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還真奇怪呢,若那女人真的上頭有人,又怎會來這種地方?」軍醫的待遇真的不算太好的。只比普通將士好了一點點而已。
「所以人家可以轄管咱們所有的軍醫呀。」
也只有楊軍醫李軍醫那樣的人才厲害,專門給那群大人物診治,不但賞金高,還是有品秩有官位的,也有獨立的宅邸,最起碼也是住在總督衙門,還有下人服侍,多威風呀。
「只是不知,這姓王的與楊軍醫李軍醫他們比起來,究竟誰的官位更高?」
一群人沉默了下,有說楊軍醫還要高些,那王軍醫應該也要服他管,因為楊軍醫也是正五品醫判,再來人家年齡在那,又是正三品以上的高級將官的專屬軍醫。那王軍醫再厲害,也要服楊軍醫管。
也有人說王軍醫應該還要高上一籌,因為人家還沒來呢,楚王就開始重視了,不但讓人大肆買人置辦宅院,聽說還親自去找了幾個南方來的廚娘,生怕王軍醫吃不慣北方人的飯。
連楚王都如此重視此人,那楊軍醫都還得靠邊站。想當初,楊軍醫可沒這種待遇哦,不過是配了一名小廝,一個丫環,在總督衙門拔了個小小的宅院給他居住罷了。如何能與人家王軍醫相比?
一群眼光獨到的軍醫們開始三三兩兩地說著自己的打算與見解,有的不屑,有的深思,有的漠不關心,也有的心思暗暗撥動……總之,錦繡還有沒到山西,這兒的軍醫們已開始引發騷動了。
朱棒槌這兩天為了佈置宅院,跑得腳板翻翻,雖然天氣寒冷,外頭哈出一口氣都可以結成冰,可他仍是止不住內心的興奮,宅院已經佈置完畢,王姑娘居住的院子更是請了六名丫環四名婆子親自打量,裡邊生活用品一應俱全,連王錦繡帶來的人也全都有了妥善的安排,這下子,王爺應該會誇他的。
一日,趙九凌下了衙後親自去看了新佈置的宅院,先是瞧了正院裡的擺設,又瞧了瞧一丈高的院牆,說:「這兒不大安全。錦繡又是單身女子,又離總督衙門遠。萬一出了什麼事,遠水也救不了近火。」
朱棒槌差點跌倒在地,很想說,「這兒出去,拐個彎就是總督衙門,還叫遠?這個胡同裡住的大部份都是宣府的各級將領,怎麼就不安全了?」
所幸他跟在王爺身邊十多年,知道王爺應該還另有打算,於是立馬順著他的話道:「王爺說得極是,王姑娘一個孤身女子,雖說有侍衛又有弟子助手跟著,可總歸是弱女子,住在這兒確實有些危險。」為了證明王爺說得正確,還指著丈高的圍牆說,「這圍牆太矮了,稍些有點功夫的賊人都可以翻進來。王姑娘住在這兒,實在太危險了。」
趙九凌蹙眉,一臉的擔憂。
朱棒槌立馬趁熱打鐵,試探性地道:「要不,乾脆讓王姑娘住進總督衙門,這樣一來,有王爺您拂照。看哪個不長眼的還敢亂來。」
趙九凌點頭,擊掌,「這個法子好。」
楚王準備把新來的女軍醫安置在總督衙門,並且還安置在離楚王院落不遠的悠然閣,消息傳出去,整個總督衙門都沸騰了。
楊軍醫首先來表示,王爺英明,愛才如命,他第一個佩服。然後對趙九凌表示,「王爺有任何需要儘管吩咐下官。下官定竭力相辦。」
趙九凌很是高興,賞了他半隻廚房才做出來的當歸燉鴨子。
楊軍醫很高興,千恩萬謝地離開。而李軍醫卻衝他不滿地道:「你老糊塗了,論資歷論名望,那女人如何比得上你?你居然還跑去討好她?」實在是……奴顏媚骨。
楊軍醫不以為然,軍醫待遇並不是很好,比起在京裡的御醫們可就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並且還又苦又累,但那又如何?誰叫他醫術不精?
他苦熬了這麼些年,也才混了個六品的醫判,而人家小小年紀還是個女子也能高過自己,這人醫術高不說,上頭肯定是有人的。他犯不著為了點面子就去給人家添堵。只有傻子才會幹的。想要在官場上混出外名堂,最不稀罕的就是面子和資質,識時務為俊傑才是真理。
「王大夫是皇上親封的五品奉直大夫,品秩本來就在我你我之上。再來,人家醫術在那擺著,不服也得服呀。」
李軍醫不屑地道:「一個黃毛丫頭,能有幾分醫術?我看不過是被吹的。」
楊軍醫不以為然地說,「不管如何,連楚王爺都對此人禮遇有加,咱們就更不得不小心謹慎了。」他從十歲開始做醫童,十三歲靠了點關係進入太院醫做雜役,十六歲拜了黃太醫為師,低眉順目也侍候了師父十五年,總算熬出了點頭,熬到了太醫的身份,雖說被人擠兌才來這破地方受罪,但也深深明白一個道理,若是自己上頭沒人,這陞遷是真的沒指望的。更何況,師父曾說過,他的資質不是很高,還能熬到太醫的位置,一是他勤能補拙的結果,二來也是院令大人許太醫見他品性周正,這才給了太醫資格的。
楊軍醫很是敬重自己的師父,連師父那樣的人才都要講究識時務,更別說他一個小小的太醫了。順風而行是必然的,若是為了面子就去爭那一時長短,還不如腳踏實地,該幹嘛就幹嘛。
李軍醫嗤之以鼻,斜看了楊軍醫一眼,說:「想不到,我心目中品性高潔之人,居然是如此的見風使舵,哼。算我瞎了眼。」
望著李軍醫離去的背影,楊軍醫默然站了半晌,然後默默地離去。
……
總督衙門即將住進一位皇上親封的軍醫,聽說這位軍醫來著不小,並且還是女流之輩,這在總督衙門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總管更是覺得稀奇,但因為是趙九凌淞自吩咐下來的,也只得壓下心頭的愕然,依言照辦。那間悠然閣地勢寬蔽,分東西暖閣,前後院落,被褥,傢俱,木炭,香料,幾乎與楚王一般規格,尤其是服侍的下人,更是預備了四名大丫環,四名婆子,以及四名二等丫環,及六名小丫環,院內還增設小廚房,又新聘了兩名廚娘。
負責採辦的廖媽媽這才發現,這悠然閣的規格,果然與王爺一般無二,心頭大駭,在心裡胡思亂想著,這陣子王爺時常過來,明說是不能怠慢這位大夫,生怕這位自小生活在江南地區的大夫不服這兒的水土,所以按著王爺的規格來辦,但廖嬤嬤仍是有種錯覺,王爺對這位還未謀面的王姑娘真的太過上心了。
尤其王爺還親自進入閨房,仔細察看了衣服被褥,香料炭火,甚至連廚房都察查了一遍。
「這兒冷,屋子裡多備個炭爐。記著炭火最好是銀絲炭。還有,屋子裡乾燥,茶水間最好設在隔壁梢間裡。」
廖嬤嬤點頭,陪著笑臉:「王爺可真夠細心的,奴婢記下了。」
趙九凌又四處擦看了一翻,最後目光放在花梨木的大床上,柔和的毛絨毯,上頭疊著整齊的白底紅花蠶絲絨被,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想著錦繡穿著白色中衣躺在床的模樣,一時間心癢難奈,又說:「把枕頭換了,再做寬些,柔暖些,不要做那種有稜有角的,最好做成圓孤形狀的,錦繡……王姑娘不喜歡用這種枕頭。」
廖嬤嬤心裡越發驚異,但面上卻笑得穩穩當當,「這王姑娘可真是有福氣的,遇上王爺您這般貼心的上官。若奴婢是王姑娘,肯定要高興到飛了天去。」
趙九凌沒有接話,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她能來,就是本王的福氣了。」
廖嬤嬤心頭巨震,王爺這是什麼意思來著?該不會……
寵辱不驚的廖嬤嬤心裡一陣激動,王爺身份尊貴,又是那麼的冷心冷情,嚴厲冷硬,平時候對奴才們連正眼都不瞧一下,現在卻與她說了這麼多話,怎不令她驕傲欣喜?
激動的目光偷偷瞟了趙九凌,後者神色柔和,以往從來都是冷硬到生人匆近的線條,這時候卻難得和軟下來。廖嬤嬤壓下心頭的震驚,又跟在他身後,按著王爺的吩咐,又把屋子裡的格局都改了遍,恭送趙九凌出去後,廖嬤嬤趕緊把院子裡的張嬤嬤和許嬤嬤放了出去。另外再把大丫頭春環也給找了理由拔到其他院子裡去了。
廖嬤嬤的大張旗鼓惹得總督府其他下人有些不以為然。
「看來是個沒眼力勁兒的,不就是個大夫嘛?撐死也不過是五品的小官兒,也值得如此巴接?」
「就是,要巴結也是巴結王爺呀?巴接幾位先生大人們也是成的,一個大夫,呵,還是個女的。不知腦袋怎麼就生到腳上了。」
廖嬤嬤並不理會這些人的奚落,依然無行我素,仔仔細細地把著關,總算全佈置妥當後,朱棒槌又當著趙九凌的面對她說,「勞煩嬤嬤再讓人把裡裡外外再弄乾淨些。王姑娘是大夫,可是天生有潔癖的。」
廖嬤嬤又連連堆笑,說馬上讓人再把傢俱抹一遍,地再掃一遍。
而趙九凌,這時候卻心中一動,他想起了錦繡曾經說過的話,「我是大夫,有潔癖呢。」
……
趙九凌身邊兩個通房大丫頭,青玉和玉瑩,平時候他的日常起居也都是這兩個丫頭負責的。因為北放戰事吃緊,軍餉不足,總督府倒也一切從簡,京城楚王府光侍候在趙九凌院子裡就有三十多人,而這兒除了采雪玉瑩二人外,也都是朱棒槌等人輪流侍候的。
所以這二人在趙九凌身邊還是頗得重視的,平時候趙九凌很少在院子裡,她們的活兒也輕省多了。
只是最近幾日,采雪頗有些怨言了,「王爺這幾日是怎麼了?每天回來都要沐浴洗頭,這也就罷了,可如今鬍子都是天天都要刮,還有指甲也是天天修剪,這再這麼下去,可如何是好?」
古人頭髮留得長,都是三天一洗頭,五天一沐浴,但北方地區,天氣寒冷,也就不限於此,稍講究的人家,頂死五天一洗頭,三天一沐浴。而趙九凌也是無比講究的,每天都要沐浴洗頭。她們也侍候習慣了,但最近,采雪發現,王爺洗頭洗得勤,連衣服也換得勤,他是堂堂王爺,有這些體面講究並不為過,可每天都要坐在鏡子前仔細刮面,修剪指甲,每天把自己整理得無比精神,一絲不苟。
玉瑩正在整理床鋪,聞言頓了頓,說:「你不說我還真給想起了,最近王爺確實有些反常呢。除了你說的這樣些,王爺還經常帶條手帕在身上,剛開始我還為是哪位姨娘給他的,後來才知道根本不是,是王爺專門用來擦鞋子上的灰的。」
采雪納悶,「王爺什麼時候這麼愛乾淨了?」
趙九凌當然愛乾淨,但那是在有下人服侍的情況下。若是身邊沒下人,他也可以十天半月不會洗一次澡,鬍子一個月都不會刮,衣服髒到全身是酸臭味都能忍下來,這與趙九凌常年領兵打仗有關。這點她們是深有體會的,可問題是,如今外頭並沒多少仗可打,他也不用天天上戰場,除了每日繼續操練士兵外,也不會弄到多髒。但最近趙九凌卻是中午回來換一套,晚上再回來換一套,這就比以往多了好幾份活兒,每天要擦靴子,多洗兩套衣裳不說,每天還要多備熱水。
「王爺還吩咐了,屋子裡的傢俱每天都要仔細擦乾淨,還有,被褥也要五天一換。喏,明天就該被褥了。」
玉瑩略有些抱怨,「王爺最近規矩可真大,這屋子裡就咱們兩個人,真夠累的。」
青玉道:「再苦再累,也總比服侍其他人來得強吧?」雖說事情多了點,但趙九凌並不是多苛刻的主子,只要牢記本份,把交代的事完成了,守好了裡屋,就算是盡職了。
玉瑩臉一紅,低聲道:「死妮子,我說的不是這個。」
青玉愣了下,方才明白她指的是什麼,臉也跟著一紅,但很快又黯淡了語氣,「王爺有好久沒有叫咱們服侍了。」她們所說的服侍,指的是床上服侍。
玉瑩咬著唇,「可不是,我算了算,將近一個月了。王爺最近一沒去外頭過夜,二沒去其他姨娘那邊,連咱們都不碰了,這,該不會是厭了咱們吧?」
青玉心裡也疑重起來,還有些慌亂,但想著自己的姿色,又強自鎮定,「應該不會。說不定王爺在外頭遇上什麼煩心事,所以,沒心情叫咱們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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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174章又傳重了一段內容,我都不知該乍個向大家解釋了。因為已經傳上去了,後頭也有了章節,v章節刪不掉,只能修改,但修改時候字數控制很嚴格,只能請編輯幫忙,但上回就有前科了,我怕編輯k我,沒敢找。後來看傳重的章節肉容,爭取這後邊的章節多傳些上來彌補回來。別罵我,再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真的,下邊還有一章,不要走開,俺拼老命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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