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曲平常很少生病,只會偶爾不痛不癢地犯犯感冒,於是除了葉父葉母葉鴻鴿,沒人見過葉曲生病的樣,包括林娜在內。所以也沒人知道葉曲生起病來,會有多難伺候。
多數的孩生病的時候都喜歡哼哼唧唧,一個勁地展示自己的柔弱,尋求父母親人的安慰,葉曲當然也屬於這一類中的一員,一生病就格外渴望關懷。
但她顯然又跟別人家的孩不完全一樣。別人家的孩平常撒嬌撒慣了,生病的時候裝可憐扮柔弱手到擒來,她平常的時候過**不需要人操心,生病的時候既想著不能讓人擔心,又覺得自己生病了沒人擔心實在可憐,於是彆扭的性格在生病的時候展現的淋漓盡致,脾氣大的驚人。
林娜不知道這一點,徐景鳴當然更不知道。
所以,當他回到家見到葉曲愣愣地站在床邊對著一地碎玻璃和一灘水發呆的時候,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先被葉曲數落了一通:「你幹嘛把杯放在床邊!不知道很容易碰到嗎!或者你至少往裡面放放呀!你看看,它掉地上打碎了吧!」
碎了就碎了,杯多得是。
徐景鳴重新倒了杯水給她,又將手裡的藥和體溫計給她,「我又沒嫌你打碎它,你倒會推卸責任。去量量體溫,把藥吃了。」
「就怪你!」葉曲退了一步,遠離戰場,邊乖乖夾著體溫計,邊看著徐景鳴替她收拾殘局。
她生病了當然自己也知道,但還以為只是風吹多了有些著涼,睡到一半渴醒了,才覺得渾身冒火有發燒的症狀。下床想倒點水,剛好看到旁邊有一杯水,便想喝兩口降降火氣,誰知道手一軟就滑了下去。
但是她是病人嘛,當然錯不在她,恰巧有人撞槍口上,於是被她毫不客氣地拿來當了替罪羔羊。
替罪羔羊代替她承擔錯誤的時候,葉曲看著體溫計上的數字倒吸了口涼氣。
388,我的個乖乖。
怪不得她感覺嗓都快燒起來了,整個人的火氣蹭蹭蹭的往外冒,睡了一覺沒有清醒,反而更覺得腦袋昏沉,渾身無力了。
「多少?」徐景鳴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身,伸手向她要體溫計。
「378。」葉曲報了個不高不低的數字,就要將水銀柱的顯示甩回到正常值。
可能是她捂著被睡覺所以溫偏高,而且她感覺正在回溫,應該沒什麼大礙,還是別讓他擔心了。
葉曲這麼一番掩飾的行為過明顯,徐景鳴當然不相信她,截住她甩了一下的手腕,接過體溫計自己看了起來。
葉曲暗叫了聲不好,趁著他看溫,悄悄起身溜走。
她甩那一下,最多也就甩下去個5、6,比她說的那個數字還高著呢。雖然她這麼做是不想讓他擔心,但是這番撒謊的行為可不是好交代的,被他發現,她就慘了。
身後一直沒有動靜傳來,葉曲偷溜了兩步,覺得不對勁。
看個溫也沒必要這麼長時間啊。
還是說,溫顯示正常?
葉曲忐忑不安地轉身去看徐景鳴的反應。
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葉曲就後悔了,她就不應該好奇。徐景鳴半舉著溫計,對著她離開的方向默然站立,臉上面無表情,眼神裡卻是電閃雷鳴在慢慢匯聚。
「多少?」徐景鳴見她回頭,又問了一遍。
「嗯……38……3……5……」葉曲邊觀察他的臉色,邊猜測著他看到的數字有沒有自己報出的數字高,卻因為實在看不出他有什麼表情,只好放棄了掩飾,一副『我是病人你不能拿我怎麼樣』的態,「388!我去吃藥!」
雖然這麼說的,葉曲還是站在原地不動,因為藥跟水都在某個發飆的人一步之內,她要是過去,肯定死無葬身之地。徐景鳴剛剛還沒什麼表情的臉色,在她說完一個數字之後,瞬間變得陰雲密佈,冰涼的神色讓葉曲覺得自己渾身的溫都降低不少。
388!
徐景鳴沉下臉,表情一冷再冷。
他就知道溫肯定不止378,也不止他看到的,卻沒想到這麼高!
發這麼高的高燒,虧她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活蹦亂跳!
也虧她還敢瞞著他!
沉著臉將藥扔給葉曲,徐景鳴一聲不吭地繼續收拾剛剛收拾地上細小的碎玻璃渣。
他要好好考慮一下,是不是應該跟她算算賬了。再這麼縱容下去,她不僅蹬鼻上臉敢數落他,還敢跟他撒謊,膽大的不得了。
徐景鳴沒有當場發作,葉曲提著心吊著膽吃了退燒藥,自覺地又給自己跟他倒了杯水,討好地遞到他面前,摸著扁扁的肚皮沒話找話:「有沒有吃的,我餓了?」
徐景鳴沒有接,也沒有說話。
「我早上就沒有吃飯。」葉曲繼續將杯向前遞了遞,咬了咬唇,小聲解釋,「我是怕你擔心嘛。」
「真餓了?」徐景鳴見她鍥而不捨,接過了杯。
「嗯。」葉曲鬆了口氣,用力點頭。她倒也不是真的餓,但早上沒吃飯是真的。
他早上也沒吃飯。徐景鳴面無表情地喝了口水,「……我也餓了。」
「我會做飯。」葉曲自告奮勇,趕忙將自己的手藝拿出來將功贖罪,「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嗯……俗話說,吃人
人嘴短,拿人手軟,他吃完飯,她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跟他對峙了。
「不用。「徐景鳴一眼就看穿了葉曲在打什麼鬼主意,輕描淡寫地搖了搖頭,向葉曲拋出了一個重型炸彈,「我也會做飯。」
葉曲果然被他的話震到了,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這人怎麼什麼都會啊,做飯這種活都做得來……
「不過……」徐景鳴看著她張口結舌的樣,閃了閃目光,悠悠地將杯放到一邊,「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話落,突然低下頭,微涼的雙唇在她因發燒而嫣紅的唇上輕輕碰了碰,使力咬了一口,然後趁著她張著嘴發愣,舌頭滑了進去,在裡面一通胡攪蠻纏之後,又滿意地滑出來。
「以後不許咬嘴唇!不許撒謊!不許不愛惜自己!」徐景鳴將自己暫時能想到的所有要求統統提了出來。
什麼……
葉曲完全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傻了,看著他不知如何反應。
「以後不許咬嘴唇,不許說謊,不許不愛惜自己。」徐景鳴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看著她笨呆呆的模樣,又補充了一句,「聽到了沒有?」
「聽,聽到了。」葉曲機械化地點頭。
他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