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繼續觀察了兩天,李雲復原的不錯,能吃能睡,齊如月等人看得神奇不已,李家人也高興得無法自抑,診金自然豐厚,錦繡毫不推辭地地笑納,然後按分工不同,又給了其他幾位大夫不同的報酬。
「我也沒幫上多少忙,反而還在有生之年,學到如此神技,我也算知足了,哪還能要你的錢?」齊如月死活不肯要。
「可不是,王大夫能讓咱們進手術室觀摩你這千年難逢的奇藝,已是莫大的恩德了,如何還能收錢?」周德昌如是說。
二人都不肯要銀子,錦繡無耐,只得作罷。齊玄英等人則因為工種不同也分得若干報酏,大家又做了一回醫術探討後,李家的「華佗在世」的匾額以及一箱子重金也送了過來。熱鬧了整條主街道。
錦繡狠是風光了一把,李家在金陵也算是真正的地方大族,如此捧場之下,自然少不了那些權貴人物。
而與李家是姻親的呂夫人卻是沒去看那個熱鬧,不過卻沒能阻止府裡的下人在廊上的說話聲。
「真想不到,那錦繡大夫居然有如此醫術。當真是出神入化了。」
「嘿,李家老夫人還私下裡打聽錦繡大夫可否有婚約,若是沒有,還想把她嫁給娘家的侄孫子呢。」
「可惜李老夫人話才一起頭,便被傅家的老夫人給截了去,說要給她家的孫子準備。」
眾人一陣大笑,「日後誰要是娶了她,那才叫有福了。」
「唉,也難怪顧侯爺會瞧中她,瞧這眼光,多毒呀。」
中一個人立馬作了噤聲的動作,一臉警告:「小聲些,要是讓四小姐聽到,看不剝你的皮。」
走廊下的丫頭一想到自家小姐臉色不是很好,生怕姑娘聽了心裡添堵,連忙出去喝斥了兩句,一群下人這才作鳥獸散去。
「姑娘,您休要與這些蠢人一番見識。那王錦繡再如何的風光,不過是個大夫罷了。只要有錢,何愁她不給看病?小姐您金尊玉貴,堂堂魏國公的嫡小姐,尊貴著呢,怎能與她那樣的人相比?沒的降了您的身份。那顧侯爺呀,我看也不過是鼠目寸光的,錯把魚眼當珍珠了,到時候自有他後悔的呢。」
呂嫣面無表情,淡淡地瞥她一眼,「這種話日後少拿在人前說。顧侯爺自有他獨到的眼光。我娘與顧夫人是手帕交,僅此而已。」然後傲然進入母親的院子。
「那王錦繡的本事,你也瞧到了,那個顧東臨,我看你還是死心吧。」呂夫人一臉憐惜不捨地望著自己的小女兒,自己女兒是優秀的,又是國公府的嫡女,可再尊貴,這遠嫁到金陵,沒娘家人在身邊,也不過是失了牙齒的老虎。與其像大女兒那般在公婆面前賠盡小心還不如就近在京中找個優秀的男子嫁了更好。
「其實咱們真不該來這一趟的,皇后正四處給楚王物色正妃人選呢,就算瞧不上你,但若是得了皇后的眼,再給你另指一門婚事,也比遠嫁顧府來得強。」
呂嫣抬起下巴道:「娘,女兒明白,都聽您的。」
三月初呂夫人母女便進了京,正想著叫繡樁裡的人過來給女兒量制幾件衣裳,再打造幾副頭面,好參加接下來宮中舉辦的女兒節,耐何衣裳才做到一半,便傳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山西那邊傳來靼韃進犯的消息,山西總兵中箭中亡,眼看山西各處關隘就要失守,趙九凌坐不住了,再也不顧得自己的終身大事,連夜飛赴山西。自然,楚王的婚事再一次擱淺。
因靼韃的大舉入侵,以及山西那邊芨芨可危的情形,之後的女兒節也被取消,呂夫人無比鬱悶。
……
山西那邊吃緊的戰事並不影響江南地區的繁華與享受,錦繡照樣開門接待病人,每日忙得不可開交,當然,戰事的陰影也會偶爾飄到金陵的上空,但山西離這邊畢竟比較遠,除了與晉商有生意往來或是與那邊有瓜隔的人會感歎幾句外,也沒幾個人會真正擔憂。
錦繡反而還有些慶幸,這趙九凌去了山西,想必這輩子不會再見此人了。
花了大半天的口舌功夫,總算讓一位女病人放下羞恥脫了褲子讓她檢查了下半身,錦繡戴著口罩,仔細看了這位女病人的私處,又拿棉簽仔細撥弄了,說:「黴菌性陰dao炎,不是什麼大問題。以後要注意衛生,每日清潔下體,把貼身衣物放在太陽底下曝曬最好,回去再用肥皂水清洗下體,另外我再給你開十天的藥,一貼吃一日,一日三次。吃完了再來複診。」
這位女病人臉上受了傷,貼了半邊臉的白布條,看上去還真慘不忍睹,但這是人家的**,錦繡並沒有多問,開了藥後,又開了一瓶外擦的藥,再交代一番。那女病人一臉猶豫,「大夫,我這病,真能治好嗎?」
錦繡看著她不安的臉,心下明白,古代女子重名聲,尤其得了這種病,一來不敢聲張,二來心裡也害怕,再來這些人根本沒有醫學常識,便以為這病是因為不貞所引起的,就算找大夫也是遮遮掩掩的。
「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因平時候穿衣不當引起的,還有要注意環境衛生。另外,在治療期間,休要同房。」
被布條遮了大半邊臉的女病人點頭,輕聲道:「多謝大夫。」
錦繡頭也不抬地道:「這種病治療起來較緩慢,要有個心理準備,十日後再來複診。對了,既然臉上沒受傷,還是把布條取下來吧。基於職業道德,夫人這病我自是不會聲張半個字的。」
婦人滿臉的通紅,聲音細若蚊吟,「有大夫這句話,我便放心了。」
十日後,那女病人如約而來,但臉上仍是纏著大半的布條,錦繡看了半晌,沒有說什麼,又給她看了下身,說:「恢復的還不錯,繼續用藥築固。仍然禁止同房。注意下邊的衛生,每日勤換內衣褲。」她寫了藥單,然後把單子遞給她,看這人躲躲閃閃的模樣,又想起昔日受到的拮難,不懷好意地問道:「怎麼身邊沒個下人服侍?好歹你也是趙知縣的千金吧?」
「婢女有事,沒有來。」這大夫真厲害,居然知道她還是有婢女服侍的。這少婦瞧著自己身上樸素又寒磣的衣服,心下越發矜持,細心細氣地道,「也都要怪那漿洗的下人不盡興,害我得了這種羞人的病。上回回去就發落了那些不中用的,另讓人伢子再送了幾個好使的來。相信日後不會再得這種病了。」
錦繡點頭,「那就好,慢走,不送了。」
少婦感激涕零又矜持地離去,當繳了藥費,結了賬離開藥鋪後,再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只覺心下一片舒坦。驀地,她又尖叫一聲。
「……好歹也是趙知縣的千金……」
她她她……她是怎麼知道她是趙知縣的千金?
……
四月份,錦繡姐弟已守滿27個月的孝,這個月正式出孝,姐弟倆再一次祭拜了父親的墳墓,請了廟裡的得道高僧給父母做了一回法事,之後錦玉便急吼吼地找來裁縫店的人。
望著一群中年婦人手上量著的軟尺,錦繡好奇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姑娘,咱們是華衣閣的,特意奉了王小公子的吩咐,過來給您量體裁衣。王小公子交代了,王大夫正式出了孝期,要咱們給姑娘多做些好看的衣裳。姑娘,讓老身給您量量尺寸可好?」
錦繡一邊驚訝一邊感動,覺得錦玉這小子天生就是細心的,連這點都想到了。她現在的藥鋪雖然正在上升投資階段,手上並沒多少銀子,但治幾件衣服的錢還是綽綽有餘的,於是欣然同意。
「事先說好,春衣就不必做了,眼看夏天就要來了,就做幾套夏衣吧。不過,等會子還麻煩媽媽們再跑一趟,等我弟弟下學回來,再給他量量身子,給他多做些衣裳。」
「唉呀,王姑娘和小公子感情可真夠好的。」
錦繡抿唇笑了起來,她在這個時代,除了錦玉這個弟弟外,真的沒有任何親人了,不疼他疼誰去呢?
正在量尺寸的當,外頭又人進道:「東家,前邊又有人送錦旗來了,還抬了一箱銀子過來,齊小大夫正在前邊接待呢,叫小的趕緊通知您。」
錦繡揚聲道:「知道了,馬上就過去。」
那量尺寸的媽媽一臉羨慕及敬畏,「姑娘年紀輕輕,醫術卻如此了得,真令老身佩服。」
錦繡笑了笑,「也沒什麼的,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前邊隱隱傳來高聲的喧嘩之聲,那媽媽又問:「姑娘這回救了哪位大官人來著?這麼大張旗鼓的。」
「病人太多了,不大清楚。」
婆子乍舌道:「先前老身也聽聞姑娘之前受了不少的罪,不過瞧著姑娘現在的模樣,這日子倒是過得越來越紅火了。」
錦繡笑了起來,「好日子壞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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