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億？」白莫閒直接就笑了：「呵呵，這個價錢古寶齋可是買不起的！看來我也只能眼饞眼饞，早早絕了心思才好。」
「怎麼？白老闆認為這個價格不夠嗎？」丁陽明顯一怔，他也沒多要價呀！
八大山人雖然出名，可總沒有畫聖吳道子有名吧？連他的《竹石鴛鴦》都能賣出1。187億的天價，難道《孔雀明王像》還賣不了1個億？
「不不不，這個價格對畫聖吳道子唯一的傳世作品而言不是高，而是低了。」
白莫閒倒也沒有藏著掖著，可聽他這麼一說更讓丁陽疑惑了。
「那白老闆的意思是？」
「沒什麼意思，我們古寶齋雖然買不起，可卻不代表就沒有能買起畫的人了！」
丁陽這才算悄悄鬆了口氣。
殊不知白莫閒早就把他的所有反應全都看在了眼裡，暗自點頭：看來他們很缺錢！對於這幅畫的處理就是盡快出手。這麼說來，果然是個好機會！
可還沒等丁陽笑出來就聽白莫閒又接著道：「不過丁小友您這幅畫恐怕不大方便在拍賣會上出現呀！首先，這上面所缺少的歷代收藏者印簽，就是個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的麻煩。儘管拍賣行也會為拍賣者保密，但有些基本原則還是要遵守的。」
「嗯？」丁陽心中緊張了起來，追問道：「白老闆不妨把話說得更明白點！」
「其實也沒什麼複雜的，沒有歷代收藏者的印簽，就證明畫上最後一個印簽的遺留者通常被視作這幅畫的上一任所有人。可丁小友您這幅畫上的前一個收藏印簽，卻是北宋大內庫藏標記。那這幅畫的上一任所有者自然就會被認為是北宋皇室，而北宋滅亡距離如今已經足足有887年了。就算續上南宋，也有735年之久。這麼長的時間裡，都只有一個收藏者，那這幅畫的來歷也就不言自明瞭……」
話雖然沒說透，可配合白莫閒的表情和手勢，丁陽已經完全明白了。
敢情你說了這麼多就是認定我這幅畫是從古墓裡刨出來的陪葬品呀！
我勒個去！
話說你這腦洞開的也夠大呀？這麼匪夷所思的想法都能冒出來，簡直就是……哎，不對，好像除了這個思路可以解釋通順之外，還真沒有其他理由能站住腳了。
總不可能他們真會以為這幅畫是我從北宋帶回來的吧！
穿越這種事兒，也就是小說和電視裡面能出現，現實中誰會相信？
要不，乾脆就按照這個思路承認下來。免得還真無法解釋這麼一幅畫怎麼就到了我的手裡——哪怕編瞎話說是祖上傳下來的都不會有人相信。
別說古代的朝代變革和各種戰爭災難禍亂，就是從近代開始國內的悲慘歷史往往都讓很多人不願意去面對，這期間多少傳承世家都經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至於共和國成立後，又歷經了破四舊和反封建等諸多政治運動，這幅畫怎麼可能始終被一家人給保存著！
誰要相信這個解釋，除非是腦子完全短路才有可能吧！
當然丁陽也早早就想到了，這幅畫來歷說不清楚，拿去公開的拍賣會上出售基本不可能。也只有私下裡找到合適的收藏者協商個合適價格，然後賣出去。
就這都不知道該如何給人家解釋這幅畫的來龍去脈。
眼下白莫閒這個盜墓的名頭雖然不好聽，但至少比穿越更靠譜一點。
看著丁陽臉上的神色變化萬千，韓震很是欽佩的看了一眼店長。只不過是幾句話的工夫，就點出來了要害，逼得對方自亂陣腳不提。
果然，他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呢！
丁陽這會兒也想明白了：認下對方這個說法，可能會遭到狠狠的壓價。但至少可以免去他再辛苦動腦子去解釋這幅畫的來路，一出一進也是省了不少事兒。
反正就是意外之財，再說壓價又能壓到什麼程度去？若是真的不滿意，大不了就不賣了。無非就是再想辦法聯繫門路，去找尋合適的買家唄！
為了這幅畫，稍稍辛苦一點也沒什麼了不起。
不過若是能盡快出手，還是盡快出手比較好，留在身邊早晚讓人睡不著覺，也是心裡總不踏實。
「呵呵，白老闆果然是明白人啊！」想通後丁陽也就不再糾結了：「既然白老闆心裡也有一本帳，那我們就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好了。這幅畫的來歷可能是有點不清楚，但畫本身的價值絕對沒的說。雖然不好在公開拍賣會上出現，但世界這麼大，總還有識貨的人喜歡。白老闆從事收藏行業多年，想必也有一些關係和門路。若是能幫著小弟把這幅畫賣出去，中介費用都好商量。我出10%的抽頭，最後成交價無論是多少我都只拿90%的錢，其餘就算古寶齋的，白老闆看怎麼樣呀？」
韓震只覺得心跳頓時隨著10%的數字在不斷的上下跳動，一會兒的工夫就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即便這幅畫的來歷不是那麼清白，可真要賣出去也絕對不會是小數目。
這個10%的提成，最終數字都會是令人膛目結舌的。
而他作為這筆買賣的經手人，所能分潤到的紅利也就可想而知了。哪怕這其中會被店長分出去大半，他所剩下的數字也都是極為可觀的。今年就算只做成了這一筆生意，都儘夠了。
不過隨著白莫閒開口，韓震終於知道了為什麼人家是老闆，而他只是個小經理。
「呵呵呵，丁小友果然出口不凡，佩服，佩服！」笑語盈盈過後，下一句白莫閒就露出了鋒利的宰牛刀：「不過真若是古寶齋負責聯繫買家出貨，那這小小的10%抽成，可就未免有點太小看我們的價值了。」
白莫閒舉手制止了丁陽說話，繼續又道：「丁小友這幅畫的價值我們都很清楚，絕對是稀世珍寶，價值不菲！但是偏偏它又具備著嚴重額先天缺陷，導致了無法堂堂正正亮相。這就給它的出售價值打上了一個嚴肅的問號，無法再用實際價值去估算。而古寶齋想要為它牽線搭橋，也就意味著要承擔更多的風險和責任。其中的艱辛，外人又如何知道。」
「那白老闆的意思呢？」
「中介費用的抽成不能少於30%為佳！」
「什麼？這個比例未免也有點太誇張了吧？白老闆您只是動動嘴而已，可我們兄弟卻是幾乎跑斷了腿才找到這個寶貝。真要這麼說的話那咱們也沒有必要再繼續商量了，太虧了！」
話雖然這麼說，可丁陽卻連根腳趾頭都沒動一下，坐在那裡絲毫沒有起身的打算。
便是韓震見多了商業談判，此刻也禁不住暗自對眼前這個年輕大學生要另眼相看——怪不得人家會被那伙盜墓賊推出來做門面呢！還真不是隨便安排的結果。
隨著丁陽和白莫閒唇槍舌劍，一陣刀光劍影過後，總算是彼此達成了某種共識。
古寶齋負責為丁陽這幅畫聯繫買家，而最終受益的20%作為抽成留給古寶齋。
丁陽雖然也是在工商學院上學，可是畢竟也才大學二年級。商業方面的很多知識有的接觸過，有些卻還完全是個門外漢。此番和白莫閒的交鋒，也算是他商業生涯的首次成果。
總體來說，還算滿意。
無非就是20%的中介抽成而已，聽起來很多，可仔細想想也沒太誇張。
這種私下裡的交易，肯定是不會再去繳納個人所得稅的。而根據國家法律所規定的意外收入繳稅，全都是按照20%的檔次徵收。
就像那些買彩票中獎了500萬元的彩民，正常的繳稅就要付出20%的100萬元去。
互換一下立場，丁陽認為自己這次的巨額收入也和中大獎這種意外收穫差不多。這20%的收入無論是繳稅還是支付中介費，都是一樣拿不到手。
何況這幅畫想要安全而又盡快的出手，那就少不了古寶齋在其中幫忙。
人家為此付出了勞動，丁陽也願意支付必要的好處作為報酬。畢竟總的說起來，這其中可是給他省了好大的一場麻煩並節省了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只是想想他去滿世界找門路悄悄賣掉這幅畫的難度，丁陽就有點不寒而慄。
從本質上來說，他還是個討厭麻煩的人。
既然能省事就最好省事吧！
反正所支付的這筆錢也是飛來橫財，負擔起來沒多少心理壓力。
關鍵是古寶齋既然在這其中摻了一腳而涉及到利益，那麼為了自身利益的增加，就必然會介紹更優質的買家給他，才能保證這幅畫的價值最大限度被挖掘出來。
商業雙贏的思路才是真正成功的典範。
很多時候，讓出少部分利益遠比獨佔全部利益要舒服的多。
隨著雙方的條件達成一致，果然白莫閒很快就笑瞇瞇的提議道：「既然丁小友也同意了，那擇日不如撞日，乾脆今晚咱們就一鼓作氣。正好有個合適的買家就在城外，咱們去見見？」
儘管是在詢問丁陽的意思，可白莫閒卻相信結果必然是肯定答案。
果然，丁陽至少稍稍猶豫了一下，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行啊，見見就見見！我相信白老闆的眼光，肯定不會有錯！」
早點兌現成錢，才能落袋為安！
再怎麼有價值的寶貝，變成錢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