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想了想,葉曲十分謙虛卻又掩飾不住自得地道:「我知道。」
徐景鳴可有可無地看了她一眼,不認為她能想出來什麼好的涵義,卻見她洋洋自得的樣實在討喜,接住話音「嗯?」了一聲。
「我覺得應該是這個意思。」葉曲咳了兩聲,認真地解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怎麼樣?是不是這個意思?」
「虧你想得出來。」徐景鳴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
他是景鳴,不是驚鳴,就算是驚鳴,順序還不一樣呢,也真難為她能聯想過去。
「不是我想的,是我爸。他有一次說你名字的時候說反了,我才想到的。」葉曲不敢居功,將功勞全給了葉父。
還要多多感謝葉父給了她靈感,不然她也不可能想到這麼深刻的寓意。雖然有些牽強,但確實是她覺得最好的解釋。
「不過為什麼是景色的景?」葉曲也沒完全想通,皺著眉苦思,「難道是……」
「不是。」徐景鳴實在不知道她接下來會說出什麼奇奇怪怪的話,直接打斷了她,「是高山景行,龍躍鳳鳴。」
「高山景行,龍躍鳳鳴?」葉曲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對自己解釋名字的涵義,低著頭默念了幾遍,忽然笑開了花,「你不是說沒有意思嗎?這不會是你自己誇自己吧?」
高山景行指道德崇高,龍躍鳳鳴指才氣縱逸,這樣德才兼備的兩個字被他說出來,讓人很懷疑他是不是買多了王婆賣的瓜。
王婆賣瓜,自賣自誇,被他會了。
葉曲笑得很沒有道理地誇張,徐景鳴輕瞪了她一眼,放棄了跟她交流。
這兩個詞是不是他自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無聊到跟她談論起自己名字裡的深刻寓意來。真是跟葉曲交流,能讓他整個人的智商下降數個層次,隨時都有一種智商捉襟見肘的感覺!
徐景鳴沒有回答,葉曲更加確定這兩個詞是他在自誇,被他瞪了一眼也不害怕,反而笑得更深。
原來自戀是人的本性,越高傲的人越容易自戀,嗯,尤其是連一個名字都要挑剔的人,更是自戀。
眉目彎彎,笑意盈盈,配合著早上穿刺萬丈的晨光,葉曲聚集了朝氣和明媚的表情吸引了一車乘客的目光,大家都不理解這個女孩怎麼樂成了這樣,又看了眼她盛滿陽光的視線中那個帥氣的微蹙著眉頭的小伙,一臉疑惑又頓時變成了瞭然,看著兩人的眼神也變成了由衷的祝福。
眾人打探的目光過灼熱,葉曲這才不好意思地收斂了幾分笑容,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卻還是忍不住樂得開懷,一雙大大的眼睛彎的只剩下了一半,費力地咬著嘴角不讓自己笑得過分。
徐景鳴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微不可察地動了動嘴,卻沒有說什麼。
暫且讓她樂著吧,不然怕她到時候笑不出來。更何況新帳舊賬多著呢,要算賬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半合著眼,徐景鳴動用自己只清醒了一半的腦細胞,開始仔仔細細算起帳來。
早上吵醒他。丟了錢包。穿得少。不叫他的名字。嘲笑他。還有咬嘴唇。
這麼多啊……
該不該歸他管的,有沒有實質性錯誤的,徐景鳴都算在內了,完全是看不順眼就罪加一等的狀況,大大小小羅列出來一大堆,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是他挑剔了嗎?
徐景鳴皺了皺眉,用餘光掃了眼沉浸在歡樂中難以自拔的某個人,否定了自我反問。
不是他挑剔,是她容易讓人以高標準要求,一旦達不到,就顯得他挑剔。所以這是好事,說明他對她有很大的期望。
只是有時候,期望只是期望,都不如現實來得踏實。
於是,對某人抱有很大期望的徐景鳴在看到葉曲閉著眼睛打盹絲毫不怕坐過站的時候,一瞬間放棄了自己心中的要求。
其實這樣就挺好的,在他身邊,她只需要安心安靜安然入睡就好,其他的都交給他。
悄悄融化了目光,徐景鳴叫醒葉曲,「到了。」
「嗯……我怎麼睡著了?」葉曲揉了揉眼睛,睡意未退的聲音聽起來像哼唧,半睜著眼跟著他的腳步,「我們不回校啊?」
「嗯,校沒人。」徐景鳴一手拉著箱,一手在葉曲額上輕輕彈了彈,「好好看,回去再睡。」
「哦。」葉曲表情呆滯地揉著額點頭,閉了閉眼,又費力地睜開,咕咕噥噥地催促他,「快點吧,困。」
她真的連走都走不動了,如果現在有一張床,她一閉眼就能立馬睡著。
「馬上就到了。」
徐景鳴好笑地看了一眼她犯迷糊的樣,搖了搖頭,加快了腳步。
暑假就見識過她的睡功,沒想到只是冰山一角,更深厚的功力都在這兒呢。
……
葉曲一壓制著瘋狂滋長的睡意,到徐景鳴家的時候已經完全處於行屍走肉狀態,一看見床不管七二十一就撲了過去。
徐景鳴放好行李回過頭的時候,她已經呼吸均勻地睡著了。
真是跟那什麼一樣啊……
歎了口氣,徐景鳴走過去幫她蓋被。
雖然秋老虎很
厲害,但也抵不住室內陰涼,換季的時候最容易感冒。
想起來早上的氣溫,徐景鳴正在替葉曲掖被角的手頓了頓,感覺到一絲不正常的溫,順勢探上了她的額頭。
很熱的溫。
絕對的不正常!
徐景鳴狠狠地擰了擰眉,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該死的!她知不知道自己發燒了!!!
什麼困!什麼睡覺!都見鬼去!分明就是因為生病支撐不住!!!
燒成這樣,居然自己都沒感覺!!!
手心傳來熱哄哄的感覺,不知道是被葉曲額頭的高溫暖的,還是被自己洶湧而出的怒火烤的,徐景鳴瞪著葉曲泛紅的鼻尖和臉頰,自責一陣多過一陣。
他是幹什麼吃的,這麼明顯的異常都沒發現!
又沒有多大的風,怎麼可能凍得臉發紅!只可能是熱的發紅或者是凍得發白!
而且要不是他動作慢,她也不至於吹久的冷風!
更不可原諒的是,他明明看到她冷,居然都沒問一句!
怒火攻心,自責攻心,徐景鳴又氣又惱,居然過了很久才頓悟過來,要帶葉曲去醫院。
「葉曲,起來!」徐景鳴盡量控制著不讓自己吼出來,聲音卻還是不小,帶了些焦急。
吵死了!
葉曲不滿地哼嚀了一聲,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從鼻裡「哼哼」了兩聲,表示她要睡覺。
「起來,我帶你去醫院。」徐景鳴放緩了聲音,拉她起來。
什麼醫院?!不去!
葉曲
掙開拉她起身的手,拖長音哼嚀了一聲,繼續躺倒睡好。
「聽話,」徐景鳴滿頭黑線,感覺自己在哄一個鬧脾氣的小孩,比哄小孩還要耐心,柔聲細語,「快起來,你發燒了。」
不去不去不去!
煩不煩!
沒看到人家正在睡覺嘛!
葉曲閉著眼,一把掀起被蓋住了自己,連哼嚀都省了。
徐景鳴站在床邊,看著她不怕熱地蓋住自己的頭,又很快掀開被透氣,紅撲撲的小臉痛苦地皺成了一團,像一朵即將盛開嬌滴滴的鮮花,不由心裡一軟。
算了吧,去醫院也要排隊,還不如讓她睡著呢。
動作輕柔地將葉曲皺巴巴地眉心揉開,徐景鳴替她倒了杯水放在床頭,知道她能聽見他說話,不放心地囑咐:「你好好睡著,我去買藥。」
「嗯。」葉曲一直閉著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很快又合上,鬆散了表情沉入睡眠。
這一下是真的知道沒人打擾她,可以安安心心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