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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苦逼的學徒 文 / 馨馨小娘

    阿里不再流出淚水,變得冷清凌厲,拔掉一根細發,注進一股綿力,細發頓時硬如銀針,她抬起手將發針扎進系米的天靈蓋。

    系米微愣,隨即又撅起嘴要吃的,阿里便繼續給她餵吃的,直到她不在努嘴。

    「來人,我已經喂完了。」

    屋門被打開,光線再次像佛光普照一般散盡屋內,阿里起身,出門時回頭望了一眼,便決然離開。

    夜晚,阿里做了個夢,系米那個沒有四肢的軀體在地下蠕動,哀怨的雙眼死盯著她。

    系米責怪她,「你為什麼要殺了我,我死了,我的兒子怎麼辦?我的多寶誰來照顧?我忍受屈辱就是為了保住我兒子的命,我現在死了誰來保護我的兒子···」

    阿里的額頭散出細汗,夢中的她想睜眼卻睜不開,不停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系米,我只是不想讓你在承受這種痛苦。我不想讓她們在屈辱你,系米,你原諒我,你原諒我~」

    系米被針縫住的嘴巴被扯爛,淌出幾股鮮血,咧著血嘴開始大笑,一口鮮紅噴向阿里。

    血漬濺落在阿里身上,她嚇得後退,拚命地搖著頭搖著手,「不,不要,你不要過來,我不是故意的,不要~」

    「阿里,阿里,你醒醒,阿里你怎麼了?阿里~」

    寶信奴將她搖晃,她睜開一雙淚眼,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抓住寶信奴鑽進他的懷裡。

    她櫻聲哭泣,「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殺死系米的,我只是不想讓她再承受痛苦」

    寶信奴將她摟著輕扶後背,「我知道,沒事,你只是因為擔憂做了錯事才會做惡夢,系米不會怪你。」

    阿里將他拽的生緊,生怕他會離開,「你不要走,今晚別睡地上,睡床上陪我,好不好,我好怕,我好怕!」

    淚水滴落在寶信奴的手背,一滴一滴,猶如天空播撒的小雨。

    「好,我不走,我陪你。」他下巴輕蹭她的額頭。

    「嗯」

    將她安撫,蓋好薄毯。

    這一夜,有了依靠,她漸漸沉睡。

    這一夜他有了心疼,整夜未合眼。

    阿里想過要將蕭撻裡一刀斃命,也可以殺了那些不順眼的人,更可以殺了整個臨潢府的人。但是她能殺得了整個契丹國的惡人麼?不可以!

    並且若是一刀殺了姓蕭的母虎,只會太便宜。

    蕭撻裡,你不是母儀天下雍容華貴麼?你不是秀麗端莊溫柔嫻淑麼?好,好!我會讓你成為契丹百姓心中永遠忘不了的傾國皇后!

    即將天明時,她說出一句夢話,「···是你們逼我的···」

    寶信奴微微搖頭,因為我的緣故讓你捲入了這場紛爭,對不起!

    次日府內傳來消息,可汗的妃子耶律系米在府內荷花池賞花時不小心溺亡。

    為了讓死者盡早安息,蕭皇后不許人打開棺材,怕對亡靈造成不敬。

    即刻命人在上京北部挖掘了墳墓先將人掩埋,至於陵墓再慢慢建造。

    並且這個耶律系米是可汗眾佳麗中最美麗的一個,所以蕭皇后提出,其陵墓也必須建造成最美麗的。

    此消息一傳出,讓契丹百姓對他們的國母又增加了幾分愛戴,真是寬容大度,知情豁達呀!有此國母,真乃是契丹的幸事,幸事!

    次日夜晚,萬籟俱寂,一個瘦弱的黑色身影猶如一陣清風,掠過在臨潢府一個個房頂,在皇后寢宮上駐了足。

    此人掏出帶鑽頭的銀針,將頂上鑽出一個被人察覺不到的細孔,附耳上去,傾聽房內的動靜。

    「啪~」一個東西摔落。

    「你們是飯桶?還用我教,這都幾天了?這點兒事情都查不出來?我要你們有何用?還不如統統拉出去餵狗!」

    寢宮內的蕭皇后勃然大怒,平日裡的慈祥和藹,此刻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事胸口起伏不平,狂躁不堪。

    跪著的這名婢女跟著蕭皇后十幾年,蕭皇后人前人後的性格脾氣這婢女完全瞭解,所以蕭皇后也無需強裝笑顏,虛假掩飾。

    婢女顫顫微微的回答,「皇后娘娘息怒,玉葉真的沒看出來二皇妃有什麼異處,那日她進屋時什麼也沒帶,就連餵食的東西也是屋子裡本來就有的。

    並且已經檢驗過,耶律系米確實是因為頭腦長時間沒休息暴斃而忘,身上一處傷痕也沒有,不像是被人暗算。」

    玉葉說的是實話,她那日將二皇妃的一舉一動都觀察的仔仔細細,看不出有何異常。

    她跟著蕭皇后也不是一日兩日,蕭皇后視她為心腹,無論是暗令還是明令,她都會如履薄冰,盡心盡力的去辦好,從未出過一絲差錯。

    她早已知道這位蕭撻裡皇后表面上是仁慈的一國之母,而實際上陰險歹毒心狠手辣,對那些有企圖有想法的逾越之人毫不留情。

    遙想當年,蕭撻裡剛剛進宮時還只是一個妃子,但卻是耶律宗真眾妃子裡面最與眾不同的一個。

    以前的蕭撻裡端莊秀雅,性情溫順,待人寬厚,資貌秀美。不僅能歌善舞,還會獵殺猛獸。

    耶律宗真每次狩獵都會將她帶在身邊,看著她英姿颯爽,為她神魂顛倒,將她愛的天昏地暗,甚至還一度為她遣散了後宮,三千寵愛於一身。

    後來蕭撻裡為宗真生下了第一個兒子,耶律洪基,使得宗真龍顏大悅,後宮空缺的母主之位便理所應當的給了蕭撻裡,自此以後,她便是母儀天下的蕭皇后。

    當然,宗真也確實是一個愛國愛民的好可汗,他在國事上毫不含糊,一絲不苟,所做出的政績一件件加起來,長過臨潢府幾千米的城牆,對百姓的也是真心愛戴,猶如親人。

    可是天下的烏鴉都是一般黑,更沒有不粘腥的貓。整日吃慣了大魚大肉,偶爾也會想換換口味。並且越是雄心壯志,氣蓋天下的帝王,也往往大都是荒淫的。

    守著蕭皇后沒幾年,宗真便恢復到以前那番景象。再次開始了悅女無數,巧立名目冊立嬪妃的日子。

    可不管耶律宗真再放蕩不堪,但對蕭皇后卻格外愛之的,只要是蕭皇后喜歡的,想要的,都會傾盡全力為之討來。

    即便宗真依然這麼寵愛蕭皇后,但是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與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她蕭皇后自然也是一樣。

    看著宗真將一個個貌美如花,嬌柔可人的女子帶進後宮,蕭皇后慈眉善目,含笑接納,但暗中卻不知有多少位懷了龍種的妃子女婢,都被一碗湯藥奪了性命。

    蕭皇后不相信宗真會因為這些事情將她怎麼樣,只要宗真略帶詢問,她便會說,「可汗,不知是誰曾經說過今生只有撻裡一人便足矣,可汗喜歡別的女人,撻裡可以當做看不見。

    可是看到別的女人與可汗有了骨血,撻裡便會想起可汗的話,便覺得可汗背棄了曾經的誓言,撻裡心中倍感淒涼,實在難受,不如可汗將撻裡送回娘家,今生再也不見。」

    宗真心中泛出愧疚,便不再追問。

    原本蕭皇后入駐後宮之前,她背後的家族已猶如百年大樹根深蒂固,整個契丹國的文武百官一半以上,都與蕭家有扯不清的關係。

    再加上蕭皇后成了六宮之主,人前她都是母儀天下端莊伊然,人後在政議中給了宗真不少的幫助,令宗真對她十分依賴,這國母的位置便更加穩固不移,無法動搖。

    故而,對蕭皇后所做的事情,宗真有看不慣的地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道。

    玉葉這些年跟著蕭皇后,早已成為蕭皇后的手和腳,只要蕭皇后一個眼色一個歎息,她便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該處理掉哪些人。

    然而二皇子耶律寶信奴和五皇子耶律多寶卻是個意外,因為蕭皇后整日攻於心計,有時也會感到疲憊。

    對這兩個皇子,一個是賤婢所生,一個是舞姬所生,蕭皇后當時並未在意,可後來隨著這兩個皇子的漸漸長大,她心中有了莫名的恐慌。

    於是,罪惡的計劃,便開始了。

    想當初,為了二皇子的那個賤婢母親更加毫不留情,除了每日喂毒,便是時不時的找人將其凌辱。

    這罐中的人彘耶律系米,只不過是被砍了手腳,比起那個賤婢已經算是開了恩。

    可誰知二皇妃那日白天去給系米餵過食後,第二日系米便竟嚥了氣。

    原先玉葉也以為是二皇妃所為,但這幾日的觀察再加上此次的一番回想,二皇妃根本就沒有作案的可能。

    二皇妃進屋時什麼都沒帶,出屋時還哭紅了眼圈,就連回到寶裡軒也是一副被嚇壞的樣子。

    玉葉實在想不出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蕭皇后的聲音越發沒有溫度,拳頭已經顯出了青筋,雙眼射出了令人膽寒的冰雪。

    「哼!真的會這麼巧,就在她耶律阿里去過以後,第二日老天就收了那賤人的命?耶律阿里給了你什麼好處,竟讓你這般幫著她說話?」

    玉葉驚慌,「皇后娘娘,奴婢認為說不定是有內奸。而且據寶裡軒的暗人回稟,那日二皇妃回去後神情卻是受到驚嚇,第二日還臉色發白,二皇子第二日也沒出過寶裡軒,一直陪著二皇妃。」

    「哦?是嗎?看來他們二人確實很恩愛?」蕭皇后依然是不忿。

    頓了頓,又說道,「本宮叫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嗎?」

    「回稟皇后娘娘,查到了,耶律阿里是可汗遠親家的女兒,但那對夫妻幾年前就已過世。」

    「不在了?」蕭皇后瞇起了眼,勾起嘴角,冷冷的說道,「凡是本宮要查的事情都會這樣巧合?傳下去,接著查,若是再查不出什麼?就提頭來見!」

    「是,奴婢這就去查!」

    就在玉葉推門而出的時候,一絲冷風吹進寢宮,夾雜著一股綠草的芳香。

    蕭皇后忍不住走出門外,深深吸了一口氣,夜中的氣息竟是這般舒爽,為何以前從未發現過?

    於是,她神情中透出了些許放鬆,其實這些年,她很累。

    兩刻鐘後寶裡軒的房頂處掠過一陣疾風,門外的侍衛感歎,夏季的風也可以這般涼爽,舒坦!

    一個黑影從窗戶竄進內室,將手中藥瓶撇出,被一抹青色接住。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參與進來的好,畢竟···」

    「你不覺得你說這話有些晚?從我來到這兒的第一天起,就注定會被捲進這場風雲之爭。而且你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又何必再假裝仁慈?」

    「對,我一開始是想讓你來幫我,可是後來我卻不想那樣子做?因為我發現我已經···」

    我已經愛上了你,更捨不得讓你冒險,可依舊說不出口。

    「已經什麼?已經良心發現?」

    她輕哼,繼續說道,「從你認識我的那一天起你就沒安過好心,原本我將你當做朋友,可是就我中了『凡人舒』那一回,我便已經將你從朋友兩個字裡除去。

    雖然你現在換了姓氏,可你對我來說你還是遼信奴。你只要記得在我幫過你以後,別忘了我的事情就好。

    並且,合作不代表服從!」

    說話間她已經將夜行衣脫掉,躺在床上閉了雙眼,不在搭理這個男人!

    寶信奴無奈的搖搖頭,想不到一瓶小小的解藥竟早已讓你將我拒在千里之外。可你今日這番話究竟是說給我聽的,還是說給你自己聽的?

    然而他與她並不知道,除了蕭皇后以,一件更大的事情即將飄然而至。

    夏日的小雨淅淅瀝瀝,緩解了大地的飢渴。小草上掛著的水珠緩緩滑下,地上卻沒有一絲泥濘。

    連日的小雨將人的心情也淋得霉潮。

    站在陵墓前,阿里將多寶摟進懷中。

    多寶沒有哭泣,眼中泛出細細的血絲,一雙拳頭攥的「咯咯~」作響。

    阿里現在深刻體會到寶信奴的仇恨,被人這般摧殘,還有誰會繼續沉默?只怕多寶注定會成為第二個耶律寶信奴。

    她將多寶的肩膀抱住,眼中淚珠也如小雨一般灑落,「多寶,以後叫我姐姐吧!以後就讓姐姐來照顧你。」

    多寶將阿里摟緊,暗暗點頭,緊咬的牙關緩緩放開,終於再也忍不住,大聲的哭了出來。

    他的娘親是這世上最親的人,也是契丹最美麗的女人。曾經有多少女人羨慕娘親的美貌,更羨慕娘親能夠得到可汗賞賜的府邸,羨慕他成為了契丹的五皇子。

    但是得到過賞賜的府邸又如何?他成為契丹的五皇子又如何?

    蕭皇后才是整個契丹的女主人,她讓誰生,誰便會生,她讓誰死,誰就會死。只有蕭皇后生的子女,才能名正言順享受皇子該有的一切。

    即使多寶貴為五皇子,可他從小就沒有體會過什麼叫父愛。只能在各種節日或者皇宮慶典的時候,他才會有進入臨潢府的機會,才能瞧見遠遠高坐的父汗。

    每次卻還會遭到幾名要稱作皇兄的人鄙視欺辱,彷彿他是一個惹人嫌棄的臭石頭。

    他也想像幾位皇兄一樣受人尊敬,錦衣玉食,但是父汗從沒有賞賜過他那些東西,甚至沒有關心過他的課業和他的成長,彷彿根本就沒有這個兒子。

    娘親從小對他要求就非常嚴格,娘親告訴他,要想得到父汗的寵愛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必須要好好學習,在各個方面都能得到發展,等有了施展才能的機會,父汗就才會重視他,喜歡他。

    他有時實在是被娘親看的太緊,滿懷情緒,不認真學習,不好好做功課。

    娘親就會很生氣的批評他,有時還會打他,然後他就藉機偷跑不回來,娘親想著辦法對他圍追堵截,將他拎回家揍一頓。

    那個時候他心中總是埋怨,娘親真壞,要是沒有娘親天天在愛身邊管著該多好。

    如今,他的娘親躺在這陰暗潮濕的墓穴之下,真的不會在管教他,更不會在打罵他,可是他的心裡卻感到失去了整個世界。

    「娘的寶,等你長大了,娘給你選個乖巧女孩兒做你的妃子。」

    「娘的寶,看看娘近日給你做的什麼好吃的,快來嘗嘗。」

    「娘的寶,告訴娘你今日去哪兒玩兒了,把娘一個人丟在家,小沒良心的,跟你父汗一樣!」

    娘的音容笑臉,娘在燈火下一針一線的為他縫製衣裳,娘烤了最嫩的羊腿遞到他面前,娘為了他受寒發燒找不到好的大夫,而跪在蕭皇后面前求御醫診斷。

    一切的一切在多寶的腦海中閃過,那些都不會再有,因為娘已經不在了。

    多寶放開阿里,向空曠的草原瘋狂跑去,「娘~,啊~,啊~」

    阿里沒有追,她知道多寶需要發洩需要哭泣,不然他的心裡會因承受不住而崩潰。

    雨點將阿里的衣裳淋得潮濕不堪,一頭烏絲也已縷縷粘連,發稍之處滴滴向下滑著水珠。

    寶信奴上前將阿里肩頭攔住,阿里將頭埋進他的懷裡,尋找世間僅存的溫暖,因為她怕自己的心,也會跟著慢慢變冷。

    寶信奴輕聲問道,「你決定教他?」

    「嗯!讓他搬來和咱們一起住吧!」

    「那些眼線,你準備怎麼處理?」

    「交給阿辰!」

    「他?」

    「對」

    「好」

    「謝謝」

    於是多寶住進了寶裡軒,連帶著阿辰。

    一個月過去,多寶在阿里每日的冷笑話,和童話故事中漸漸不再沉默,偶爾也會露出一絲微笑。

    阿里希望多寶不要活的像寶信奴那樣苦,那樣累。

    每次阿里給多寶講故事的時候,阿辰便會坐在一邊,一言不發靜靜聽著。

    阿里會意味深長的瞟一眼阿辰,「阿辰,我的故事可不是讓你白聽的,就當是我先付你的酬勞,時間到了可要將你委以重任。」

    阿辰不知所以,「我?二皇妃,您可別開玩笑,您每次都這樣說。可是我什麼都不會,我能做些什麼?」

    阿里笑笑,「到時你就會知道。」

    待到多寶心情好一些,阿里便帶著他和阿辰一起出去放羊,坐在遼闊的草原,仰望無際的藍天。

    阿里問多寶,「多寶,告訴姐姐,你最想做的是什麼?」

    多寶牙齒要緊,露出恨意,「報仇!」

    阿里也不糾正,更沒有發表意見,每日一遍這麼問著,多寶每日答一遍。

    阿辰就在一邊乖乖的照看小羊,剃羊毛。

    一連持續數日,問的問,答的答,一沉不變。

    一日天空下起了小雨,阿里依舊帶著多寶和阿辰出去放羊。

    坐在潮濕的草地上,羊兒們慌亂的不肯老實呆著,阿辰一遍遍的吆喝著羊兒原地休息。

    可天上下著那麼雨,羊兒又怎會老實的認人擺佈?依舊慌燥不安,到處亂跑。

    多寶對下著雨還出來放羊這件事有些想不通,但阿里沒有說,他也就不問。

    阿辰一遍遍的吆喝,羊兒一次次的到處溜竄,一個不小心,阿辰滑倒在草地上,動作滑稽的讓人忍不住想笑。

    阿辰翻身起來再次圈羊,毫不氣餒,羊兒們也是不疲倦的一遍遍衝出包圍,繼續亂竄。

    阿里詢問,「多寶,告訴姐姐,你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麼?」

    多寶不加思索的回答,「趕緊回去,別再讓羊兒淋雨,也別再讓阿辰這麼費力。」

    話一出口,多寶發現自己今日回答的不一樣。

    阿里含笑望著他,阿辰也是開心的望著他。

    多寶想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盯著阿里。

    多寶,你終於明白,一個人的心中除了仇恨,還可以裝下別的東西。

    今後的日子,多寶被仇恨蒙住的心漸漸晴朗,並且懂得了,如何面對坎坷不平的人生。

    阿里身體旋轉輕點草尖,一個騰起兩丈多高,飛身之時猶如雲中輕燕,凌波微步更是將多寶晃得頭暈。

    天地之間,蒼暮之下,一抹白色旋風猶如一條籐天的蛟龍,又猶如一抹傾世的白蓮鏗鏘有力變化莫測,

    這個深藏不漏的人是阿里麼?多寶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嘴巴怎麼也合不攏,晃著腦袋,始終不敢相信。

    阿辰到是不奇怪,甚至早已料到阿里會有此一招,所以提前將那些跟蹤的眼線引到了別處,到不擔心會被人發現。

    阿里一個旋騰之後平沙落雁,定在多寶面前。

    「想學嗎?」

    多寶立刻點頭。

    「那你可要認真,因為我這個師父要求很嚴,若是你稍感怠慢,我可就不教了!」阿里故作認真,面色嚴肅。

    多寶的腦袋更是猶如小雞叨米。

    從此以後,多寶開始了悲慘的學徒生涯。

    「多寶,多寶,去給姐姐撈幾條魚帶回來,不過魚可不能死,不然等著跪石板兒。」

    結果,這日晚上多寶跪了一個時辰的石板兒。

    「多寶,多寶,去給姐姐帶九十九條甘蔗回來,一條不能多也一條不能少,不然兩天別吃飯。」

    結果,多寶兩天都沒能吃上飯。

    「多寶,多寶,去給姐姐找來一張新鮮的狐狸皮,皮上一丁點兒都不能缺少,不然整個寶裡軒的衣物都由你洗。」

    結果,整個寶裡軒的衣物都被多寶洗了。

    每日的折磨和無奈,讓多寶咬了無數次的牙,跺了無數次的腳來反抗阿里的摧殘,但卻只換來了滿面青紫屁股紅腫,於是他只能繼續接受暗無天日的淒慘。

    阿里說了一句話,「既然做了我的徒弟,就必須服從我的訓練方式。」

    阿里的訓練方式一度讓多寶認為,是不是她曾經學功夫的時候,她的師父也是這麼對待她?

    「姐姐,是不是原來你學功夫的時候沒學好,你的師父就是這樣懲罰你?」

    啃甘蔗啃的不亦樂乎的某女立刻跳起來,指著多寶,「你說什麼臭小子,好好幹你的活兒。告訴你,你姐姐我當初學的時候可是一學就會,從來沒被師父懲罰過。

    我那時候天天被師父誇,說我聰明絕頂不同非凡。才可不像你這麼笨,知道麼你!快點兒幹活去!」

    多寶歎氣,哎,我咋就感覺她在說謊呢?

    「嗦~」一個石子砸在多寶頭上。

    某女晃著甘蔗神態自如的說道,「告訴你,可別說姐姐的壞話,我會讀心術。」

    多寶哭喪著小臉兒,看著幾盆子的髒衣服,將桶中的水倒進盆子,繼續苦逼的學徒生涯!

    某女恍然大悟,難怪那時候師父會知道我在心裡罵他,還老是拿石子砸我的腦袋,原來光看一張不服氣的小臉兒就猜到了,看來以後每次再罵師父,一定要笑著,哼!

    某女憤憤不平繼續奮啃手中甘蔗。

    大宋朝汴京城,鎮國大將軍府。

    風和日麗,耀眼的陽光下,將軍府寬闊的大門前聳立著兩株參天古榕,將近十米餘高,枝繁葉茂形如涼傘,將整個將軍府襯托的氣勢宏偉,威嚴挺立。

    府內正堂,前有柱廊後出簷廈,雕樑畫棟宏偉精美,每一間廳房均是錦沿碩瓦,宏亮沉穩。

    府內花園的一側,一群強壯的武士,正圍著個身材魁梧稜角分明的男子展開角鬥。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都是光著膀子,並且揮汗如雨。

    腳下鋪滿碎石得地面上,紮著幾個人偶木樁,寬粗的沙袋旁邊還擺著一個兵器架,架上立著大刀、長槍。

    而花園的另一邊又是完全不同的景色,綠草如茵,繁花似錦,蝶舞紛飛,芳香誘人。

    一個八角小亭矗立草地正中,亭邊一個纏長著綠籐的鞦韆,隨著輕風微微晃動,一條緩緩的溪水從草叢流過,淅淅瀝瀝的流水之聲,讓人感到身心舒暢。

    這一個好好的花園竟然被分成了兩半兒,一半兒用來練武是無疑,哪另外一半兒呢?除了將軍府的男主人,沒人猜得到。

    不過下人們將常說,「那是將軍給他過世夫人修建的,一半陽剛一半溫柔,正好湊一對兒。」

    有人便會問,「將軍前後有過兩位夫人,還有一個沒來得及過門就死了的妾侍,將軍究竟是為哪個夫人修建了這麼個花園?」

    好事的人就會回答,「誰知道是哪個,反正這個將軍命中克妻,前後死了三個女人,誰嫁給他誰慘。不過將軍本人倒是一路加官進爵前途似錦,不知道是不是那幾位夫人在天有靈保佑他的?」

    眼紅的人感慨,「若是有幾名女子願意為我而死,在天上保佑我也陞官發財,就好嘍!」

    「妄想~」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白日做夢」

    「病的不輕!」

    一場角鬥下來,幾名武士紛紛被撂倒在地,氣喘吁吁。

    勝利的男子贏了這場,哈哈大笑,「幾位承讓,今日沈某勝之不武,改日一定再和幾位討教討教。」

    倒地的幾人頓時發怵,「沈將軍,還是別了,這十幾回我們沒有一次能勝,你還是高抬貴手饒了我們吧!」

    被稱呼為沈將軍的不是別人,正是沈讓。

    沈讓心情頗好,接過小五遞過來的面巾,將額頭脖頸的汗珠擦乾,小五又遞上茶水,沈讓一飲而盡。

    「各位不必客氣,我沈某又不是猛虎,每次咱們也都是點到為止,絕沒有任何過激的行為,眾位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下月十五定要再來比試比試!」

    轉頭對小五說道,「去味幾位兄弟準備洗澡水,讓他們好好休息。」

    小五微笑的回答,「是,將軍。」

    沈讓又是放聲大笑,回到寢室洗了個舒服的溫水澡。換了身清爽的衣裳,來到寢室旁邊連著的書房。

    他推開書房的門,一縷陽光傾灑進屋內,頓時光亮倍增,將昏暗的屋子照的亮堂堂。

    沈讓緩緩抬腳,走到牆壁處,看著牆上的畫像,思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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