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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5章 怒火翻天 文 / 淳汐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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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老太太清醒過來後得知兒子死在手術台上,差點又一口氣沒能提上來,錦繡輕輕安撫著她,「老太太,人死不能復生,您一定要保重自己。雖然我們盡了全力,但張員外仍是死在手術台上。手術沒能成功,我們也很遺囑,但我仍要代表杏林界感激老太太。」

    張員外的病本來就沒了救,找錦繡來醫治也不過是抱著死刀當活馬醫,手術仍是以失敗告終,張老太太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一時氣急攻心。但這會子已經平復過來,她吸了吸鼻子,說:「王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錦繡一臉誠懇地道,「張員外病情凶陷,我是沒有多少把握的。但我仍是做了,一來,是醫者對生命孜孜追求的職責。二來,是我們身為醫者對醫術技藝境界的追求。張員外雖然死了,但我們通過打開他的肚子,徹底瞭解到並接觸腸癰患者晚期的症狀以及應治之法。張員外雖然沒能救活,但仍是給了我們重要的啟發。我相信,以後再遇上像張員外這樣病症的患者,我們就有更大的把握醫治。張員外雖死猶榮,理應得到我王錦繡及其所有弟子的尊敬。而老太太您深明大義,明知張員外無法救活,仍是讓我們設施手術,這是對我們的信任,以及支持。也使得我們徹底瞭解了腸癰病症,為將來醫學的改進作出了重大貢獻。也讓我們增長了見識,為將來醫治腸癰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現在我宣佈,張員外的大名以及病症,將會寫到大周朝疑難雜症史裡,讓世世代代的後代子孫記下張員外的大名。」

    錦繡誠懇而大義稟然又官方的話當場讓不少的人感動到雙眼濕潤。

    張老太太雙目含淚,激動地拉著錦繡的手,「王大人這話可就見外了。是犬子沒福氣,也不能怨王大人,王大人已經儘夠了職責,實在沒必要這麼做的,」聽了錦繡剛才的話,張老夫人的悲傷全沒了,取而代之的全是自豪激動。

    她的兒子雖死猶榮,她的兒子要將記入大周朝疑難雜症史裡,讓世世代代子孫記住他。

    她的兒子讓太醫們見識了腸癰的晚期症狀,也讓太醫們增長了見識,為將來醫治腸癰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一直默默流淚的張大夫人也停止了哭泣,呆呆地望著錦繡。

    她的丈夫,死在手術台上,卻是雖死猶榮。

    她那受盡折磨的丈夫,要被這位王大人記入大周朝疑難雜症史裡,還要讓世世代代的子孫記下她丈夫的大名?

    錦繡握著張老太太的手,堅定且誠懇地說:「老太太,張員外給我們提供了最原始最真實的腸癰病症,對我們在研究醫治腸癰方面確實作出了重大貢獻。我當然要感激他,更要感激老太太,還有張夫人。」錦繡衝著兩位婦人深深鞠躬,「請受錦繡一拜。」

    齊玄英等人也跟著深深一拜。

    李太醫楊太醫猶豫了片刻,也跟著鞠躬,但心裡卻是不以為然的。

    張員外的病本來就沒治了,做了也是以失敗告終。死了就死了,反正手術前就說得清楚了。何必還要給戴如此高的帽子?

    錦繡又道:「張員外雖然不幸死在手術台上,但他的屍體對我們仍有著極重大的醫用價值。請老太太準許我們再繼續研究張員外的屍身,可好?我想,有了張員外這個前車之鑒,以及他的犧牲,相信會為以後的腸癰患者帶來福音的。」

    古人一向有著身之髮膚,受之父母。就連頭髮指甲這些都是不能隨意剪掉的,更何況是身體被動用。但剛才錦繡那番話卻讓張老太太激動自豪著,一時間倒沒多少猶豫,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雖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但若真能為大人以及後頭的人做點什麼,老身也是願意的。王大人請自便吧。」

    而張夫人原想阻止,但想著剛才錦繡說的話,滾到嘴邊的話也就嚥了回去。

    錦繡感激地對老太太道:「多謝老太太,多謝夫人。」

    當著一屋子的人,錦繡對著弟子們朗聲道,「在醫療工作中,屍體解剖對醫學工作者極為重要,因此人體解剖醫學是每個弟子必修的基礎課程。大夫的醫德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說首先是醫德,其次才是醫術,大夫的培養首先是從人體解剖學開始的,對於那些捐贈的遺體,一定要充分尊重並予以致敬。」

    錦繡義正嚴辭的陳述讓所有弟子員工們都深深震憾著,李楊兩位太醫也怔了怔,很快又肅然起敬來。

    而一六旁的張氏家人也是感動得雙目含淚,這位王大人,不但是神醫,醫德也是沒得說的。仁醫仁術,當真是少見了。

    錦繡又對眾人嚴肅地說,「在解剖之前,大夫以及弟子都要對著屍體三鞠躬,並默哀致敬,在心裡從一默數至一百八十。表示對獻身醫學事業的崇高者致敬。」

    然後轉身,對屍體鞠躬,再默哀。其他人跟著照做,一時間,屋子裡靜悄悄的。

    張老太太婆媳更是感動得熱淚盈眶,不停地拭淚。

    接下來,錦繡換上手術服,繼續在已死去的張員外的肚子裡操弄著,她現在正示範大家如何清理肚腹髒物,對於腹膜炎的病症如何分辯治理……什麼叫腸梗阻,以及腸梗阻發作的病因以及醫治之法全講解一通後,又趁此機會讓大家瞭解人體腹腔內的各種器官以及骨骼。

    這回錦繡主動婉拒了診費,但張老太太仍是非常康慨地給錦繡一匣子的貴重禮物,說是對錦繡的一點小小心意。錦繡再三推辭,只得接受,又一翻歌功頌德。

    連李太醫二人也得了不少好處,但二人全都堅絕婉拒,待離開張府時,李太醫望著錦繡等人的車子,目光複雜。當他收回視線,準備趕上去時,發現楊太醫卻是面色潮紅,全身顫抖,望著錦繡遠去的身影卻是帶著狂熱。

    李太醫不屑地微哼了聲,很想刺他兩句,但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微微長歎,拍了楊太醫的手道:「走吧。今兒沒事,去看看王大人要如何處置張員外的屍體。」

    楊太醫怔了怔,說:「今兒是除夕……」

    李太醫哼了哼說:「那又如何?反正總督府的團圓宴也沒你我的份。」與其去赴沒必要的應酬,還不如做些實際點的事。

    「可是,王大人那……會讓你我去觀摩?」

    「老楊,我忽然有個很衝動的想法。」

    「什麼想法?」

    「拜王大人為師。」

    ……

    今天是除夕,按往年的規矩,自是要先祭拜灶神,給親人燒紙錢,然後與家人吃團圓飯,不過今年全都給省去了。因為這群醫癡們在四喜胡同的屋子裡繼續讓錦繡給上了一堂人體器官的課程。

    帶著好奇,李楊二位太醫也去了四喜胡同,也沒讓他們失望,錦繡也很大方地接納了他們,待把人體骨骼熟悉後,講解人體各種器官,以及病變功能。

    錦繡這邊忙得熱火朝天,而總督府衙也是人聲鼎沸,杯酒交錯。

    沈無夜雖然只是從八品的校蔚,但因韓國公世子的身份,也在受邀之列。

    酒足飯飯後,沈無夜找到一個下人,「錦繡住在哪個院子裡?」

    「王大人住在悠然閣。」

    「悠然閣怎麼走?」

    「這個……」下人遲疑的目光望向趙九凌。

    趙九凌放下酒杯,神色冷淡地望了過來,「你找錦繡做甚?又病了?」

    「沒。只是好些天沒見到她了,怪想念的。」沈無夜直言不違,「九哥,您也知道,平時候小弟一直在中路軍營,與總督衙門離得又遠,想與錦繡見上一面,還真的挺難的。這回趁著除夕夜,想瞧瞧她。」

    徐子泰哈哈地笑了起來,「你小子,成天就錦繡錦繡的掛在嘴邊,難不成是瞧上人家了?」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表哥也。」

    徐子泰搖頭,「還真敢承認呀,也不怕壞了人家王大人的名聲。」

    沈無夜瞪眼道,「我可不敢壞她的名聲。不過等會子也要問問她,對於上回我的提議,不知考慮清楚沒有。」然後抱怨道,「她也真是的,都一個多月了,也不回個話,害我乾等。」

    徐子泰吃了一驚,「好小子,你們私定終生了?」

    趙九凌據緊了手頭的酒杯。

    而坐在徐子泰對面,如今已經升為正四品將軍的何勁則微微失了神,王錦繡與沈無夜?

    一個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

    一個大大咧咧,任性妄為的二世祖,他們什麼時候走到一起了?

    沈無夜難得地紅了臉,「表哥,酒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和錦繡可是清清白白的。哪有什麼私訂終身。」

    徐子泰挑眉道:「既然如此,你剛才那番話若真的傳揚開去,王大人的名聲豈不受你連累?」

    沈無夜呆了呆,說:「那我就娶她好了。」

    忽然怦的一聲,眾人望向聲音來源,趙九凌面沉似水,對身後侍立的侍衛道:「沈校蔚喝酒了,你們把沈校蔚扶回去歇下吧。」

    沈無夜叫道:「九哥,我沒醉。我身子才好,並沒喝多少酒的……」

    但沒有人聽他的,兩名侍衛上前扶起他就走,沈無夜掙扎著,「不行,我現在不能走,我還沒見到錦繡。」

    趙九凌怒道:「你見她做甚?生病了,還是哪裡又不舒服?」

    「沒,我沒有不舒服。但就是想見她?」

    「她是未出閣的女子,你是外男,半夜三更的你見她做甚?傳出去可是要惹閒話的。」趙九凌不由分說,「帶無夜下去歇著。王錦繡還是未出閣的女子,若沒有公務在身,豈能隨便見外男的?無夜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

    沈無夜被帶下去後,趙九凌沒由來的感到非常生氣,借口病還沒大好,人又有些不舒服從席上離開,一路來到悠然閣,發現悠然閣黑燈瞎火的,不由奇怪。當得知錦繡白日裡出去後就一直沒有回來,趙九凌勃然大怒。

    「真是豈有此理,莫非她真忘了自己的職責?堂堂宣府的太醫,不在府衙內供候差遣,居然成天往外跑。若是在往常,本王倒可以睜隻眼閉只眼。但今天可是除夕,也要往外跑,是沒把本王放眼裡,還是不把大周律令放眼裡?」

    趙九凌怒踢了腳下的盆栽,怒火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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