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雞飛狗跳過後不久,素琳琅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燁國皇宮。嘖嘖,還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風一樣的女漢子啊!
臨行前,素琳琅還特意跑到擷芳殿,生拖硬拽拉著翠兒一番殷殷叮囑,不外乎就是讓翠兒遵守三從四德,不能隨意在外面勾搭男人,她現在可算是有夫之婦了!還有就是讓翠兒好好的待在宮中盯著徐老,別讓他背著自己拈花惹草,勾搭漂亮妹妹,禍害別人家的女娃娃。
聽得翠兒嘴角不住的抽搐,怎奈技不如人,只得憋著一肚子的火不住的點頭。這一鬧的後果,直接導致接下來的幾天翠兒一直黑著臉,身邊的低氣壓讓連同綠蕊在內的幾個與她較好的姐妹都不敢輕易靠近她。
夏雨晴同情的看了她幾眼,好幾次都想開口讓她出去好好發洩一下。
要知道,有些東西憋得太久的話,很容易的內傷的。啊咧,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素琳琅一走,皇宮之內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這日夏雨晴又跑到了徐老那,看著徐老那苦哈哈的模樣,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師父,你是打哪招惹的這麼個母夜叉啊?而且她還說……你們已經有了一個孩子了,徒兒怎麼從未見過?」
徐老渾身一僵,轉過頭深深地看了夏雨晴一眼。夏雨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問題太唐突了,雖然徐老平日裡很是縱容自己,但是這種私密之事怎能隨意提問?
夏雨晴悔不當初,就在她以為自己的師父要動怒了之時,卻只聽得徐老重重的歎了口氣,無奈道:「這都是孽緣啊孽緣。」
夏雨晴精神一振,一下子便聞到了濃厚的八卦氣息,雙眸皮卡皮卡的亮了起來,期待的望向徐老。
徐老卻是被她氣樂了,抬手便賞了她一記爆炒栗子,低笑道:「平日裡教你機關術之時,你若也能有對這個一半的用心,何愁課業不成?」
徐老到底是不捨得打疼夏雨晴的,摸了摸自己不怎麼疼的額頭,夏雨晴便明白了徐老的縱容,忙順桿子往上爬,上前挽住徐老的手道:「徒兒這不是關心師父……呃,徐哥嗎?」
夏雨晴在某老頭傲嬌的注視下,聰明的換了稱呼:「您看您年歲也不小了,哎,您還真別不高興。」
夏雨晴見徐老又有些不高興了,慌忙撇嘴賣萌道:「您都這麼大歲數了,也不見您成家,徒兒前些日子才問過皇上,說您至今未成家,徒兒這不是替您著急嗎?結果沒多久,竟然就冒出了個師娘不說,您連孩子都有了,徒兒能不好奇嗎?」
徐老這才面色稍霽,又歎一聲道:「這事說起來還真有些複雜,那是距今二十多年前,當時我還跟著我的恩師周遊在各國境內,尋找製作機關物的材料,不料在進過雪國邊境之時與師父的商隊走散了,然後剛好就遇上了當時被人暗算,受傷躺在河中生死不知的瘋婆子。」
「……然後徐哥你救了師娘,師娘感恩你救命之恩,決定以身相許報答徐哥的恩情?」
徐老老臉一紅,尷尬的咳了兩聲:「……差不多。」
「……」這狗血淋漓的三流言情劇橋段,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好嗎?這一刻,夏雨晴森森的覺得自己被這個世界滿滿的而已糊了一臉!尼瑪,要被玩壞了好不好?抱頭風中凌亂ing~
「她倒不是想以身相許報恩,而是覺得我給她換傷藥冒犯了她,讓我必須娶她。」
「……噗。」這是什麼神展開,師父乃這明顯是被訛上了呀?夏雨晴同情的看了一眼徐老,不過照師娘的那個性子,還真有可能幹出這樣的事來。
「那後來呢?您不是沒成家嗎?應該沒有娶她,可是……沒娶人家怎麼會有……徐哥,你不會是始亂終棄吧?」
夏雨晴話一出口,徐老臉色一沉就想上手打人,嚇得夏雨晴慌忙退後了幾步,嘟囔道:「這樣惱羞成怒,不會是真的吧。」
「你還……」徐老一急,又想上前。
夏雨晴見狀忙捂頭告饒道:「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說了,徐哥你快些告訴我後面的事情。」
「哼……」徐老冷哼一聲,竟然傲嬌的扭過了臉,一副不準備再多說的模樣。
「……」夏雨晴嘴角一抽,師父,乃這麼傲嬌又是鬧哪樣啊!
「師父……你就告訴我吧,告訴我吧。」夏雨晴心中吐槽,面上卻將撒嬌運用到了極致,一下子便擊穿了徐老傲嬌的堡壘。
「好啦好啦,告訴你便是。」徐老被她搖的沒辦法,只得妥協道:「當年我一心想著跟隨師父習得機關術,事業未成根本沒有成家的打算,所以……」
「所以你就拒絕她了?」夏雨晴小心翼翼的問道,直覺重點要來了。
徐老沉重的點了點頭:「那瘋婆娘不只是苗疆之人,更是苗疆族長的女兒。我的拒絕不只讓她將我看成了不負責任之輩,更覺得傷了自己的自尊,氣急之下……咳咳,便在我的身上下了藥,將我綁住,然後……」
聽到這裡夏雨晴的嘴巴一下子成了o型,果然是女漢紙,軟的不行來硬的,下藥捆綁play神馬的,女王求跪舔!
徐老說到這裡老臉一下子又紅了,夏雨晴卻是嘖嘖讚歎了一句:「師娘可真猛。」結果換來徐老白眼一枚。
「嘿嘿……」夏雨晴卻絲毫沒有在意,踮著臉上前再次挽住徐老的手道:「徐哥,不會就是這麼一次,你和師娘就有了娃了吧?」
「……」徐老僵硬片刻,臉色又是一紅。
夏雨晴見狀一下子又激動了起來,但隨即的她便又想到了什麼,一臉複雜的看向徐老:「徐哥,既然你們都那個啥那個啥了,你不會是還死磕著不肯娶師娘,所以師娘才會一氣之下,這麼多年都……」
眼見夏雨晴看著自己的目光再次往負心漢的方向上變化,臉色又是一沉:「不是……」
「那……」
「是她自己跑了。第二天……」
啪……夏雨晴的下巴這下子是徹底掉了,驚愕片刻,驚訝道:「徐哥,你是說……」
乖乖,感情吃飽了就跑的人不是她家師父,是她家師娘啊!師娘!快來接受徒兒膜拜的膝蓋!
徐老的老臉這下可有些掛不住了,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他早已記不太分明,若非這次的意外,他只怕到現在都還只當當年之事只是自己的一場夢。那時露水情緣一場,他又怎會知道那瘋婆娘竟就這樣有了他的骨肉!
「後來呢?師父你不會一直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個的兒子吧?」
「咳咳,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說著,徐老又歎了口氣,越發哭哈哈的說道,「這事說起來又是一個孽緣,小徒弟,你知道你還有三個師兄吧。你這三個師兄之中就數你大師兄性子最為沉穩,天賦也最高,當然小徒弟你也沒比他差到哪去。你大師兄十幾歲便跟著我到處闖蕩,算起來也有七八年了,我一直很看重他,沒想到……」
「啥?」
徐老鼻子一抽,眼淚嘩嘩:「他是我兒子。」
「噗……」夏雨晴剛好端起桌上的茶水準備潤潤嗓子,繼續扒八卦,沒想到水剛進嘴裡就聽到了這話,茶水一下子全噴了出來。
「咳咳……我大師兄是徐哥你親兒子?ohmygad!師父你不要告訴我,你到最近才知道!」
「額……他長得和他娘比較像。」
「那你也見過他娘啊!」親兒子跟在自己身邊七八年,竟然一無所知,師父,乃的腦袋確定沒有被門給夾過嗎?
徐老的臉又掛不住了,梗著脖子道:「這怎麼能怪我?我也是……」
夏雨晴搖了搖頭,深知某人情商和智商根本就是兩個極端,輕歎一聲:「那徐哥你是怎麼知道他的身份,還遇上師娘的?」
徐老扯了扯自己的小白鬍子,有些心虛道:「就這次出外辦事,路上途徑你大師兄居住之所,便想著順道過去瞧瞧你師兄,沒想到就遇上了……」
「冤家路窄啊!」夏雨晴一聲哀歎,爾後雙眸一閃,盯著徐老道,「徐哥,這次出外辦事?也就是說,徐哥你這麼心急火燎的跑回來,其實根本就不是為了你的小徒孫,而是為了躲情債!」
徐老面容微僵,卻是說不出辯解之語。夏雨晴只覺得天降一道驚雷,身形一晃倍受打擊,嚶嚶嚶,最後知道真相的我眼淚嘩嘩的掉了下來!
「我就知道,才不會有人那麼關心我呢!還騙我,師父是個大騙子,大騙子,再也不相信師父了,寶寶,以後可不能學你師公人模狗樣,人面獸心,人心叵測,人神共憤……」
徐老看著蹲在角落裡畫圈圈碎碎念的小身影,禁不住嘴角一抽,不禁有點懷疑這丫頭是不是受了太大刺激,神志不清了。
真想不通,為毛平時總是缺根筋的小徒弟,為什麼這時候反應會這麼快呢?失策啊失策……
「小徒弟……」
夏雨晴聽到徐老的呼喚回過頭去,雙眸楚楚可憐的控訴著徐老,一下子讓徐老產生了負罪感:「咳咳,小徒兒不要傷心,這次確實是為師的不是,以後不會再……」
「就這樣?」徐老還沒說完,夏雨晴已經快速的打斷了他。
徐老一怔:「不然小徒弟你想怎麼樣?」
「徐哥,你道個歉就這麼點誠意……」夏雨晴小嘴一癟,一副準備繼續發洪水的趨勢。
「……為師怕你了,小徒弟你想怎麼樣?」徐老看著夏雨晴的模樣,一下子就舉白旗投降了。
話音剛落,夏雨晴眼裡的淚水嘩啦啦,一下子倒了回去,雙眸閃閃發亮的盯著徐老:「師父說的,不能反悔!」
「……」小徒弟你的裡面是裝了開關的嗎?淚水都要溢出來了,竟然還能倒回去!為毛有種掉進了陷阱的不好預感?
「機關鳥,我要師父最近剛做出來的機關鳥,兩隻。」夏雨晴一臉期待的說道。
徐老眉峰一抖:「你要機關鳥做什麼?」
夏雨晴頓了頓,絞了絞自己手上的手帕子,低聲道:「鑲兒最近就要和親夏國了,以後不就難得見一次面了嗎?徒兒就是想送她一隻機關鳥做新婚禮物,時不時書信幾封,瞭解下她在夏國的生活,也好安心。」
最重要的是,可以互通八卦有木有!夏國宮闈之中不為人知的jq,相愛相殺神馬的,想想就萌的一臉血有木有!
徐老卻是一愣:「柳丫頭要和親夏國了,和誰和親?」
「咦……師父你不知道嗎?鑲兒要下嫁我大皇兄,已經確定了,三日之後,就要出發跟著我大皇兄去夏國了。」
「什麼?那個二傻子?哼,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大皇兄,你果然不招人喜歡,躺著都能中槍啊!
「不行,鑲兒一個弱女子遠嫁異國他鄉,若是被那個孽畜給欺負了怎麼辦?」
「……」師父,你多慮了。就算到了那,也只有鑲兒欺負別人的份,別人哪能欺負得了她?
「還是小徒弟想的周到,好好好,為師這就去把機關鳥取來,若是那個魂淡敢欺負鑲兒,看我們不活剝了他!」
「……師父所言甚是。」夏雨晴淚目了,早知道這麼簡單,她剛才費那麼大勁干毛,浪費演技!
夏雨晴心滿意足的帶著一堆獨家八卦,機關鳥以及一些徐老慷慨贊助的所謂防狼用具,歡歡喜喜的離開了庭院,爾後讓人小心的將那機關鳥封入盒中,準備在柳宜鑲出發那日親手贈給她。
至於那些防狼用具,額呵呵呵,鑲兒武功那麼高,哪裡用得著這些?與其送給她閒置浪費,不如自己收了,到時候用來對付總攻大人,醬紫醬紫,釀紫釀紫,哦吼吼吼吼……
是日午夜,擷芳殿周圍巡邏的宮女太監護衛們都聽到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聲,一個個都跟活見鬼似的,噠噠噠,拔腿狂奔。嚶嚶嚶,晴妃娘娘,發癲了……發癲了!
然而,太過得瑟的夏雨晴沒有想到,這些所謂的防狼用具,在次日一早便被前來探望夏雨晴的風霆燁給發現了,並且挑了挑眉,帶著一臉高深莫測之笑容將這些東西給……順走了!
之後夏雨晴再想找之時卻怎麼也找不到了,雖然有點可惜,但是柳宜鑲的離開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一陣忙碌下,夏雨晴很快便將這事拋到了腦後。
這日,天色清朗,萬里無雲,四處都洋溢著真正生機,端的是個火辣辣的好日子,然今日燁國皇宮的宮門口卻是一片與之截然不同的愁雲慘霧。
「鑲兒啊,你到了那邊可得好好照顧自己,姑母當真捨不得你啊!」長孫氏淚眼盈睫,拉著柳宜鑲的手不住的叮囑,眼中滿是不捨。
「母后,您也別太傷心,鑲兒此去雖說是外地,但好在燁國與夏國相去不遠,就在鄰國。今後母后若是真的想念鑲兒,便讓人給鑲兒捎個口信。臣妾想大皇兄和父皇應該不會這般不近人情吧。」
「是啊,太后。今日乃是鑲兒的大喜之日,您這樣鑲兒也會跟著傷感起來的。」柳承嗣在邊上看著,雙眸也是含著淚水,但那眼底略顯雀躍的眸光卻是讓夏雨晴很懷疑,柳宜鑲她爹這是終於把某人嫁出去了,給激動的……
鑲兒,你的婚事究竟是有多讓人操心啊!囧ing~
柳宜鑲這廂幾個人忙著把握最後時間,殷殷叮囑,不捨話別,氣氛壓抑異常,而另一廂的氣氛卻也好不到哪去。
「鑲兒此去就多仰仗大皇子照顧了。」風霆燁看著對面的夏銘遠微微笑道。
夏銘遠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那刁……宜鑲到了夏國與本殿行過夫妻之禮後便是本殿的皇子妃,本殿自然會好好照顧她,皇上盡可放心。皇上有這個閒情逸致擔心本殿的未來皇子妃,不如好好的想想如何拴住自家的那隻小動物,別讓她到處惹事的好。」
風霆燁卻不以為然,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夏雨晴莞爾一笑道:「她要惹事便去惹,朕有的是本事為她收拾殘局,護她周全,她覺得高興就好。」
「哈哈哈,皇上好大的口氣,拱手江山討美人傾城一笑,可不是什麼人都做得出來的。不過,本殿還是要提醒皇上一句,寵物要是不馴養溫順的話,可是很容易凡咬主人的。」
風霆燁挑了挑眉,微微一笑:「這話朕同樣送給殿下,望殿下好自為之。」
日照當頭,兩人凝神對視,火藥味一下子蔓延開來,連周圍的空氣都凝滯了下來,硬生生讓人在這熾熱的午後萌生出幾分涼颼颼的寒意。
燕染幾人站在邊上靜靜的看著這兩人對峙,爾後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探究,這兩個人通體的氣派一看便知今後絕非池中之物,到時若是兩國還維持著表面的平靜還好,若是針鋒相對,定然會有一場激烈的廝殺,那到時候究竟誰會成為最後的勝者?
就在幾人這邊的氛圍跌破零點之時,話題的主人公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看幾人臉色不太對不禁有些奇怪:「你們這是……」
風霆燁聽到夏雨晴的聲音,眼中猶若實質的冰冷一下子收了起來,轉身淡笑著攬住她的腰,寵溺的問道:「跟鑲兒道完別了?」
風霆燁異樣的溫柔讓夏雨晴渾身一顫,以至於忽略了某人搭在自己腰上宣示主權的手。
總攻大人這是吃錯藥了?平日裡雖然也經常會肉麻兮兮的說話,但大多都帶著幾分戲謔,不似今日這般……柔情似水。
夏雨晴的心跳漏了一拍,臉也有微微紅了起來,就在她有些不知所措之時,某人的手又悄悄地順著腰身向下……
「……」夏雨晴抖著眉毛,背在身後的手死死的擰著風霆燁的手背,不讓他再有半分出軌的動作!
她是瞎了眼才會為了這個禽獸剛才的話動搖,禽獸到了哪裡都是禽獸,毋庸置疑!
夏銘遠並沒有看到兩人之間的小動作,只看到了兩人示威一般的秀恩愛,臉色微沉,似笑非笑道:「皇妹與皇上還真是恩愛情深,令人艷羨。」
風霆燁抬頭看了他一眼,亦笑道:「大皇子不必羨慕朕與愛妃,等大皇子和鑲兒到了夏國,定然也會感情日篤,成為兩位令人稱羨的璧人。」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身處風暴圈的夏雨晴卻沒有半分自覺,還很是欣喜的接口道:「是啊是啊,大皇兄以後一定羨煞旁人,對了……」
夏雨晴終於想起了自己過來的目的,驚呼一聲道:「大皇兄難得來一趟,鑲兒又是妹妹的姊妹,皇兄與鑲兒大婚,妹妹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特意親手書寫對聯一副贈予皇兄,以示妹妹的祝福,望皇兄不嫌,權且收下。」
「對聯?」這下子不只夏銘遠愣住了,風霆燁等人也一下子將目光全都投到了夏雨晴的身上。
夏雨晴眼中閃爍著雀躍的光芒,從風霆燁的懷中出來,故作高深的拍了拍手,爾後眾人就看到綠蕊捧著一樣長長的錦盒走了過來。
「想不到皇妹這般有心,本殿很是感動。」夏銘遠深深地看了夏雨晴一眼,眼中帶著明顯的防備與探究,「本殿很好奇皇妹究竟為本殿寫了什麼祝願,能否現在就打開讓本殿先睹為快?」
夏銘遠不過是懷了一分警戒之心,擔憂夏雨晴在這錦盒之上動手腳,才會以防萬一,當場開盒觀字。殊不知這事在之後成了他此生最後悔的事情之一,悔不當初!當然此乃後話,此刻的他只一心想知道夏雨晴究竟搞的什麼名堂。
「既是贈予皇兄之物,自然全憑皇兄處置。」夏雨晴聽了夏銘遠之話,卻是沒有一絲的猶疑,反倒更加激動了,讓夏銘遠戒備愈甚。
「綠蕊……」夏雨晴剛想讓綠蕊取過書軸展開,卻被夏銘遠先一步攔住:「不勞煩綠蕊姑娘,黑鷹。」
夏銘遠低喚一聲,眾人便見夏銘遠身後走出一個黑衣打扮的書僮,那書僮面容冷峻,氣質倒是不凡,顯然並非尋常之輩。
這下子,換成風霆燁這邊的人面容一凜,戒備了起來。
「你說,那丫頭會寫了什麼東西送給那個大皇子。我有十成十的預感,絕不是什麼好話!」燕染興致勃勃的作壁上觀,拉著邊上幾人湊到一塊幸災樂禍道。
邵子唐睨了他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一眼,不屑的賞了他一記白眼:「相比起這個,我倒更加好奇,我們的晴妃娘娘會寫字?你們見過她寫過字?」
「……沒有。」
「……」為毛有種強烈的不祥預感?!
夏雨晴在看到那個黑衣書僮出現後,怔了怔,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了夏銘遠對她的防備,不由得有些委屈洩氣。
自己只是想送份臨行禮物,竟然被這麼誤會,當真是好心被雷劈啊!伐開心……
看看看,看什麼看,以為姐姐會玩圖窮匕見那種戲碼嗎?夏雨晴瞪著書僮小心翼翼的展開圖卷的動作,恨不得將其戳上幾個洞。
書軸之上自然沒有藏什麼匕首,也沒有熏制什麼有毒熏香之類的東西,但是夏銘遠倒寧願這上面藏著這些個東西,這樣至少他能夠不必像現在這麼……抓狂!
素白的書卷之上,濃墨芬芳,古樸的書軸用金粉撒邊,配上那宣紙之上纖瘦清秀的柳體字,本該是一樣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只可惜這書軸上書寫的內容……
風霆燁等人自打看到書軸展開後便渾身僵直,臉色鐵青,不禁有些好奇,湊上前去,爾後臉色微僵,石化片刻,方才挑了挑眉,頗有些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一字一頓的念到:「滿朝文武皆斷袖。」
「噗……什麼?」聽到風霆燁的話,燕染等人驚呆,僵硬的對了一眼,回過神來之後,一個個爭相恐後的湊上前去。
「這個是上聯。」看清書軸上的內容後,僵直片刻,燕染迅速的朝著錦盒內的另外兩幅畫卷撲了過去。
手下一抖,展開另一副對聯:「下聯:百姓黎民盡分桃。」
「……」
眾人呆滯,然後不約而同的將目光全都移到了拿起最後一副書軸的冷若楓,結果眾人有幸的看到了冰山龜裂。
「橫批:天下大同……」
「……」死一般的靜寂在眾人之間蔓延,一陣冷風悄無聲息的自眾人的腳下掠過,帶起片片落葉打了個璇兒歡快的往邊上飄去,發出陣陣碎響,莫名淒涼。
「哈哈哈哈哈,不行……太有才了,娘娘你實在是太有才了,送這麼個對聯給大皇子,你是想……唔唔……」燕染還沒說完,便被冷若楓摀住了嘴。
邵子唐橫了他一眼,真是豬一樣的隊友,雖然自己也很想笑,但是他難道沒有看到某人已經快吐血了嗎?在這個時候這麼笑,無異於自個兒撞槍口——找死啊!
夏銘遠臉色青黑,燕染的後半句他自然是知道的。送這麼一副希望滿朝文武,百姓黎民一起斷袖分桃的對聯給他,是想看他夏國滿國斷子絕孫嗎?
兵不血刃便斷了他夏國江山的根基,好……好……好樣的!夏雨晴,本殿倒是小看你了!
夏銘遠氣得一口血梗在喉嚨口,臉色青白交加,偏生夏雨晴還一臉無辜的問道:「大皇兄不喜歡妹妹送的這樣禮物嗎?」
看到夏銘遠太過恐怖的臉色,後面的半句自動變成了小聲地嘟囔:「我可是想了好幾天,想破了腦袋才想出來的。」
「本殿……」真想撬開你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究竟是什麼?
夏銘遠想這麼說,卻被風霆燁一下子搶白了過去:「愛妃,你多慮了。這麼好的對聯,大皇子怎麼會不喜歡呢?大皇子你說是不是?」
夏銘遠接收到風霆燁投過來的警告目光,猛地想起剛才風霆燁說的那些話,臉色一時變幻莫測,喉口的血就這麼硬生生的又嚥了回去,憋出了內傷,笑得頗為勉強道:「是啊……本殿……」
話未說完,又遭搶白:「愛妃,你聽大皇子都這麼說了。愛妃便不必介懷了。朕瞧著愛妃這幅對聯對仗工整,字體蒼勁有力,實乃難得的稀罕物,用來贈予大皇子再好不過。」
夏雨晴面上一喜:「真的嗎?若真這麼好,那臣妾下次再寫一副贈予皇上如何?」
「……噗!」燕染噴笑出聲,實在憋不住只能使勁的用手摀住,憋得滿臉通紅也快內傷了。
風霆燁被夏雨晴的話嚇得一噎,眉峰抖了抖,終於明白了何為自作孽,不可活!
「咳咳,無功不受祿,愛妃的對聯這般珍貴,朕受之有愧,還是……」
「這有什麼好愧疚的,臣妾與皇上都這般好……親密了,送皇上一副對聯算得了什麼?皇上莫要推辭。」
「……」此話一出,風霆燁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哭的是終究推辭不過,要領受這種近乎斷子絕孫的詛咒,笑的是,從這丫頭口中聽到了她與自己關係親密之說,那他是不是可以認為這丫頭總算有些開竅了?
僵持片刻,風霆燁終是在夏雨晴滿含期待的目光之下,僵硬的牽了牽嘴角:「愛妃盛情,朕就卻之不恭了。」
「……」皇上,乃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所有人全都對風霆燁投以一記同情且欽佩的眼神,唯獨夏銘遠一臉的幸災樂禍,不過當他看到了那個裝載著對聯的錦盒,臉色一下子又堪比便秘了。得,甭等什麼時候看風霆燁笑話了,至少現在躺槍的人就是自個兒!
邵子唐若有所思的看著剛才僵持不下的兩人因著夏雨晴一副對聯而敗下陣來,唇角不由得微微勾起,心道:說不定,這丫頭才是最強的!
膈應完夏銘遠,了卻一樁心願的夏雨晴,心滿意足的向柳宜鑲走了過去。
「晴姐姐!」柳宜鑲剛與長孫氏依依惜別完,剛一轉頭正好看到夏雨晴走過來,當即撲了過去,淒淒切切道,「鑲兒以後不能再陪在你的身邊了,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不要讓自己被人欺負了。」
「……」這話怎麼聽著像某些人的……臨終遺言。
「以後我不再你身邊護著,你要多加小心,不能總寵著皇上表哥,讓他對你為所欲為。這男人啊,是不能寵的,不然一定會得寸進尺,變本加厲的。」
「鑲兒……」夏雨晴登時被感動了,雖然她不記得鑲兒什麼時候護著她過,每次風霆燁一出現,某人跑得比兔子還快,但最後那句話明顯讓她找到知音了,嗚嗚嗚~
不是她想寵著某人,是她不得不屈服於某人的強權之下,不知道某禽獸最擅長的好戲就是霸王硬上弓嗎?日日被鬼壓床的她表示項羽想要翻身,好難啊!啊呸,勞資才不是鹹魚那種沒品位的東西!
夏雨晴還未感動玩,便聽得柳宜鑲極度哀怨的又補上了一句:「晴姐姐,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估計是不能親眼見到乖乖的小侄子出世了。你要記得以後要早午晚三遍的告訴他,他有一個溫柔善良的姑姑,為了民族大義,捨身取義,投身虎穴,如今仍舊身處水深火熱之中,等著他來將姑姑救出火坑,浴火重生!」
「……」其實最後這個才是重點吧。溫柔善良?民族大義,捨身取義,投身虎穴,救出火坑,浴火重生?鑲兒,你當你是在演瓊瑤劇嗎?!還一日三遍的念叨,你當是吃飯嗎?而且鑲兒你忘了,我肚子裡的,你的小侄子不出意外的話可就是以後夏國的皇帝,醬紫教育他尊的不會出現國際問題喵?
「晴姐姐……」
夏雨晴內心無比抓狂的吐槽了半天,聽到柳宜鑲的呼喚,一抬頭入目便是她可憐兮兮的目光,當即又有些不忍了,輕咳一聲道:「我……我知道了,不會讓皇兒忘記你這個姑姑的。」
柳宜鑲的雙眸猝然亮起,耀眼得好似兩隻新型的探照燈,差點閃瞎了夏雨晴的狗眼,尷尬的輕咳了兩聲,夏雨晴慌忙轉移話題道:「鑲兒,快來看我送你的告別禮物。」
「告別禮物?」果不其然,柳宜鑲的注意力一下子轉移了。
「綠蕊,快拿過來。」夏雨晴神秘兮兮的接過綠蕊遞過來的一方小匣子,低聲道,「打開看看。」
柳宜鑲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方才小心的掀開了那匣子,卻在看清匣子中的東西後臉色微訝:「這個是……」
「是我特意從師傅那取來的機關鳥,此鳥能夠自行辨別方向,與尋常信鴿一般無二,速度卻是尋常信鴿的十倍,有了它今後若是你在夏國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可修書讓這只機關鳥帶回讓我知曉,我有什麼事情也能盡快的告訴你。彼此之間都能有個照應,不至於因為出了急事亂了手腳。」
這機關鳥原是徐老用來與門中之人通信之物,後來被風霆燁偶然撞見,便想跟他要幾隻用來呈遞八百里加急。
怎奈徐老當年修習機關術之時,同他的師父發過誓,不能讓他所做的機關獸成品用於戰爭之中,故而一直推辭,直至今日,風霆燁都沒能如願。不曾想今日這東西竟然落在了兩個女子手中,用來……咳咳,互傳八卦。若是讓風霆燁知道此事,不知作何感想?遠目~
「晴姐姐,你真是對我太好了。」柳宜鑲怔愣片刻,一把抓住夏雨晴的手,淚眼汪汪。
「哪裡哪裡,我們是姐妹嘛,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夏雨晴毫無節操的將柳宜鑲的感激照單全收,心中默默奸笑,只要你能多挖些夏國皇宮裡面的jq和八卦給我,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了。
「沒錯,我們是好姐妹,所以……妹妹一定會為晴姐姐好好出氣的,晴姐姐你就放心吧。」柳宜鑲不著痕跡的看了不遠處的某人一眼,低聲冷哼道。
「啊咧?」夏雨晴不解的歪了歪頭,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為毛最近跟鑲兒說話總有種牛頭不對馬嘴的趕腳?是自己的錯覺?還是說鑲兒被和親之事給逼得有點……精神失常了?!
夏雨晴強忍著上前撫摸柳宜鑲額頭的衝動,剛想上前開口詢問,卻見柳宜鑲一把拎過其手中的小匣子,風風火火的往回走了。
「哼……」臨走過夏銘遠身邊之時,夏雨晴清楚地看到柳宜鑲朝著夏銘遠就是一聲不屑的冷哼。
夏銘遠聽到了竟也不甘示弱的會以一抹冷笑,頃刻間又是一陣沒有硝煙的戰火熊熊燃起,燒得邊上的人一個個都有些臉色微妙了起來。
「……」夏雨晴囧囧的有神的看著兩人之間的暗湧,再次抓狂。你們這樣回了夏國真的能和睦相處嗎?果然,羨煞旁人神馬的估計就是浮雲啊浮雲,相愛相殺才是王道啊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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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曼珠晴天的鮮花
抱住麼麼噠(ゴ ̄3 ̄)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