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顧惜傻愣愣的模樣,鄭二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新~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顧惜。」
「名字不錯。」煞有介事道。
有嗎?顧惜嘴角抽了抽,怎麼面前這個鄭二少和前世別人口中相傳的鄭二少不一樣?陰狠冷酷呢?神秘莫測呢?都跑到哪裡去了?不怪她聽到鄭恪的名字會嚇到,實在是因為這個人的勢力太嚇人,京城的世家子弟中,鄭恪敢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這個第一並不是別人硬掛到他身上的,而是鄭恪用實力一步步爬上去的。聽說他二十幾歲就鬥敗了國際金融大亨,聽說他整合了鄭家散落在各地的產業,並在短短幾年時間內就將鄭家的資產翻了三番。
聽說鄭家做某些決策,都要徵詢鄭恪的意見。能影響家族決策的世家子弟,可不是普通紈褲能比擬的,那代表著自身的實力,也代表著家族的傳承。關於鄭恪的傳說太多,顧惜能接觸到這些還要感謝季飛揚在酒後說的那些胡話。季飛揚夢想著能成為像鄭恪那樣的地下王者,可是他就不想想,前世他只是鄭家的下屬的附庸,這樣一個小人物哪裡能和天神比肩呢?
顧惜的眼裡閃過驚痛,季飛揚這樣的渣男都能將她狠狠地踩在腳底,像鄭恪這樣人物,更是她不能碰觸的。
看著顧惜變來變去的臉色,鄭恪的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這丫頭在想什麼?怎麼看他的眼神這麼奇怪呢?
「老王,會員卡辦好了沒?」鄭恪不再理會小姑娘的心思,轉頭問道。
「辦好了,辦好了。」王經理捧著一張卡片小跑過來,臉上儘是諂媚的微笑。
「給她。」
「鄭二少,這……」
「欲擒故縱的把戲已經不流行了。」男人淡聲道。
我靠,誰在欲擒故縱!本小姐實在不想和您這樣高貴的人扯上關係啊!雖然背靠大樹好乘涼,可是誰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利用一把?
顧惜看著手裡的卡,又想想鄭恪的大粗腿,忍痛遞了回去,「我沒有欲擒故縱,只是無功不受祿。」
呵!鄭恪嗤笑一聲,道:「顧惜,別不識抬舉。」
看,變臉了吧。顧惜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模樣,這些世家子弟,看你順眼時,自然可以萬般遷就,一旦他厭煩了,翻臉比翻書還快。
見顧惜佇立在原地跟個傻子似的,鄭恪無奈地歎了口氣,這丫頭怎麼就油鹽不進呢?「你不想救你大哥了?」
「想!」
「那你還在這裡浪費時間?」
顧惜臉色一白,差點忘了正事。「對不起,我走了!」
「老王,派輛車送她。」
「什麼?」顧惜和王經理齊齊嚇傻。難道鄭恪放著地下君王的寶座不坐,改行做天使了?
被兩人毫不掩飾的目光瞅得有些惱怒,鄭恪也覺得今天一定是哪根筋不對了,作為一個商業帝國的掌控者,他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善心大發過。只是眼前的丫頭實在是傻的可愛,他上前一步,將顧惜握著卡片的手指合攏,想要拍拍她的臉,看到那一臉的粉又把手縮了回去。
「好了,快去救你哥哥去吧!」
顧惜坐上蘭芷派出的豪車,整個人還如同在雲端裡飄著。這種從如來佛處取得法寶,然後被叮囑「悟空,快去救你師父去吧!」的詭異感覺該怎麼破?
經過十年的修煉,顧惜已經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與鄭恪就是萍水相逢而已,雖然借了對方的光,但是只要自己努力償還,終究能還清。
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怎麼把大表哥救出來。想到這裡,顧惜的眼裡閃過一抹堅定。她拿出手機,給保鏢甲乙發了短信,詢問對方跟蹤季飛揚的結果。
信息很快就回復過來,保鏢甲說他們跟蹤季飛揚到了一個叫做天山水岸的小區,因為怕露出蹤跡,保鏢甲在小區外面等,保鏢乙則跟了進去,目前裡面是個什麼情況,保鏢甲還不清楚。
「讓小乙撤出來吧。」顧惜冷靜道:「我知道他的落腳點。」
「好。」僱主下了命令,保鏢甲自然遵從。
交代完保鏢甲,顧惜將電話撥給了去大學調查的詹明遠和小劉。
「惜惜,有事嗎?」詹明遠的聲音有些低沉,彷彿受了某些打擊。
「二哥,你那邊有進展嗎?」
「沒有。」
「我已經找到大哥同學的蹤跡了,你快到京西區的天山水岸小區來。」
「啊?你找到線索了?」詹明遠精神一震,道:「我馬上就過去。」
「好,我等你。」
車子一路開向天山水岸,顧惜看著飛逝而過的高樓,心裡一陣陣發苦。
天山水岸,3號樓,8樓a座,就是前世顧明珠將自己送給季飛揚當玩物的地方。她永遠都忘不了一覺醒來,那的身軀和渾身青紫的傷痕,白色的骯髒的液體從自己體內流出,驚慌失措之下,卻看到了男人饜足的臉和顧明珠高傲不屑的眼神。
「顧明珠,你對我做了什麼?」她是喝下顧明珠給的飲料後才不省人事的,顧惜抓著床單遮住的身軀,用極度憤恨地目光瞪著顧明珠。
「一個上門求助的孤女竟敢用這樣的眼神看我,」顧明珠冷冷一笑,道:「顧惜,你也配?」
「我要去告訴顧爺爺!」
「你去啊!不過就是顧家養來用的一顆棋子,你以為爺爺真把你當親孫女了?」顧明珠露出一抹高傲的笑容,看顧惜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跳樑小丑。「顧家只有一位真正的公主,那就是我。()」
「顧爺爺說我是顧家的客人,不是棋子!」
「不過是爺爺哄你的玩笑話,你竟然也信?」顧明珠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她,道:「你父親進了監獄,母親住進了醫院,你吃我顧家的喝我顧家的,還妄想以客人的身份自居。顧惜,我還真沒見過像你這麼厚臉皮的人。」
說著,嘖嘖兩聲道:「什麼東西!」
顧惜氣得渾身發抖,「你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你大可以回家去問。」顧明珠揚手灑出一把照片,照片劈頭灑來,尖銳的稜角劃傷了顧惜的臉。「回家之前,先想想這些怎麼解釋。」
顧惜瞠大雙眼,看著在男人身下,的、極盡醜態的自己。那是顧惜嗎?那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清純小女生嗎?那是被顧老爺子誇獎清水出芙蓉的顧惜嗎?看看照片上被男人肆意玩弄的、比妓女都低賤的不堪畫面,顧惜愣了,那是誰?那到底是誰!
「啊!」顧惜抱頭狂叫,她怎麼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顧明珠對她的和善都是假的,她帶著自己參加宴會也是假的,她就是想讓自己出醜,想把自己踩到泥潭裡永世都不能翻身。
「行了,哭哭啼啼算什麼本事。」顧明珠不耐煩道:「我沒把你送到那些老不修的床上就夠對得起你了,跟著季少有什麼不好,他人英俊又體面,要不是季少看上了你,我還捨不得讓你糟蹋他呢。」
「顧大小姐說話還是這麼犀利。」圍著浴巾作壁上觀的年輕男子揚著下巴,比了比一臉憤恨的顧惜,調笑道:「你這位小表妹好像還不領你的情呢!」
「我不管她領不領情,我只看季少您領不領這個情。」顧明珠撫了撫大波浪捲發,嫵媚道:「要不是季少看上了這個小丫頭,我能將她送到您的床上來?這丫頭可是處子呢,您現在給她開了苞,總得表示一下吧?」
「你想怎麼表示?」男人靠在沙發上,慵懶道。
「我聽說城東那塊地要開拍?」
「是有這個消息,」男人點了根煙,愜意地吐了個眼圈,「不過你的小表妹可不值這個價。」
「我是那麼不識抬舉的人嗎?」顧明珠鮮紅的蔻丹在男人臉上輕佻地掐了一把,咯咯笑道:「我就是想請季少出面,約資源局的郭局長吃頓飯。」
一個少女的貞操只值一頓飯,顧惜從沒有覺得自己的人生如此廉價。
「顧小姐,我們到了。」見顧惜還在沉思中沒有回過神來,司機忍不住提醒道。
啊?顧惜有些茫然地看著司機,眼神一時間對不准焦距。
「顧小姐,我們到了。」司機將聲量放大了些。
「哦,謝謝你。」顧惜歉意的笑笑,拿過手包,從裡面抽出幾張大鈔遞過去,「今天真是辛苦師傅了,您買包煙抽。」
「這不合適吧?」
「師傅,只是我的一點小意思,王經理不會知道的。」顧惜將錢硬塞到司機手裡,推開車門下了車。
前世她經常用這些小恩小惠收買季飛揚身邊的人,雖然那些人不至於背主,但是看在經常收到小禮物的份上,大多數人都不會為難於她。
一朵溫室小花要經過多少風雨才能鍛煉出比野草還要堅韌的性格?顧惜很多時候不願去想前世的事,可是現實就是重生之後,她仍舊逃不開與季飛揚等人糾纏的宿命。
既然逃不開,就只能勇敢面對。
揮別了司機,她款款走到保鏢甲包租的車子面前。
「小姐,您來了。」保鏢甲扔掉手裡的煙頭,慇勤地幫顧惜打開車門。
「小乙出來了嗎?」
「我給他打了電話,他說自己跟到了3號樓前就進不去了,我讓他出來,他說再等等看。」
果然是3號樓,顧惜垂下眼簾,將紛雜的心緒壓制下去。
「他在那兒守著也好,只是別暴露了。」
「小乙這人賊著呢,小姐不用擔心。」聽出顧惜話裡的關心,保鏢甲很受用,畢竟他們是靠武藝吃飯的,掙多少錢辦多少事,誰也不願為了工資把小命搭進去。這次進京雖然劉哥沒有明說,但是一看蘭芷那氣派,又跟蹤了季飛揚那跋扈的限量版跑車,他們就知道這次惹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有了這份擔心,保鏢甲乙的動作就變得格外小心起來。幸好他們是從某單位復員回來的,跟蹤一個紈褲少爺還不是什麼難事,否則他們早就被守在季飛揚樓下的保鏢給擒住了。
小乙偵查完情況,從小區裡走了出來。
「怎麼樣?」顧惜擔心道。
「樓下守著四個人,上面的情況還摸不準。」
「他倒是捨得花大價錢。」顧惜冷笑一聲,道:「派這麼多人守著大哥,也不怕招人側目。」
「那幾個人藏得都很隱秘,是有功夫的。」小乙報告道。
這可有點難辦了,他們一共五個人,二哥和自己都沒有戰鬥力,單靠小劉他們上去也太冒險了,可是要用什麼方法上樓查看呢?畢竟現在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表哥被季飛揚挾制住了。
顧惜擰眉沉思,保鏢甲乙也跟著沉默起來,在江城還能想想辦法,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他們又能依靠誰呢?
沉默間,詹明遠和小劉也趕了過來,聽說大表哥被關在了3號樓,詹明遠衝動的要帶人上去。
「站住!」顧惜厲聲道:「誰都不許妄動!」
「可是大哥在他手裡……」詹明遠急道。
「現在雲州那邊還沒分出勝負,大哥暫時不會有事。」顧惜拉著詹明遠坐下來,道:「我們現在沒證據證明大哥被他關著,樓門口守了四個人,不是那幢樓的住戶你怎麼上去?」
詹明遠詞窮了,「那你說怎麼辦?」
「這事必須從長計議,」顧惜冷靜道:「樓下守了四個人,樓上是什麼情況我們還不清楚,就算季飛揚關住了大哥,難道他會親自守著嗎?綁架罪是什麼罪名難道他不知道?現在人是不是在他的公寓裡,還是未知數。」
經顧惜這麼一說,眾人都蔫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只能眼睜睜在小區門口等著?
「不要喪氣,」顧惜鼓勵道:「事情還有轉機。」
「什麼轉機?」
顧惜看著眾人希冀的眼神,覺得身上的壓力又重了幾分。
「我覺得可以分頭行動,然後各個擊破。」顧惜腦子飛速的運轉,眼裡閃過一抹深濃的算計,「我是這樣想的……」
眾人圍攏在一起,聽著顧惜講述她的計劃。
「這樣行嗎?」詹明遠越聽眉頭挑得越高,惜惜的計劃雖然聽起來很美,但是他們人手有限,在京城又人生地不熟,萬一出點什麼事,他怎麼跟姨父和大舅交代?
「難道還有更好的方法嗎?」顧惜反問道:「現在季飛揚對我們沒有防範,還可以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再拖下去就算他不會生疑,保鏢也會有所察覺。」
一句話說完,眾人都沉默了。
「我覺得小姐的計劃有很強的可操作性。」保鏢甲悶聲道。
保鏢乙也跟著點了頭。
詹明遠與小劉對視一眼,發現對方都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兩人的手掌狠狠地擊打在一起,「拼了!」
顧惜等人還在天山水岸小區外商量計劃的細節,送她到天山的司機已經回去覆命了。
「鄭總,這是顧小姐給的。」司機恭敬地將百元大鈔放到了鄭恪的桌上。
「哦?出手挺大方啊!」鄭恪看著呈扇形展開的大鈔,嗤笑一聲,道,「這位顧小姐倒是很通人情世故。」
司機恭立在一旁,陪著笑。
「她還做什麼了?」
「我送她到天山水岸後,她就給了我這些錢,然後就下車到保鏢的車上去了。」
鄭恪點了點頭,不管這丫頭欲擒故縱也好,立意撇清也好,這份爽快倒是難得。「那個什麼魏勁松在天山關著?」
「屬下不清楚,」司機道:「後來又趕過來兩個人,他們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關在車裡商議著什麼。」
「裡面做主的是誰?」
「是顧小姐。」
這可有點意思了,鄭恪挑了挑眉,眼裡閃過一絲興味,他倒要看看這小丫頭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好了,你下去吧。」
「是。」司機轉身就走。
「回來!」
司機馬上回轉過來。
「顧小姐賞你的,拿去買糖吃。」用下巴點了點桌上的大鈔。
「鄭總,這不合適。」
「得了,別裝了。」
司機乾笑一聲,收了錢躬身退了出去。
鄭恪看著合上的大門,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淡聲吩咐了句:「豹子,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