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三四個小時，一個上午就這麼過去了，葉曲暈暈乎乎都快睡著的時候，才終於聽到阿洋大功告成的聲音：「好了！」
睜開眼的時候，阿洋正在得意洋洋地對著徐景鳴炫耀自己的成果：「怎麼樣？還滿意吧？」
葉曲看著鏡子，裡面有一個留著過肩長髮明淨細緻的陌生女孩，正在睜著明亮亮的大眼睛，侷促不安地看著徐景鳴。
她不認識，徐景鳴也不認識，只有阿洋認識，那是他慢工細活之下的成果。
「說話呀，看呆了？」阿洋見徐景鳴沒有反應，推了他一下。
「還不錯。」徐景鳴收回視線，淡淡地對他點了點頭，取了張卡給他，「隨意。」
「爽快！」阿洋知道他的性子，喜滋滋地拿著卡去結賬了。
徐景鳴口中還不錯的意思就是很滿意，隨意的意思就是想刷多少就刷多少。但當然不是他隨便亂刷，只不過是在原有的價格範圍內，他可以不按著規矩罷了，價格都是一樣的，他卻能多給自己討點福利，他就是喜歡跟這樣爽快的人合作。
「這樣還好吧？」阿洋走之後，葉曲撓著頭又問了一遍，「是不是認不出來了？」
「嗯。」徐景鳴微一頷首，極輕地點了個頭。
「啊？」葉曲緊張地看著他，轉過身仔細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還是我啊，怎麼就認不出來了。」
徐景鳴微微笑了笑，沒有再接她的話。
是啊，還是她，當然能認出來。
但是，又像是換了一個人，更加細膩溫婉，讓人認不出來。
「咕~」
不合時宜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打破了葉曲對自己新形象的擔心，葉曲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捂上了肚子，「我餓了。」
不知不覺已經12點半，即使早上吃過早飯，也該餓了。
「好。」徐景鳴對著鏡子裡的人輕輕一笑，「我們去吃飯。」
……
餓得太急，一看到吃的就什麼也顧不上擔心，葉曲埋頭苦吃，忘記了糾結自己新髮型合不合適，更是連徐景鳴問話也沒有聽到。
吃個飯也能專心到忘我的境界，徐景鳴再也沒有見過像葉曲這樣一心不能二用的人了。
真是不知該說她做事認真還是頭腦太笨。
徐景鳴無奈地看了她片刻，默然歎了口氣：「我說話你聽見了沒有。」
「什麼？」葉曲抽空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了頭，「你說吧，我聽著呢。」
這個樣子還要怎麼說？徐景鳴再次歎了口氣：「算了。」
「我真的聽著呢。」葉曲抬頭看他，模樣有些無辜。
她真的有聽他講話，只是過耳不過腦，她的腦細胞全都在補充能量，空不出時間來思考。
但是，這好像也不能怪她吧？民以食為天嘛。
為了證明自己在聽，葉曲絲毫不含糊地重複了一遍他剛才的話：「你剛剛是在說考慮一下阿洋的話吧？」眨了眨眼，葉曲咬著筷子疑惑道，「阿洋說的那句話？考慮什麼？」
既然聽到了，應該是在聽吧？
徐景鳴看著她不解的眼神，唇角輕微抿了抿，原本柔軟的面部線條開始有些緊繃，收起了一直看向葉曲的視線，「你聽錯了。」
聽錯了？
沒有吧……
葉曲奇怪地歪了歪腦袋，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肯承認自己說過的話，努力回憶了一下，葉曲試探道：「是他說給我頭髮漂染的事嗎？」
她不喜歡在頭髮上太折騰，而且漂染時間太久，所以她當時沒有答應。
好像阿洋是說讓她考慮一下來著。
拉起一縷頭髮看了兩眼，葉曲搖頭：「我不想染……」
「不是。」徐景鳴打斷她的話，微微皺眉打量了她幾眼，「這樣就很好。」
「那你讓我考慮阿洋的話？」葉曲同樣不滿的皺眉，暗暗翻了翻眼皮，三下五除二將剩下的幾口飯吃完，小聲嘀咕，「還以為你跟阿洋想法一致呢。」
「他叫周洋！」徐景鳴聽到她的碎語，不知為何突然加重了語氣，面色有些不善。
阿洋是有大名的，他跟阿洋認識那麼喊阿洋可以，葉曲又不認識周洋，阿洋阿洋的喊，聽著真讓人彆扭。
還有他們哪裡有想法一致？
就算多數時候是這樣沒錯，但不一致的時候還是要以他的想法為主。
放下筷子，徐景鳴板著臉鄭重強調：「聽我的就行，不用聽他的！」
「……哦。」徐景鳴的語氣突然不耐，葉曲愣了幾秒，才乖巧地點頭。
她本來就沒有聽從阿洋……嗯，周洋的推薦，徐景鳴這樣的反應真讓人奇怪。
心裡疑惑，葉曲正在出神期間，徐景鳴已經結完賬領著她走了出去。
葉曲又是一心不能二用地進行思考，完全沒有多餘的分神看路，踩著徐景鳴的腳步跟在他後面。
「砰——」
徐景鳴忽然
然停了下來，葉曲一頭撞了上去，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這才回神看他，「怎麼停下了？」
這個樣子還能過馬路嗎？徐景鳴趁著等紅燈的間隙停了下來，不知是冷還是厲地瞪著葉曲看了幾秒，語氣冷冷道，「你走路都不用看路嗎？」
也不是不看路，只是偶爾忘記了……
葉曲在他嚴厲的語氣中有些侷促，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試著為自己辯解：「不是有你嗎……」
跟著他走總不會撞到樹或人吧？
小心地拉上他的袖子，葉曲瞇著眼討好地笑：「紅燈了。」
徐景鳴瞪著葉曲的視線在聽見她的話之後有些鬆動，聞言在信號燈倒計時上轉了一圈，葉曲正要鬆口氣，又見他莫名地瞪著自己。
這人不是要在大街上教訓她吧？
葉曲忐忑地望著他。
不要吧，那樣很丟人的，她以後看著路就是。不然……回去再討論這件事也行。
總之別再這裡。
葉曲正在擔心，徐景鳴忽然明顯地歎了口氣，反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在信號燈顏色轉換之前安全地通過了路口。
「以後走路要看路，記住了嗎？」
葉曲臉上還維持著之前討好的笑容，徐景鳴嚴厲的表情已經恢復了正常，連語氣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哦。」葉曲下意識地點頭。
「我問你記住了嗎？」徐景鳴彈了彈她的額頭，「還有在我面前不許走神。」
「嗯，記住了。」葉曲微嘟著嘴回答的有些不情願，不知是被他敲的不滿還是被他訓的不悅，小聲嘟囔，「誰讓你話說到一半……」
輕輕咬了咬嘴角，葉曲歪著腦袋看他：「你到底讓我考慮阿……周洋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