估計也是因為見識到了這位相府千金的真實樣貌才一個個都打了退堂鼓,相爺沒法才舉辦的這次拋繡球活動,現在相府千金的容貌已經昭告了天下,就算再一次拋繡球估計也沒人願意接了。相爺好不容易才尋到機會把女兒嫁出去,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罷休?不管過程如何,這顆繡球現在就在五皇弟的懷中,便是到了皇上那,也是相爺佔著理,到時候這五皇弟便是不想娶也得娶了。」
「如此說來,倒是這個理,哈哈哈,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五皇兄強搶民男民女這麼多年,到頭來卻娶了一個其醜無比的女人,真的是報應啊報應。」
幾人聞言都不禁莞爾,這次的事情當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這樣的結果未嘗不好,至少京城的少男少女不必再擔心今後在路上遇上那五皇子被隨隨便便擄走了。
「那些人可能會去而復返,此處不怎麼安全,柳姑娘有孕在身,我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吧。」離媛蹙眉看著外面的動靜,低聲提醒幾人。
「嗯,咦,三公主呢?她不是跟著你們一起去的嗎?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回來?」柳宜鑲後知後覺的發現少了個人,驚訝的問道。
翠兒和冷若楓對視了一眼,淡笑道:「剛才人潮擁擠,奴婢和丞相光顧著保護娘娘,一晃眼的時間就和三公主衝散了。」
柳宜鑲點了點頭:翠兒續道「三公主比我們更熟悉這個地方,應該不會有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說不定三公主已經在府中等著了。柳姑娘和娘娘逛了一日,想必也累了。」
柳宜鑲聽翠兒這麼一說,覺得也是,夏暮雲從小在這長大,可比他們熟門熟路多了,遂也沒有多想,帶著夏雨晴等人趕回了府邸。
「出去一趟就是好,非但有好玩的,還有好吃的,還看了一場好戲,身心舒暢哈哈哈。」剛一踏進夏銘遠的府中,夏雨晴心下一鬆,雙手叉腰,得瑟的笑了起來。
只可惜還沒得意多久,便被一隻於身後等待許久的手拎起了頸子,好似被貓抓住的老鼠一般被慢悠悠的提了起來。
「哪個魂淡竟然敢拎姑奶奶的衣領,看我不……」夏雨晴艱難的轉過頭去,正對上某人似笑非笑、笑裡藏刀的俊臉,登時焉了,一臉諂媚道,「皇……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其實也沒多久,也就你們回來前的一刻鐘而已。」風霆燁笑瞇瞇的看著夏雨晴道,「今天出去看了什麼好戲,獨樂了不如眾樂樂,說出來讓哥哥也樂一樂如何?我親愛的弟弟。」
「……」為什麼總攻大人明明是在笑,她卻覺得渾身涼颼颼的?
「那個……」
「私自外出,不予報備,看樣子哥哥該好好教教你如何尊重兄長。來,我們回房好好談談。」風霆燁打斷夏雨晴未完的話語,笑得越發的燦爛了起來。
「……」夏雨晴終於發現了癥結所在。冷若楓、賀文忠、翠兒以及離媛都跟著自己出了門,大師兄那傢伙又不知道跑哪去瘋了,府中根本無人與總攻大人報備自己的行蹤……啊啊啊,總攻大人很生氣,後果一定很嚴重!
沒有理會夏雨晴眼中的委屈和恐慌,風霆燁硬著心腸提著夏雨晴就往兩人的小院落走了過去。
而另外一邊,柳宜鑲同樣也在跟夏銘遠糾纏。
「刁婦,你怎麼可以不跟我說一聲就胡亂跑出去,還帶著皇妹一起!你知不知道外面現在有多亂,你……」
「這不是沒事嗎?」
「等有事就來不及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妹身份特殊,要是隨隨便便出門被發現怎麼辦?到時候不只皇妹和風霆燁有危險,你也……」
「原來你是擔心我帶著晴姐姐出門暴露了身份,為他們招來危險。那你盡可放心,他們也是我的親人,我自然不可能害他們。」
「刁婦,你不可理喻,什麼擔心他們,我明明是擔心你。你不要顧左右而言其它,不知好歹。」
「我哪裡不知好歹了,明明是你說的,晴姐姐身份特殊,暴露了身份兩人還會有危險,這不是擔心他們是為了什麼?你根本沒有擔心我。」
「我有,是你打斷了我的話。」
「沒有,我沒聽見。」
「我有。」
「沒有。」
「有。」
「沒有。」
「……」
眼見著兩人的對峙再一次由箭撥弩張升級為小孩子幼稚的過家家吵架,邊上的人很是淡定的轉身離開,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夏雨晴走了,翠兒和離媛自然也跟著走了,只留下冷若楓與賀文忠二人,兩人剛要轉身回房間,便見夏暮雲從不遠處匆匆忙忙的走了過來,看到他們卻是一愣。
「看樣子皇嫂和小公子已經平安回來了。」
冷若楓沒有回答,只是對著夏暮雲點了點頭,便帶著賀文忠離開了。
夏暮雲微怔,轉頭看了一眼冷若楓遠去的背影,眼中劃過一絲詫異。
她本以為這個男人再見到自己,就算不對自己敵意滿滿,也會對自己今日在拋繡球之時的行為質問幾句,不曾想兩人再次相遇,那個男人根本對那事不曾提起,更是連句質問都沒有。
這個男人,或許比自己想像中的要有趣一些。夏暮雲唇角微勾,眼底劃過一絲猶如獵人狩獵獵物才有的興味,爾後利落的收回了目光,轉身離去。
夏雨晴渾然不知自己操心不已的冰山丞相的終身大事已在不知不覺間開始萌芽,此刻的她正忙著抵禦某人的偷襲。
「慢慢慢……慢著,皇上,這事臣妾可以解釋的。翠兒本來想讓冷丞相告訴皇上一聲的,可是……可是他們不放心,跟著我們一起出門了,才……」
「告訴朕一聲?朕臨出門之時是怎麼囑咐愛妃的?」風霆燁鳳眸微挑,於眼角上揚出衍生出了幾分危險。
夏雨晴頭上的呆毛一顫,一臉心虛道:「讓臣妾好好呆在府中,等皇上回來。」
「結果呢……」
「……」結果她跟著鑲兒落跑了!嚶嚶嚶,她本來以為能早一些回來的,這樣就能趕在總攻大人回府之前回來。到時再吩咐翠兒幾人不要聲張,自己也忍住不說,這樣自己出過門的事情就神不知鬼不覺了。結果她哪裡料到半路會遇上個拋繡球的,然後……然後她還受不住誘惑,好死不死的跑去看熱鬧,這下好了,回來晚了。
一刻鐘,就一刻鐘!天要亡她啊!
「看來朕對愛妃的管教還遠遠不夠,這種時候竟然還敢走神?」風霆燁盯著夏雨晴那神遊天外的表情,眼中寒意愈甚,連帶著聲音都有些陰惻惻了起來。
「!!!」夏雨晴剛一抬頭正對上風霆燁身後滾滾的黑氣,嚇了一跳,手腳並用的想往角落裡面縮,卻被風霆燁先一步洞察抓住了腳腕輕而易舉的拖了回來,壓倒在床。
掙扎之間,夏雨晴忽的覺得腰間被什麼硌得生疼,想了想,雙眸驀地一亮。
「等一下,等一下!」
風霆燁手下一頓,揚了揚眉:「愛妃還有什麼話說?」
夏雨晴艱難的嚥了嚥口水,低聲道:「私自外出確實是臣妾不對,不過念在臣妾初犯,皇上能否從輕發落。臣妾下次一定不會再犯了,而且臣妾出去並非只為玩樂,還給皇上帶了份禮物。」
風霆燁起先還沒覺得怎樣,及至聽到夏雨晴給自己帶了禮物,方才愣了愣。臉上因為擔心與焦急而凝聚的寒意散去了不少,唇角想要勾起,卻又努力克制住,想要維持著緊繃的臉,但眼底猝然升起的笑意顯然還是出賣了他。
這是夏雨晴第一次給他送禮物!風霆燁只覺得心臟好像被什麼紮了一下,有什麼暖乎乎的東西從裡面流了出來,讓他整個人都有種暖洋洋的感覺。
身為燁國唯一的皇儲,燁國未來的君主,風霆燁從小便不曾缺過什麼,金銀錢財,名利權勢,只要他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因為太容易得到,久而久之也忘記了什麼值得期待,直至遇上了夏雨晴。
風霆燁第一次真正出現期待這種心情是在看到夏雨晴的臉之時,那時候他期待著這個能讓自己看清臉的女人能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有趣體驗,而第二次是在得知夏雨晴有孕之時,他期待夏雨晴生下屬於他們的孩子。而現在便是第三次,他忽然期待起了夏雨晴第一次送他禮物,會送他一個不同凡響的禮物。
事實上,這個禮物真的很不同凡響。
夏雨晴見風霆燁聽完自己的話後漸漸緩和下來的臉色,忙再接再厲,從腰間取出了那頂被自己折疊起來,小心藏在腰間的禮物,一臉邀功的遞到了風霆燁的面前。
卡擦……風霆燁盯著夏雨晴遞過來的東西,清楚的聽到自己腦中名為理智的弦不堪重負的斷掉了。
臉上的笑意來不及揚起便已經徹底的僵住了,俊臉扭曲了一瞬,才有些艱難的問道:「愛妃,這就是你要送給朕的禮物?」
一頂綠帽子?他家愛妃竟然送了一頂綠帽子給他?哈哈哈哈,是自己瘋了還是這個天下瘋了?他的皇后送了一頂綠帽子給他……綠帽子綠帽子綠帽子……
風霆燁只覺得兩眼一黑,差點沒一口氣厥過去,從床上跌下去。
夏雨晴全然沒有發現自己的禮物險些驚得風霆燁嘔出一口血來,無辜的抬頭問道:「皇上,你不喜歡臣妾為你挑選的這頂帽子嗎?」
「……」哪個男人會喜歡自己的妻子給自己買頂綠帽子啊!!!帶著個綠帽子,成天覺得自己頭上綠油油的男人真的正常嗎?!
風霆燁深吸了口氣,才竭力抑制住自己幾欲破體而出的殺氣,慘笑道:「愛妃這頂帽子款式確實不錯,就是這顏色是不是有點太……」
「咦,這個顏色不好嗎?皇上不是喜歡這個顏色嗎?」夏雨晴歪頭無辜道。
「……」這個顏色一點都不好,還有是哪個混蛋告訴你朕喜歡這個顏色的,朕要將他凌遲處死!!!
「是誰告訴愛妃朕喜歡這個……顏色的?」
「咦,難道不是嗎?我特意問了冷丞相的,你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嗎?我就讓他把皇上喜歡的顏色指給我,然後……」
「……若楓?」風霆燁愣了下,似乎明白了什麼,挺直身子,哭笑不得的扶了扶額,一臉不知該說什麼好的複雜神態。
「皇上?」夏雨晴試探的喚了風霆燁一聲,「這個禮物你喜歡嗎?」
「……喜歡,當然喜歡。」風霆燁咬牙切齒的回道,爾後……
「皇上,你做什麼?」忽的再次被撲倒,夏雨晴驚呼一聲,不是喜歡嗎?怎麼又壓上來了?求放過!!!
「愛妃出門能不忘為朕挑選禮物,朕很是感動,為了報答愛妃對朕的一片真心,朕決定現在就來和愛妃做一些愛做的事情。
「……」所以她這是又一次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總攻大人不帶這麼玩人的,救命啊!雅蠛蝶!
於是乎,被那頂小綠帽刺激到的某禽獸就用了整整一夜的時間,身體力行的告訴了夏雨晴,他完全可以滿足某人,某人根本沒有給他戴綠帽的必要。
至於那頂始作俑者小綠帽,早在兩人纏綿的時候便已經掉到了地上,孤零零的在寒風中顫抖著。╮(╯▽╰)╭這真是個憂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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