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筆正要出去吩咐管事去把金陵城所有的大夫都請來,聽小環這麼一說,便停下腳步,問道:「你所說的那個大夫,真能行嗎?」
小環遲疑了下,洗筆滿臉不耐,作勢要往外奔去,又被小環拉住,「三個月前,我隔避的張大嬸子也得了肺腑之病,家裡砸鍋賣鐵的給她醫病,也是請了那妙手劉前來醫治,那妙手劉把了脈,連藥都不開,就讓張大叔家人準備後事。那時候,恰巧錦繡夫來來到了張家村,居然把張大嬸的病給醫好了。我不知道沈公子病得有多嚴重,但那錦繡大夫不但醫好了得了肺腑之病的張大嬸,還一股作氣醫好了張七叔那雙斷腿,所以,我想可以請錦繡大夫試上一試。」
洗筆雙眼一亮,連忙問:「真的?」
「真的,千真萬確。」小環還想把那錦繡大夫誇上天去,洗筆又問:「那錦繡大夫現在在哪?」
「錦繡大夫原本住在十里街的弄堂裡,他們也開有診堂的,可惜後來被謹陽侯府的世子瞧中,被逼得家破人亡,錦繡大夫無耐之下只得帶著弟弟逃出了金陵城,在城外的大定山裡搭了個草棚……」
洗筆額上青筋暴露,「我說,那錦繡大夫現在在哪?」
小環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道:「我聽張七叔說,錦繡大夫上個月又進了城,租了間房子住下,在路門子胡同裡,進去往右拐的第三間就是了。」
洗筆默默地把地址記好後,擱下一句「算了,就死馬當活馬醫罷。」
大半個時辰後,當外頭有人吆喝說錦繡大夫來了後,徐子煜陡地從花梨木帶帽椅子上彈了起來,箭步衝出了屋外,成家莊的屋子佔地並不大,標準的四合院建築結構,門房裡才剛吆喝完後,側門裡便走進一行人,為首的正是成家莊的管事,徐子煜箭步出了堂屋,在院子裡迎向成管事一行人,「大夫呢?請來了?」他往成管事身後瞧去,什麼人都沒見著,不由大怒,「不是說大夫已經到了嗎?」
那成管事苦笑著指了指身後的小姑娘,「公子,這位就是大夫。」
徐子煜下巴幾乎在跌落於地,他瞪著眼前身高不及自己胸膛,身子纖細,穿著一襲月牙白及膝比甲,下身是灰色長棉褲,頭梳兩條辯子的少女,就是傳說的大夫?
「你,你是大夫?」要不是修養夠好,徐子煜肯定要罵娘了,凶狠地瞪著一臉心虛的成管事。
那成管事縮了縮脖子,哭喪著臉道:「公子,小的按著那小環丫頭指的地點去了路門子胡同裡尋遍那兒的人,這個小姑娘說她就是錦繡大夫,所以,所以就給帶回來了。」在徐子煜噴火的瞪視中,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你……」徐子煜正要噴火,錦繡開口了,「請問,貴府有人病了麼?」
徐子煜瞪著她,見這少女神色平靜,不大的眸子裡透出燦亮光茫,手上提著個陳舊的木箱子,身上也散發出一種藥味,似乎,還真是個大夫,不過,徐子煜可不會相信她有幾分醫術,很不客氣地問道:「你真是大夫?」
「我是。」錦繡知道病人家屬每每瞧到自己的年紀和女子身份,總會生出驚疑與不信,也不多加解釋,笑了笑道,「讓我瞧瞧病人如何,可以麼?」
徐子煜很想把人轟出去,這陣子請了無數個有名的大夫,都是來了又走,沒有一個有信心治好沈無夜的病,但打賞的銀子可沒少花出去。所以他現在對這些大夫真的不抱希望了。尤其還是個乳嗅未干的黃毛丫頭。
錦繡瞧著前來接她的那管事一副焦急的模樣,也知道病人拖不得,也不理會徐子煜,而是對身旁的小廝,「病人在哪?先讓我瞧瞧。」
洗筆正被自家主子瞪得頭皮發麻,這會子卻不知該如何是好,正左右為難時,徐子煜冷著臉大步進了屋子。
錦繡猶豫了會,提著藥箱跟了上去。
進入主屋後,往左邊拐了進去,這兒是一個梢間,從梢間再往裡頭進去,便聞到撲鼻而來的沉悶藥味混雜著其他雜七雜八的難受味道,連忙吩咐,「屋子裡的味道太難聞了,快把窗戶打開,透透氣。」然後走向繡花鳥紋的寶藍墨綠雙層床帷邊,有丫頭趕緊抬來了凳子,錦繡坐到凳上,才剛摸了病人的手,便道:「都燒成這樣了。先把燒給退了才成。」然後打開藥箱,從裡頭找出一個瓶子,打開蓋子,倒出一個黑黑的藥丸,讓人倒了水來,正要喂病人時,一個丫頭模樣的女子忽然道:「等等,你這藥真的沒問題嗎?」
錦繡道:「退燒的。若是讓病人一直燒下去,我想到了明日,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那丫頭緊緊咬著唇,「你年紀那麼輕,我怎麼知道你救得了我家公子?」
「不試一試你又怎麼知道我救不了呢?別廢話了,拿水來。」錦繡冷下臉來,那丫頭倒是不敢再反駁,只得望著徐子煜。
徐子煜心裡也七上八下著,但想著太醫還有兩天才到,無夜又燒成這樣,算了,暫且這樣吧。說不定老天降奇跡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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