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淳,你去叫方希去以簡家裡一趟,讓他現在,馬上,立刻來見我。()」沒有絲毫波動的話裡蘊含著的憤怒讓方靜淳都心悸,叔已經許多年沒有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了。
「好。」出去了一趟,很快方靜淳便返回,重新添了杯茶放到老人手邊,輕聲安慰道:「叔,您先別生氣,自從兩個人結婚後要如何相處,兩人的未來如何便不是別人能把握的了,以簡這麼多年也沒有再娶,就算有錯,也不見得就全是他一個人的錯,等他來了問清楚了您再做決定也不遲。」
閉了閉眼,深深的吐出一口氣,鬱結的心思終於鬆快了幾分,也是,以簡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品性如何他再瞭解不過,不然也不會把若痕許給他,一定是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是他不知道的,所以才會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靜淳,你怎麼會突然想到去查若痕?她離開寶石鎮得有五年了吧,是啊,居然有五年了,這五年裡她竟然一次也沒有回來看過我,她這是在怨我,在怨我啊!」
一直都顯得精神奕奕的老人這一刻突然就萎靡下來,覺得有負老友的所托,又覺得自己的一片好心被辜負,怎麼想怎麼覺得難受。
「是曉雅想到的,她一直在找方家突然被盯上的理由,中國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真和那些低調的不顯山不露水的人家比起來,方家明面上這點錢並不算什麼,完全沒理由會被人盯住不放,曉雅便猜測可能是方家的秘密被人知道了,而且告訴了另外的人。而那個另外的人我們已經查出來了是誰,我們唯一要查的,便是這個消息他是怎麼知道的,所以,就查到了許若痕身上,才拿到資料的時候我也不相信,還讓成叔多查了一遍,我也請人從別的渠道查了,查出來的東西更多,叔。若痕為了能把方家拉下來,並不只向那個人拋出了魚餌,只是只有那個人身份更高,我想要是方家真的落馬了,那麼會下手的絕對不止那個人代表的一股力量,其他人也不會放過。」
又是曉雅,方宜藍無比慶幸方家出了這麼個有著神奇本事的丫頭,不然方家絕對是逃不過去了。自家人知自家事,方氏已經有許多年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算計了,有心算無心之下,他們還真有很大的可能會成功。
「這一關要是過去了,我們還真得好好感謝那丫頭。」
方靜淳笑笑不接話,反正他是早就打定主意等曉雅結婚時。秘室裡的東西除了黃金不能動外,其他東西他是要分出一半給她當嫁妝的。
門被敲了兩下,方希的臉探了進來,「爺。以簡叔來了。」
「讓他進來。」
何以簡雖然才三十出頭,但是輩份上來說卻是和方靜淳一輩的。看到方靜淳也在便叫了聲哥,疑惑的看向老爺子。「叔,您找我有什麼事嗎?家裡還有客人在,我得快點回去。」
現在才是正月初,家家戶戶到處拜年的時候,家裡本就沒有女主人在,他又被叫出來了,就老父老母在撐場子,他不放心也是理所當然的,方宜藍知道他家裡的情況,惱怒的情緒散了些許,開始心疼起這個人生路走得不那麼順的孩子。
歎了口氣,方靜淳接過了話題,「以簡,今天叫你來是有事想問你,這事關係很大,所以,這一次你絕對不可以再不說。」
方以簡變了臉色,他已經猜到方靜淳想問的是什麼了,可是這事,叫他怎麼說?
果然,「以簡,你是因為什麼和許若痕離婚?」
方以簡臉上瞬間閃過痛苦的神色,方宜藍和方靜淳看在眼裡,對望一眼,在心裡確定這錯還真不見得是以簡的,看他的表情對若痕明明就是有情的。
方以簡冷靜下來,聲音低啞的問,「都過去那麼久的事了,怎麼又突然問起這個?」
方靜淳看向老爺子,究竟是說實情還是說片面,就看老爺子怎麼決定了。
手指在書桌上輕敲了會,方宜藍最終還是把資料遞給了方以簡,方靜淳臉色變了變,調開頭不忍再看,他不敢想像這樣的結果,以簡要如何承受。要真是沒有感情還好說,反正都離婚了,可是,以簡明明就還沒有放開。
方以簡此時的臉色就猶如一個調色盤,青,紅,黑,最後固定在白,慘白,聲音都有些發抖,「這是……這是……」
方靜淳好心的接口,說出他想知道的答案,「這是我找人查的。」
「哥,你怎麼會想到要查她,她都離開寶石鎮五年了,查她做什麼?」方以簡最先的反應便是質問,在他心裡,若痕始終是美好的,就算他們的婚姻並沒能持續多久,並且讓若痕滿身怨恨的離開,但是,他還是愛她,從在叔家裡見到她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心裡便再也放不下其他人。
「哼,你怎麼不問她都做了什麼,讓靜淳有心去查她?要是靜淳沒有查到這些,你知道方家要面臨怎樣的困鏡嗎?要是沒有……哼。」想到曉雅的秘密不能再讓他人知道,方宜藍只能冷哼一聲來代表他內心的憤怒。
方以簡不可置信的又低下頭看手裡的東西,無意識的搖頭喃喃著,「不可能,這不可能,若痕怎麼會做這種事,這絕對不可能。」
「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以簡,我心裡不比你好受,若痕曾經是你的妻子,卻也是我當作女兒養大的孩子,她變成這樣不可能毫無理由,以簡,我想知道,你們當年離婚的原因究竟是什麼,你老實告訴我,這對方家很重要。」
方以簡臉上有著掙扎,羞愧,甚至尷尬,如此複雜的神情讓方宜藍叔侄無法理解,難道真是以簡做錯了什麼以至於讓若痕這麼恨方家嗎?
一想到這個原因,方宜藍就壓制不住怒火,有對若痕的心疼,也有怒其不爭的意思,為方家惹來如此的災難。
「方以簡,你還想瞞到什麼時候?啊,是不是要看到方家覆滅了你才甘心?你到底是不是方家人?」
一句比一句嚴厲的說辭讓方以簡臉色更是白得像紙,方家人的骨子裡,就有一種為自己身為方家人而有的驕傲,就算是當年家破人亡時,也是這種驕傲支撐著他們不認輸,讓他們哪怕是走投無路了,也不願意向人俯首。
骨子裡,與其便宜了別人,他們更願意同歸於盡。
「叔,你別生氣,身體要緊。」方靜淳趕緊上前扶住呼吸急促的老人,把茶杯端到他嘴邊喝了幾口茶,待到他情緒不那麼激動了才面沉如水的對方以簡道:「以簡,你要是實在不願意說就算了,不過我希望你用方家人的名譽發誓,絕對不會把今天的事告訴許若痕,要是答應的話,你走吧。」
「哥,我……我……」許若痕的事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再愛那個女人,族人也是不可觸碰的逆鱗,哪怕是再難堪的事,和家人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緊閉住雙眼,方以簡語調平平的,但是卻帶著抖音的道:「若痕之所以要和我離婚是因為我站不起來,我硬不起來,就是俗稱的陽萎,我婚前就知道,而且我還知道,在若痕讀大學的時候,其實有個很親密的男朋友,但是因為她和我的婚約,在畢業的時候分手了,當時她是真的願意和我相守,只是……只是,我的身體不爭氣,看了許多醫生也沒用,她和我在一起的那四年一直都是守活寡。」
方宜藍叔侄目瞪口呆的看著方以簡,那個一臉痛苦的男人,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絕對是無法豈口的事,是讓他尊嚴盡失的事,難怪當年他們離婚時,以簡怎麼都不肯說出他們離婚的原因。
但是,當年許若痕也沒有表現出怨恨,為什麼離開了反而就發作了呢?
「以簡,我想不通,就算是這樣,你們也是平平和和的分手的,許若痕現在這麼大張旗鼓的來報復是為什麼?」
方以簡看向方宜藍,「我想我能猜到一點,若痕一直以為我的事叔是知道的,她以為叔之所以把她許給我是因為我不能……,她以為她就是個犧牲品,她以為她被方家所有人欺負了,所以……」
「所以她就來報復了?」方靜淳說出他未竟的話,好像完全忘了方以簡說的關於他陽萎的事,揭人傷疤不是他會做的事,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的兄弟,關係一直都不錯。
「她究竟是怎麼看出來叔是在犧牲她?叔對她有多好,給她準備的嫁妝有多豐厚她都沒有感覺嗎?你們離婚時她一定要離開寶石鎮,叔以為她是找離開散散心,還擔心她手中錢不夠,給了她很大一筆錢,要真只是為了你,叔有必要犧牲這麼多嗎?說句不好聽的話,你並不是叔的兒子,叔沒必要為你做到這程度吧,她怎麼就這麼沒腦子呢?」
ps:小鬼反覆發燒都五天了,好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