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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8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文 / 淳汐瀾

    當天晚上,錦繡沒能聽到有關齊王府的內宅地震,還挺失望就是了。不過想想齊王妃如今已經是豬嫌狗煩的人物,早已失了齊王的信任與尊重,只要她不太笨,都應該知道現在不是與側妃較勁的時候。現在的她,最重要的就是夾著尾巴做人,討好齊王,再慢慢收回自己丟失的領土,而不是橫衝直撞,做出不可收拾的事來。

    果然如錦繡那般猜測,齊王妃回到王府後,確實安分了好一陣子,王府管家大權依然交由楊側妃手上,她自己則深居簡出,似乎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非常安份。

    接連半個月,也沒有收到有用的消息,錦繡都有些失望了,不過她覺得這類人應該不是那種善罷甘休的人物,依然打起精神來讓人密切關注那邊的情況。

    轉眼間,又到了皇后千秋節。

    古代皇后及攝六宮事皇貴妃的壽辰稱千秋節。千秋,意為千年,亦即長壽,屬於祝壽之詞。

    皇后先詣皇太后宮行禮,於交泰殿升座,行慶賀禮,王妃、公主至鎮國將軍夫人,公、侯、伯至六部命婦等,均著朝服,至皇后座前行禮,禮畢,皇后在宮中設宴。

    前些年,每到皇后千秋節前夕,太后就會病下,皇后要在太后榻前侍疾,便取消了千秋節,皇后蒞臨中宮已有二十餘載,卻只辦過區區數回千秋節。

    而太后千秋節卻是年年舉辦,奢華煊赫。久而久之,帝都上下,無人不知太后肚子裡那麼點小九九。

    從趙九凌嘴中得知太后那麼點算計後,錦繡驚得差點把嘴裡茶水吐了出來,「這老東西,這種醃贊伎倆也使得出來。」

    趙九凌哈哈一笑:「是呀,這老虔婆,也就這麼點算計,所以母后才壓根不把她放眼裡,由著她折騰,純當是看笑話吧。」

    錦繡卻一肚子的鳥氣:「這要多大的胸襟才能忍得下來?若換作是我,肯定嚥不下這口氣。太噁心人了。」如果說太后是皇后的親婆母也就罷了,偏她不是。還要弄這麼一出,太噁心人了。

    趙九凌笑了笑:「母后都不生氣,你氣什麼呀?其實,母后她老人家並不想過這撈什子的千秋節,巴不得取消呢。」

    「這是為何?」

    「王妃的冠帽你都嫌壓脖子,皇后的冠帽更是沉重,你可知道,千秋節戴著那麼重的冠帽一戴就是一整天,誰能吃得消?」

    錦繡捂著唇,咯咯地笑道:「原來如此。」然後她又想到太后千秋節,太后並未戴冠帽,於是又問:「不戴冠不成麼?」

    「那怎能行呢,母后是正兒八經從午門抬進宮的一國之母。太后雖貴為一國太后,卻只是從後門抬進宮門的繼後,在禮法上就輸了母后一籌,所以太后並沒有九龍四鳳冠。她只是從小小的宮妃升上來的繼後,也不配擁有最高規格的冠服。但母后就不一樣了,她老人家是父皇的結髮妻子,是元配嫡妻,但凡普天同慶的日子,必須著正式禮服,受內外命婦叩拜之禮。人前倒是風光,卻也累人。所以母后千秋節不過也罷。」

    錦繡表示理解,只是仍是不明白,以帝后的手腕,在深宮中讓一個無權無勢的老太婆死掉,實在太輕而易舉了,怎麼帝后卻一直容忍至今呢?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趙九凌面色一冷,他定定地看了錦繡一眼,忽然長長一歎,「這其中,當然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事關天家的顏面,這事兒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錦繡便沒有再問了。

    ……

    慈寧宮中,太后一臉不豫地瞪著鄭貴妃,「你說什麼,你還想讓哀家裝病?」

    鄭貴妃一臉的陰狠,「往年您都是以這個法子讓那老婦過不成千秋節,今年同樣也是可行的。反正那老婦看重面子,太后您就算裝病又怎樣?那老婦為了名聲,少不得又要虛情假義一番。到時候,母后您裝病,把那王氏還有王氏的兒子誆進宮來,不就由著您搓圓捏扁麼?」

    這些年來,鄭貴妃在皇后手上從來沒有如意過,被皇后踩也就罷了,後來又讓趙九凌踩,如今,一個破落戶也把她踩在腳底下,她嚥不下這口氣。

    本來在靜心殿她已準備認命的,可經不住齊王妃一番挑唆與鼓舞,想著這些年憋屈的日子,王氏的囂張,趙九凌的痛踩,惡向膽邊生,心思再度活躍了起來。她整不死趙九凌,就報復在王錦繡身上也好。

    她雖然被放了出來,但身邊的人被換了個乾淨,她也沒有本事去報復了,但挑唆著太后對付王氏,還是不錯的。這老貨也是個蠢貨,這些年沒少受她挑唆,反正這老太婆命也不長了,讓她在臨死前再做一件惡事也好。她倒可以摘得乾乾淨淨,何樂而不為。退一萬步來講,就算太后真的陷進去了,也與她無關的,她好歹還有齊王這個靠山,皇帝也不會絕情到置她於死地的地步。皇后那個老婦一向注重名聲,想來也不會要她的命,她這個貴妃只要夾著尾巴做人,也是穩坐的。到時候等皇帝駕崩,她就去與兒子一塊兒過日子,皇后也管不著她。

    越想越美的鄭貴妃,再也受不了這種處處受人管制的日子,恨不得立馬掙脫這個枷鎖。她現在連皇帝也恨上了,如果他早點死該有多好,她在宮裡處處受制肘,若是去了兒子那兒,那就是她的天下了,想怎樣就怎樣。

    被這個夢想激發了鬥志的鄭貴妃,全身燃起了奮鬥的目標,於是進一步攛掇著太后,又與太后講著整死王氏母子的種種好處。

    太后也覺得王氏就是她命中的剋星,專門生來克她的。自從她進宮後,她就一直沒有順心過。從來沒有睡過一天舒服的好覺,真恨不得捏死那王氏。

    女兒莊順公主的話又在腦海裡生了根發了芽,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抉擇。

    不過,想著她手頭還捏著皇帝一個至命的把柄,太后又胸有成竹地笑了。

    ……

    這日,錦繡才從外頭回來,便有下人來報,齊王府的楊側妃求見,說是有要事相告。

    錦繡那個驚訝,她與楊側妃只見過一回,還是上回太后千秋節裡見過面的,也只是平凡無奇的點頭之交,這回卻親自登門,裡裡外外都透著古怪。

    錦繡想了想,最終還是接見了楊側妃。

    楊側妃與齊王妃長得並不像,楊側妃生得高佻而健美,英氣的眉毛,凌厲的眼神,一看就知不是任人搓圓捏扁的主,這樣的人,做主母綽綽有餘,可以把諾大的家打理得齊齊整整。但做側妃,顯然是板上釘釘的家亂之源泉。

    錦繡在東暖閣招呼著楊側妃入座,她自己則坐於上首,命人上了茶後,矜持而禮貌地笑道:「楊側妃倒是稀客。不知楊側妃前來找我,有何貴幹?」錦繡雖然巴不得這人與齊王妃來個高規格的內鬥,最好把齊王妃鬥得灰頭土臉,但大面上,她可不敢與楊側妃走得太近,側妃雖然也是有名有份,若走得太近,可就有失體統了。

    所以錦繡沒有過多的客套話,直接進入正題,也側面表示,她與這位楊氏並無結交之意。

    楊側妃大概也知道錦繡的想法,輕輕淡淡地說:「妾身今日前來,也沒什麼要緊事,就是與王妃說兩句家常話。妾身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氏,宮裡的事兒多少也知道一二。如今太后年紀大了,每到十一月份,就會發一回病,眼看就要到月底了,又到了太后發病的時候,王妃是大周第一女神醫,定要好生準備才是。依妾身之見,若太后真的不幸竄病,王妃在進宮前,還是先把肚子填飽,以免讓宮裡的人操心王妃的膳食。再則。小王爺還小,王妃也要多加費些心思才是。」

    錦繡愕然,她好歹也在王妃位置上坐了一年多,多少也知道這些內宅婦人習慣性地說一句漏半句的說話方式,很快就領悟了楊側妃話中涵義,臉色微變。

    楊側妃也不管錦繡有沒有聽懂,又繼續淡淡地道:「我們家王妃自從回到王府後,就一直深居簡出,除了做做女紅外,並無別的消譴,前些日子去廟裡上香,特地給王爺求了平安富貴符,王爺很是欣慰。後來王妃又給貴妃娘娘求了個平安符,如今太后病危,我們王妃憂心太后鳳體,又在佛祖跟前虔城求了個平安符,昨日晚上便進了宮親自交到太后手上,太后鳳體果真好了泰半,我們家王妃的一片誠心之舉,贏來了無數讚譽。太后很是欣慰,昨晚便把我們王妃留了下來,太后鳳體已經復原了大半。想來今日王妃進宮,太后鳳體肯定能藥到病除。」

    錦繡恨不得把楊側妃罵上一通,你有什麼話就直接明說嘛,何必藏著掖著,讓我猜來猜去的,浪費我的腦細胞。儘管不明白楊側妃話裡的意思,但錦繡卻不願被人看扁,故作深沉地道:「有勞楊側妃提醒,我省得。」

    楊側妃定定地看了錦繡一眼,起身,微微福了身子,告辭,「既然如此,那楊氏告辭。王妃您要多加保重。」

    然後昂首挺胸地離去,姿態高傲。

    錦繡等楊側妃的身影消失在目光鏡頭後,驀地軟下身子,該死的,誰說婦人之間的交往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外交方式,奶奶的,楊氏這話太過深奧了,她集中了所有心神,才勉強跟上楊氏的腳步。不得不感歎,內奼女人,沒有一個是善茬。這楊氏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說話卻是老氣橫秋,一肚子的七竅玲瓏心,太厲害了。

    她腦海電轉,細細思慮一番,忽然冷汗涔涔。齊王妃楊氏,這個蠢婦,看來這是打算孤注一擲了。

    ……

    今年的皇后千秋節依然在太后的「鳳體有漾」中,沒能如期舉行。帝都上下,早已見怪不怪,錦繡也不喜歡戴著沉重冠帽進宮磕頭跪安的,太后來這麼一出,倒也省了她不少麻煩。最重要的是,太后「鳳體有漾」,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趙諾丟在王府,理由很是現成,怕擾了太后清靜。

    自從傳出太后「鳳體欠安」的消息後,錦繡每日進宮把脈問診一番,在錦繡妙手醫術,以及齊王妃的精心服侍和佛前虔誠的勁兒,太后病情果然有了起色,不出三日功夫,便好了泰半,已能下床走動

    皇帝特地褒獎齊王妃孝順佳婦,乃天家宗婦典範。

    齊王妃稱皇后年紀大了,受不得勞累,衣不解帶地替嫡母侍奉太后,盡心盡力,宮人都看在眼裡,無不稱頌齊王妃賢惠。

    太后病體痊癒,齊王妃得以出宮,據說人都瘦了一圈,齊王也感念其賢惠,接連三日都宿在齊王妃處。緊接著,齊王府的管家大權,交到齊王妃手上。側妃小楊氏卻稱病不起。

    錦繡暗歎這楊氏,也算是個人物,身處逆境之下,還能扭轉乾坤,確實不簡單。

    只是時隔不久,又傳說太后病危的消息來,這日清晨,趙九凌前腳剛走,皇后口諭便來了,召錦繡火速進宮。

    太后今日一大清早忽然陷入暈迷,太醫院都束手無策,皇后只好下令宣錦繡進宮。

    知道今日進宮會有許多陷阱等著自己,錦繡倒是不怕太后那些招數,卻也怕這些人狗急跳牆,孤注一擲。所以,她決定,進宮後就先來個先聲奪人,先下手為強。既然你都不讓我活了,我也就沒必要再堅持什麼仁義之心了。

    讓錦繡沒有料到的是,齊王妃這時候居然登門,滿面笑意地說與錦繡一道進宮。

    齊王妃一身藏青緞鑲白狐毛邊的長褙子,下身是同色系的襖裙,身披青緞錦絨披風,通身的族婦氣派,穩重端莊,成熟,又大氣。

    相比錦繡一身明亮的薑黃火焰金繡雙鳳鳥鑲灰鼠毛邊窄袖左衽褙子,齊王妃這一身成熟穩重的冷藏青色,更有族婦風範。

    齊王妃似乎忘了先前的所有不快,一臉誠懇地拉著錦繡的手,笑道:「九嫂,太后病危,我們做孫媳婦的也不能置身事外,九嫂要給太后看病,我沒別的本事,就只能給九嫂打個下手,盡點兒心意也好,九嫂就給我個機會吧。」

    錦繡不知這人葫蘆裡賣什麼藥,不過已經打定主意兵來將擋,也不怕她使妖蛾子,於是淡淡地道:「九弟妹有這份孝心,也是太后的福氣。我肯定要成全九弟妹的,就是怕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齊王妃面色一成不變,依然穩穩地笑著,「還真瞞不過九嫂,就是因為先前被豬油蒙了心,做了糊塗事,這些日子在靜心殿想了許多,總算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這回總算在母后她老人家的恩典之下,重見了天日。回到王府,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想著以前的所作所為,真真羞愧不已。這回太后病危,我也是想趁此機會,好好服侍太后,替母后盡盡孝心,也好讓母后對我改觀,我以為我這個算盤打得好呢,卻什麼也瞞不過九嫂。」

    錦繡不可置否,說:「時侯不早了,該起程了,萬一耽擱了太后病情,你我可是擔當不起的。」

    齊王妃親親熱熱地拉著錦繡的手,「嗯,九嫂說得極是。我們還是不要再耽擱了,趕緊進宮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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