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鳴輕飄飄地坐過來，葉曲不由看得有些傻眼。
他怎麼坐過來了？
「不是上課嗎，」徐景鳴輕輕敲了敲她目瞪口呆的額頭，「我是老師？」
不是。
葉曲搖頭，蹭了蹭額頭，還是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她倒是想上課，但是目前的狀況她沒辦法抽出精力去聽老師講課。徐景鳴平常說話都是清冷清冷寒涼寒涼的，除了軍訓期間安慰她那次，她還從來沒聽過她對誰說話這麼柔聲細語的。
好吧，就算這柔聲細語是因為顧忌課堂紀律壓低聲音導致的，但是他為什麼要坐過來？難不成非要跟她挨著不可嗎？
葉曲心裡有些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再往旁邊挪一位。
「想什麼呢。」徐景鳴見她表情有些呆滯，不再期望她有所反應，直接向他伸出了手，「手給我。」
真好看。
葉曲看了眼伸過來的手，下意識地將左手伸出來遞給他。
骨節分明修長有力，隨意一個接收的手勢都能賞心悅目，不過掌心紋有些亂，不是什麼好徵兆。
「右手。」徐景鳴頓了頓語氣，有些微微的無奈，怎麼就能這麼呆。
哦，要右手啊。
葉曲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不自覺跟他的手對比了一下，有些失望地背到身後，將右手遞給她。
她的手看著也挺長的，怎麼跟他比起來差了那麼多。
「手還疼嗎？」徐景鳴見到她的小動作，好笑地勾了勾唇，接過她的手輕輕地揉了揉，愛不釋手地感覺。
不疼。
葉曲愣愣地看著他搖頭，心神恍惚。
那什麼，是她的錯覺嗎，怎麼一下覺得他很……很……嗯……她可以把這理解為溫柔嗎？
表情溫柔，說話溫柔，連動作也很……
哎，不對，什麼動作？
他在幹嗎？！
葉曲突然清醒過來，像是被火燙到一般猛地抽回手，條件反射地將手背到身後，一瞬間漲紅了臉，看著徐景鳴磕磕巴巴說不出話來：「長，你……你……你在幹嗎？」
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拉著她的手……不對，她什麼時候把手給他……也不對，他為什麼要拉著……還不對，他不是拉著她的手，是在替她揉剛剛被捏痛的地方……可是更不對了，他幹嘛要這樣……
「你不知道我在幹嗎？」徐景鳴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施施然收回手，悠然反問。
「不知道。」葉曲誠懇地搖頭，依然紅著臉，她就是不知道才問。
不知道？
徐景鳴微微動了動表情。
是真的笨到家不開竅，還是故意裝不知道？
如果是前者，他沒必要解釋，估計說了也是白說，如果是後者……他更沒必要解釋。
既然如此，那他到底要不要跟她挑明？
「葉曲。」
轉眼間，徐景鳴已經想出了對策，緩緩掃了一眼周圍偶爾偷看過來的同，意有所指地慢聲道，「我不介意現在讓你知道。」
怎麼覺得這眼神、這語氣有些危險？
不對不對，是危險。
葉曲又是條件反射地跟他拉開了一點距離，警惕地看著他：「你想幹嗎？」
「你說呢？」徐景鳴一字一頓道，「這個我也不介意讓你知道。」
可是她介意，現在是上課。
葉曲盯了他一瞬，看著他危險係數急速升高卻還保持明亮的雙眸，不滿地扁了扁嘴，「算了，我知道了，上課。」
誰知道他想說什麼或者想做什麼呢，萬一在大庭廣眾之下……還是不問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徐景鳴沒有再說話，葉曲雖然好奇，但還是覺得上課比較重要，於是開始認真聽課。
第一節課多數老師都會做個自我介紹講講該課程設置什麼的，所以雖然說了好大一會兒話，但也沒錯過多少內容，反而正跟上老師正式講課。
徐景鳴見她如此，輕笑了一聲，不再打擾她。
算她有自知之明，否則他真的不介意在大庭廣眾之下向她表白，嗯……用實際行動的方式。
看了一眼葉曲認真聽課的側臉，目光順著挺直的鼻樑從睫毛移到了豐盈的唇上，徐景鳴微微皺了皺眉。
怎麼又咬唇？
到目前為止，他已經發現不少她的壞習慣了，什麼咬嘴唇，什麼走不看，什麼愛睡懶覺，什麼踢人……這些個習慣可不好，看來他以後得採取點什麼措施幫她改改。
當然，踢人這個壞毛病，更是得好好改了。
想到葉曲一生氣就動腳，徐景鳴頓了頓思緒，目光逐漸加深。
他是知道程樂的，不是因為林娜跟他提過幾次，而是因為在機場的時候猜出來那是他。如果不是看到機場裡那一幕，吃飯的時候他聽到「程樂」兩個字應該也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真是，居然
為了一個沒見過面的人，吃醋了。
徐景鳴頭疼地揉著眉心，閉了閉眼睛，將腦海裡一個男孩輕輕一吻一個女孩失魂落魄的畫面剔除乾淨，然後睜開眼，不動聲色地瞪了葉曲一眼。
她以後要是還敢提程樂，他絕對讓她……讓她……
擰了擰眉，徐景鳴歎了口氣，掏出手機打遊戲。
該死的，他不能拿她怎麼樣，誰讓他跟她認識的晚呢。而且即使認識的不晚，他也不一定會在程樂之前喜歡上她，緣分這種東西誰能說得準。
但是雖然緣分很奇妙，他一向不相信緣分只相信自己，現在人歸他了，他就不會再還回去，管他什麼程什麼樂的。
再次看了一眼坐在旁邊認真聽課的葉曲，徐景鳴微微勾了勾唇。
雖然笨點，不過也好，至少比較聽話，讓他省心不少。
「長，你老看我幹嗎？」正在認真聽課的葉曲忽然回頭，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我臉上有花嗎？」
「……有。」徐景鳴來不及收回視線，跟她清亮明艷的目光直直撞上，有一瞬間的失神。
臉上沒有，眼裡有。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原因，他一瞬間覺得她的眼睛像是黑暗裡綻放的曇花，猝然一現，光華璀璨，耀得讓人驚艷。
定了定神，徐景鳴看著葉曲眼中自己的影，「我什麼時候看你了？」
「怎麼沒有。」葉曲放下在臉上擦來擦去的手，扳著指頭認真地算了算，舉著個指頭在他眼前晃，「你都看了我次了。」
而且次還都是不一樣的表情，先是皺眉，然後惆悵，再是笑，讓她不得不懷疑自己臉上有東西，他先是不確定，然後看清了，所以開始嘲笑她。
徐景鳴看著她伸過來的個指頭，微微凝了凝神，沒有否認，卻在想著另一件事。
他知道她愛發呆，卻不知道她這麼容易走神。還以為她那麼認真是在上課，原來是左耳進右耳出，怪不得聽著課都能發現他在看她。嗯……雖然他應該對此感到高興，但這個毛病可不好。
徐景鳴沒有說話，葉曲以為他默認了，收回手又在臉上蹭了蹭，還在糾結剛才的問題，「我臉上哪髒了？」
這麼在意形象，怪不得白得這麼快。
徐景鳴看了兩眼她雖然偏黑卻比前幾天略顯素淨的小臉，伸手揪了揪，順手將她側臉的幾絲碎發理到而後，沒有理會她的問題，「好好上課，別走神。」
呀，被發現了……
葉曲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故意裝作不懂的樣：「我沒有走神啊。」
「那就好好上課。」徐景鳴放緩了聲音，「別被我影響了。」
才沒有呢。
葉曲皺了皺鼻，看著他一副『我在你身邊你就分心』的理所當然表情，懶得跟他再計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