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行人再次被這大漢的咆哮吸引,看到大漢抬手發飆沒有人阻攔,都等著看熱鬧。
阿里正要閃身,一個更快的身影擋在面前,『噗~』,匕首扎中,還是剛剛替她擋匕首的那男人。
男人受疼站不穩,雙眼一翻,釀嗆的倒在阿里懷中。
多寶立刻擋在阿里前面,「阿里你快走,我來擋著。」
多寶啊多寶,怕是有十個你,也打不過這個惡人。
阿里眼中射出冷光,將那人後背匕首拔下,準備回擊。
「撲哧~」一把鋼刀飛直直飛向大漢腦門。
大漢雙眼睜大看著自己血液激烈的呲出,吭都沒吭一聲,頓然倒地,厚重的身軀震起偏偏塵土,猶如一隻洩了氣的氣球,再沒了半點生力。
路過的眾人騰出好大一塊兒空地,誰也不願沾染到晦氣,世態炎涼不就是這樣子的?
一位明紫色衣裝的瘦高男子,腳步輕鬆的從街角走出,身後跟著幾名不苟言笑的隨從。
男子滿面笑意,來到阿里面前,客氣的說道,「二皇嫂受驚了,下次出來定要帶上兩名護衛,這契丹國人人都可以稱得上是勇士,二皇嫂要是一不小心被傷到如何是好?今日若不是四弟我碰巧路過,怕二皇兄要心疼上好一陣子。」
這男子正是契丹四皇子,耶律阿璉,不過他沒有稱自己為『本皇子』,稱自己為『四弟』。
多寶變得樂呵呵,「四皇兄,原來是你,謝謝你幫了我們。」
阿里頗感驚訝,但疑問一掃而過,感激的說道,「多謝四皇子,若是沒有你,我耶律阿里今日怕是要致殘了。」
「二皇嫂不必客氣,」阿璉應承,又將倒在阿里身上的男子伸手一指,「他?」
阿里恍然,「哦,這人剛剛替我擋了兩刀,是個被買賣的賤民,一會兒我會將他買回去治傷。」
阿璉招手,「將這個賤民買下,送到二皇兄處。」
「是」兩名隨從上前接住暈厥的男子。
阿里望了一眼倒地的絡腮死屍,「那他?」
「不妨事二皇嫂,他是迪列的小舅子,整日就知道調戲姑娘沒事惹事,迪列早就為此人頭疼,今日葬在契丹四皇子的手中算是他的福氣。二皇嫂不必憂慮。」
阿璉帶了一絲逗樂的嬉笑。
人命就這樣沒了,算是他的福氣?但這就是皇權,這就是現實。
圍觀的眾人不再停留,畢竟這是人家皇子操的刀,誰敢去告官,就算告了官,人家皇子也是為民除害。
「那就多謝了,有機會再還你人情。」
「好吧,時候也不早了,二皇嫂早點回去休息,四弟告辭。」
「告辭。」
耶律阿璉示意隨從,轉身離去。
多寶拉著阿里,為今日四皇子的熱心腸高興,「今日四哥變得真好,跟往日不一樣了。」
「是嗎?以前他是什麼樣?說來聽聽。」
「以前?他也搭理我,可今日笑了好多次。」
「因為今日你英勇。」
「真的?」
「當然是真的。」
一大一小有說有笑,消失在人群之中。
定妃大典後,可汗與蕭皇后親自選了良辰吉日,為太子與太子妃完成大婚。
一月過去,今日便是太子大婚迎娶正妃的好日子。當然,側妃也會跟著一起進宮,成就雙喜臨門的喜慶。
為了與民同喜,可汗下令,契丹國內無論百姓還是商賈,均免征一年稅負,舉國歡慶。
作為兄弟國,大宋自然少不了好好表示一番,派使節送來厚重的賀禮。
兩對十分珍貴的玉如意,四座金子打造的童男童女,八對天蠶銀絲織出的並蒂蓮,十六對兒嚴格教導供新人使喚的童男童女,三十二對兒精選的千里良駒,六十四對兒具有駐顏功效的粉卓玉盆,等等,每一件都可以說是十分貴重,價值連城。
大宋的誠意讓可汗與蕭皇后也是十分滿意,心中對大宋又多了幾分親味。
宮內,張燈結綵,熱鬧非凡。皇親國戚,官宦貴族,各家女眷,人潮湧動。
今晚進宮道賀的一路上,寶信奴不管走到何處,都會將阿里的手攥的緊緊。
別家女眷見到兩人的親密,都在感歎二人伉儷情深,甚至對二皇子增添了不少好感,更對阿里透來羨慕的目光。
當然,也有人同樣會送來深深地注視,不過是嫉妒的,其中包括樞密使蕭惠之女,蕭觀音。
阿里疑惑,為何那日定妃大典時,沒有見到過蕭觀音如此冷嫉的眼神?
不過有一點阿里清楚,寶信奴將她手攥的緊,並不是真的想讓人羨慕,而是怕她再未經允許私自行動。
嬌嫩的小手將大掌心摳的都快爛掉,大掌依然毫不放鬆,還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她每摳一下,他就對她微笑一下,笑的她脊樑發冷。
漸漸地她也不摳了,心中暗想,這傢伙可會配毒配藥,千萬別找到機會毒死我。
遠處長亭內掛滿了紅色的燈籠,遠遠望去櫻紅一片,猶如一段紅色的銀河,阿里瞧的心中喜歡,多美的夜景。
她拉了寶信奴過去瞧,可一腳剛踏進長亭,臉色立刻拉了下來,掉頭走掉。
「哎,二皇嫂,怎麼看見皇弟就要走?莫非怕弟弟吃了你不成?」
和魯斡幾個箭步擋在二人面前,挑釁的詢問。
那模樣就像一個色魔在說,走什麼呀小妞,本大爺又不是老虎,別怕,別怕!
和魯斡身邊兩個婀娜多姿的女子也跟著過來,鄙夷的眼光打量著阿里,好像阿里是一名不入流的賤婢,讓她們看的不舒服。
阿里渾身打了冷戰,對寶信奴說道,「奴,聽說大宋獻了送子觀音做賀禮,擺在太子殿,咱們去瞧瞧可好。」她小鳥依人的依偎著他。
寶信奴彎起眉眼,寵溺的說道,「好,聽你的。」
兩人對視而笑,十分恩愛的掠過和魯斡離去。
和魯斡被輕視,很是不爽,「還以為是個貞潔列婦,原來也是個攀高枝的臭婊子,到會想辦法往太子床上跑,二皇兄為何不將身邊的人瞧清楚。」
寶信奴聞言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平靜的說道「多謝三皇弟提醒。」
一隻手臂搭上阿里的腰身摟的更緊,阿里被他弄得癢癢,『咯咯』笑了出來,二人漸行漸遠。
和魯斡瞇起了雙眼,耶律阿里,別以為太子垂青你,你就可以過上好日子。
那日和魯斡被宮人傳話,急匆匆的向府內敢去,可走到半路宮人又傳話,說可汗今日疲憊不召見他了。
他便知道上了當,待跑回去時,下人稟報說阿里已經被太子招走,還被太子親自抱回了太子殿。
和魯斡快要被氣炸!這臭婊子故作楚楚可憐,竟引是為了攀高枝兒。
要是跟寶信奴跟他搶女人,和魯斡還不擔心什麼,可要是跟太子搶女人,他倒是會有不少顧忌,但即便耶律阿里成了太子的女人,也不會讓她好過。
耶律阿里,咱們走著瞧。
太子殿,人聲喧嘩,門庭若市,道賀的人絡繹不絕進進出出,將過道堵得水洩不通。
阿里拉著寶信奴使出吃奶的勁兒擠進來。
庭院內燈火輝煌,亮如白晝,樹上掛滿了小燈籠,火樹銀花,幻天金地。
太子大婚就是不一般。
阿里的心情受到大大的影響,放開寶信奴的手,躍到院子中伸展雙臂輕,感受著熱鬧的喜氣。
她像孩童一樣,嬉笑的說道,「阿奴,快來,你看,這裡多美,我也想有這樣的大婚,阿奴你能給我麼?呵呵呵~」。
寶信奴立在一側,雙手抱胸欣賞女子純真的笑容,他嘴角也勾出一抹滿足,她是故意說給別人聽的,就算是假裝,也讓他的心裡舒服。
一輪明月高掛夜空之中,微風吹過,女子絲發隨風飄揚,嬌俏的人兒猶如彩色幕帳中的一株白蓮,冰清玉潔,沁人心脾,此情此景晃得男人迷了心神。
庭院的一角,一道怔怔的目光直直射向女子,喃喃自語,「若我能給你這樣的大婚,你會嫁給我麼?」
庭院中一側,幾名官宦之家的子弟擺了墨台愣是要比個高低,看看誰的字寫得最灑脫,誰的畫的最鮮活。
輸的人除了要喝掉八罈陳年女兒紅,還要做太子一個月的隨從。
阿里拉著寶信奴前去觀看,一幅幅寫好的字力透紙背,筆走龍蛇,都很不錯,每一幅畫兒也是行雲流水,躍然紙上。
阿里瞪大了眼,這些字和畫居然出自契丹人的手筆,太不可思議,比二十一世紀那些所謂的國畫大師,國學隱士們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她微張了嘴,傻愣的模樣讓寶信奴覺得好笑。
「怎麼?沒見過字寫的這麼好的契丹人?要不我也寫一副你看看?」
阿里眼睛瞥他,「你?要寫可要寫的比他們好,不然,十天之內我都不理你。」
「哈哈哈哈~」阿里的話語引來眾人的一陣大笑。
一個粗獷的青年男子調笑寶信奴,「二皇子,你這個妃子可真夠厲害的,居然還敢十天不理你?」
寶信奴也不怒,將阿里小腰一摟,再將她小臉兒柔柔一撫摸,「我的阿里說什麼都行,可要是我做的字畫比別人的好怎麼辦?」他要一個保證不可。
阿里將他大手一撇,「要是你贏了,以後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唄!」
「好」寶信奴爽快的回答,他走到案邊執起筆,微微思索之後,開始作畫。
阿里藉機在一邊偷酒喝,剛剛進到院子就聞到了酒香,陳年女兒紅的香味快要將她溺死,不喝一點怎麼能對得起自己的鼻子?
她摸摸這個酒壺,探探那個酒壺,都是滿瓶,太多,她可喝不完,終於找到一壺少的,不由分說掂起來細品幾口酒,透明的液體灌進櫻桃小口。
辛辣的味道令她直皺眉頭,趕緊抓起桌邊的葡萄緩緩辣味,水靈靈甜絲絲的還挺好吃,乾脆放下酒瓶吃葡萄,可怎麼就吃到一顆酸的呢,小臉扭在一起,撫摸著腮幫子緩緩揉著。
「呵呵~」,女子可愛的模樣將暗中的耶律洪基逗得笑出了聲。
「太子怎麼躲在這兒,看什麼?哦~,原來是在看二皇兄的側妃,怎麼,有想法了?」阿璉調笑的說道,微微指了指太子癡呆的模樣。
洪基彷彿偷吃到了糖果,毫不掩飾自己的開心,勾起嘴角低了低頭,「沒帶你的聘婷妹妹?可是一個人來?」語氣十分輕鬆,彷彿並不曾偷窺過誰家女眷。
一會兒工夫寶信奴大筆一收,向吃葡萄吃的不亦樂乎的某女招手,「我的阿里,快來。」
阿里用衣袖摸了摸嘴小跑過來,當她看到宣紙上的字畫,驚呆,愣住,發傻,無法形容。
畫上一輪明月高掛,誰家牆頭上站著兩個人,一高一矮兩人均是男裝,高的那人劍眉星目,器宇軒昂,但表情有些無奈。
矮的那個似乎喝醉了,有些歪扭,一雙微挑的雙眼,不高的鼻樑,臉蛋兒較小,有著女兒家的嬌態,一隻小手將高的那個臉頰輕撫。
這幅畫很明顯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子,在調戲一個英俊高大的男子。
畫龐一副小子,『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這畫真是別出心裁,呼之欲出,讓人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這字,顏筋柳骨,飄若浮雲,矯若驚龍,離而不絕。
眾人感歎,「好,此畫好。」
「有新意,美哉,美哉!」
「看不出二皇子竟是這般出類拔萃!」
左樞密使家的公子李英說道,「這畫真是別有一番滋味,畫中的男子我瞧出來了,不就是二皇子你麼?那這個女扮男裝的女子又是誰?瞧著怎麼跟您的這位側妃倒有些神似,可模樣的倒是不一樣,難道二皇妃的姐姐妹妹?」
李英問的不奇怪,自從來到契丹之後,寶信奴還是寶信奴,可耶律阿里卻是大大的不一樣。
她知道寶信奴精通醫理,更會做假面,為了給自己留後路,硬是逼著寶信奴給她做了一張假面。
雖也是小臉一張,微挑的雙眼,不高不低的鼻樑,可跟之前比起來倒是差別不小。
據寶信奴說,他這做假面的方法還是以前跟著雲子魔學的,而這張假面每隔七日便要更換一次,否則會自動脫落,讓她著實覺得麻煩,不過為了以後離開不被人認出來,也只能這樣。
當然,別人自是認不出畫中的女子便是眼前的二皇妃。
寶信奴笑笑,「畫中之人是以前一位故人,很久不聯繫了。」
李英搖頭晃腦的感歎,「原來如此,不過此女倒也算得上是出眾的青媚佳人,可惜二皇子沒討了回來,要不讓給我也行。」
迪列的兒子羅鼐調笑,「瞧你,一幅畫就讓你這般可惜?真是?沒見過女人?你新娶得小妾不是也挺勾人?還滿足不了你?」
眾人皆是滿目戲謔,將那年輕男子指指點點。
寶信奴笑而不答。
阿里的下巴快要掉在地上,這不是她曾經喝醉了酒,在牆頭上調戲他的模樣?他竟然還記得?他真夠變態的!
寶信奴將她下巴湊上來,「怎麼樣?可服輸?」
「你變態,哦,不是,我變態,哦,也不是,我服輸。」他怎麼畫的那麼好,寫的那麼好?真是小看他了。
阿里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寶信奴很滿意她的反應,「好,那我可就說了?」
阿里回神,「說什麼?」
眾人噓唏,剛剛答應人家的,你怎麼就忘了?
寶信奴壞壞的笑起,「阿里該不會是不承認?你若是服輸,我要你幹什麼,你可就得幹什麼,你,不記得?」
「我~」阿里語塞。
「哈哈哈~」爽朗的笑聲由遠及近,洪基與四皇子款款的向眾人走來。
洪基今日大婚,頭戴冠婚,身穿紅色袖龍喜服,外罩紅色輕紗袍,每走一步都顯得十分是意氣風發,英氣逼人。
「參見太子殿下」眾人見禮。
洪基抬手,「大家不必多禮,都來為我祝賀,到是我應該多多感謝諸位,不過看諸位比的熱鬧,本太子也想試試,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洪基眼神掃了一圈,停在耶律阿里身上,阿里,你說好嗎?不過這句話他沒有問出。
阿里被盯得有些彆扭,低下頭去,盯著我幹嘛?莫非你真的看上了我?
眾人恭維,「好,若是太子今日與民同樂,傳出去倒也是一番佳話。」
「就是,我覺得要是太子跟咱們比,咱們大家可都得做隨從。」
「太子,您是故意的,定是想讓我們做你的隨從才出來比較。」
洪基擺擺手,「大家不必如此,今日本太子與大家來一回公平比賽,不可徇私,若你們輸,也不必做隨從,只要輪流給本太子講個笑話就成,若是本太子輸,便答應每人一件事情。」
「這,好。」
「好。」
「太子的提議好,我們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
洪基再望一眼低著頭的某女,輕點一下頭,執起筆沾了沾墨汁,胸有成竹的開始作畫。
不到片刻,傳來陣陣感歎,阿里抬頭望去。
手下寥寥幾筆,一株池中的白蓮隨風搖逸,雖然簡單,但卻勾出了蓮的神韻,栩栩欲活,臻於化境,反而將眾人之前做的那些畫顯的庸俗,真不是一個層次。
洪基再次沾了墨汁,剛健有力卻又不是溫柔的寫到,『白白芙蓉花,本生吳江濆。不與紅者雜,色類自區分。誰移爾至此,姑蘇白使君。』
一首白居易的《感白蓮》躍然於紙上,每一個字都是騰猿過樹,逸虯得水,既體現了蓮的優雅,又不失大氣。
眾人也不知如何來稱讚,因為這字、這畫,實在是甚已,甚已!
院子周圍依舊熱鬧,可院子中見卻毫無聲息。
洪基沒有轉身,他能想像得到某女的驚異,阿里,這畫,是畫給你的。
寶信奴心中滑入一滴冰水,太子真的中了阿里的美人計,這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涉江親到錦屏上~卻望城郭如丹青~」女子哼唱出一句戲詞。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阿里微擺腰身,翹起蘭花指,一手搭前,一手隨後,催著小步,在庭院中模仿花旦的身段,唱著戲詞。
轉身之間女子又重複一便,「涉江親到錦屏上~卻望城郭如丹青~」。
她實在是表達不出對太子字畫的讚賞,於是想起這兩句就隨口唱了出來。
洪基呆楞,此女,甚潔、甚美,一股無名的美好生根發芽的小苗,從內心深處破土而出,再也無法逆轉,不可熄滅。
寶信奴沒有表情,盯著這個女人,她是在故意勾引太子麼?
眾人十分讚賞,難怪向來不好女色的二皇子,破天荒的納了她為側妃。
四皇子阿璉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含笑開口,「原來二皇嫂還會戲曲,不如今日來個盡興,當做為太子祝賀,為大家唱上一段可好?」
「對,就是,唱一段兒。」
「唱一段兒」
「二皇妃唱的甚好,不如唱一段兒。」
阿里懊惱,唱一句戲詞咋就惹來了麻煩呢?
「呃,其實,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對太子筆墨的敬仰,一時激動就唱了一句,希望大家理解,理解。」
阿璉搖頭,「二皇嫂不必這麼客氣,瞧你剛這身段實在是到位,你不肯獻唱,莫非誠心讓太子丟面子?」
阿里急的搖頭,「啊,沒有,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可不敢不給太子面子,死阿璉,成心的是吧!
寶信奴靠近她,將小手柔柔的攥住,「阿里,去吧,既然今日是太子的大婚,你可不能博了大家的美意。」
阿里驚詫,他不是不同意我勾引太子的?怎麼鬆了口?
「你,你同意?」
洪基一言不發,瞳孔中全是某女的身影,恨不能將其吸進體內,不要離開半步。
寶信奴微笑的衝她點了點頭。
阿里鬆一口氣,但又有些為難的問道,「我不唱戲,唱曲成麼?」
「成。」
「拿琴來,」阿里一喊,幾名女婢抬來矮几和軟墊,抱來一幅老杉木的大琴,擺放整齊在庭院的一側。
阿里腳步輕盈走過去,窩坐在軟墊上,手指輕觸琴弦,撥出一玄優美的音律。
洪基滿眼期待,寶信奴面色平靜,阿璉微笑,眾人洗耳恭聽。
阿里玉指輕撥琴弦,悠揚輕躍的琴音傾瀉而出。
微風吹動縷縷青絲,使得衣袖飄忽,此景,此女,醉人,醉心。
月夜下的女子神態嬌媚,明眸皓齒,膚色白膩,笑意如花,一眼望去清美,再眼望去妖魅。
女子眼波流轉在寶信奴和太子之間,又含羞的低了頭,口中吟唱:
我們的世界太多紛紛擾擾
忘了哪裡才有最真的微笑
縱然有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一瓢
人生短短何必自尋苦惱
春花和秋月一樣都是最好
才知道天下無雙多難找
太多的溫柔懷抱只要你的依靠
有你所有煩惱雲散煙消
這世界真愛多難找
煩惱一旦拋
只想要和你一起快樂逍遙
庸人自擾是最可笑
恩怨皆可拋
對酒當歌共看那雲淡天高
這世界真愛多難找
煩惱一旦拋
就這樣一直到老
···
這一曲猶如黃鶯出谷,乳燕歸巢,饒梁三日不絕,琴音洩盡,眾人還在閉眼中,沒有回到現實。
「縱然有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一瓢,好,好,好!」
洪基眼中射出某種渴望,似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連說的三個好字,正欲抬腿向前。
阿里一張小臉立刻扭曲在一起,泛出白色,「啊,奴,好痛,快來,啊,啊~」她雙手摀住小腹捲縮在一起。
寶信奴急步上前將她抱起,「阿里,你怎麼了?是肚子疼麼?可是吃壞了什麼東西?」
阿里額頭森出細汗,難受的說道,「不,好像是,孩子,孩子,我會不會是要小產了?定是今日太子大婚,我太開心,情緒激動,影響到孩子,奴,到我回家,我要回家~」她開始抽泣。
洪基變了臉色,心中慌亂的憂慮,「快傳御醫,快···」
寶信奴急急說道,「不了,今日太子大婚,在這裡就診不吉利,我現在帶阿里回家,好好休息,定會沒事。」
要是真傳了御醫不露餡兒才怪,孩子?小產?虧她也想得出來?
眾人點頭稱是。
阿璉也趕忙說道,「那就快些回去,好好休息。」
寶信奴抱著阿里匆匆邁步,剛走幾步,阿里表情痛苦的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寶信奴又快步走回,順手抓了一瓶女兒紅,對眾人解釋,「喝了酒疼痛就會輕一些,太子,皇弟先行一步,告辭,眾位告辭。」轉身大步離去。
留下一干人大眼瞪小眼,這時候好有心情要酒喝?小心真的小產。
洪基的心放到了肚子裡,勾起嘴角,阿里,你可是在躲我?
出了臨潢府,寶信奴依舊抱著某女。
某女將他手中酒瓶奪過來,打開蓋子喝的不亦樂乎,「怎麼樣,我聰明吧?」
「好意思說,孩子?你怎麼想出的,酒少喝一點,一個不小心被人看見,如何解釋?」
「要你管?除了你還有誰能看見我在喝酒,好好抱著就行了,穿不了幫!」
再喝一口,「啊,這酒好是好,就是太辣了點兒,可比茅台好喝的多。」
「茅台?什麼酒?」
「就是你們這個時候的枸醬酒」
地下的人影施施而行,一條原本小半個時辰的路,竟走了大半個時辰。
回到大帳,阿里已經有些朦朧惺忪,腮暈潮紅。
娥眉端來洗漱的水為阿里面足清洗一番,退出帳外。
阿里有些迷糊,「阿奴,阿奴,我的酒還沒喝完,你怎麼給我拿走了,快還給我。」
「你都醉了,早些休息,別鬧。」
阿里穿起鞋子,腳步蹣跚的走過去,抓起男子衣角,「你說我醉了,沒有,你不知道,我的酒量好得很,不信你再給我喝一些,我保證給你走一條直線,你看著。」
轉身腳跟挨著腳尖,一步一步緩緩地走著,兩條胳膊掌握平衡,嘴裡咿咿呀呀,
「誒,誒,看,我走的直不直?你快看。」
回頭張望,腳跟踩到腳尖,一個不穩向前栽去。
一股疾風將她接到懷中,雙雙跌倒在柔軟的香榻,她被晃得腦脹,將頭部埋在溫暖的懷中,尋找固定的安靜。
寶信奴輕晃懷中的人,「頭暈?」
「沒事,沒事,暈些怕什麼,」女子抬起頭望著他,說話間眼睛幾乎要閉上。
懷中人吐氣如蘭,她的體香曼妙在週身,因為酒精的作用,嬌柔的小臉兒已紅到了耳朵根,一雙迷離的醉眼竟是這般勾人,帳中燈火闌珊,充盈著曖昧,這畫面誘了心。
某人喉中吞嚥,腦中發熱,緩緩低下頭,貼上了朱唇,唇上還沾著女兒紅的幽香,很可口。
阿里掙扎,氣呼呼的瞪著,「你幹什麼?別親我。」
寶信奴彎起性感的薄唇,「別忘了,今日字畫的比賽你已經服輸,還欠我一個要求。」
阿里瞪大了眼睛,微愣,加大力的將他推開,「你走開,我不會以身相許,」
他的手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腰身,「我不要你以身相許,我只要你給我一個吻。」
不管她反應,再次強行貼上小唇。
阿里依舊掙扎,口中突感一股微甜,這感覺和那個人好像,她不再掙扎,雙手輕柔的環住他脖頸,探出小舌輕輕吮吸。
某人似是得到鼓勵,親吻變得灼熱,呼吸漸漸粗重,雙手不由主向上遊走,一隻大掌滑到女子衣襟處,有些猶豫不敢向前。
香吻變得激烈,小手滑向男子背部,將他摟的生緊。
男人停住的手緩緩放鬆,輕輕一扯,女子衣衫的細帶滑落,胸前衣襟大開,露出紅色的肚兜。
他離開櫻唇,低頭瞧見肚兜內的飽滿躍躍欲試,大手忍不住上移,隔著那層紅布輕觸突起,女子似受到點擊,情不自禁一聲『嗯呢』。
他再次落下熱吻,滑在嫩頰,耳畔,她回應的熱烈,好像怕他會離開。
這女人,他可以擁有嗎?或許,他可以。
他將她上衣緩緩褪去,只剩下一件小巧的肚兜,她胸口起伏不平,似是被渴望充盈了全身。
他腦部血液上湧,薄唇游離到耳畔,輕輕含住,手下愈加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