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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 母與子 文 / 燈火南山

    第二天,江霄去超市上班,這是社區中的連鎖便利店,營業面積不超過兩百平米,每天有總部的派送車給店裡補貨,作為店長的江霄工作很輕鬆,往往只坐半天就把活兒丟給店員,顧自玩耍去了。

    誰知超市一早就來了不速之客,偏偏是他最不想見的那個人。

    江霄昨晚買了一包煙,抽了一半,今天閒著沒事,在店門口台階上坐下,點一根煙噴雲吐霧,忽見遠處駛來一輛車,車身超長超寬,極其豪華,他眼前一亮,讚道:「邁巴赫,好車啊!」

    這輛邁巴赫在店門前停下,副駕駛走下一名身穿制服的女保鏢,來到後座打開門,車內走出一個女人。

    她年約四十五六,歲月在她身上並未留下多少痕跡,一張臉美得無瑕無疵,身材也很均勻,多一分顯胖,少一分顯瘦,穿一身簡練的西服,身軀筆挺,精神抖擻,舉手投足間透著女強人風範,向江霄迎面走來。

    她是江氏集團三產分部「蔚藍公司」總裁、江霄的母親:江一芊。

    這小小的便利店有幸迎來了千億資產掌門、江氏家族女中第一人。

    江霄踩滅煙頭,淡淡道:「老媽。」

    江一芊有空會給林螢和江一波電話,詢問兒子的近況,昨晚電話中,江一波說江霄變化很大,因此她一早過來看看。

    她不說話,一雙眼睛注視著江霄,像銳利的掃瞄儀。

    江霄大感不自在,說:「你有事嗎?」

    江一芊湧起奇妙的感覺,面前的兒子真的變了,似乎披著江霄的皮子,裡子卻換成了另一個人。

    但無疑變好了。他深邃的眼睛,淡泊的氣質,健康的膚色,略比以前強壯的身體,都在證明這個可喜的趨勢。

    江一芊心中有幾分驚喜,多年來她習慣了兒子越變越差,沒想到也有變好的時候。

    她是商人,待人處事總不免有些勢利,在江霄變成惡少的那幾年,她很不喜歡這個兒子,尤其是江霄每次闖禍後都要她來擦屁股,投入和回報不成比例,令她深深失望。

    但今天她看到了好兆頭,就像一點小火苗,再度燃起了她的希望之火。

    她承認自己是個不稱職的母親,但她始終認為自己是個優秀的老闆。

    只要兒子變得更好,在她調教下,遲早有一天可以進入蔚藍公司,那時她就能名正言順確立接班人,讓兒子接掌事業。

    她內心深處,更希望兒子重歸江氏嫡系,在族譜「君」字輩中記下名字,供後代子孫瞻仰膜拜。

    江一芊從包裡取出一張黑色銀行卡,遞給江霄說:「拿著,刷完卡簽你的名,不用密碼,記住是『江君霄』,不是『江霄』。」

    「黑卡?」江霄失笑道,「為什麼一下子這麼大方?」

    江一芊說:「這半年我凍結你的賬戶,你過得很慘。但我不是讓你像以前那樣花天酒地,這張卡我設了限度,如果超過數額,我會再次凍結。你聰明的話就好好花裡面的錢,用在該花的地方。」

    江霄恍然道:「你想讓我創業。」

    江一芊淡淡地說:「等你做出成就,記得來找我。」

    江霄一想也好,至少以後被人敲竹槓不愁沒錢買單,說:「哦。」

    江一芊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轉身走回車邊,女保鏢打開門,她坐進車裡,駕駛座女司機發動引擎,邁巴赫緩緩駛去。

    可惜,母子倆都誤解了對方。

    江一芊的意思是:等你做出成就,我會讓你進入蔚藍公司。

    江霄的意思是:等我做出成就,我還找你幹什麼。

    ……

    ……

    當晚,江霄買了一大堆禮物,來到林螢租的單身公寓。

    林螢驚喜地說:「為什麼送我禮物?」

    江霄笑道:「給你壓壓驚,東西不貴,加起來也比不上那套內衣。對了,你穿上了嗎?」

    林螢點點頭:「名牌貨就是好,穿著特別舒服。你坐下,我有話對你說。」

    江霄見她一臉嚴肅,苦笑道:「你不會又給我安排相親了吧?」

    林螢搖頭道:「你老實告訴我,你的武功是從哪學來的?」

    江霄一愣,說:「我什麼時候會武功了?」

    「別騙我!」林螢說,「昨晚你輕鬆打敗四人,誰都看得出你練過。」

    江霄說:「你也知道地下城那些往事,我常打黑拳,所以打架比別人狠點。」

    林螢肅容說:「那不是拳法。你別撒謊,告訴我怎麼回事。」

    江霄總不能說我已經死了、坐在你面前的是一個外星人,就故作輕鬆地說:「哦,前陣子我學了一套功夫,昨晚第一次使用,沒想到效果不錯。」

    林螢問道:「前陣子是什麼時候?」

    「就是我和你分開的這段時間。」江霄隨口說。

    「我和你分開從來沒超過五天。」林螢面帶狐疑。

    江霄琢磨半天,只好說:「我想給你個驚喜嘛,免得你以為自己有多瞭解我。」

    林螢不說話,神情帶著深深的憂慮,但不像是為江霄擔心,而是在思考另一件事。

    「你發什麼呆?」江霄奇道。

    林螢笑了笑,說:「沒什麼,我想起了你爸爸。」

    「你說他也會武功,那麼我強還是他強?」江霄問。

    「難說……」林螢喃喃道,「你昨天展示的根本不像武功,更像一種奇特的力場。」

    江霄吃了一驚,湧起刮目相看的感覺:「你居然看得出力場?」

    林螢面帶得色,說:「別以為你有多瞭解我,我有更多秘密。」

    這時門鈴響起,江霄問道:「你訂了餐?」

    林螢搖頭道:「沒,可能是物業公司的人。」

    「我來開門,」江霄瞪眼道,「要是出現追求者,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林螢咯咯直笑:「那你有得忙了。」

    江霄打開門一看,頓時傻了眼。

    門外站著駱繽。

    駱繽沒想到他也在,尷尬地低下頭,十分不自在。

    江霄也不知說什麼好,側身讓開門,說:「進來吧。」

    林螢迎了上來,奇道:「駱繽,怎麼是你?」

    駱繽苦笑道:「林螢姐,昨天我四位同事嚇著你了,我覺得很不安,特意來向你道歉。」

    林螢搖頭道:「我沒事,那個……你吃飯了嗎?」

    駱繽說:「沒有,我馬上就走。」

    林螢忙說:「等等!阿霄也沒吃飯,讓他請你。」

    江霄也想和駱繽談談,點頭說:「好,一起走。」

    林螢笑道:「我吃了很多零食,早就飽了,你們去吧,我還要拆你的禮盒。」

    駱繽連連搖頭:「我不打擾了,你們吃飯,再見。」說完轉身就走。

    江霄向林螢使個眼色,追了上去。

    目送兩人走進電梯,林螢關上門,看著桌上江霄送的禮物,輕歎一口氣。

    看來只能一個人吃泡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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