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山的楓葉,總是顯得那麼淒涼,嗅著秋天的氣息慢慢染紅。
秋風守在孤單的山坡之上,片片楓葉情,不曾染色的,只有那顆永遠悲秋的心。你在哪裡?我找不到你……
秋季的小雨,飄然在山崖之前。一個一身黑色和服的中年男子,站在滿山紅楓之前,孤零碎雨之下,顯得格格不入。冷峻的面龐,刀削般的容顏銘刻了一絲歲月的痕跡。兩鬢之間,沾染上了時間的色彩,微微泛白……
負手而立,注視著山崖下拍岸的驚濤,冷峻的中年男子落寞傷感。一陣海風吹來,衣袍扇動,黑白相間的鬢髮悠然揚起。
又獨行舊地,遇著攔路雨灑遍地,路靜人寂寞。這痛哭的雨途我不想去作躲避。這雨中失意的空間,點點雨似滲出眼淚。置身失意空間,我盼雨水沖去彷徨。愁愛愁思穿透心碎的滋味,對昨天心已痛苦,只想記起,遺忘眼裡暗帶希冀的昨天……
雪姬,你現在過得可好……
此人,正是北陸的武尊——千尋鬼束。一個達到武道的劍術高手。
身後,一道藍色身影慢慢向其走來。滿臉憔悴,容顏愁苦。
千尋鬼束微微皺眉,沒有轉身,淡然道:「怎麼重生了?」
藍衣人頓時跪地:「徒兒無能,被人殺了……」
千尋鬼束道:「當年如果你不是執意選擇忍術,何來今天?曾經我便告訴過你,忍術雖然能讓你速成,但面對真正的高手時,你只會被輕易殺死。」
藍衣人埋頭道:「是徒兒錯了。」
千尋鬼束輕輕一歎:「罷了,告訴我經過吧……」
司念右臂的傷勢已經痊癒,體內經脈的創傷卻依舊很糟糕,即使從張三那獲得了大量的珍貴藥材,卻也好的很是緩慢。
又是月黑風高之夜,司念身影劃過幽暗的天際,輕聲沒入一座豪宅之內。門開,門合,司念沒有弄出一聲動靜。輕步靠近屋內的床前。床上,安然沉睡著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他的身邊,卻是熟睡著一個貌美的女子。
司念安然的站在床前,左手微微伸向前……
中年男子似乎感覺到什麼,猛然睜眼。同時,他卻又突然眼前一黑,似乎正在閉眼……
他驚恐了,他想喊出聲,他想爬起身掙扎。可是,一切都不受他的控制了,他的意識開始緩慢的消失……
左手食指戳破了他的咽喉,收回手來,司念淡然的看著中年男子瞪直的眼珠,再側眼望了望旁邊依舊熟睡著的貌美女子。正欲轉身離去之時,他胸口猛地一震,而後跪落下地,身體不受控制,傾倒開來,左手拉倒了紗帳。
「彭!」司念身體撞到了床沿,體內一陣氣血翻動。
熟睡的女子被司念吵醒,睜看眼來,見床前一人扶在床沿,而枕邊人雙眼瞪直,咽喉沾著血跡,赫然已經死去。女子恐慌,大聲尖叫。
司念皺眉,強壓著體內欲被撕裂的痛苦,扶胸起身,踉踉蹌蹌破門而出,一咬牙,使出輕功,搖搖欲墜的躍上樓頂,而後消失在夜空之下。
司念的臉頰已經湧出無數汗滴,全身更是濕透。他不知道為何,身體竟是如此疼痛,彷如即將崩潰。體內冷熱交替,似乎臨身冰火兩重天之境。司念磕磕碰碰,穿過一片樹林,蒼白的臉頰已是無限扭曲。「彭!」的,他一頭栽進了河流之中。「嗤嗤……」河中的水忽然被司念體內的炙熱蒸發,而後,司念身遭又開始冒起徐徐白煙……接而又是一絲絲寒氣湧現……
如今,司念腦中佈滿血跡,全是深紅的刀光劍影。血濺,慘叫,在其腦海裡似乎鬼魂的狼嚎,纏繞不已……
司念,終於在仰天大吼一聲後,暈卻了過去,躺在河邊淺水的碎石之上,恬淡閉目……
這個地方似乎四季如春,竟然在秋風席捲的季節中還盛開萬梅。梅花飄香,誘得無數蜜蜂飛來飛去。山莊之內,梅花之盛,勝過山莊之外。可是,蜜蜂們卻終究只是圍在山莊之外打轉,不敢逾越進入。
山莊之內,坐著兩個人,一個白衣似雪的冷漠男子,和一個生有四條眉毛的帥氣男子。四條眉毛的男子望了望四周「嗡嗡」而鳴的蜜蜂,淡然一笑:「蜜蜂都能嗅到這院落內冰冷的殺氣。」
白衣男子冷冷道:「它們卻不如梅,至少梅花能懂我的心。」
「曾經的萬梅山莊無一朵梅花,而至今卻是綻放滿了梅花。」
「我也有興起之時。」
兩人,正是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和白衣勝雪的西門吹雪。
陸小鳳正欲開口調侃時,西門吹雪冷漠的面龐忽然變色。
陸小鳳道:「怎麼了?」
西門吹雪冰冷的嘴角一揚,卻沒有笑:「司念接近『殺域』了。」
陸小鳳震驚了,他雖然不明白西門吹雪為何知道,但他相信西門吹雪絕不可能無故說起,他道:「他到底殺了多少人!這麼快就要進入『殺域』了?!」
西門吹雪沒有回答他,只是漠然道:「或許二十年後,我將不再寂寞……」
陸小鳳微微愣在當場……
陸小鳳不知,其實西門吹雪早在司念去做繡花大盜任務之時,便悄悄的在他體內極其隱蔽之處,留下一縷他的劍意。那股劍意能隨時讓他感受到司念體內的變化。因為西門吹雪曾見過幾個天縱之才因為進入殺劍,而被殺虐奪去理智,最後崩潰而死。他也擔心這個唯一的傳人被殺虐腐蝕……
但是司念卻沒法察覺到那絲劍意,除非他達到西門吹雪的高度,或者是接近他……
黎明已至,河水依舊潺潺細流,淹沒了司念一半的軀體。司念的雙手被河水泡得異常白皙,在清澈的河水之下,手指輕輕的彎了一彎……
鳥鳴陣陣,孤秋的樹林片片落葉飄落水面,順水而去……幾片枯黃的樹葉貼在了司念恬淡的面龐……
「嘩嘩……嘩嘩……」水流的聲音吵了司念一夜,終於將其吵醒了。司念的手指在彎了一彎後,開始動起來。雙眼睜開,望著朝陽射來的柔光,司念的身體不禁微顫。好冷……
艱難的站起,踏出水面,全身**的清水不斷淌下,沾濕了岸邊乾燥的枯草。司念覺得身體好多了,至少腦子和身體都不再如昨晚那般瘋狂的疼痛。雖然現在還留有陣陣痛楚……
司念攤開雙手,微微的注視著掌心,他皺眉了。他不知道是否是錯覺,從剛才醒來之時,他便忽然覺得十指似乎比以往更加靈活了……雖然此刻雙手僵硬,但是他卻的的確確的這樣感覺著,如果手中有劍……
司念微微抬頭,蒼白的臉頰沒有了一絲血色,雙眼更加無神乏力。輕輕一歎,拖著疲憊的軀體,向住宅緩緩走去……
不明,不了,更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