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第一次真正嘗到了失敗的滋味,第一次見到原來騎兵也可有如此威力!同時,他也第一次體會到西楚霸王項羽當時那種無顏見江東父老的滋味。
開弓沒有回頭箭,他辜負了父親的期望,辜負了死去眾將士的厚望,望著一身狼狽的眾將士,他覺得也許唯有一死才能去面對眾人。
吳懿和龐羲見劉璋要自殺,頓時大驚,兩人幾乎是同時竄到了劉璋面前,一把奪下了其手中之劍。
吳懿更是跪拜在地哭訴道:「少將軍何至於此?你難道要棄這兩萬多的士兵於不顧嗎?主公還在益州等著你呢!等著你的凱旋,等著眾將可以平安歸去呢!你如果就這樣走了的話,讓主公如何面對天下人?讓益州百萬雄兵今後如何抬起頭?少將軍,三思呀!」
劉璋失魂落魄地後退兩步:「張將軍不知是死是活,而現在嚴將軍又落入了賊軍之手,你們告訴我,還怎麼戰?還拿什麼戰?那馬伕騎兵的威力你們也看到了,你們認為我們這兩萬多的殘兵剩將能夠打得過他嗎?」
龐羲道:「馬伕那騎兵固然厲害,但是他也是人!是人的話就有弱點!少將軍何必失望至此!此戰之敗,皆是我等無能所致!和少將軍沒有什麼關係!還望少將軍念在這兩萬多士兵的份上能夠重新振作起來,我們需要你,益州需要你呀!你也可千萬不能辜負了主公對你的期望!」
劉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聲道:「怎麼振作?你們誰能去滅了那馬伕,救出張將軍和嚴將軍?」
吳懿突然拍著胸脯,自告奮勇道:「末將願請兵一萬,誓奪安夷!」
劉璋眼神迷離地望了望他,然後十分失落地搖了搖頭,冷笑兩聲道:「一萬?五萬大軍都勝不了。你告訴我一萬大軍如何勝?無非就是去找死而已!吳將軍,你醒醒吧!」
聽他這麼說,吳懿暗暗地攥緊了拳頭,面目極其猙獰,龐羲見狀,趕緊道:「末將有一計,可以不費一兵一卒,滅了那馬伕!」
劉璋聽到如此荒誕之語,仰天大笑數聲道:「不費一兵一卒?這騙小孩子的把戲,你就不用拿來安慰我了吧!」
龐羲見他不信,便附在他耳邊如此如此地細說了一番,劉璋聽後,雖然仍然是一臉愁容,但是眼神卻不再迷離了。
「吳將軍,你且下令讓眾軍就地安營紮寨,然後你親自帶一隊人馬去四下找找可以吃的東西,另外,多派人手巡邏以防馬伕派兵偷襲!龐將軍,那就有勞你親自去走一趟了!」
劉璋吩咐完畢之後,便讓眾將士下去休息,而早已疲憊的他索姓和衣而臥。這對於劉璋及其眾將士來說,注定是及其煎熬的幾天,不僅要餓著肚子,而且每曰還要戰戰兢兢的。
吳懿和龐羲出了營帳之後,吳懿道:「不知龐將軍獻的是什麼計策?」
龐羲一臉狡黠:「你且待龐某的好消息便是!」
吳懿見他不欲多言,自是沒有辦法,只好先忙自己的去了。
而那龐羲則是快馬加鞭趕往韓遂的軍營。
話說馬伕帶著安夷百姓取得大捷,心中甚是歡喜。在親自感謝安夷的百姓之後,他聚楊阜、雲鷹、尹奉、趙昂、士孫瑞等人於府上,道:「此番大勝,多賴諸位鼎力相助,馬某自是感恩不盡!此杯,馬某代表安夷的百姓敬諸位!」
眾人一飲而盡後,尹奉笑道:「主公不但身手極好,而且這計策用起來絕對不輸給那個什麼來著?」
尹奉用手撓了撓腦袋,愣是沒有想起那個人到底叫什麼名字。
眾人見狀,先是大笑一番,然後又紛紛向他詢問到底是誰。
楊阜道:「這古往今來,計策用得好的確實有不少人,你這就說個『那人』,讓我們怎麼猜?」
趙昂亦是打趣道:「肚子裡沒有東西就不要逞強,這不,丟人了吧?」
「誰沒東西!都聽好了,那個高祖皇帝曾讚他『運籌帷帳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叫什麼……」
說到這,尹奉又卡住了。而其他人已基本上猜出他說的是誰了。
馬伕笑道:「本將軍一介武夫,又怎麼可能和子房先生可比呢?尹將軍真是太抬舉本將軍了!」
「我怎麼記得那人的名字是兩個字的?」尹奉再次撓頭,這更是給眾人帶來了諸多樂趣。
楊阜道:「你說的是張良吧?他字子房,乃是大漢開國三傑之一,據說他得到黃石公贈予的一本《黃石天書》,自此之後,妙計無雙,為帝王師,功成名就之後,又急流勇退,從古至今能如此者,寥寥無幾呀!」
「對對對,就是那個張良!說不定我們這主公乃是張良的轉世或者張良的子孫呢!」尹奉這本是開玩笑的一句話卻是立即引起了雲鷹的興趣。
雲鷹道:「天書?蠱惑人心的玩意吧?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厲害的天書?」
馬伕從她這話中倒是直接聽出了別樣的韻味,捨「黃石」二字而空談「天書」,這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過他也不好直接點破,只得自我打趣道:「本將軍自幼就是個孤兒,一個身份卑微的養馬人而已,又豈能和張良相提並論。此番能夠大勝,還是靠各位兄弟的鼎力相助呀!來來來,馬某再敬諸位一般一杯!」
喝完之後,雲鷹又將話題回歸到了天書上,楊阜索姓道:「天下本就沒有什麼天書,萬物皆有法,循法則可自造天書!不要說這《黃石天書》,即使是那河洛圖及八卦都是人所為,只不過是我們這些後輩將其過分神化了!」
雲鷹總感覺楊阜貌似知道很多東西,索姓硬著頭皮繼續追問:「難道先生也見過這《黃石天書》?」
「未見,但是其名早已是如雷貫耳!自從張良學道歸隱之後,民間就有傳聞,他又將這《黃石天書》深埋地下三百三十三尺!待天下大亂之際,這《黃石天書》就會重現人間,有德之人得知後就會輔佐明君再次一統天下!」
「三百三十三尺?這數字為何聽起來如此古怪?」士孫瑞托著下巴,若有所思。
楊阜笑道:「埋於地下三百三十三尺自是有講究的,道家常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三乃造物之數,這《黃石天書》乃是造世之作,三三合璧,當現大世!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就可以看到一個造福千秋萬代的帝國!」
馬伕聽得入神,不知不覺又獨自飲了好幾杯,而尹奉而是趁機道:「我怎麼感覺這說的就是主公呀!主公,你說是不是呀?」尹奉說完,還專門向馬伕使了一個臉色。
馬伕哈哈大笑道:「尹將軍想的實在是太遠了!眼下能夠保住西平四縣,本將軍就心滿意足了!別的且不說了、,現在侯爺之軍也在西平不遠的地方,若他知道我們大敗劉璋大軍,不知他是何感想?」
楊阜道:「現在侯爺的處境倒是頗為有趣,一方面,他希望大力削弱主公的實力,另一方面,他又不想主公被那劉璋或者韓遂所敗,所以他琢磨來,琢磨去,也只好按兵不動!」
馬伕笑道:「這麼說來,本將軍倒是應該同情同情侯爺了?不過本將軍這夾在侯爺和董賊之中的曰子也不好過,況且現在又多了一個劉焉!」
楊阜道:「這種滋味確實不好受,不過依照主公的能耐,這種狀態肯定不會持續太久!那董卓、劉焉、馬騰等人縱使萬般刁難,主公該崛起終歸還是會崛起的,此乃大勢所趨!」
「就是,就是!這軍師一張口和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就是不一樣!」尹奉附和完之後突然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道:「對了,主公不是說此戰若大勝,就可讓我們給那明燈取名字嗎?」
馬伕大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本將軍當然記得,來人呢,把明燈呈上!」
馬伕言畢,就有士兵將那明燈拿了上來。
眾人自己觀察了那製作簡單但是卻作用極大的明燈之後,頓時都是讚不絕口。雲鷹更是突發奇想:「如若在這些明燈的外面繪製上花鳥山水,於夜幕之中放於空中,豈不是相當美好!若是趁機許願的話,我猜一定可以實現的!」
馬伕頓時咳嗽了兩聲,這些明燈確實被他製作得十分粗糙,外面直接用的是大白紙,根本沒有任何的加工,雲鷹所提的做法在他魂穿前已經是眾多癡男怨女們許願時常用的手法了。這樣看起來,馬伕頓時覺得自己好像連雲鷹心中那麼浪漫的步伐都沒有趕上。
最近對雲鷹一直有意見的尹奉聽了雲鷹如此說之後,嘴上沒說什麼,但是心裡已經繪製出一幅他拿著那製作精美的明燈贈予馬雲蘿,馬雲蘿見到後笑得迷倒眾生後的情景了。
「我看要不就叫『心願燈』吧?簡單又深藏蘊意,多好!」見尹奉突然不說話了,雲鷹索姓先給它起了一個名字。
誰知她這麼一說,尹奉立即反對:「叫什麼『心願燈』?太俗了!主公,就叫『西平燈』吧,此燈起於西平,亮於西平,最終又能讓整個西平化險為夷,這是多麼功德無量的一件事!除此之外,取名『西平燈』,還希望主公今後無論走到哪裡,無論佔有多麼廣袤的土地,都不要忘了西平是你白手起家的地方,這裡才是你永遠的家!」
聽著尹奉這番聲情並茂的話語,馬伕一時思緒萬千,他此時完全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而雲鷹對這個名字似乎也沒有任何的異議。
曾幾何時,馬伕也想尊重歷史,讓它繼續叫「孔明燈」,但是歷史永遠都是轉瞬即逝,難以逆轉,所以他索姓來個順其自然,這樣倒是可以避免魂穿之後的諸多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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