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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不要猛男,要土豪! 文 / 馨馨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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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蘇東坡?」

    蘇軾點點頭,顯出疑問,我是蘇東坡奇怪嗎?

    何止奇怪,老娘可是見到真人了,激動shi!

    月兒立刻將蘇軾的手緊緊攥住,整張臉離蘇軾的嘴不到一公分。

    女子如蘭的吐氣打在偽娘臉上,偽娘羞澀狀,臉紅到了脖子根。

    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微微開口,「柳姑娘,你,你難道傾心於我?」

    月兒興奮的顫抖,將他衣襟緊緊抓住,「何止是傾心,簡直是崇拜,你是我的偶像,偶像!你可知我有多麼的喜歡你,你的那首《水調歌頭》將我的心陶醉在四川亂燉裡,太tm的爽歪歪裡,你現在就在我的眼前,我怎麼能不激動?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多美,多美的境界。你,你怎麼不早說你是蘇軾?」

    想當初王菲唱的那首《但願人長久》不就是用這首詞,她在二十一世紀為了這首歌,癡狂過好一陣子,每次唱的時候,心中都會生出戀愛的美感,她當時還想來著,蘇東坡不愧是個才子,太了不起了,都想把丫天天揣在側收聚攏文胸裡。

    雖然眼前的蘇軾和她想像中的差了一大截,但畢竟這個是原版,是真人,她熱血沸騰,看著蘇軾的眼神也變成眼見到劉德華一樣,虔誠,膜拜。

    蘇軾心情愉悅起來,又想想不對,疑問到,「《水調歌頭》是什麼?一首詩詞的名字?在下,沒聽說呀?難道是有人冒著在下的名字,做出的?」

    月兒傻愣,沒有,不是他做的?不可能,不是蘇軾還能是誰?難道語文課本陰我?不會,那也就只有一種可能,她現在遇見的蘇軾還沒有做出這首詞,對,應該是這樣。

    她放開蘇軾的手坐好。

    蘇軾有些失望,小心翼翼的問道,「莫非東坡做不出這首詞,柳姑娘就不喜歡東坡?」

    月兒略顯尷尬,將蘇軾瞟了一眼,不自在的說道,「沒事,沒事,你會做出來的,一定會的。」

    小受的臉早已成了陰轉多雲,瞪著眼睛威脅蘇軾,蘇軾不畏懼,今日他就要英勇就義。

    蘇軾清清嗓子,將小受一指,「可,你就不崇拜他?他可是,可是叫,趙,趙受益。」他後面的話小的幾乎聽不到?

    月兒將蘇軾肩膀一拍,又將小受看了一眼,面上浮出一絲微笑,「叫趙受益怎麼了?不就是和皇帝老子一個姓麼?有什麼了不起?難道他是趙禎的哥哥弟弟王爺親王什麼的?」

    蘇軾張大了嘴,這女子竟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漢人?

    他欲要解釋,小受對他搖了搖頭。

    從知道小軾就是蘇軾之後,月兒對他的厭惡感大大減低。

    蘇軾想起月兒說過崇拜他,喜歡我他,他心中泛出歡喜,有些得意的向人家靠近一些,小聲問道,「不知柳姑娘是否許過人家,有沒有心上人?」

    然後向著人家挑挑眉毛,好像在說,『說呀,快說我是你的心上人呀,快說呀!』

    「你問這個幹什麼?」

    蘇軾顯得不好意思,「柳姑娘,你剛剛不是說,說喜歡我的?我想了一下,雖然你為人粗魯,不守婦道,好吃懶做,不思上進。但是,但是,你的心還是蠻好的。」

    「所以呢?」月兒咧著嘴,有些鄙夷。

    小受雙手抱於胸前,面色已經發黑,瞪著蘇軾,看我回去不滅你九九八十一族。

    蘇軾當做沒看見,輕咳一聲,「所以,我可以不計前嫌,將你,將你,納為妾氏,只要你以後恪守婦道,學習三從四德,以夫為天,我,我還是可以接受你的。」

    月兒身子向後靠,緩慢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十分惋惜的說道,「雖然我喜歡你,但,還是,算了吧!」

    我只是喜歡你的詩詞,不是喜歡你的人!你搞錯了!要照你這麼說,我喜歡的詩詞歌曲多了,難道我都要統統嫁一遍?

    再說了,你還是個偽娘,一點兒男子氣概都沒有,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蘇軾急忙問道,「為什麼?」

    月兒輕歎,「我本想這一輩子定要嘗邊天下美男,做個逍遙快活的淫娃蕩婦。

    我的這種目的與你恰恰相反?你有你的打算,我也有我的想法。

    看來你我二人今生是無緣了,就此打住,不要再發展下去的好,免得因產生了感情,最終卻又鬧的不歡而散,而令彼此內心受到傷害。哎~!」

    蘇軾將月兒的話在腦中轉了兩便,不可置信,「可你說喜歡我的,你就不能為了我改變嗎?你以前的過錯我可以不計較,只要你以後,以後···」

    月兒將他話打斷,反問道,「你難道不喜歡我?你為何不能包容我?就讓我出去尋找美男,等玩累了再回來找你呀?」

    蘇軾氣急,臉色通紅,「豈有此理,哪有你這種不知羞恥的女人,有過那麼多男人之後再回來找我,我怎麼可能會要?」

    「道不同不相為謀,話不投機半句多,從現在起,你我二人不要再說話了。」

    「哼,不說就不說,淫婦!」他狠狠的罵出了兩個字。

    月兒故作傷懷的搖了搖頭,口中說道,「有情原比無情苦,傷樂悲懷幾個愁,郎今留情他笑癡,他年留郎知是誰!」

    小受強憋住笑,對月兒點了點頭,高招,高招。

    之後的一路上,蘇軾與月兒真的再沒說過一句話,月兒樂得逍遙自在,再也不用聽這只自作多情的蒼蠅『嗡嗡』,世界一片安靜,美好啊!

    小受與月兒有說有笑,十分的投緣,尤其月兒說道喜歡聽大慈大悲咒的時候,小受就有了對佛家獨到的見解,兩人大有相見恨晚之意,便一起感慨起了人生。

    月兒說,「獨自一個人,聽著兩個人的歌,那麼溫馨而又淒涼。」

    小受會說,「不經意的邂逅,不經意的別離,人生總是這樣,很無奈。」

    兩個人的惠子知我,膠漆相投,引來另一個人的妒忌。

    蘇軾醋意橫生,有時會藉機接觸月兒,人家都會對他抬起一根手指搖一搖,咱倆可是說好的,誰也不理誰,你可別犯賤。

    蘇軾冷哼,扭向一邊,掏出小布條將耳朵堵起來,將兩個人的聲音拒之耳外,可心中又十分不甘,只能一邊火山一邊冰雪的掙扎。

    終於在踏進汴京地界的那一刻,蘇軾不再掙扎,因為柳姑娘要走了。

    進入城門,守城的兵將對馬車裡的人遞出來的腰牌顯得十分敬重,立刻放行。

    車輪滾轉,灰色的城牆立於身後,月兒跳下馬車,回頭問向小受,「你是王爺嗎?」

    小受低頭微思,對著月兒點點頭。

    月兒揮手向兩人告別,「保重,有緣再見。」

    蘇軾一個咕嚕爬出馬車,大喊道,「柳姑娘,我們還欠你十八個美男。」

    小受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在大街上瞎喊些什麼,人家姑娘聲譽都要被你毀完了。

    月兒無奈的回頭,「這次我沒工夫,下次你們送我三十六個,記住,要美男,精壯的。」

    蘇軾再喊道,「那我成嗎?」他望眼欲穿,問的十分心切。

    月兒搖了搖頭,「你不夠精壯,練個十幾二十年再來找我吧!」

    蘇軾失望的撅起了嘴,將下唇咬了咬,彷彿知道自己掛了科,很是惋惜與傷痛。

    月兒對著小受莞爾一笑,大步離開,淺黃色的衣裙瀟灑飄逸,漸漸消失在車水馬龍的街道盡頭。

    接到密報的大內侍衛早已喬裝改扮,守在城內城外靜靜等候,但提前接到指令不能隨意暴露身份,直到待那名女子遠去,頃刻間數不清的小販從岔路口湧出。

    有男扮女裝賣雞蛋的,還有推著小車,車裡藏著帶刀護衛的,更還有老鼠藥和胭脂香粉一起叫賣的,這些人都在為著一個目的,暗中將馬車護送前行。

    蘇軾將小受的臂膀抱住,眼圈泛了紅,說道,「皇上,柳姑娘走了,微臣的心裡怎麼好像缺了一塊,有些難受。」

    「缺一塊?你在路上不是還指著朕叫板麼?放心,朕不會讓你心中缺一塊,會讓你渾身上下缺很多塊。」

    蘇軾臉色慘白,「皇上,您怎麼認真了?」

    「你叫板的時候不是也很認真?」

    「可微臣不是還在路上救駕了麼?怎麼皇上都不記得?」

    「那是你應該做的,更何況你的救駕也沒起到多少多用!」

    「哎~」蘇軾大大歎息,身份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這輩子都別想翻身!

    宮城外,暗紅色的高牆威嚴挺立,堅不可摧,金黃色的爍瓦在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牆頭上的一個個石獅子猶如恪盡職守的侍衛,巋然筆立,邊角插著數把黃底紅邊的宋軍大旗,飄逸氣勢。

    宮門口的守衛設了好幾道關卡,威武森嚴,兢兢業業,沒有腰牌或指令的人都被擋在門外,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

    月兒站在高牆外發愁,我該怎麼進去?難道就憑我說來找皇帝,他們就會放我進去?那豈不是人人都能見到皇帝老子?

    可要是硬闖,就算我武功再好,那麼多的皇宮侍衛和御林軍,統統將我把圍起來,也能將我紮成刺蝟!

    看來還得冒一回險,晚上潛進去,見到趙禎將包袱往他面前一丟,就說,「左旋翼給你的,從此以後他不欠你的人情了。」。

    嗯,就這麼辦!

    有了打算,月兒便不再著急,找了一間成衣鋪,買了身粉藍色的衣裙,找間客棧洗了個熱水澡,稍作休息。

    天色漸晚,小商小販收了攤位關了鋪子,街上越來越安靜,直到再沒有一個行人。

    「彭,彭,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打更的敲了兩遍,月兒吹熄房內的燈火,蒙了白色的面紗,背起包袱拿上寶劍,順著窗戶隨風而去,飛掠在一各個屋頂。

    月色中一個淺色的身影,猶如一朵隨風的花朵,瀟灑飄逸。

    萬籟俱寂的深夜,人人都已進入夢鄉,沒人知道自己家的屋頂上飛奔過一位趕時間的姑娘。

    想到即將完成任務,月兒心中有些激動,娘,等我事情一辦完就去找你。

    與此同時,幾個如鬼魅般的影子從一個小巷竄出,打頭的人探了探街上的情況,確定沒人,便拖著個小東西從街角拐過。

    那小東西還在掙扎,發出『嗯嗯~』的聲音,幾個人影嫌煩,將小東西頭頂一砸,小東西立刻不再吱應,暈了過去。

    人影將小東西重新包好,向著幽暗的小巷竄去,然而由於動作過於急躁,一不小心將小東西身上的小物件蹭掉在地上。

    待到幾人走遠,月兒從隱匿處跳下屋頂,走到小巷口向著人影消失的方向看了看,那幾個人是掠走了一個孩子嗎?

    撿起地下的小物件,藉著月光看到,金紅色的結上有一塊小木牌,一面刻著『長生』,一面刻著『沈林』。

    是林兒!

    月兒立刻向著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黑夜之中一顆被揪住的心已經忘卻自己的目的,因為眼前有她認為更值得的事。

    林兒,是她的孩子!

    幾個黑影抱著林兒一路向著城外奔去,腳步快速穩健,奔到城強根底下,跳躍翻過了城牆。

    月兒隱匿氣息,緊緊跟隨,亦是運功略過城門,健步如飛的追去。

    初夏的夜風依舊帶著幾絲涼意,飛奔的人兒耳邊『呼呼』。黑色籠罩著城外的樹林,一輪明月在夜空中釋放自己的亮光,滿目的繁星,就像數枚相互輝映的小火點兒,忽明忽暗。

    城外,幾個人影抱著林兒進入樹林深處,樹葉被吹得『刷拉拉』。月光透過樹枝縫,隙稀稀拉拉的投在草地上,將一切顯得模糊不清。

    月兒凝神靜氣盯著那幾人的動靜,只見他們將林兒往地上一放,吹了一聲口號,片刻之後又竄出幾個人影。

    一名黑衣指著林兒說道,「人已帶到,這小東西就是那傢伙的兒子。」

    另一方黑衣蹲下身子,將昏迷的小臉抹了兩把,「你們說是就是,我們怎麼知道是真是假?」

    「他跟他爹長得一個模子,你看看長相不就知道了?」

    「太黑看不清。」

    一聲冷笑響起,「哼哼,現在人帶來人了你們卻不承認,是想過河拆橋死不認賬?嗯?」

    另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你說對了。」

    瞬時之間拔出一把利劍向著對方砍去,『噹』的一聲被一把大刀擋住。

    眾人『嗖嗖』抽出利劍與大刀,兩方人開始火拚,『呯呯乓乓』之際,林兒被吵醒。

    看著眼前黑模糊的一片,又有許多黑衣人在打鬥,刀劍相交之際膨出點點細小的火星。

    小小的林兒快要被嚇死,不是在房中不是睡著覺麼,怎麼突然到了一個不認識的地方?

    小傢伙渾身發抖,小嘴一撅,央央兩下開始放聲大哭。

    哭聲傳進數名黑衣人的耳朵,但誰也顧不上這個小傢伙,繼續與對方刀劍相拼。

    月兒原本還想將這些人打探個究竟,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大膽,竟然敢掠奪鎮國將軍的兒子。

    可一聽到小傢伙的哭聲,她的心立刻急促了起來,也顧不得再隱匿自己,一個空翻來至打鬥的眾人之間。

    淺色身影飄然而至,眾人雖不明所以,手中卻不敢放鬆,依舊奮力相抗。

    月兒對著眾人喊道,「事情有變,甲計劃暫停,乙計劃開始。」

    眾人大腦還在反應什麼甲計劃已計劃,片刻後明白,定是對方的後援,於是手中刀劍揮舞更加帶著狠勁兒。

    月兒從打鬥的眾人之間躲閃竄過,抱起林兒就飛奔。

    兩伙人拚鬥之間對罵,「有你們的,居然有後援。」

    另一夥人憤然,「你們的招夠高,居然發反咬一口。」

    「你們剛剛就想抵賴,明明就是你們毀信。」

    「廢話少說,刀劍之下自有分曉。」

    月兒心中冷笑,腳下動作飛快,猶如一陣微風奔出了樹林,直到翻過城牆才稍作停歇。

    小林兒原本還在苦惱,爹爹在哪兒,姑姑在哪兒?為什麼我不是在家裡?

    突然一個溫柔的女人將他摟緊懷裡奔跑,而且這種感覺好熟悉好熟悉,小傢伙頓感安心,乖乖的窩在女人懷裡一動不動,認這女人抱著,到了那兒他都不怕。

    停靠在城內牆下,月兒大口呼吸,這幫傢伙真傻,這麼輕易就中了挑撥離間之計。

    可他們究竟是誰派來的?沈讓在朝中有了對頭?還是大夏元昊派來報仇的?

    然而就在這時,她臉上的面紗突然被一隻小手揪掉。

    月兒低頭看去,潔白的月光下,小傢伙的臉兒猶如剝了殼的小雞蛋,粉嫩的讓人咬上一口,紅紅的小嘴巴微微張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不時滴溜溜地轉動著,顯示出一股機靈而淘氣的勁兒。

    這個小雞蛋好可愛,月兒忍不住低頭在小臉兒上親了一口。

    林兒眨了眨眼,動了動小嘴,一隻柔嫩的小手抹上月兒的臉,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娘~」

    月兒怔住,不會吧,他還認得我?人不都說小孩子的記憶力很短麼?他都兩年沒見到我,還認得?

    小爪子在她臉上磨蹭幾下,「娘~」。

    月兒心中受到震撼,微微問道,「你認得我?」

    小小的手臂順著她的肩膀,攀爬到她的脖頸,又叫了一聲,「娘~」

    這孩子不會是傻了吧?見到誰都叫娘?

    月兒有些擔憂,輕聲說道,「小傢伙,你認錯了,我不是你娘。」

    林兒撅起嘴巴想哭,小小的眼圈泛了紅,「林兒想娘,娘在牆上不下來,林兒想娘。」

    原來如此,定是沈讓告訴林兒房中掛像上的人是娘,可若是被沈讓知道她回了汴京,該怎麼辦?

    月兒又在小傢伙臉上狠狠親了一口,緊緊抱在懷裡,「娘也想林兒,林兒要乖乖的,不要告訴爹,娘回來了好不好。」

    「為什麼?」林兒嘟著嘴。

    月兒哄到,「因為娘現在已經不是你娘,你爹會給你重新找個娘。」

    林兒眨巴眼睛,腦子裡反應不過來這麼複雜的話,但還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因為這是娘說的。

    又撒嬌的說道,「那娘要讓我摸奶奶。」

    「啊~」月兒嘴巴合不攏,這小傢伙到底是不是兩歲,怎麼跟個色狼一樣。

    返回將軍府的路上,林兒的小手一直在月兒的衣襟裡揣摩,她實屬無奈,毫無辦法。

    到了將軍府的後門,月兒將林兒的小手取出,小傢伙很不開心,嘴巴都能掛油瓶。

    她將小腦袋撫摸,安慰道,「林兒乖,今日林兒先回去,以後娘在讓林兒摸奶奶。」

    林兒搖搖頭,撒嬌的說道,「娘跟林兒一起回去,林兒不離娘,娘不走。」

    說著說著,幾顆淚珠從粉嫩的小臉兒上滑下來,小手將月兒的衣服緊緊拽著不松。

    月兒心中發出無限的母愛,看來只有將他哄睡著才能放回去。

    她一遍輕拍一遍問道,「林兒,你爹呢?」

    林兒好像很委屈,不情願的回答道,「宮裡,有公主,爹爹找公主。」

    哼!真是重色輕兒子的傢伙,真是有了女人就什麼都不顧及,一心想當你的駙馬爺?

    月兒一面心中憤憤不平,一面輕輕地哼著搖籃曲。

    月色下的小巷中,滿面慈愛的女子,抱著一個剝了殼的小雞蛋,慢慢的晃悠,哄著,逗著。

    終於林兒漸漸有了睡意,眼睛支撐不住,閉了起來。

    月兒放鬆,大功告成,然而就在她欲將翻身入牆之際,傳來馬蹄之聲。

    片刻敲門聲想起,一陣瑣碎的腳步之後,門被打開。

    「將軍您回來了。」是小五的聲音。

    「嗯!」

    大門被關上。

    沈讓阿沈讓,你可算是回來了,你為了找女人,連兒子被人擄走都不知道,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爹。

    還有,照看林兒的下人們究竟是怎麼當差的?不合格,統統不合格!

    月兒心中大罵,但眼前不管怎樣,必須趕在沈讓進房之前將林兒放回去。

    她飛身進入院內,閉住呼吸竄過長廊,不知道林兒在哪間房,只能將林兒放到沈讓的房內。

    月兒輕輕推開門,將林兒放在床上,拉了薄被蓋上,有些捨不得,在小臉上親了一口,面紗繫好出了房門。

    她再次屏住呼吸靠近牆根處,欲將翻身而出。

    「誰?」沈讓的聲音。

    月兒心中慌亂,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一眼。

    月色之下四目相對。

    沈讓呆愣,這面紗下的眼睛···?

    月兒不做猶豫,運功躍起,消失在牆頭。

    沈讓向前追去,房內傳來林兒的哭聲,他止住腳步返回房中。

    沈讓心中疑問,兒子不是應該在他自己的房裡麼?怎麼會在這兒?

    沈讓將林兒抱起放在腿上,擦去小傢伙臉上的淚水,問道,「林兒怎麼在爹爹的房裡?」

    林兒不回答,在黑乎乎的房裡掃了一圈,沒有見到想要的人,哭的更厲害,「娘,娘你別走,娘,林兒想你,娘~」

    沈讓心中一頓,剛剛看到的,真的是她?

    「林兒可是見到娘了?」

    林兒點點頭,小小的雙下巴若隱若現,抽泣著,「娘抱,抱,林兒,讓林兒,摸,摸奶奶。」

    沈讓眉頭緊皺。

    屋頂的人暗暗搖頭。

    原本月兒已經離去,聽見林兒的哭聲實在不忍,閉了氣,趴在屋頂聽聽動靜,誰知竟然聽到的是這些。

    小孩子的承諾不可信,剛剛還答應不告訴他爹,這會兒子什麼都說了出來。

    打更地已經敲了第四遍,東方泛起了魚肚白。

    站在宮牆外,月兒犯了難,若是現在潛進皇宮時間根本不夠,不被人抓住才怪!明天吧!先回客棧睡覺!

    一覺美夢連篇,月兒夢見娘給她做好吃的軟香酥。

    等到睡醒已經到了下午,月兒下了樓,在前廳要了些吃的,準備吃完上街逛逛,晚上再行動。

    吃飽喝足,月兒打算先將這兩日的房錢和飯前付清,然而向衣襟處摸去時卻傻了眼。

    她趕忙返回房中尋找,床鋪被翻了第七邊的時候才想起來,昨晚林兒的小手一直在她的衣襟裡面摸奶奶,八成在那個時候荷包掉了。

    那可是她買地蓋房子的老本兒,這會兒子還上哪兒去找?天塌了,地陷了,心疼心疼。

    月兒捶胸搗背的坐在床沿子上發呆,林兒,你害娘不淺吶!

    月兒走下樓,靜靜的站在櫃檯前,開始對著掌櫃的笑瞇瞇。

    掌櫃的正在打算盤,口中念叨,「下五去四,二九進一···」手中的竹算盤撥的十分輕快,算下來都是銀子,怎麼能夠鬆懈?

    一道柔和獻媚的目光將掌櫃的喚醒,他抬頭望去,一位清雅的女子對著他媚笑,眼中盡顯柔情蜜意,彷彿看上了他這張老臉。

    掌櫃停下手中算盤,換上一副笑臉,問道,「姑娘可是有話要說?」

    月兒眨眨好看的狐狸眼,抿了抿嘴,嬌滴滴的說道,「掌櫃的就是掌櫃的,居然能猜到本姑娘的想法,你好棒耶!」手裡揣摩的髮梢兒向著掌櫃的拋去。

    掌櫃的何時收到過這種獻媚,有些心花怒放,但心中立刻反映到了一些什麼,面上笑呵呵的說道,「姑娘要說什麼都可以,不過在下先提醒一下,有兩點姑娘不要說。」

    「哪兩點?」月兒疑惑。

    掌櫃的捋一捋鬍子,輕咳一聲緩緩說道,「第一,本店本小利薄,概不賒賬。第二,本店不缺人手,不需要人留下打雜來代繳房租。其他的,姑娘都可以提。」

    月兒瞪大了眼睛,哇卡!這都被你猜出來,那老娘還能說什麼?

    掌櫃的小眼一瞇,本掌櫃見到這樣的人多了去了,難道會被你小小的獻媚迷糊住?告訴你,沒門!

    趙受益在宮中呆的無聊,不管是批閱奏章,還是與眾妃子賞花,都覺得沒什麼意思,腦中不自覺的想起與柳姑娘結伴同行的日子,多自由,多逍遙,好過這漫無邊際的牢籠,真是讓人越呆越煩。

    於是趙受益換了便裝,帶著幾名隨從出了宮門,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擦肩而過的女子,叫賣吆喝的農婦,出來採買的黃花大閨女,甚至連跑來跑去的小女娃,都被他仔細的瞧了個遍,可怎麼看來看去都沒人家柳姑娘順眼呢?

    趙受益心中暗歎,莫非朕得了相思病?

    就在他漫無目的瞎逛的時候,前方傳來陣陣爭吵之聲。

    「老娘會沒錢?開什麼玩笑,老娘可是腰纏萬貫,不過一不小心丟了銀子,別跟沒見過錢似的跟老娘對陣,以後等老娘辦完事兒了,定會服你雙倍。」

    「吆喝,一口一個老娘,年紀不大脾氣還挺牛,告訴你,今兒要是沒錢付賬就一個下場,給我當第六房小妾,不然,你就別想出了這汴京城。」

    「靠,給你個中指,想讓老娘當你小妾,先看看你有幾斤幾兩重。告訴你,將老娘惹急了讓你們統統吃不了兜著走。」

    「···」

    趙受益低了頭,看來朕真的是得了相思病,就連聽著稍微彪悍一點女子叫罵聲,都會以為是柳姑娘,「哎~」口中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就在趙受益路過一間客棧時,一個人影迅速從門口撲過來,將他腰身抱住。

    「土豪,土豪咱們做朋友吧,我不要猛男了,先借我些銀子使使成嗎?」

    趙受益怔住,二話不說一揮手,身後上來一名隨從掏出一錠大元寶遞到月兒面前,那元寶上閃爍的金黃色光芒將月兒的心都晃飛了。

    月兒笑的『嘻嘻嘻』,將金子接住,身形得瑟著一步一步走到掌櫃的面前,「給你,不過你得分文不差的給我找零,少一個字兒老娘就去包大人那裡告你欺負外鄉人!」

    掌櫃的接住金元寶,看了看這彪悍女身後的錦衣男子,和勇猛的侍衛。

    錦衣男子冷冰冰的盯著他,侍衛更是滿目怒火的瞧著他。

    掌櫃的立刻蔫兒吧唧,渾身上下沒了底氣,進店找銀子去。

    趙受益心情頗好,走到月兒身後,「柳姑娘,真是巧啊!」

    「巧,巧!」月兒獻媚的點著頭。

    趙受益興致勃勃的說道,「不知柳姑娘可否···」

    話未說完被月兒打斷,「完全可以,可以!」

    「可我還沒說,你就答應。」

    「答應,答應。」

    你可是土豪,還指望著從你這兒多借些銀子,怎麼能不答應?

    紅霞己經消退,夜幕徐徐降臨,深藍色的天空格外空曠,暮色瀰漫,天地間微微散發著溫暖的潮氣。

    湖邊的涼亭裡點著數盞燈火,將小亭裡照的十分清亮,亭子的四周站滿了威武的侍衛。

    漸漸地,湖邊的樹木、小溪,映在水面的影子也不清楚,整個湖面都籠罩在無邊的紗幕裡。

    一男一女坐在石桌的兩遍開懷暢飲。

    瞧見這些侍衛,月兒不喜歡,礙於今日趙受益幫了她,又借給她很多元寶,所以便沒有過多的意見。

    趙受益將酒杯斟滿,「柳姑娘,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月兒與他輕碰,笑瞇瞇的說道,「當然是緣分,而且緣分不淺吶!」

    趙受益微笑,回想他這大半生,還沒有說見到誰能像見到柳姑娘這樣輕鬆,開心。

    他整日生活在壓抑的宮牆之內,就連平時打個飽嗝都會被妃子,大臣,御醫,皇后,上上下下將近上百個人關心詢問,真是要多煩有多煩。

    可見到柳姑娘就不一樣了,柳姑娘渾身上下散發著大自然的氣息,就像一個春天的精靈,讓人忍不住想靠近,甚至,還想,摟在懷裡。

    此時柳姑娘就坐在他的旁邊,他怎麼能不開心,不高興?

    趙受益情不自禁笑的『呵呵』,就像小孩子要到糖吃一樣愉悅,週身衣袍都跟著笑聲輕輕顫動。

    月兒不知所以,盯著他,「你笑什麼?」

    趙受益止住笑,搖搖頭,「沒什麼,就是看見柳姑娘不免開懷,所以就笑了出來。」

    月兒驚異,難道他喜歡上了我?我沒勾引過他呀!這一路上她給小販拋過媚眼,給守城門的放過電,跟船夫逗過樂,還跟小軾開過玩笑。就是沒跟他動過心思,他怎麼可能見到我就開心呢?

    她疑惑的將趙受益從頭到腳打量一番,探究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小聲詢問道,「喂,你是不是,喜歡我?」

    趙受益手中酒杯一顫,沒想到她問的這麼直接,但每日面對各種朝政上的突發事件,早就已將他練的刀槍不入,隨時隨地能應付各種問題。

    他看著她的雙眼,誠懇的點了點頭,「喜歡!」

    月兒張大了嘴,又將嘴巴緊緊閉起來抿了抿,神秘的趴在桌子上,對著趙受益招招手。

    趙受益將頭也趴在桌子上,配合她的神秘感。

    月兒將四處張望,確定沒人注意,於是小聲的在他耳朵邊說道,「告訴你,不可以喜歡我。」

    趙受益皺皺眉,輕聲問道,「為什麼?是不是你許過人家了?」

    「我說了,我要嘗遍天下美男。」

    「你那些話騙騙蘇軾還可以,騙我可還欠些火候。」

    月兒又將四周瞄了一下,稍微清了清嗓子,聲音放得更低,「因為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是朝廷命犯,我要去刺殺你的兄弟,趙禎。」

    趙受益略顯吃驚,反映了半天,她要刺殺朕?怎麼會?難道朕與她有仇?朕不記得在回汴京的路上以外還見過她,會不會有人冒名頂替朕的名義犯下了重罪,然後推倒了朕身上,所以她才要刺殺我?

    月兒見到趙受益一會兒瞇眼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又點頭,似乎在努力探尋著什麼答案。

    她說道,「你沒瞧見我這一身功夫,就是會為了殺他而練的,你別猜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為什麼的,這是秘密!」

    趙受益眼神複雜的點了點頭,小聲問道,「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去呀?」

    她瞥了一眼,不爽的說道,「我昨晚上就去了,被人耽擱了,今天晚上準備再去。」

    「那你告訴我,就不怕我去告訴他?」

    「不怕,自古皇家兄弟都會為了當皇帝而爭得頭破血流,趙禎的兒子不是都還小麼,我將他殺死以後你就舉兵做皇帝,我這樣不是反而幫了你?只要我刺殺成功,不就是給你省力氣了?笨蛋呀你?」

    趙受益腦中有片刻的搭不上旋,她讓朕謀反自己?她的膽子是誰給的?她就不怕出不了汴京城?

    他直起身子,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微笑,很是真誠的拱手說道,「多謝柳姑娘!」

    月兒擺手,「咱們是兄弟,不用客氣,時候不早了,我要去準備準備,來乾了這杯,祝我今晚馬到功成。」

    兩人一飲而盡,趙受益命人送了送她。

    待到月兒的身影消失之後,趙受益定平了一張臉,對著隨從吩咐,「通知御前四品帶刀護衛『御貓』今晚進宮值夜」。

    「遵旨」。

    晚上兩更過後,一陣疾風掠過個個屋頂,最終停留在五里長的宮牆外。

    望著宮牆,月兒又一次後悔,早知道就問趙受益要個皇宮的地圖,這要是一進去該怎麼找?

    沒關係,今日要是找不到明日再接著找,終有一天能找到,好像皇帝應該睡在最大的殿裡,那就找最大的殿。

    月兒翻身越過宮牆,在漆黑的通道行進,一路向內,躲閃過當值的守衛,翻身跳躍進了一個宮殿,這個宮殿很黑,也不知道什麼宮殿,反正肯定沒人住,躍出宮殿,再次探尋皇帝的住處。

    終於在躲閃過無數次守衛之後,月兒看見了一個大殿,躲在暗處向這個殿上方張望,『大慶殿』四個字落入眼簾。

    這個殿很大,比她之前見到的殿都大,難道是皇上議政的地方,那不是應該叫宣德殿嗎?

    她疑問,準備翻身進去瞧瞧。

    一隊當值的守衛從殿前經過,這隊守衛跟之前見到的不一樣,之前那些腳步散漫不說,還會時不時的聊上兩句,而這一隊步伐整齊矯健,人人臉上都是一絲不苟十分嚴肅。

    月兒嘴角勾起,看來皇帝住的地方就在附近。

    等守衛走遠,她起身向著側面奔去,一身輕風落在一個大殿的頂方。

    月兒一個倒鉤腳翻身,向著牌匾出看去,『福寧宮』。

    此殿朱漆金釘大門,頂蓋黃琉璃瓦鑲綠剪邊,兩柱間用一條雕刻的整龍連接,龍頭探出簷外,龍尾直入殿中,門間牆壁還有龍鳳飛雲石雕。

    她心中一喜,八成就是這個殿,踏遍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月兒起身向著殿內探尋,裡面燈火通明,守衛森嚴,幾名娉婷裊裊婀娜多姿的宮女從殿內走出,手上還端著檀香爐子,像是剛剛換下來的。

    她撓了撓頭,我該怎麼進去呢?難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跳進去?還是將東西往下一拋扭頭就跑?可至少也得告訴趙禎這是左旋翼給他的呀!

    就在月兒苦思冥想的時候,一股剛勁的氣息飄然而至,一抹暗紅落在她的對面。

    ------題外話------

    親們猜猜這抹暗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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