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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1章 武力鎮壓 文 / 淳汐瀾

    「那孫尚宮又是什麼意思?讓王爺廣開王府大門,廣納妾室,填充後院,讓她們吃王府住王府用王府。不夠花用就拿我的嫁妝填補?唉,我的嫁妝可不能隨便動用的,那是要給我的兒女的。所以,我也只能重操舊業,看一回病掙幾十兩銀子,然後再給那些姨娘們買衣裳買首飾?是不?」

    這分明就是諷刺楚王連姨娘都養不起,實在是太侮辱人了。

    孫尚宮氣得眉毛都掀了起來,忍不住怒聲道:「王妃,王爺堂堂帝子之尊,難不成還養不起女人?」

    若非她只是奴才身份,真要噴這王氏一頭一臉的口水,再讓她好生學學《女戒》,太膽大妄為了,居然敢在男人納妾一事上如此強橫。

    錦繡挑眉,「堂堂親王,每年兩萬石的奉祿,再加上其他貼津賞賜,自然是夠花用的。只是王爺一心為著朝廷,不忍多佔朝廷的便宜。這不,今年戶部發放下來的銀米炭例布料衣飾統統給還回去了,說不忍再讓朝廷增添負擔。還特地讓我把姨娘們譴散,說養著也無用,還浪費銀錢。這可不是我平空杜撰的,可是王爺親口與我說的。孫尚宮若是不信,大可親自去問王爺。我雖然也想獨佔王爺,可好歹也是熟讀《女戒》長大的。自然知道善妒乃七出之罪,所以萬萬不敢犯禁。只是王爺一心憂國憂民,又一心想替父皇分憂,早就囑咐過我,不該亂花用的絕不亂用,如今國庫空虛,他身為趙家子孫,又在戶部當差,朝廷裡有多少銀子,再是清楚不過的。所以王爺實在不願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而增添朝廷的負擔。孫尚宮,現在你還要王爺廣納妾室嗎?」

    孫尚宮快要哭了,她還能怎麼著?人家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再繼續規勸楚王廣納妾室,不就是與楚王作對麼?楚王為了減輕朝廷負擔,不再納妾,她還能去勉強麼?這可是有加重朝廷負擔之嫌呀,這個罪名她可擔不起的。

    之後,孫尚宮果然不再講「某某夫人是如何賢惠」,「某位奶奶是如何孝順」之類的故事,錦繡也聰明地不再提及,但卻又時不時地讓賬房的拿出賬本來與孫尚宮核對,當孫尚宮發現王府賬目上那「衣飾」一欄幾乎無甚花用時,又忍不住道:「雖說勤儉節約乃古之美德,可王爺好歹是尊貴帝子,哪能省成這樣的?天家尊嚴也是不允許的。國庫再是空虛,也斷斷餓不著王爺和王妃的。王妃實在沒必要省成這樣,事關王爺體面,天家威嚴,這些可是萬萬不能省的。」

    錦繡笑著說:「我身為王妃,是王爺的妻子,要與王爺白首偕老的,王爺的體面便是我的體面,我哪能不顧王爺體面的?只是宮中時常有賞賜下來,還有底下人的孝敬,衣服面料那是多不枚舉。前兒個開惠縣主與人合夥做布匹生意,隔三岔五就給我送上等的料子,外頭買都買不到,一口氣給王爺做了十多套衣裳,王爺一天換兩套都穿不過來。我又何必再花這個冤枉錢?留下來花在該用的地方,總比放在箱子裡霉爛來得強吧?」

    孫尚宮一臉的無耐,又指著「嚼用」一欄,「那這個呢?王爺是何等的身份,宮中連未成年的皇子每個月都是一千兩銀子的嚼用,王爺和王妃總不至一個月才吃區區幾十兩銀子吧?」

    錦繡笑了起來,說:「吃進肚子的,貴在精而不在多。我是大夫,又是王爺的妻子,我還會餓著王爺不成?膳食並不在貴,也不在多,而是適合兩個字。吃下肚子不但能飽腹,還得補充身體裡的各種營養。我是大夫,最有發言權。孫尚宮,你確定還要與我討論王府的嚼用?」說到這裡,錦繡已面露冷霜。

    她是看在皇后的份上,才容忍這孫尚宮的指氣熙使,但她並非是怕事之人。若連一個奴才都要爬到自己頭上,她還做什麼王妃呀?她平時候對她和顏悅色,也並不代表她就是軟柿子好捏的。

    必要時,她可以適當地露出兩顆尖利的獠牙來,震懾一下。

    孫尚宮在宮中呆了二十年,能爬到正三品尚宮的位置,又豈是單純的仗勢欺人的蠢人?見錦繡一反先前笑瞇瞇的和氣態度,哪裡還敢造次,趕緊道:「王妃息怒,奴婢也只是一時好奇,所以不免多嘴了。王妃是神醫,王爺娶了您,可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也難怪皇后娘娘時常在奴婢跟前誇您呢。」

    錦繡見她服了軟,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躺了下來,淡淡地道:「我知道母后關心王爺,生怕我服侍不好王爺,讓王爺受了委屈。可王爺什麼樣的人,孫尚宮不知道,母后還不清楚麼?以王爺的性子,他想納十個八個的姨娘,我還能阻攔不成?」

    孫尚宮連連稱是,楚王什麼樣的性子整個宗室無人不知。楚王譴散後宅,應該不關楚王妃的事,看來是皇后誤會楚王妃了。

    儘管孫尚宮已知道趙九凌不願再納妾的原因,但她依然當著錦繡的面,對又準備歇在留仙居的趙九凌道:「王爺,時候也不早了,王妃還在坐褥期間,不能再服侍您的。王爺應該去別的姨娘那,可千萬別委屈了自己才好。」

    正在洗臉的錦繡臉色一下子變了,不過當著這位「皇后大使」的孫尚宮,她也還沒那個膽子當場翻臉,只好悶悶地把臉埋到洗臉帕裡。靜看趙九凌的反應。

    趙九凌看了孫尚宮一眼,又看了看錦繡,她背對著自己,但身子卻緊崩著,當然知道這丫頭不願他去別的姨娘那,心裡竊笑,她現在對自己開始生出獨佔之心,是不是就如宋融所說,「因為在乎,所以才會有嫉妒之心?」

    孫尚宮見趙九凌沒有吱聲,於是又進一步建議道:「當然,依奴婢的身份,是不該干涉王爺屋裡事的。只是奴婢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特地來照看王妃的。娘娘說了,女人生孩子可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的,有幸平安生下孩子,也得好生休養,否則就會落下病根。王爺應該能體恤王妃的。」

    錦繡越發不是滋味了,真是豈有此理,連一個奴才也敢仗著皇后的勢干涉自己的房裡事來,可憐她卻半個字都不敢反駁,真他媽憋屈死。

    孫尚宮不滿地望了錦繡一眼,雖說楚王妃無大錯,可這個時候,她身為嫡妻,本就該給爺們安排姨娘侍寢的。實在不願讓姨娘服侍,也該從自己的陪嫁丫頭裡提撥兩個出來,給王爺做通房的。可她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還讓她一個奴才來出面,真是不賢慧。

    孫尚宮見不得楚王妃悶不坑聲,於是笑嘻嘻地恭敬地道:「王妃,王爺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您是不是該給幾位姨娘輪個值?」

    錦繡豁地抬頭,目光冰冷地盯著孫尚宮。

    「輪值?這是哪門子的規矩?」

    「呃,大多數勳貴之家都是這般的。妻妾輪值,也避免爭寵不均而引起的心懷怨恨。王妃,奴婢也是為了您好。」

    「心懷怨恨?」錦繡慢慢地嚼著,揚著眉,「姨娘是什麼?本就是個玩意。還敢因爭寵不均就心懷怨恨?那這樣的姨娘我可不敢要。讓姨娘們安份就得犧牲王爺的身體?呵呵呵,她們倒是比王爺的身子還要尊貴。孫尚宮,好歹您也是從宮裡出來的,怎麼連這點規矩都不懂?」

    孫尚宮急了,「雨露均占才是後宮祥和之道。放在王府也是一樣的。」

    「那宮裡頭的所有宮妃可是雨露均占?」錦繡反問。

    「……」

    「按孫尚宮的意思,母后身為中宮之主,卻沒有安排宮妃雨露均占,豈非不賢之舉?」

    孫尚宮目光驚恐,「這,這怎能與相提並論……」她就算是活膩了也不能說皇后的壞話呀。

    錦繡目露冷光,「連母后都未有這樣的安排,孫尚宮卻要我給姨娘輪值,可是覺得我好欺負?」

    孫尚宮急得面紅耳赤,偏又當著趙九凌的面,又不敢多說,最後被逼得實在沒辦法,只好說道:「王爺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王妃總不能還要委屈王爺把王爺拘在屋裡頭吧?」哪家的主母懷孕坐褥會把男人拘在屋子裡頭的,她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錦繡側頭,對趙九凌連連冷笑:「王爺,孫尚宮可是不想讓您做個好丈夫,好父親呢。」

    孫尚宮又氣又怒,忍不住沉聲道:「王妃,說話也要憑良心。您怎能,怎能……如此顛倒是非黑白?」

    錦繡挑眉,「老婆孩子熱炕頭,是所有男人最簡單也最原始的幸福根本。王爺下朝回來,與自己的妻子說說話,逗逗兒子,這本是再平常之舉。可孫尚宮卻只想把王爺逼往姨娘那兒去,色字頭上一把刀,王爺頂天立地好男兒,正是大展宏圖的時候,哪能把大好時光就浪費在內宅閨房之中?孫尚宮,你眼界狹小,一味的死守規矩禮法也礙不著我。但你因一已之私就來干涉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豈不是有離間之嫌?這些日子,你可沒少在我面前給我上眼藥水,大伙都可以作證,我還冤枉你不成?」

    看著孫尚宮急得發白的臉色,錦繡心裡好一陣痛快,與趙九凌相處久了,她也學會歪樓的本領了,用道德制高點來反擊,確實能收到異想不到的效果。她是王妃,孫尚宮是奴才,隨便給她安上些罪名,都可以讓她吃不兜著走。但這個法子也是有決竅的,首先,就算要歪樓,也得站在禮法致高,其次,自己在禮法規矩上,也要有站得住的理由才成,最後,給當事人狠狠地戴高帽子,再狠狠踩惹自己的人。

    那日在景泰殿,錦繡便見識到趙九凌凌厲故擊下的神髓,給能決定自己生死的皇帝父親戴一頂頂高帽子,再給與自己作對的鄭貴妃吳氏等人冠上一頂頂不容反駁的罪名,以已之矛,攻乍之盾,讓他自相矛盾。前後連不著尾,自打嘴巴。

    孫尚宮敢給錦繡上眼藥水,不就是因看不慣她不給趙九凌安排通房,不管放到哪兒去,都是善妒不賢不惠的表現。就算拿到皇后跟前,也是孫尚宮佔據著道理的。錦繡與她講道理也是行不通的,索性學趙九凌歪樓的本領。給孫尚宮安上個罪名,再是狡辯也都失去先機。她就可以搶佔先機,然後反敗為勝。

    給爺們安排通房確實是妻子的份內事,她不給安排,或許會受到些病詬,但哪有身為奴才的就可以來干涉的?不管說到哪兒都是孫尚宮無理,只要錦繡再狠一點,就以「干涉主子房裡事」為由,就可以把孫尚宮打回原形,讓她翻不了身。更別說,錦繡還給她冠上個「只想把王爺逼往姨娘那兒去」的罪名,離間人家夫妻間的感情,這可是做奴才的大忌。要是這個罪名坐實了,不死也要脫層皮。

    趙九凌雙眼亮晶晶地望著與孫尚宮唇槍舌戰的錦繡,這丫頭的唇舌功夫越發厲害了,也太會給他戴高帽子了。不過,他喜歡。

    發現了趙九凌帶笑的目光,錦繡愣了愣,敢情她這個高帽子還戴對了?

    不過想著這男人也太不像話了,剛才孫尚宮步步進逼,他都不吭聲,實是可恨,於是又惡狠狠地瞪了趙九凌一眼。

    趙九凌心頭癢癢的,怎麼這丫頭瞪起人來也這麼的水靈可愛?不過看丫頭已經有發怒的徵兆,他也不好再裝聾作啞,清清喉嚨,說:「母后體恤你,特地派了孫尚宮過來服侍你,順便幫著主持王府中饋。孫尚宮是宮裡的老宮人了,做事一向有分寸,極得母后器重,怎會做出這等事來?」

    孫尚宮趕緊跪了下來,說:「奴婢對王爺的忠心,天地可表。奴婢也沒那個膽子敢干涉王爺屋裡事兒,只是天家規矩不可廢,還請王妃恕罪。」

    錦繡怒氣反笑:「王爺您可聽到了吧?孫尚宮說讓您去姨娘那可是天家規矩呢。」

    孫尚宮急得面紅耳赤,男人睡姨娘天經地義,可與「去姨娘那是規矩」這就是兩碼子事了,這楚王妃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刁鑽?

    「王妃,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的意思是,自從王妃懷孕一直到生產,王爺一直都歇在您屋子裡。這是王爺宅心仁厚之舉,但王妃您也不能仗著王爺的寵愛就這搬拘著王爺呀。奴婢沒有冒犯王妃的意思,只是覺得,王妃您這麼做,對您的名聲可是不妥的。奴婢也是為您好。」

    錦繡笑了起來,笑瞇瞇地望著趙九凌:「王爺,孫尚宮的意思,是不許您對我這個嫡妻宅心仁厚呢。」

    孫尚宮雙眼一黑,怎麼,怎麼又給曲解成這樣?

    趙九凌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自己的妻子,這個促狹鬼,也著實刁鑽了。但他面上卻板著臉,「來呀,把這個包藏禍心挑撥離間搬弄是非的奴才給本王拉出去掌嘴。」

    林嬤嬤等人飛快地奔了進來,強忍著胸腔裡的興奮,聲音顫抖,「王爺,要掌多少嘴巴?」

    「一直掌到她不再干涉本王屋裡事為止。」

    意思是要打得孫尚宮說不出話來為止?林嬤嬤興奮得摩拳擦掌,忍不住偷偷瞄了錦繡一眼,錦繡說:「王爺,好歹孫尚宮是母后身邊用慣了的老人,您怎能說打就打呢?要是傳到母后耳朵裡,沒準又是我的過錯。」

    剛才被趙九凌臉上的森冷殺氣嚇傻了的孫尚宮聽到錦繡的話後,這才回了三魂七魄,趕緊喊著:「王妃看奴婢不順眼,任打任罵奴婢絕無怨言。只是奴婢縱然有千般不是,也是代表著皇后娘娘的體面。請王爺三思。」

    錦繡樂了,本來她也只是做做樣子罷了,誰曾想這人還打蛇棍跟上,威脅上了。真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孫尚宮,雖然你對本王妃多有不敬。但我一直看在母后的份上,可是從來沒有打過你罰過你。你這話可真夠誅心的。」

    趙九凌目光陰鷙,「這奴才對你不敬,你怎得不告訴本王?」

    錦繡無耐一笑,「王爺每日出晚歸,累得跟什麼似的,妾身看了也挺心疼的,哪還能讓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讓王爺操心。」

    趙九凌正色道:「你錯了。你是本王的妻子,你的事可沒有大小之分。」然後目光冷冷地射向孫尚宮,怒拍了桌面,對林嬤嬤喝道:「還愣著幹什麼?拉出去,掌嘴。」

    林嬤嬤歡快地命身後的人行動,孫尚宮還想求饒,可林嬤嬤哪會給她這個機會,早就手腳麻利地從腳上牽了真抹布來捂著她的嘴巴拖了出去。

    錦繡也是巴不得把收拾這孫尚宮的,只是又有些擔心皇后那兒不好說話。趙九凌說:「這事兒橫豎與你不相關的。等會子處罰了這刁奴,本王就進宮向母后請罪。」

    外頭響來巴掌聲響,以及孫尚宮的嚎叫,錦繡這才真正開了眼界,趙某人雷厲風行的作風,果然是居家旅行之必備。她雖然貴為王妃,可到底也只是婦憑夫榮,對於這位皇后派來的親使,也只能講講道理,打打嘴皮子仗,真要直接武力鎮壓,她還真沒這個膽子的。

    但趙九凌就不同了,他是王爺,皇后又是他親娘,可就沒顧忌了。想打就打,就罵就罵,還沒人敢說半個不字。這就是權勢的好處,連道理都不必講,直接暴力解決,省事省心還省力。

    ------題外話------

    秋心自在含笑中送了5顆鑽石

    這回是真決定結文了,若還沒有交代清楚的地方,親們趕緊留言,我好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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