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來得快,去得也快,雖然是折騰了年允青一宿,可是結果還是滿意的,年允青也多多少少是明白了,估計是曉雅身邊出現了什麼人,讓方靜淳逮著機會把他給收拾了一頓,這算是……下馬威?
不過當他在曉雅床上醒來時,不要說怨氣,他幸福得都想歎息。
蹭了蹭還帶著曉雅氣息的枕頭,他簡直都不想起來了,至於北b市什麼的……b市在哪?
「都要吃晚飯了,還賴啊!」聽到響動的方曉雅放下書走過來,扯了扯被子道。
年允青長手一勾,把人摟在懷裡啃了一口,再啃一口,「曉雅,我都不想離開了,怎麼辦!」
「涼拌,你不離開公司怎麼辦,我還靠著它賺錢呢!」
方曉雅也一時懶懶的不想動,這兩年總是聚少離多,這樣的戀愛談起來很累,但是也有好處,在一起的日子兩個人都非常珍惜,還降低了吵架的機率。
兩個人膩歪了一會,直到有人敲門叫吃飯才戀戀不捨的從床上爬起來,收拾妥當後兩人牽著手下樓,方曉哲嘖嘖了兩聲便被夏琴一巴掌拍得沒了聲。
方曉雅做了個鬼臉,在家裡她受寵的地位無可動搖,任何想動搖著看看她哥的下場就明白了。
「允青,你就坐曉雅旁邊吧。」
年允青求之不得的道了謝坐下,腿往曉雅的方向蹭了蹭,做著小動作。
方家的飯桌上向來溫馨,這也是年允青不想離開的原因之一,在方家,好像任何時候。任何角落都是溫馨的,讓人流連忘返。
飯後,一家人坐在沙發上吃水果,年允青擦了擦手道:「伯父,伯母,今天打擾了,公司裡事多,我定的是今晚的返程票,不能再在這裡久呆了。」
方曉雅還沒反應過來,夏琴就訝聲道:「這麼快?」
年允青看了曉雅一眼。無奈的笑道:「我走得匆忙,公司裡的事也沒有安排好,能讓我今天在這裡呆一天已經是開恩了,要是再不回去,明天他們得追到這裡來了。」
夏琴看了女兒一眼,眼中難掩憂慮,一個男人有事業心是好事,可要是事業心太強了。以後女兒就太寂寞了。
方靜淳看了兩人一眼,率先起身,「有責任心是好事,曉哲,一會你送允青去機場。」
「知道了,爸。」
兩人回到房間。年允青抱著曉雅坐在沙發椅裡,靜靜的,都不說話,可是就這樣的沉默也讓兩人覺得心安。
「曉雅。我要走了,要不然就誤機了。」
「嗯。」方曉雅輕聲應了。手卻攬著他的脖子不放,明明暑假才從b市回來。兩個人相處了一個多月,這次回來也沒多久又見面了,可是心裡的不捨依舊來得猛烈。
年允青輕笑,曉雅的依賴,曉雅的不捨,他都感覺得到,這就好,至少這說明他不是剃頭擔子一頭熱了。
「我們再熬一年,明年下半年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曉雅,你一定要考到b市來,我在那裡等你。」
「我會的。」方曉雅蹭了蹭男人的肩,「我不把目標定得太高就是了。」
重重的抱了一下,年允青終於放開了手,細細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好像每次離開再見面,這個當年的小姑娘便偷偷長大一次,到如今,已經修練得像個名媛淑女了。
「要想我,不要讓我找不到你。」
你也不能對不起我……這句話到了嘴邊還是被方曉雅嚥了下去,她要是說了這句話就徹底弱了,這是她需要改變的心態,要是她一直都擔心這件事,那兩個人一定走不了多遠。
「要是一時找不到我,你就過一會再打,我高三了,不會到處跑的。」
「記住了。」年允青起身,他就是帶了錢包和鑰匙出門,連手機都忘了,這下好,連收拾都不用了。
「我送你。」
年允青攔住她,認真的道:「別送了,我怕到時候我會捨不得走。」
方曉雅難得的老臉一紅,不再堅持,離別的場面其實她也不喜歡看到,機場那樣的地方,就是用來上演各種離別的。
再多的不捨也贏不過時間,方曉雅站在門口,目送著車子遠離,直到車燈都看不到了還是站在遠地沒動,夏琴默默的把人牽進屋裡,心時暗自歎息,這人哪,到底是有情好還是無情好!
有情人累人累己,無情人,人要真是無情,這一輩子可怎麼到岸。
高中是整個求學生涯中最難熬的三年,而高三則是這三年中的之最,做不完的習題,複雜不完的課本,各種考試,各種摸底,能把人活活的扒掉一層皮。
真不能怪讀大學的同學不認真了,從高中過去的娃哪個不是被逼得狠了,大學終於解放了,還不做死的玩?恨不得把高中三年的補回來才好。
九八年,這一年是洪災猛烈的一年,也發生了各種大事,表面一看和方家沒什麼關係,只有方家人知道,有些決定究竟做得對不對,馬上就可以見分曉了。
方宜藍的書房裡坐了有三個人,方宜藍本人,再加上方靜淳父女,此時三人都在默默的等著電話,承受著煎熬。
最終,還是老頭子熬不住了,起了個話題,「丫頭,複習得怎麼樣了?打算考哪裡?」
「b市,這是早就決定了的,我沒有報最高院府,應該是沒問題的。」
「怎麼想去那裡?w省也有幾所不錯的大學。」方宜藍看了方靜淳一眼,道,他算是看出來了,在他們那個小家裡,只怕這丫頭是完全能拿自己主意了。
「我的公司在那裡。」
「我以為你會說年允青那小子在那裡。」方宜藍調侃道,甫一知道青曉集團居然是小丫頭和年允青的後他是真嚇了一跳,這一年,青曉集團可是出盡了風頭。雖然不管什麼事青曉集團出面的都是公關部的人,但是這毫不影響青曉集團上升的趨勢。
他很久沒出門了,所以無從知道青曉集團建的那房子究竟有多好,但是幾個老朋友無意間說起時話中的驚歎之意還是讓他留上了心,到知道那公司居然和自家侄孫女有關時,那感覺簡單無法形容。
方曉雅笑一笑,「叔公,允青哥從政了,就從今年年初開始的。」
方宜藍看向方靜淳,方靜淳微一點頭承認了這事的準確性。年允青的從政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以那小子的腦袋,從政才能物盡其用。
有人說政客都是九頭身,那小子何止是九頭,十頭都有。
「你又在家裡,那公司怎麼辦?誰在管?不會是年家的人插手了吧。」
「那是我和允青哥的,允青哥哪會允許年家插手,他找獵頭公司找了個挺有本事的執行總裁。很有點本事,做得挺好的,下半年我就去了b市,也能顧及到一點,而且允青哥這一兩年應該會在b市,所以公司的事完全不用擔心。」
看了父親一眼。方曉雅欲言又止,有些話,他不知道該不該說,或者說。不知道能不能當著這個老人說。
而方靜淳對這個小叔叔是有種盲目的自信的,「有什麼事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是,允青哥昨晚打電話給我。說他把集團的股份全部放到我名下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要是拒絕的話,允青哥肯定會不高興的。」
青曉集團現在的四成股份有多值錢只要是生意人就清楚,青曉集團不止是各方面都良好,而且還處在上升期,公司的前期走得太穩,只做精品的口號也徹底打了出來,別的房地產公司建的房子是怕賣不掉,只有青曉集團推出的樓盤一推出便需要用搶的,還有各種找關係並且宣稱不用任何折扣內定的,塞小紙條的,由此可見青曉集團的受歡迎度。
可就是這樣,青曉集團的高層還是一步一個腳印,不驕不躁的前進著,這不止讓業內人士看好,更讓某些人連連點頭,斷定青曉集團至少二十年內不用擔心會被人踩下去。
而現在,年允青居然把他名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全轉到了方曉雅名下,連條子都沒打一個的,從這一點看,年允青還真不是個合格的生意人,可是從情義上來說,方靜淳和方宜藍除了驚歎,無話可說,他們都自認做不到這程度。
「允青有沒有說什麼?」
方曉雅點頭,「他說他現在入了仕途,有些事情就不能做了,財產還得上報透明,所以他就把股份轉給我了,還……還把他名下的一些不動產和資金全轉到了我名下。」
方靜淳揉著額頭苦笑,「他該不會把年家的都給了你吧,年家還不得找他拚命。」
「沒有,他說了,他給我的都是乾淨的,和年家無關。」並且年家允青哥並沒有放手,只是明面上放了幾個人,暗地裡操縱的還是他,不過這是年家的私事,她也不用事事都說給家裡人聽,她不想給允青哥惹出麻煩來。
「那就好,希望年家那邊不會發現這些,然後來和你為難。」
「允青哥說了,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他讓我放心,他都處理好了。」
兩人這下是真無話可說了,到現在,他們再也無法懷疑年允青對曉雅的真心了。
「叮鈴鈴……」
三人立馬把剛才的話題都丟一邊去了,方宜藍迅速接起電話,「喂。」
「是我,阿成。」
溫成的聲音隱隱帶著激動,這大半年來,他的壓力比任何時候都要大,家族的,陣營的,他都抗過來了,到今天,也終於抗出了一個結果,一個讓他無比滿意的,讓家族徹底閉嘴的結果。
「哥,小哥,我們成了。」
壓抑的聲音,語氣都帶著抖音,只有溫成自己知道,要不是小哥多了這回事,不要說他。就連整個溫家都會被人連根拔起。
「成了就好,成了就好。」方宜藍翻來覆去的只會說這句話了,直到情緒漸漸冷靜下來,才問了問今天的情況,溫成把事情幾句話帶過了過去,有些事只要不是身在其中,是不知道其中凶險的。
到最後,溫成問出了他疑惑許久的事,「小哥,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看好那兩個人?還是……有人給了你提示?」
眼神不受控制的看了小丫頭一眼,方宜藍垂下雙眼,道:「你只要相信我不會害你就可以了,阿成,你應該也知道了吧,方家被人盯上了,我們準備了兩年,現在只差收網了。他們背後的那人不會比你地位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是一場硬仗,我不怕他們硬拚,就擔心他們會來個魚死網破,太大的代價是我不願意付的。」
千辛萬苦的把他保住。固然是為他著想,可是方家當然也有方家的私心,只要溫成不倒,那方家就不會官面上沒人。任何人想動方家至少得把溫成考慮進去。
那些人之所以敢把主意動到方家頭上,應該說在他們有這個念頭時就看穿了一點。那就是溫家的結局,當時溫家的立場在他們眼裡基本是必死之局。但是他們怎麼都沒想到,到了最後居然讓溫家起死回生,這時候,那人應該也頭痛了吧,不管怎麼說,現在溫成和他可是在同一個陣營裡的,要是他再敢有動作,不說溫成如何,其他人就要找他麻煩了。
他們算是年輕的一派,虧就虧在根基沒那麼牢固,畢竟年紀擺在那,溫成的加盟可以說是給了他們一計定心針,而且往利益上來說,溫成畢竟年紀大了,撐死了再能熬兩屆,可是他們也需要有人能在上面擺著,幫他們爭取上兩屆的時間來發展,熬資歷。
溫成的加盟為他們解決的何止是一個問題,所以這時候要是那人想動方家,根本不用溫成動手,自然有人去收拾他。
方宜藍雖然沒有從政,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沒有頭腦,相反,他父親是個非常有謀略的人,當年方家之所以能在亂世之中佔到大便宜,他父親功不可沒,這一點在當時那一代無人會否認。
他是父親中年得子,跟著父親的時間最多,耳濡目染下懂得自然不少,溫成要不是也是由父親帶大,他未必就能取得今日的成就,坐到今天的位置。
「小哥你放心,他們想動方家先把我擺平了再說,這些年我也不是白活過來的。」當著他的面動方家,當他溫成是死的?
方宜藍笑,「我當然知道你不會看著方家遭難不管,我的意思是你適時的找個機會和他談一次,要是他能收手,那我們也不動他,只把那些小魚收拾了,要是他一定要死抓住方家不放,那麼,就看誰更熬得住了。」
溫成自認也算是瞭解小哥的人,聽到他這麼說不由得挑眉,「小哥,你有那麼好說話?他要是收手了,你真的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哼,人總有走背運的時候不是,我三五年內還死不了,走著瞧吧。」
方靜淳父女對望一眼,當作什麼都沒有聽到,老爺子是個什麼性了他們最是瞭解不過了,他的人生字典裡從來就沒有吃暗虧這一說,不把這局掰回來,他睡都睡不安穩。
沒有再說多久,方宜藍就掛了電話,異於剛才的不安,這會眉頭都一抖一抖的,說明他老人家現在有多高興。
「現在我這邊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靜淳,你那邊佈置得怎麼樣了?」
方靜淳溫和的笑,「和叔你一樣,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他們下手了。」
微微停了停,方靜淳繼續道:「以簡那裡……他現在想通了沒有?我從那次以後就沒再見過他了,就算去他家裡也總是避而不見。」
「你別理他,要是這點事都扛不住,愧於方氏子孫。」方宜藍不滿的冷哼,「你不用多想,他並沒有怨你,只是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你,放心,我捨了這張老臉去求了個老中醫,他答應給那混小子看看,等家裡的事了了,我親自帶他去一趟。」
說得再狠心裡到底還是心疼他的,這老爺子也向來就是嘴上佔個便宜,真要是族人有個什麼。他比誰都著急,方靜淳點頭應了,「需要幫忙的地方您儘管說。」
方宜藍看向小丫頭,「怎麼不說話?」
「什麼事都有您和爸爸商量,我還需要說什麼啊,」方曉雅愛嬌的笑,她巴不得什麼事都不用她理會才好,上一輩子她是沒有參加國內的高考的,這會壓力大著呢!
「你這丫頭。」方宜藍笑,心下卻是更加喜歡了。「你現在年紀還小,不用急著賺錢,方家還是嬌養得起女兒的,把心思先放到學習上去,考個好大學,我可是不贊成花錢去買的。」
她也丟不起那臉花錢去買啊,方曉雅乖乖的點頭應下,聽著老人的嘮叨。她一點也不嫌煩,真的,這曾經是她夢寐以求卻求而未得的。
從叔公家出來,兩父女也不再停留,開了車就回了市裡,為了她的高考。一家人現在都住在市裡,做著萬千高考家庭都會做的事——給她補營養。
她無比慶幸自己是不易胖的體制,不然高考下來,她這體重只會也會跟著成績刷刷上漲。
「時間快到了是嗎?」突然的。方靜淳道。
方曉雅知道父親問的是什麼,那個日子鑲刻在她心底十多年。她怎麼可能會忘,要是沒有其他變動的話。日子大概也是不會變的,畢竟在那之後不久政策就會有所變動,他們是打了個中間差,讓方家萬劫不復。
可是這一輩子,成叔公的位置保住了,這就是最大的變數,貴叔的實力也保全了,甚至比之以前還有所壯大,這還不包括暗地裡被她拉到一條船上的年家,她不敢肯定那些人是不是會狗急跳牆。
「爸,這段時間一定不能放鬆了,一個月之內他們肯定動手,我看還是把哥哥調回來吧,柏林那邊現在稍微放一下手應該是沒事了。」
「我也是這麼考慮的,畢竟年紀大了,精力不足,有你哥哥在,我也能放心些,這段時間要不是至親的人來接你,你不能和任何人離開學校,黃伯伯那裡我會去打招呼,事情結束前我會安排兩個人進學校保護你,任何時候你都不能離開她們的視線,放心,我找的是女人,不會讓你覺得不方便。」
想想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月,忍了,方曉雅點頭同意,她也擔心那些人會從她這裡下手,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她可不敢保證那些人到最後不會發瘋。
魯向前坐立不安的盯著電話機,怎麼還不響?秘書不是說會轉告的嗎?怎麼還不打過來?
「叮鈴鈴……」像是聽到了他心裡的話,電話終於響了起來,魯向前撲過去拿起電話,「喂。」
「你找我?」
「是,馬書,不,馬先生,我有件事想請教您,不知道您現在方不方便。」
「你說。」
「是。」魯向前雙手握著電話,坐資端正,背挺得筆直,就像是對面坐了個等著他做報告的人似的。
「昨天方靜淳打電話找我,說他們支持國家的那個項目需要的資金多,他把方氏手裡大部分的資金都投入進去了,從其他地方挪錢過來也還需要一些時間,所以希望我先把錢墊上,等他那邊周轉過來了再把錢還給我,您看,這方家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那頭的人沉默著,要這是可視電話的話魯向前一定能看到對面的男人此時疲憊的神色,和以往見時的意氣風發比起來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原本他以為溫成最多也就是從那邊的陣宮轉到保持中立,沒想到他居然加盟到了他們這一方來,這一下就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對他來說方家的那點錢不算什麼,人活一世能用得了多少,像他們這種人是國家養了去,手裡錢多了反而會壞事,要是方家只有錢,他也不會冒這個險,但是一時興趣收的個玩物居然告訴他一個天大的秘密,那個方家居然還藏了那麼多好東西。
也是,能傳家那麼多年,怎麼可能沒點好東西傳下來,經過了亂世且傳下來的人家手裡都少不了一些壓箱底的好東西,這其中只怕以方家為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