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急匆匆的餘暉灑落空寂小巷。白芒淡起,長身直立,黑色的紗衣輕輕舞動。剛才戰鬥中白色長衫上沾染的塵土慢慢的飄起盪開,長衫依舊如雪一般純潔。
司念此刻繚繞在淡淡的白芒中彷如亙古立於小巷中的雕塑。長生劍冰冷,他的心更冷。一陣春風無意刮來,卻盛秋風的蕭瑟。屋頂,除了九顏四人之外,武功略遜他們一籌的五位幫主和欲語都不禁發自內心的感受到心寒,是膽怯的心寒……
司念的劍更快了,有了一個質的飛躍。而且斬出去的劍芒振幅範圍也更廣了。風月面對著司念的殺氣,深切的感受到了他的變化。凝眉而視,呼吸均勻的替換,風月有一種感覺,是那常年對敵的直覺。他會和司念在三招內分出勝負。他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是這種直覺卻是很準,准的他從未估記錯誤過……
九顏等人注視著全身泛起白芒如同雕塑佇立風中的司念,和全身繚繞著濃郁紫氣彷如冰山的風月。兩人俱是全身貫注的盯著對方,現在他們都在積蓄著力量,等待那瞬間爆發的一刻。
九顏立馬大罵道:「媽的,這兩小子玩過火了,想玩命嗎?!」
莫愁眉頭深皺:「準備出手吧。」
旭日苦笑道:「我真怕我們阻止不了……」
寒星淡然說道:「阻不了也得阻,他倆誰死了都不行。」
欲語側目看著無奈的四人,再盯著巷中的司念,咬了咬牙,沒有言語。只是一籌愁眉。
司念動了,如同飛虹一般朝風月激射而去,手中劍直指咽喉。風月同時移步,步子雖然緩慢卻似迷蹤踏行,踏步小巷牆壁,忽上忽下,忽前忽後,讓人無法琢磨。兩道光影糾纏在了一起,白芒忽強忽弱,紫氣猛漲猛退,人影無法分辨,劍擊之聲連綿不斷,呼吸間便交手十餘劍。司念一劍揮出,小巷木屑被其氣勁捲起,似如飛刀,直取風月全身要害之處。風月未躲,紫色劍氣一掃而過,全數擊落。「噌!」劍身劃破空氣的聲音,司念此時使出了自己最快的一劍,劍身包裹著殺氣濃郁的一劍。風月趕緊撤劍急速後退,可是泛起強烈白光的劍尖卻是離他越來越近。風月最終狠狠咬牙,使出自己為了對付卿風隱藏的絕招。整柄劍瞬間被紫色氣勁所包裹,一聲低吟的咆哮,夾雜著奔雷之音與司念的一劍對擊而去。兩人都抱著必死之心刺出了最強一劍。
「媽的!拼了!」旭日雲龍三折又一閃現,手中金剛所制寶扇一揮而出,九顏五輪da法五輪連忙拍出後緊接著便是大悲咒現,一巨大佛印印向兩人。莫愁天山折梅手則是幻手上百隻手印出擊。而寒星的回風拂柳劍一經施展便似如條條柳枝纏上兩人。霎時間,整條小巷七彩氣勁飛揚,一道道光芒引誘遠方人以為神跡出現。五位幫主本身實力不夠,九顏也未讓他們出手,以免添亂。此刻,五位幫主和欲語站在房頂都不禁後退幾步,怕被這些高手氣勁所禍。狂戰幫幫主猛將舔了舔乾燥的嘴唇,雙眼瞪得滾圓,他驚駭的說道:「媽的,副宮主他們四個把所有絕招都放出去了,就不怕風月和那小子沒有相鬥而死,反而被他們四人的大招搞死嗎?」
「操!怎麼那麼多人跑過來了?」猛將眼睛隨即看到遠處被各色氣勁吸引而來之人,人山人海。
「媽的,走,下去把他們攔住!」猛將隨即跳下房去,邊傳音對幫派成員吼道:「給我拉一票人過來!」
若水幫幫主弱水三千和飛燕幫幫主彈飛燕相視一眼,兩人也不再繼續關注戰況了,得馬上把這事情解決掉。
最後的鐵血幫幫主荊棘和錦繡山莊莊主錦江也一躍而下,只留下了焦急的欲語一人。
整條小巷已毀,兩旁的房屋破碎不堪。塵煙漸漸消散,九顏等人的絕招卻並未阻到兩人,因為在他們絕招擊出之時就被兩人僵持的氣勁硬生彈開。他們幾人的絕招只是將兩人的破壞減少罷了。
司念嘴角含血,淡淡的注視著風月。風月表情依然冷峻,嘴角卻是泛起一絲苦澀。
「我輸了。」風月微微張口。
只見兩人此時都持劍對著對方的咽喉,長生劍觸著風月的咽喉。可是風月的劍卻斷了一截……
司念在兩人最後一劍擊出後便沒有殺他的念頭了,他在剛才生死之刻看到了風月的眼神,那是不甘的眼神,是還有人未擊敗的不甘。司念讀懂了,因為他也飽含那種眼神……如果剛才沒有九顏等人的出手,消弱了兩人的氣勁,估計現在就是同時重生了。
司念輕輕收劍入鞘,淡然道:「你是知道的,沒有他們的干預,我們兩人都已經重生了。」
「但是事實是我輸了。」風月冷漠的搖頭。
「事實是你的劍不如長生劍……」司念勉力提勁躍起,來到欲語身邊,右手牽著她縱躍而下。兩人,向飄雪山莊走去。
「風月……」旭日想要安慰敗於對手的風月。
風月抬首,蒼然的表情似乎異常低落,他輕輕擺手:「輸就是輸,沒任何理由……」
「可是你小子沒有輸啊!打下去就是同歸於盡,屬於平手!」九顏見風月一下滄桑的神態,心中不禁酸楚吼道。
莫言低頭不語,這麼多年風月的努力他們都看在眼裡。七年前意氣風華的風月還是個少年俠客之時,負劍孤身闖蕩江湖,未曾一敗。即使面對當年的華山派第一高手秦孤月也是平手言和。直到有一天,他孑然闖入姑蘇摹容氏,請求與當時天下第一劍卿風交手。他敗了,他跪在地上扶手漠然,落下了挫折的眼淚。從此,他跟在卿風身邊,和九顏等人結識。雖然有九顏他們這些朋友,但他一直都是孤獨的。他沒日沒夜的自修,就是為了能有朝一日擊敗卿風當年的一招之恥。可是,他又敗了,敗於一個後起之秀。七年來的寂寞竟是換回的只是又一次失敗嗎?他落寞著背影在孤獨的夕陽下一人前行,右手拖著一柄殘劍……
寒星含著為風月不甘的眼淚,注視著那道失落的背影在黃昏拉長……她一直都喜歡風月,一直都在默默的支持著他,陪在他的身邊。現在,見他如此痛苦,他卻無力給予任何安慰……
九顏正欲追上去,一道青色雲彩飄落「而下。
「卿風!」九顏不禁叫道來人。
卿風冷漠的臉龐微微側轉:「你們回去吧,我去追他。」說完,卿風一躍而上,輕輕一飄便降在了走遠的風月身邊。
風月知道來人,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享受著晚霞枯黃的色彩,彷如這種陽光屬於自己一般。「呵。」他不禁自嘲一笑,自己真的就像這道餘暉嗎?
「跟我來,我告訴你差距……」卿風冷冷一句,便踏步向前,眨眼間便消失在了風月眼前。
風月聽到此話黯然的雙眸一亮,勉力提起內勁縱身飛躍而去。兩道彩霞輕輕掠過夕陽、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