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過去,月兒重新站到了趙禎的身後,又成了那位威風八面,英姿颯爽的御前四品帶劍女護衛。
趙禎見到月兒完好無損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他面上滿是濃濃的情誼。
月兒心領神會,笑的猶如一朵小花兒。
趙禎心中飄起絲絲棉絮,瞧著月兒的眼神充盈著滿足。
月兒被皇上盯得不好意思,羞澀的低下了頭。
趙禎對待月兒猶如久別的小情侶,除了上茅廁,其他時候不讓她離開超過三步。
月兒依舊隨著趙禎上朝,替他試毒,為他晾茶,陪著他賞花賞月賞秋香。
宣德大殿的眾臣百官,看待月兒的眼神透漏著複雜與鄙夷,後宮嬪妃,看待月兒的眼神帶著敬畏與嫉妒。
每當有人在月兒面前透漏出一丁點兒的不喜之色,還不等月兒有什麼反應,趙禎先是一個眼刀拋過去,將那人用眼神斬了。
自此以後,柳月兒便是一位隱身貴妃,雖沒有名銜,可在天子心裡那一個金貴呀,比朝政大事都重要。
柳月兒這三個字在大宋國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百姓對於她的輿論喋喋不休,毫不疲倦。
連趕路的契丹太子都聽到了描述柳月兒的無數個版本。
「柳月兒是狐狸精轉世,專門勾引男人,契丹夫婿都被蹂躪死了她還不安生,定是沒有吸夠男人的精血,還要繼續作惡。」
「柳月兒是契丹國的細作,她根本就是契丹派來迷惑大宋皇帝的,她那死了夫婿的身世是為了讓皇上憐憫故意編造,她床上功夫一定練得很高超,不然咋能把皇上和鎮國將軍迷得心甘情願當傻子!」
「我看不對,柳月兒從小就死了爹娘,十分可憐,她的遭遇也都是真的,她明明就是一個頑強的勵志女神,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應該值得誇獎。」
「切,勵志女?怎麼不去修仙當神仙?跑到皇宮裡攪混水做什麼?就是一個黑寡婦,不整死幾個男人她不罷休!」
契丹太子聽著沿途傳聞,微微皺起了眉頭,流言蜚語不可信,但若無捕風捉影,又哪裡來的風頭大浪?
阿里,當初我捨得放開,是不想讓你失去純真與自由,你究竟在玩兒些什麼遊戲?你就不怕我聽了會心疼?
這次相見,若是你還好,我便可以放心,若是你不好,我定會反悔決定,由不得你再胡鬧下去。
汴京城內。
晴好的天氣,一陣微風拂面而來,帶來陣陣清涼,荷花浮在水面,搖曳在絲絲縷縷的清風中。
趙禎最近心情好,將正在做課業的皇子招來玩耍,交流,享受享受天倫之樂。
趙禎有三名皇子,分別是趙昉、趙昕、趙曦。
皇子們在父皇母后的看護下玩兒的及其開心,抓鳥,餵魚,比試,爭著在父皇和母后面前邀功。
趙禎平時對皇兒要求比較嚴格,將課業看得很重,因為他們其中一人將會是未來的儲君。
趙昉是最大的皇子,已經十歲,較趙昕、趙曦年長許多,不管是做事還是玩耍,都知道要護佑弟弟,言談舉止也大方得體,為人謙卑虛心。
月兒瞧得出,這個大皇子趙昉表面看似以禮待人,而實際上那雙漆黑的眸子中卻帶著傲氣與不屑,他之所以對兩個弟弟親暱,不過覺得他們沒有與他競爭儲位的資本。
趙昕、趙曦是兩個五、六歲的小豆丁,稚氣,可愛,做什麼事情都要爭上一陣子,輸了就會皺鼻子,紅眼圈。
皇子追趕嘻嘻,趙禎與曹皇后在喝茶聊天,一種宮女跟在皇子身後左右照應。
月兒站在一旁,看著這和諧的一家子,心中翻出了感慨。擺脫不了的皇家命運,遲早會成為兄弟反目的借口。若干年以後,他們還會像今日一樣開懷暢談,顧忌手足情誼嗎?
荷花池邊撲飛著幾隻蜻蜓,忽高忽低忽遠忽近,趙昕和趙曦瞧著喜歡,非要抓住一個不可,趙昉便抓了一隻。
趙昕與趙曦紛紛上前爭搶,兩個都是弟弟,給這個,那個會哭,給那個,這個會鬧,趙昉不知道給誰才好,眉頭都快皺破了。
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對著兩個弟弟說道,「要麼您們掰手腕兒,誰贏了我就給誰。」
兩個小豆丁一聽紛紛同意,來到御花園的涼亭裡,一人站在一個石凳上,挽起袖子,趴在石桌上開始扳手腕兒。
兩個小傢伙咬牙切齒,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趙昕一個使勁兒『嘿~』的一聲,將趙曦扳倒,他跳下石凳,高興的接過哥哥手中的戰利品。
趙曦眼圈泛紅,剛剛比試木劍就輸給了趙昕,這會兒扳手腕兒又輸了,父皇母后知道定會笑話他。
趙曦吊著一張小臉兒走到一邊兒,自顧自蹲在和荷花池邊兒的大樹底下拔草踩螞蟻。
一隻小鳥撲扇回巢,『嘰嘰喳喳』叫的十分好聽。
趙曦被鳥的叫聲吸引住,抬頭望去,竟是一隻長著紅色羽毛的鳥兒。
小傢伙的不開心被一掃而光,向週身瞅了瞅,趙昉和趙昕在給蜻蜓身上綁繩子,父皇和母后開心的聊著天,宮女們忙著瑣碎雜物,沒人注意他,
於是趙曦偷偷一笑,挽起衣袖,將長袍在腰間一盤,開始爬樹。
一刻鐘過去,皇上和皇后聊得盡興,站起身子稍稍走動,放眼望去,趙昉和趙昕在捉弄蜻蜓,趙曦卻不見了。
曹皇后向著身後的宮女詢問,小宮女將御花園瞧了一遍,驚慌起來,叫來一眾宮女和侍衛開始四處尋找。
樹上的趙曦看到眾人都在尋找他,到處喊著「小皇子,小皇子~」「曦兒,曦兒~」,再瞧瞧趙昉和趙昕那著急的樣子,真好玩兒。
月兒自然清楚,不過也不管她什麼事。
就在趙曦還在洋洋得意的時候,樹上的小紅鳥突然蒲扇著翅膀朝他眼睛襲來,他側身一閃,站不穩向下掉去。
月兒本想去接,想想算了,這小孩兒過於調皮,明知道大家都在找他,他卻繼續躲貓貓,讓他摔上一下受受教訓也好。
『噗通~』一聲,水花彭起。
眾人循聲望去,一個小小的身影在荷花池中掙扎。
又是『噗通~』幾聲,三名侍衛跳入水中,連拉帶拽將小皇子舉出水面。
趙曦渾身濕漉漉,趴在草地上喘息,還夾雜著咳嗽。
曹皇后心疼的將他抱起,抹去小臉兒上的水滴,「皇兒怎麼掉進了水中,若是出了什麼差池,倒叫我和你父皇怎麼好?母后甚是擔心皇兒的,以後不要再頑皮。」
趙曦窩在曹皇后懷中乖乖的點了點頭。
曹皇后將趙曦在懷中摟緊,對宮女吩咐道「還不快為我兒取衣裳來?」
這一聲『我兒』,顯示出了曹皇后無盡的母愛,眾人看著曹皇后的眼神更是敬重。
趙曦並不是曹皇后所出,但是曹皇后卻對這三位皇子,及幾位公主猶如親生的一般,將皇家子嗣們呵護周到,十分體貼。
別的女人若是做了皇后或者妃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然會有優越感,會施壓與人,擺起架子,還會想方設法的讓皇上將她娘家親戚安置妥當,或者封官賜侯。
曹皇后不是,她一本初衷,與人為善,從不嫉妒焦躁,不管皇上納了哪個女人做妃子,也不管哪個女人為皇上誕下的子嗣最多,她都會大方的恭賀道喜,與那些女人友善相處。
更對自己的娘家人言傳身教,告訴他們不要因為她是皇后,而做出任何逾越違法的事情。
有的人說男人靠征服世界來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世界來征服男人,這句話有一定的道理,但曹皇后並不是完全贊同。
她原本生於將門,按理來說也應該是一個性情耿直,敢說敢做的人,她卻沒有。
縱觀過往歷代帝王,面對六宮粉黛,千百佳麗,無不搖首花叢,盡顯風流。
難道曹皇后會因此妒忌?會因此排擠眾妃子?不,若她那樣做,最終結果會和上一位郭皇后一樣的下場。
並且趙禎皇帝性格溫和寬厚,心地善良,這種本性更喜歡溫柔善良的女人,君主有一位嫻熟的皇后為伴,對於黎民百姓來說未嘗不是一件間接地好事。
於是曹皇后便將相夫教子,助理後宮的本職,散發的淋漓盡致,從而朝野上下少了很多讓皇上煩惱的事情,皇上又有何理由會不愛她?
甚至包括柳月兒在內,曹皇后早已清楚皇上對柳月兒的態度和心思,完全不同於之前的那些妃子,曹皇后依舊什麼也不說,並且偶爾會勸皇上將柳月兒納了妃子,只不過皇上一直不同意。
無疑,曹皇后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宮廷鬥爭裡的獲勝者從來就不是憑借善良立足的,她知道在這深宮大內裡,什麼樣的角色更適合自己。
固然,她很清楚每一步該怎樣走。
此時曹皇后還在安撫著懷中的趙曦,十分心疼。
趙禎面露嚴肅,開口說道,「今日之事雖無重大後果,可皇子居然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掉進荷花池,你們理應受罰,傳朕口諭,今日當值的宮女侍衛統統杖責十大板,以此為戒。」
眾宮女擦去額上汗珠,十大板,幸好不多,要是再來個三五十板屁股不開花才怪。
宮女侍衛領旨謝恩。
月兒暗暗歎氣,瞧瞧,不是你們的錯,還要你們承受,別人打你們,你們還得謝恩。
趙禎對月兒責備的瞄了一眼,你有能力去接住,卻故意不救,誠心得?
月兒趕忙低下了頭。
幾名宮女簇擁著一位水仙荷花裙的女子,腳步輕易,裙擺飄逸,掠過柳樹的枝葉,來到眾人面前。
「皇兄,皇嫂,這是怎麼了?曦兒怎麼渾身濕漉漉的?莫不是掉進了荷花池?」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一有機會就抓柳月兒小辮子的升國公主。
升國公主今日換了新做的裙子,早朝之後在宮門外等沈讓,當沈讓出了宮門升國公主撲上去的時候,人家卻說有要事去辦,讓公主改日再閒聊。
升國公主心中鬱悶,沈讓最近整日都沒空,第一皇兄不讓他去打仗,第二他又不急著去相親,一天到晚還忙碌些什麼?
升國公主回到宮中無聊的散著步子,趙曦掉進荷花池的那一幕被她瞧個正著,皇上處罰眾人的話語也全部被她收入耳中。
於是,一個無事生非的計劃在她腦子裡出現。
大皇子趙昉滿面愧疚的說道,「父皇、母后、妙元姑姑,是昉兒沒有照看好弟弟,讓他掉進了荷花池,都怪我,都怪我。」他懊惱的跺了跺腳。
曹皇后安慰,「昉兒不要自責,要怪就怪母后,是母后沒有將你們照看好,才讓曦兒受了苦。」
升國公主將趙曦的額頭摸了摸,「曦兒沒事,大夏天掉進荷花池就當是洗了個澡,反而更清爽一些。」
她調笑的語氣將眾人逗樂。
曹皇后擔心小皇子因冷刺激而受涼,「皇上,臣妾想將曦兒帶回宮,給他洗個溫水澡興許會好些。」
「嗯,去吧。」
趙禎又說道,「昉兒,昕兒,你們身為兄長,未照看好自己的弟弟,父皇就罰你們與母后一起回宮題曦兒洗澡!」
「皇兒知錯,謝父皇教誨。」兩皇子異口同聲。
曹皇后抱著趙曦,身後跟著趙昉和趙昕及一眾宮女離去。
升國公主略帶惋惜的歎氣,「哎~,論文學,咱們這幾位皇子課業倒是出類拔萃,不愧為我皇家子嗣,若是論起武才,可就···」她欲言又止,微微搖頭。
趙禎側目,這位妹妹從小跟著他屁股後面長大,又是同母所生,兩人感情十分的好,妹妹心中的想法,做哥哥怎會猜不到?
「妙元的意思是,讓他們注重習武麼?」
升國公主莞爾一笑,「皇兄既然知道,還用皇妹再開口說?」
趙禎點點頭,思索了片刻,「妙元說得對,作為我皇家子嗣,是應該文武精通,不輸於人。
但咱們的大宋從建國以來,遵從以德服人,故此,除了正常的鍛煉體質以外,朕到一直沒有讓皇兒們在武力上面歷練過。」
升國公主抓住柳樹的枝條輕輕搖了搖,「皇兄此言差矣,誰說學武就是要欺負別人了,就像今日曦兒這樣,若他會些拳腳,即便不能保護別人,至少可以能保護自己」
趙禎瞧著皇妹如花的笑,心中有了決定,「那朕,明日就命人選武師父。」
「什麼?」升國公主疑問,「有一個現成的良師在身邊,還要選武師父?莫不是皇兄捨不得這個寶貝?」
升國公主將月兒一指。
月兒心中明白個大半,呵呵,不就是想燙手山芋甩給我?
趙禎將月兒瞧了片刻,微笑的瞇了瞇眼,「柳護衛,朕封你為皇家武師,從明日起,由你來教三位皇子習武。」
「月兒遵旨。」
升國公主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銀色的月光下,大地已經沉睡,微風輕輕地吹著,偶然一兩聲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寂靜無聲。
圓月下,兩抹黑影踩踏在一個個屋頂,瓦礫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為什麼?功夫高深唄!
今日柳月兒和丁月華是做了準備,她們在鼻中塞了布團,皮膚上抹了防毒的藥水,夜行衣上塗了薄薄的一層滑油。
來到太師府的屋頂上,院內一片漆黑,連值夜的小屋都沒有半點微光,陰暗之中彷彿隱藏著咬人的野獸。
二女貓著身子在房頂上細細觀察,暗紅色的漆門,幽靜的走廊,毫無聲息的院落,沒有一處不令人戒備。
上次的太師府一行讓月兒覺得奇怪,這太師府裡怎麼全是些可疑人,反而見不到龐太師?
月兒今日決定再探太師府,抱著好奇的心情,丁月華也咋呼著要跟來,月兒便將她帶著。
一陣幽風刮過,樹葉搖的沙沙,院內一扇未關緊的窗戶跟著『砰砰』作響。
兩人屏住呼吸,猶如兩隻黑色的夜蝴蝶,悄無聲息躍進昏暗的小院裡。
兩人分別在園中探了片刻,聚在一起互相交換了眼色。
月兒舉起手指旋轉了一圈,比劃著事先商量好的手勢,意思是,到另一個院子。
丁月華也比劃著月兒交給她ok的手勢。
就在這時,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從週身傳來,月兒與丁月華立刻背靠背站在一起,觀察著院內的變化。
『嗖嗖~』幾聲,數枚飛鏢伴隨著細風從四面八方襲來,認準獵物,猶如長了眼睛的精靈一般。
「跳∼」,月兒微呼,兩人躍到房頂。
然而卻有更多的飛鏢從四周旋轉而來,無奈兩人又重新跳回院子中。
黑暗的牆角內,閃爍著數雙陰冷的眼睛。
月兒心下一驚,不好,這些人的內力很高,數量眾多,我二人今日準備不足,不能應戰。
她小聲說道,「此地不宜久留。」
丁月華點頭。
數不清的飛鏢從院子上空掠過,就像極速旋轉吸血的蝙蝠,這叫人如何逃得出?
丁月華有些懊惱,早知道今日就不來了,或者做個後援也可以,這麼多的飛鏢叫人咋辦?
「嗖~」,一把匕首衝著急躁的丁月華而來,眼看就要將她擊中。
「呯」一聲,一道紅光將飛鏢擋住,「匡堂~」掉落在地。
丁月華扭身看去,月兒將寶劍攥在手中,精神高度戒備觀察四面。
更多的飛鏢向著兩人擊來,月兒手中的寶劍飛速旋轉,一道紅色的閃光將飛鏢統統玄落在地。
她拉住丁月華的肩膀,「緊跟著我。」手中的寶劍成了兩人的開路先鋒。
眼看即將遠離,一個猶如鐵手一般的物體極速靠近。
月兒聞聲瞄去,頓時驚詫,不由自主的喊出,「鐵觀音?」
這鐵觀音那是八件寶器之一,她當時明明將寶器交給趙禎的,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丁月華卻不知『鐵觀音』為何物,此刻不是問的時候。
月兒寶劍一揮,將鐵觀音擊中,空檔中幾枚飛鏢破風而來,她側身擋在丁月華前面。
「噌噌~」兩聲,胸中了飛鏢,眉頭緊皺但不敢停留,繼續與丁月華飛奔。
次日一早。
既然月兒成了皇家武師,皇上下了早朝,她便去了練功房。
昨日的飛鏢上帶了毒,當月兒和丁月華回到柳園,打開衣襟,發現傷口處已經於紫,森出黑色的血液。
月兒取出解百毒的藥丸兒含在口中,毒雖然解了,傷卻還在,兩個猶如嬰兒嘴巴一般大的傷口挺立在胸前,疼的她整晚都沒睡好覺。
走在路上,月兒輕輕摸觸胸口,依然鑽心的疼痛。
來到練功房,推開房門,裡面亮亮堂堂,牆角擺著長矛,刀劍等兵器,卻不見幾名皇子的身影,連個宮女和侍衛都沒有。
月兒因傷口疼痛也不想到處尋找,那幾位可是皇子,並且小孩子是最記仇的,她才不願以嚴師的姿態出現在他們面前,免得得罪人。
她將牆角的軟墊拼湊在一起打了地鋪,靠牆單手撫著胸口,閉目休息,幾位皇子願意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要是不來更好,還落得清淨。
到了傍晚,月兒睡了一覺,胸口稍稍好一些,出了練功房,準備通報一聲就下班兒出宮。
她邊走邊想,真不知道公主怎麼想的,要是喜歡沈讓就讓皇上賜婚得了,幹嘛非要用難管的皇子難為她呢?
「這是誰呀,走路都不長眼睛,看見本公主居然不行禮?莫非當上了皇家武師,眼睛就長到了頭頂上?」
清高傲慢的升國公主慵慵懶懶,從月兒身後的岔路口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晃動手中的絲帕。
月兒暗歎,人都說陝西地方邪,原來這河南地方也邪!煩什麼來什麼!
她行禮,「柳月兒見過升國公主。」
升國公主沒有說話,將她渾身上下瞧了瞧,「柳護衛給皇子們教了一下午的功夫,絲毫沒有疲倦之色,反而氣定神閒,像美美休息了一回似的,柳護衛真是深不可測的高人吶!」
月兒恭敬的彎了彎身子,「多謝公主誇獎,月兒體力較好,故此不顯疲之色。」
「是嗎,那好,反正本公主這會兒無聊,不如柳護衛陪本公主在御花園散散心如何?」
升國公主說得雲淡風輕,就像在說,本公主讓你陪著散步,那是給你面子,你敢不從?
月兒心中極不情願,也無法反駁,「公主若是能讓月兒陪伴,那是月兒的福氣。」
「那就走吧!」
四個字後,升國公主趾高氣昂的走在了前面,月兒卑躬屈膝的跟在後面。
這一個氣勢,一個背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月兒做錯的了什麼事情被公主拿住,到皇上跟前領罪去。
兩人看似愜意的散步,而實際上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就這麼幹幹的走進了御花園,走到了荷花池。
一陣微風吹過,池邊的柳樹枝條跟著晃動,水中的荷花紛紛搖逸。
升國公主手中稍稍一鬆,絲帕隨風飛揚,飄向半空中。
月兒欲將上前抓住,公主抬手一擋,「別抓,你看它多自由,就讓它隨風飛,好過呆在本公主的手中,沒有自由。」
公主說這話時眼睛暇意的微瞇,顯得誠懇安逸,盯著那塊漸漸遠去的絲帕,由衷而發的自在。
風兒漸漸停止,萬物靜息,絲帕掉落在荷花池中較遠的水面上,卻未激起半絲漣漪,就像煩擾世間的淨地,安逸,愜意。
公主臉色微變,像是誰把她的寶貝兒弄髒了,不喜的說道,「柳護衛,去幫本公主將絲帕撿回來。」
月兒微愣,「公主不是讓它自由自在麼?」
公主瞟了她一眼,「那是剛才,現在它掉到水裡,還怎麼自由,還不如呆在本公主的手中。」
月兒心中暗罵,瞧瞧碩大的荷花池,抿了抿嘴,運功點腳,飛躍到水面上,輕點水面濺起絲絲水花,向著絲帕飄然而去,一個翻身將絲帕撿起,再點著水面而回。
「柳護衛小心身後。」公主驚慌的大喊。
月兒猛然回頭,卻什麼都沒有,再回身時,前方擊來一個硬物。
由於硬物速度太快看不清楚,月兒側身躲過,牽扯到胸前傷口,分神腳下不穩掉入水中。
『噗通~』頓時水花四濺,月兒吐出口中的水,忍著痛處向池邊游去,留下一道長長的水痕,渾身濕漉漉的爬上岸。
公主十分關切,「柳護衛,你沒事吧。」
月兒搖頭,將臉上的水珠抹去,「多謝公主關心,月兒沒事,不知公主剛剛讓月兒小心身後什麼東西?」
公主怔了怔,解釋道,「剛剛你身後有東西向你飛過去,我看不清是什麼,總得提醒你,後來才看清是只蜻蜓,本公主就撿起石頭塊朝蜻蜓砸去,誰知你躲閃不及掉進了水裡,真是,真是不好意思。」
月兒心中冷笑,「公主也是為了月兒著想,月兒感激不盡。不過月兒渾身已經濕透,還望公主體諒,叫月兒早些回去換身衣裳。」
公主點了點頭,「那柳護衛就快些回去吧,雖此時是夏天,可畢竟你是女兒身子,不易受冷水刺激的。」
「謝公主,月兒告辭。」
「嗯,去吧!」
月兒扭身離開,她胸口本就有傷,現在又侵泡的冷水,若是想好得快一點兒,不可能了。
晚上,丁月華替月兒塗抹藥膏,看見白濃的傷口,恨得直咬牙。
「公主有什麼了不起,若不是出生在皇家,她根本就什麼都不是,得意個什麼勁兒?不如將她騙出來,讓我好好修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