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玉一手拿著本書,一手拿著個枝條,在地上沙盤裡練著字,頭也不抬地道:「去張家村給人治病去了。」
「你姐真會醫術?」
「那是自然。整個張家村數千人口,哪個不知道我姐姐的大名?」
「既然醫術這麼厲害,怎麼還住在這種地方?」九爺望了破爛不已的草屋。
錦玉似是受了極大的侮辱,厲聲道:「你懂什麼?當初我和姐姐也是衣食無憂有丫環有管事服侍的,若不是顧東臨那王八蛋……」
「顧東臨?」
錦玉瞪他一眼,悶悶地別開頭,嚷道:「算了。說了你也幫不上忙的。」
九爺不說話,倒是銀劍忍不住問道:「小兄弟,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家九爺幫不上你的忙?」
錦玉斜了九爺一眼,「一看就知道你不是簡單人物,可聽你的口音,也不是本地人氏。你再強也壓不過這兒的地頭蛇。」
九爺挑了挑眉,「這兒的地頭蛇很厲害?」
錦玉撇唇:「嗯,否則我們姐姐弟也不會從城裡逃出來,淪落至此了。」錦玉不喜歡被人同情或憐憫,說完話又低頭做自己的事來。
朱棒槌看著錦玉手頭拿著的書,驚訝至極:「你居然看資治通鑒?你還識字?」
錦玉不爽地道:「好逮我也過了十年的錦衣玉食的日子,難不成還做個目不識丁的睜眼瞎子?」
朱棒槌嘿嘿地低笑,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你小小年紀居然看這種書,能看懂嗎?」
「不懂。」
「……」
過了好半晌,朱棒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懂你還看?」
錦玉抬頭,很是奇怪地道:「就是因為不懂才看呀。」一副「你這人怎麼這麼笨」的表情。
朱棒槌一臉鬱悶,他活了三十多年,居然被一個小屁孩子給無視了。
第二日,九爺傷口恢復良好,能勉強下得地來,睡在銀劍去城裡租的寬敞馬車裡,總算帶著人離去。
在離開之際,問錦繡,「你說,我要如何答謝你?」
錦繡上下打量他一眼,淡淡地道:「你我萍水相逢,我也不說什麼客套話了,你有多少就給多少吧。」
她這是什麼意思?是嫌他沒銀子支付,還是想讓他把所有身家給她?
瞧著這小丫頭臉上帶著疏離與冷淡,九爺自動理解為她在嫌棄他沒銀子支付,很是不悅,覺得這小丫頭空有一身醫術,就是眼光實在太低。
對朱棒槌呶了呶嘴,朱棒槌又從懷中掏了掏,原本一張自信十足的臉忽然變得尷尬起來,九爺心裡咯登一聲,暗恨這豬頭棒槌,緊要關頭給他漏場子。
把二人的臉色瞧在眼裡,錦繡唇角微彎,從鼻吼裡哼出來,淡淡地笑著:「既然九爺囊中羞澀,那就算了。」她樂得看他窘死,羞死,還氣死。
九爺確實又羞又窘還氣,只覺胸口有一股子濁氣,橫衝直撞,卻總也找不到發洩口,憋在胸腔中難受得緊。
那朱棒槌也知道這時候給主子漏場子確實是件很嚴重的事,但他一直負責保管銀錢,這才想到之前出發前確實帶了諸多銀兩在身上,可也架不住這麼多天的只出不進呀,只得作徒勞的亡羊補牢:「姑娘,在下身上確實沒銀子了,不過等我們進城後,就把銀子給姑娘送來。姑娘,我們可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輩,只是身上確實沒有銀子了。」
錦繡笑道:「我說了,拿不出來就算了,就當我義務給九爺施援手吧。」她隻字不提前天晚上朱棒槌留下的那一大綻銀子,以及昨天錦玉隨銀劍金劍進城去大買特買一番,如今她這兒還剩下好些珍貴藥材以及食物,反正她也不虧。就當賣他一次人情,憋死他,窘死他,還氣死他。
這個九爺,為人確實「權貴」了些,冷淡了些,不過人家有錢嘛,又是權貴,當然有股傲氣了,說不定人家還覺得,我讓你救還是你的福氣呢。他似乎認為,只要給了銀子,就是對她格外的恩寵。
如今,老天都在幫他,讓他付不出銀子,這比打他的臉還要狠,這就是現世報吧,活該他先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容。
這樣的人,一旦失去了所依恃的憑仗,不過是落了毛的鳳凰,連隻雞都不如。
那九爺面色青白交錯,錦繡越是不要他的銀子,他心裡越是憋得慌,暗自發誓,等去了城裡,拜訪當地驛丞,先把銀子借來給她還上,以免她狗眼看人低。
------題外話------
今天去銀行辦理業務,櫃檯人員是個菜鳥,足足耽誤了我半個小時,不過瞧在對方是帥哥的份上,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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