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安靜的待在青樓之中,他已沐浴完畢,開始閉目自修,只等夜晚子時的到來。
夜空很恬靜。星空不足,點不了留影的黯光。一道人影悄悄滑過,司念所呆的房間,窗戶被輕輕叩響。微微睜眼,無神的雙眸淡淡的看著窗戶上的振動。
司念嘴唇輕動:「進來吧。」
窗戶被推開,一道黑色人影伴隨著秋天的涼風翻滾進來。是一個忍者裝扮的人。忍者停在了司念前方五步之處,而秋風卻是不曾駐足,迎面撲上了司念的臉龐,揚起縷縷髮絲。
忍者恭敬道:「優衣先生,在下是奉宮主之命,前來帶您進入皇宮。」
司念輕聲起身,道:「前面帶路。」
「是!」忍者身手迅敏,竄身而出,消失在了黑色的夜空之下。
司念淡然的注視著忍者的消失,左手一拂,燭光熄滅。「咚!」是窗戶關閉的聲音。幽香的房間,空了……
皇城之下,高聳的城牆,司念不禁仰頭,彷如面對著一座高山,聳立於身前。他微微感慨,皇城總是如此威嚴。
跟著忍者,司念縱身躍過城牆,兩人降於一道城角之下。此刻,前方正好有著一隊人馬巡邏而至。忍者雙眼淡光一掠,驀然轉身,一下消失在司念的眼前,化為一道黑煙。一隊人馬,四十餘人,在剛發現司念時,正欲大聲吼出,忽然感覺咽喉一下窒息,更是無法出聲,全身直接軟了下去。開始在地上不斷的抽搐。
黑色人影緩緩的在一道煙霧中出現了,他冷漠的盯著地上無聲掙扎的一群人。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小瓶,揭開,輕輕倒下晶瑩的液體……
「嗤嗤……嗤嗤……」一群人猛的掙扎著身體,卻終究是無法行動,更是無法出聲。液體緩緩散開,而人群開始快速的騰起輕煙,幾息之後,這群人竟是恐怖的消失了,被那無名的液體化成了一堆血水……
司念一直冷靜的看著這一切,負手而立,面無他色。和服,微微扇動。
待人群已成一堆血水,忍者冷漠的雙眼無動於衷。只是右手在動,出現了一個黑色小瓶。黑色小瓶裡再次滴出了黑色液體,一堆血水,在液體中淡化,消失,最終毫無痕跡……
沒人相信,剛才這裡曾出現過四十餘人……
青石切成的石道,依舊很乾淨,沒有絲毫雜質。
忍者快步走近司念,注視著司念恬淡的眼神,左手向右側一擺,道:「優衣先生,這邊請。」
司念微微點頭,兩人身影同時一閃,片刻後,出現在了另一個轉彎角。對著前方的大門。忍者向前,從腰間的裝備袋中掏出一支細長的鐵製長針。對著洞孔輕輕一插,大門便輕聲打開。未待裡面的守衛反應過來,忍者便消失在外,裡面傳來兩聲悶響。兩息過後,忍者輕步走出,對站在外面的司念道:「優衣先生,這邊請。」
司念輕挪步伐,走了進去。迎面的,是一條長長的大道,直通大殿。忍者前方帶路,司念身後輕盈快速跟上。進入大樓之下,一群人,上萬武士,鎮守於此。司念看著忍者,他很想看看他又如何輕易搞定這些人。誰知,忍者拉下了面罩,對著首領走去。那位正欲動手的首領見到忍者的面貌,趕緊單膝跪地:「統……」
忍者單手一擺,止住了他的話,左手掏出一塊令牌,道:「呈天皇之命,馬上到宮外集合!」
那人抬頭,略微皺眉,道:「這是?……」
忍者的臉沉了下來,冷聲道:「怎麼,不接令嗎?」
那人頭顱猛一埋,道:「不敢!」
忍者道:「那好,馬上將你的人馬帶出去。」
那首領起身,對身後上萬人馬道:「走!」而後,急速向宮外跑去。
司念無神的雙眼微微低下,似如空洞。
忍者道:「優衣先生,在下還有事,便不能陪你上去了。雪姬小姐在第六層樓左數的第四個房間,天皇金印同樣在那房間之中。」
司念抬眼看著他,輕輕點頭,輕步向樓道走去。
忍者見司念消失在了樓道,立馬轉身,快速向另一側疾馳而去。
樓道竟是再無守衛,直到司念上到六樓,十八個守衛守在過道之上。
「老朋友,從今天起便不再讓你呆在寵物袋了,出來吧。」司念輕呼一聲,寵物袋中的依貝出現在了司念的面前。依舊如白雪般得毛髮,依舊小巧可愛的身形。
「去吧。」司念靠在樓道黑暗之處,藉著淡淡的月光盯著十八個身影,左手按上牆壁,食指和中指一摳。一塊青石石塊便如同紙屑一般,被輕輕剝落。司念白皙的手掌一握,石塊碎成十餘塊,共為11。「唰唰唰……」司念左手如同幻影,塊碎石子快速甩了出去,穿過了十一個守衛的咽喉……
而後依貝「咻」的一聲竄出,快速的身影一一閃過其餘七人的咽喉。
十八人兩息之間,未帶反應過來,便「咚」的倒在過道之上。咽喉溢出點點血跡……
左數第四個房間,司念站於門外,依貝站在他的身側。他們面前的房門竟是被一把巨鎖枷鎖。司念左手食指輕彈,「噹!」的一聲脆響,巨鎖彷如豆腐一般,被輕輕彈裂。推開門,司念緩緩的走了進去,裡面很大,很大……
一簾簾白色的紗簾,遮掩著整個飄香的臥房,是櫻花的香味。微弱的燭光下,白色透明的紗簾微微飄蕩,撩動著溫暖的柔美。似如情人,眼波……
「你好。」一道輕柔的聲音,彷如天上毫未惹塵的仙子輕語。沒有絲毫感情,卻讓人內心甜蜜的柔美話語。
司念輕步穿過紗簾,迎面是一張很大的床。臥榻之上,鋪滿了柔美的櫻花,雪白的絲綢鋪於床上。一個身著白色和服的絕色女子,彎彎的眉,似如春柳。宛如秋波的美眸露出情兒的柔態。那端正的鼻樑映襯著櫻桃小嘴的嬌美。耳墜金環掛玉鉤,性兒柔,美貌彷如下凡天仙。
司念看得不禁輕輕一歎,歎息很長,很長……
那臥於榻上的女子道:「公子為何歎息呢?」
司念道:「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傾國傾城,禍國殃民了。」
女子纖手捂嘴,輕聲一笑,卻不是真正的笑,因為她的眼中很是空洞,淒涼……
司念道:「既然不願意笑,為何又強顏歡笑?」
女子道:「我想笑,卻又想哭……」
司念道:「所以,這笑很冷……」
女子道:「的確很冷,而且很絕望。」
司念道:「為什麼呢?」
女子道:「因為二十餘年的苦忍,終成白費。等來的,不是他的人,而是邪村……」
司念盯著女子那空洞的淒涼,無神的眼中微微泛起一絲蕭瑟。無情的劍意,流露出一絲憐憫。
女子同樣盯著司念那清秀的面龐,完美無瑕的面龐毫無情感。有的,只是太多的淒美……
女子抬眼,望著屋脊,美眸中泛起淡淡晶瑩:「沒想到等了二十餘年,等來的終究不是你……」
司念不語,只是安靜的看著女子。
女子繼而淒美一笑,白皙的嘴唇沒有了血色,她看著司念,輕聲道:「他去的時候痛苦嗎?
司念道:「不痛,很苦……」
女子眼中的晶瑩已是無聲滑落,她黯然道:「我知道你很苦,可是我何嘗不也如此……你為何不等我,你終究是忘了曾經許下的承諾……海枯石爛,至死不渝……」
司念的心竟是有了那麼一絲顫抖,他的左手緩緩解下腰間邪村,輕手一拋,溫柔的跌在了女子身旁。
司念道:「雪姬,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女子淡淡的一笑:「當然可以……」
果然是雪姬。
司念道:「他走的時候,你的笑容讓他終是不再孤獨。」
雪姬然然開口,雙手拿起邪村,薄唇微張:「可是,他真的讓我很失望,很失望……」
司念道:「你不應該出現在他的生命之中。」
雪姬撫摸著邪村,沒有抬眼,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因為你們是同一類人。而且,你在這類人中,比他更完美……」
司念道:「誠劍的人,你卻讓他動了情,終是誠情。」
雪姬輕笑:「你懂愛情嗎?」
司念愣住了,恬淡的表情呆在當場。
雪姬注視著司念,輕聲一笑:「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