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將軍的填房妻

正文 氣泵山河的愛 文 / 馨馨小娘

    蘇軾還在馬背上顛覆著,不可思議的張大了嘴,她是柳護衛,她還活著,太好了,居然還生了孩子,這可是讓他朝思暮想了三年的女人吶!

    月兒抽動馬鞭,如疾風般逃離。

    蘇軾終於反應過來,顧不得馬背的顛簸,猛抽馬背向前追去,然而一個不會騎馬的人還像比馬賽,真是搞笑,馬駝著他沒跑多遠,他就跌下了馬背,屁股快摔成了八瓣兒,眼看著柳月兒消失在視線中。

    數日的奔波終於到了長安城外,這一路上當月兒用假面模子做假面時,才發現上面居然有了很細的裂痕,也就是說這個模子報廢了。

    蘇軾那個偽娘既然看見了她,就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定還會想出各種辦法來尋找她,誰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看來要加快速度趕到玄月山才行。

    抬頭望去,月亮已經出現,今日天晚,先找個地方休息,明日一早加快腳步。

    月兒在林中搭了帳篷,和小寶貝尋了些野味野果,將就著睡下。

    深夜,女兒安然入夢,小嘴不停地咗咗,含糊不清的喊著,「···寧叔叔,抱抱···。」

    月兒蹙眉,傻孩子,娘委屈你了!

    月光明亮的照出重重樹影,林中的鳥兒都撲扇回巢,枝頭上貓頭鷹『咕咕~』眨著眼,除此之外再無異動。

    不知為何月兒心裡總靜不下來,無法入睡,似要發生什麼事情。

    約莫三更過去,一種壓迫的氣息向週身蔓延,漸漸靠近。

    月兒睜眼,這些日都沒有感到被人跟蹤,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此次來人的功夫十分高超,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的行蹤很隱蔽,不會被趙禎知道,難道是蘇軾那個書獃子什麼地方露出了馬腳,讓趙禎察覺了出來?

    月兒想的沒錯,從她前些日子見到蘇軾到現在已過去數日,蘇軾得知她還活著,開心的顫抖了三日,一心要找到她,就連趙禎發給他的緊急飛鷹傳書都漠不關心。

    皇城內的趙禎得知蘇軾的反應,猜測到了可能性。

    三年前,當傳出大宋朝的鎮國將軍與御前四品帶劍女護衛,被其外公張志初的謀反軍逼下懸崖摔得粉身碎骨,蘇軾便自入朝當官以來,第一次對朝堂之事漠不關心,用了三個月的時間來緩和心情。

    之後蘇軾從低谷中走出,並且越來越喜愛在大宋國境內遊山玩水,但同時也恢復了視國事為天的忠誠,只要趙禎急召,他不會有片刻的耽誤,必定立刻回朝。

    而這次蘇軾居然敢抗令不回朝,只有一種可能,他找到了心中的女神,柳月兒。

    於是趙禎有了動作,這三年多他不是不知道柳月兒在哪裡,不過一直以來,有一個人拿關乎江山安危的條件和趙禎交換,替柳月兒建立充分安全的保障。

    趙禎對那人有所顧慮,他答應那人,只要柳月兒不踏進大宋,就不會動她,現在她回到了大宋,那就怪不得他動干戈了。

    此時,月兒將熟睡的小寶貝背上肩頭,用布條纏繞數圈,保證絕對的結實。

    透過月色,月兒悄無聲音踏出小帳,沒有牽馬,如一陣清風飄走在草地之上。

    她本以為溜得很遠之後那些人才會出現,然而她低估了此次來人的實力,就在她離開不到百米,幾聲微弱的「絲絲~」聲傳來。

    回頭望去,月色下反射的白刃之光破風衝入小帳,通過此種偷襲的手法和力度來看,這些人若不是練就幻學功夫,便是練就邪門功夫的,內力相當深厚,但絕對不是斬星門的人。

    大宋朝民間隱匿著四方高門絕世,第一方便是半仙的玄月老人,因多年前破解了抽取玄月劍的奧秘,而在武界被傳言的高深莫測。

    第二方便是數年前從大宋隱匿到契丹的草原雙煞,武界傳言只要雙煞合併便無人能敵,不過還未等到合併,便已在五年前去了閻王殿。

    第三方便是練就邪門功夫的斬星門,專門吸食服過烈藥的人血,從而只能在夜間出現,即便白日出來也要做好防備,不能讓雙眼見到陽光,並且內力高不可測。

    第四方便是無名莊園裡的逍遙隱士,據說逍遙隱士所收的弟子均是練武奇才,不同常人,如今弟子遍佈在各個國界,身份十分隱蔽,雖沒有另外三方那般深不可測,但也絕對不容忽視。

    難道此次前來的是逍遙隱士的坐下弟子?趙禎能將隱士的弟子請來,定是下了十足的血本。

    月兒不禁有些擔憂,一百個精兵銳士一起夾擊她都不擔憂,但若是內力深厚的武者,倒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她加快速度,運起輕功,向著長安城飛奔而去,身後強迫感越來越遠,她鬆了口氣。

    出了山林,月兒稍稍鬆懈,抖了抖背後做夢的小寶貝,突然一陣疾風刮過,她心中一驚,糟了!被他們趕上來了,她立刻玄飛而走。

    「嗖嗖~」數只利箭從不同的方向齊發而射,月兒快速度閃躲,利箭與她擦肩掠過。

    小寶貝因為娘的大動作被晃悠醒,小手揉揉眼睛,「娘~」

    數名黑影飄然落下,將月兒團團圍住,眼中射出陰冷的光芒,就像數只吸血蝙蝠,讓人不由自主收緊了呼吸。

    月兒瞇眼,將眾黑影的內力感受一番,果然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難怪她這一路沒有反應,不過好在他們此時出現,而不是尾隨她到了玄月山,不然師公的秘密可是要保不住了。

    月兒抽出玄月寶劍,不屑的瞧了一圈,那就先解決再說。

    大力一揮,一道紅色玄光破劍而出,眼看將到黑影身上,然幾名黑影身上冒出絲絲電流,懷中飛出閃亮的物件,將紅色玄光激的不見了蹤影。

    月兒驚異,趙禎可夠大方的,為了擒她居然將八件寶都交給了這些人。

    眼下較為發愁,她二話不說將手指咬破,滴一滴血在寶劍的劍柄,將寶劍拋出。

    霎時間寶劍與寶器展開了惡戰,碰觸的點點星光將黑夜閃爍的明亮光彩。

    黑影握緊拳頭衝來,月兒氣運丹田,瞬間出招,週身翻出白霧,招招帶著白色光束打在黑影身上,黑影躲閃之際刀拳步步緊逼。

    月兒一人應對眾多高手顯然有些吃力,已是渾身大汗。

    小寶貝被晃得大哭,「娘~,怕怕~,娘~」。

    聽到女兒的哭聲月兒中焦急,一不留神被一黑影打中,「噗~」手臂挨了一拳,受力後退。

    身側又是一道黑色掌風襲來,眼看打到背後的小寶貝,「彭~」一聲,一團白霧從林中閃電飛來,與黑色掌風相碰撞,化成絲絲裊裊的碎煙。

    兩個灑脫的身影踏著夜色空翻而至,落在月兒身邊。

    「月兒,為師來的還算是時候吧!」

    左旋翼狐狸的笑容落入月兒眼中,三年未見,居然還是那副模樣,一點兒都未變。

    「月兒,怎麼樣,有沒受傷到?」大龍凜然的瞪著一眾黑影。

    月兒鬆了口氣,還好女兒沒事,不然以後入了土要怎樣向夫君交代。

    「我沒事,先解決了再敘舊。」

    「好!」

    「好!」

    左旋翼和大龍異口同聲。

    眾黑影看月兒來了幫手,立刻提高警惕,牟足了勁兒向著三人衝過來。

    三個玄月派的傳人同仇敵愾,心意相通,聚在一起有使不完的力氣。

    不到半個時辰,眾黑影敗下陣來,知道再鬥下去情況不妙,互相給了眼色,召回八件寶器,飄飛進無邊的夜色中。

    玄月劍回到月兒手中,插進劍鞘,她累的大口喘氣。

    左旋翼走到她身邊,笑瞇瞇的將小寶貝瞧了瞧,說道,「月兒,師父說過,若果你要是在外面死了男人就回來找師父,師父一定會像疼自己孩子一樣疼她。」

    說話間摸了一下小寶貝的粉嫩嫩的臉蛋兒。

    小寶貝剛剛還哭紅了雙眼,這會兒看見這個老男人的手,一口要了上去。

    左旋翼對這孩子毫無防備,手上一疼,猛然收回,「小傢伙,你怎麼咬我,跟你娘小時候一個模樣,真不討喜。」罵歸罵,可那狐狸的笑容就沒消失過。

    大龍歎氣,「左叔,能不能先別說這些,月兒背著孩子夠累的,咱們先找個地兒休息吧!」

    大龍解下月兒身上的帶子,將小寶貝抱著,小寶貝笑盈盈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大口,留下兩滴口水。

    「龍叔叔,西西想龍叔叔~」

    大龍樂得合不攏嘴,左旋翼站在一邊干吃醋。

    月兒問道,「你們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別忘了咱們兩人在一起生活了八年,我徒弟回來我能不知道,笑話!」左旋翼說的理所當然。

    月兒驚詫,師父何時練就了這種百里之外就能感應到人的境界,莫非他吸了大,麻?

    大龍歎息,「左叔,您也老大不小了,幹嘛要騙月兒。」

    又對著月兒說道,「左叔很久沒有下山了,很想背著師公的靈魂出來逛逛,誰知在街上碰到一個長相與你有八分相像的女子,左叔跟著人家走了一段路發現不是你。

    回到山上說給我聽,我覺得不會那麼巧,就跟左叔下了山,卻找尋不到他說的那名女子,就在我們準備回山時突然趕到了玄月劍的氣息,便追尋過來了。哎,對了,別在這兒說呀,就算咱們不累,思思可是要睡的!」

    月兒微思,和她有八分想像的女子,就算有也應該在契丹才對,怎麼會出現在這兒?這世上還有別的女人和她八分像?

    三人掠過城牆,怕被那些隱匿的黑影暗中頂上,所以不打算連夜回玄月山,臨時在長安城內找了個客棧休息。

    次日一早,不知道左旋翼從哪裡弄來的撥浪鼓送給小寶貝,趁著小寶貝玩兒的開心,左旋翼藉機問,「乖思思,師公做你爹爹好不好?」

    用青鹽漱口的月兒猛然將水咽進肚子,嗆得咳嗽,「咳咳~師父,你有完沒完,老實說,是不是你昨日一晚上都在想著這種事情?」

    左旋翼無害的微笑,「呵呵,師父就是問問,再說了,你們現在孤兒寡母的,也需要個男人來照應不是,不信你問思思,看她想不想要個爹?」

    小寶貝奶聲奶氣,「西西要寧叔叔做爹爹哦!」

    「寧叔叔是誰?」左旋翼莫名其妙,像抓住了奸,夫一樣問道,「月兒,你可是又勾,引到新男人了?為什麼不先考慮考慮師父?」

    月兒崩潰,「oh,mygod!誰也別攔著我我,讓我去撞牆!」

    這一早上左旋翼那叫一個細心呀,都快把小寶貝當成姑奶奶伺候了。

    小寶貝嘴角粘了饅頭渣,左旋翼就輕柔的抹掉,小寶貝要喝水,他就像水一口一口吹得不燙嘴慢慢餵著她喝,小寶貝想要街上的糖葫蘆,他就把所有的糖葫蘆買了下來讓她隨便舔著吃,小寶貝說一個滿面橫肉的過路人難看,他就暗暗發飆彈出的石子將那人打的滿頭起包。

    月兒與大龍無奈的對視,沒見過想當後爹成左旋翼這樣的。

    玄月山是一座隱山,月兒怕暗中隱匿的高手會跟蹤到山裡,故此掩護大龍帶著小寶貝先行回山。

    月兒和左旋翼在城中轉悠了半天在岔路口分來了兩路,左旋翼往東她往西,一個從玄月山前門回去,一個繞到玄月山後門回去。

    月兒晃晃悠悠的在街上散著步,將小攤兒上的小玩意兒一一翻檢,指著一個資質普通的朱釵,「老闆,這個怎麼賣?」

    那小攤兒的老闆是個年輕的小伙子,看這少婦十分的清美,立刻滿面討好的說道,「夫人要是喜歡,俺就不賺你的錢,多少錢進來的就多少錢賣給您,三十個銅板兒就成!」

    月兒露出醉人的微笑,「那感情好,還挺便宜,你這攤兒上的今日本夫人全都買了,開個價!」

    小伙子有些不敢相信,他這攤兒上雖然都不是特別名貴的飾品,加一起卻也得不少銀子,這少婦穿著一般,她真的都買?可她一本正經也不像開玩笑。

    「夫人真闊綽,那就不多算,這裡有朱釵二十枚,鐲子十八對兒,耳環三十對兒,勁花三十七朵,共計六十兩銀子,夫人是給現銀還是給銀票?」

    月兒掏出一張一百兩得銀票遞過去,「不用找了,不過你得替我送回家,這些東西雖然不沉,我家路遠,提回去手臂會很困的,小哥成嗎?」

    小伙子怔住,今日竟然白撿了四十兩銀子,前一陣子聽說有假銀票流通,這少婦給的銀票該不會是假的吧!

    他拿著銀票瞅了老半天,看不出倪端,又將月兒打量了一番,說道,「夫人,還是給現銀的好些,您也不必打賞我,六十兩足以。」

    月兒冷了臉,「怎麼,我的銀票有問題?」

    「不是不是,說實在的,俺是老實人,不是俺的銀子俺不能多收,夫人給六十量銀子就成,要是夫人身上沒帶,街那頭就有錢莊可以換銀子,俺在這裡等著。」

    月兒不高興了,將懷中一塌子銀票都掏了出來,拿在手裡邊晃邊喊,「你的意思是說俺的銀票是假的,你這是在誣陷,是人身攻擊,你要付王法責任。」

    小伙子慌了,趕忙解釋,「夫人,夫人您別喊呀,俺不是那意思,不是那意思,不屬於俺的銀子俺真的不能要。」

    月兒更來了勁兒,拽住一名路人,「大家都來看看,看看我的銀票是假的嗎?他居然不收,有錢不賺,他什麼意思,他就是說我的銀票是假的。」

    小伙子一個頭兩個大,平時他從未招惹過誰,今日怎麼就碰見一母老虎了?不行,要讓大夥兒評評理。

    沒一會兒的功夫,月兒和小伙子的喊叫聲吸引來了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觀者,將整條街圍得水洩不通。

    月兒的吐沫星子狂飛了半個時辰,直到人群中出現了一個帶著斗笠,輕紗遮面的瘦弱身影。

    月兒裝作無意的秒了一眼那身影,ok,等的就是你。

    她歎了口氣,「好了好了,姑奶奶我今日累了,不想跟你這種人較真兒,你的東西姑奶奶也不想買,改日再來跟你鬥嘴玩兒!」

    什麼,鬥嘴玩兒,合著這半天她就是跟我逗著玩兒?小伙子轉不過玩兒,她腦子裡是不是有病?

    不過這小伙子沒敢問出口,這少婦看著柔弱,而實則很凶悍,背上還包裹了像劍一樣的物件,說不定惹急了將他一劍砍了,罷了罷了,隨她怎麼說吧!

    月兒擠出人群,圍觀的眾人沒了熱鬧可看,紛紛散開。

    小伙子看看被那少婦戳騰亂的飾品,眉頭皺成了麻花兒,哎,這算是什麼事兒!

    「嗖~」一錠白花花的銀元寶不知從何處飛落在小伙子的小攤兒上,上面裹了細細的字條。

    小伙子打開,「小哥,多謝!」

    月兒走進一條小巷,減慢了速度,生怕那帶斗笠的人跟不上。

    片刻戴斗笠的人跟著進了小巷。

    月兒微微側目,沒有停留,繞出巷口鑽進了一家成衣店,戴斗笠的人在街上轉悠了片刻也進了成衣店。

    月兒拿著幾件紗裙子進了試衣間不停地換,戴斗笠的人也拿了幾件衣裙進了月兒隔壁的試衣間。

    月兒將隔層的木板兒悄無聲息的打開,一張和她八分像的小臉兒呈現在眼前。

    「小音,真的是你?」

    小音點點頭。

    兩刻鐘後,戴斗笠的人出了成衣店。

    再一刻鐘後沒有背劍的『月兒』換了一身湖水藍的新衣裙也出了成衣店,一路向城外走去。

    暗中的人尾隨『月兒』出了城,卻很奇怪為何她昨日才進了城,今日這麼快就出了城?

    暗中的人趁著『月兒』走進林間小道沒有路人,立刻飛身而去,將『月兒』圍在中間,越靠近越卻覺得哪裡不對,她身上怎麼少了隱藏的內力?

    『月兒』將圍著她的人掃了一圈,「你們是誰?想要幹什麼?」

    「你不是柳月兒,你是誰?」

    「哼哼,我乃契丹太子妃蕭觀音,聞言大宋河山秀麗,故此前來遊覽,怎麼還引來了一些不知名的人手?」

    頃刻,山林四周衝出了眾多的契丹勇士,將眾人團團包圍,大聲喊道,「屬下等路上耽擱,還請太子妃責罰。」

    眾人恍然,上當了。

    然而當這些人再回到成衣店尋找時,真的柳月兒已經不見了蹤影。

    玄月山下,一名戴斗笠的女子邁著緩慢的步子,踏上了登山的路。

    沿著小路彎彎曲曲向上走去,林中每一顆植物都富有著無窮的生命力,枝葉茂密,鬱鬱蔥蔥,漫山遍野的花朵奼紫嫣紅,活潑可愛的小動物在歡快的奔跑,有一些小動物竟然停下看月兒,就像在打量一個熟悉但又不敢認的朋友。

    這個曾經待了八年的地方,給過她新生的地方,她有多久沒回來過,一切還是那麼的熟悉,彷彿從未改變。

    然而月兒沒有心情去欣賞和回味,從她帶上斗笠走出成衣店的那一刻,每一次心臟的跳動,鼻中每一次的呼吸,都在侵蝕著她的思想,燃燒著她的命脈,冰凍著她的靈魂,更多的是,對那男人氣泵山河的愛,而無措。

    昨日聽大龍說有一名和她長得有八分像的女子出現在長安城,月兒便猜到可能是小音,不過不敢肯定。

    今日一早月兒為掩護大龍帶著小寶貝先離開,所以和左旋翼故意腳下生風走得很快,來吸引那些暗中人的注意力。

    可若那與月兒八分像的女子真的是小音,她那兩下子定是跟不上月兒的,故此月兒成功掩護大龍離開後,在街上和小販鬥鬥嘴,停留些時候。

    當戴斗笠的女子出現在人群中,月兒肯定,那女子就是小音,於是將小音引至成衣店。

    而在試衣間內小音所說的話,月兒今生都不會忘記。

    她問小音,「你怎麼會在這兒?」

    小音漠然的笑笑,「我怎麼會在這兒?你以為是我願意的,若不是為了他,你以為我會在這兒?」

    這個他,自然是指阿奴。

    月兒凝視小音,為了他?什麼意思?他叫小音暗中跟蹤我?他有什麼企圖?

    「你不必瞎猜,他沒有想對你怎麼樣,你只需要一會兒和我交換行頭就行,我來替你引開那些人。」

    「你不怕有危險!」

    「危險?只要你不危險就好,別說那麼多,快換衣裳吧!」

    月兒抓住小音解衣帶的手,「為何要這樣幫我?」

    小音低了眼簾,輕輕冷笑,「他知道你要回玄月山找你師父,此行有險,所以派人暗中保護你,不到緊要關頭不可出現。

    以我的容貌和你有八分相像,你的行為舉止我曾在契丹替你吸引沈讓注意的時候都學過,且模仿的相差無二,在關鍵時刻能保你更穩妥一些。」

    月兒抓緊了小音的手,「小音,你···。」

    小音甩開,瞥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是顧及和你的姐妹之情?還是我感謝你當年離開契丹時沒除了我?笑話,老實告訴你,我恨不得你死,恨不得你早早的就死!」

    小音怨恨的痛,面容微微的扭曲,不願面對今生最大的情敵,扭向一側。

    「那你還···。」

    「我是不想看到他為你的險行而憂慮,所以我跟著一起來到這裡。」

    「他在暗中監視我?」

    小音有些想笑,不過是苦笑,隨即眼中射出寒光。

    「監視?呵呵,他傾盡一切被你牽絆,拋棄民生饑苦,拋棄賢德聖名,卻只換來你的這兩個字,『監視』!」

    月兒不明所以,越聽越糊塗,跟民生饑苦賢德聖名有什麼關係?

    「小音,你說清楚!」

    小音這次真的笑了,發自肺腑的笑。

    「耶律阿里呀耶律阿里,我不知道該說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難道你一點都感覺不到?」

    「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

    「哼!好,那我問你,你以為躲到深山老林裡趙禎就不知道你的藏身之處?

    你以為這三年多來你的安穩生活是怎麼來的?

    你以為就那麼湊巧會有老婦人在你生產前暈倒在樹林裡?

    還是你以為憑大夏李元天一個小孩子,就能將你的女兒從惡人手裡救出來放在崖邊等你來?

    如果你這樣想,那你真的很天真,天真的不像你,真不知道你原來在臨潢府的那些聰明心機都去了哪兒?」

    月兒發呆,看著瞪她的小音。

    小音冷哼,接著說道,「若不是他三年前拋下女真族攻打契丹邊境那十萬火急的奏報而不顧,連續不眠不休奔波數個日夜趕去救你,怕你早就成了趙禎死士的刀下鬼。

    若不是他知道你性格倔強,定不願再難中找他,而安排一位老婦在林中與你相遇,怕你早就難產而死。

    若不是他每年在暗中用契丹十萬歲幣,來與趙禎換取你的安慰棄百姓安危疾苦於不顧,怕你早就成了八賢王手下的孤魂。

    若不是他暗中派人將你和你的女兒保護,怕是你的女兒早就和沈讓一樣跌落崖底粉身碎骨。

    更若不是他暗中派人除掉上千名絕頂死士,怕是你揮玄月劍揮的手臂斷掉,也換不來這一路的順風順水。」

    月兒腦中靜止。

    月兒的表情讓小音很滿意,也許早該讓這女人知道這些,因為那個傻男人愛的太辛苦,太偉大,偉大到讓她蕭觀音感到自己的渺小。

    蕭觀音以為只要這女人離開臨潢府,離開契丹,憑借自己對那男人無私的付出,默默的關懷,總有一天她可以在那男人心裡佔據一席之地,哪怕只有一個小小的角落,她也滿足。

    可是三年了,當她看見那男人為了眼前這女人出現困境而茶飯不思的時候,或者知道這女人一切順利而讓他開心的多吃兩碗飯的時候,她就認輸了,徹徹底底的認輸了,她輸給了這個叫做耶律阿里,叫做柳月兒的女人,並且終生都沒有翻身的機會。

    尤其在得知這女人出了大夏國境趕往玄月山時,他為她每一日的進程牽絆擔憂,再也沒有出現過笑臉。

    於是小音便跟著一起來,她來不是為了這女人,而是為了讓她愛的男人能夠少些憂慮,多吃些飯,因為最近他又瘦了。

    小音心中的不情願已被磨平,即便知道那男人最愛的不是她蕭觀音,而是眼前的柳月兒,那又能怎樣,她依舊願意為了他的喜怒而作任何事,將他的信仰當做自己的信仰,將他愛的女人用心去保護,只要他開心,她就會滿足。

    小音在心裡告訴自己,寶信奴,你的開心是我冒著生命危險換來的,這輩子你欠我的,只要你知道你欠我的,這就夠了。

    天色漸晚,走在林間小路,月兒腦中迴盪著小音的話,不知道自己聽到了什麼,但又很清楚自己聽到了什麼。

    這三年來她沒有變笨,依然有心機有頭腦,可同時也沉浸在夫君離去的陰影裡走不出來,而且她有了女兒,她將全部精力都放在女兒身上,至於別的事,她真的沒有多想過。

    阿奴!

    女子加快腳步向著山頂走去。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