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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6章 我自有分寸 文 / 陵兮

    翟臨夜忽而說出這番話,鍺天予不禁微微有著些許意外,只是,心態卻有所不同了。皇帝生前,鍺天予因著自己的母親的事,對皇帝隱隱有著芥蒂。只是,皇帝已死,曾經的事情,鍺天予現在已經釋懷。

    「逝者已矣。」鍺天予緩緩開口,只淡淡回了翟臨夜這一句話。

    相比於鍺天予的淡然,在聽到鍺天予的這句話後,翟臨夜的神色卻是越發的諷刺,「這二十幾年來,我活著,為的就是雪恨。那個皇位,我要定了。今日之事,只是你我交鋒的一個開端。」

    說罷,翟臨夜便是大步離去,帶著一眾屬下和七兒。司如影心中雖掛念七兒安危,卻是知曉此刻不能妄自動手,只能放任翟臨夜等人離去。

    此後,傳來的消息,卻是圍困皇城的兵力撤退,形式不再那般危機。但是,翟臨夜來京之後,不是趁勢追擊,反而起了收兵之事,這讓司如影,實為困惑。

    當日在皇陵之地,翟臨夜不等候,許是因時機還未完全對他有利,他還要再等更好的機會。但是原本皇城的禁衛軍幾乎已成了困獸之獅,若沒有援兵,皇城被攻破,已是遲早之事。然翟臨夜突來此舉,便禁衛軍得以有了重新整頓的時機,日後的事,就難說了。翟臨夜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司如影既是猜不出來,便不去猜。

    眼下,既是雙方對壘,便是要以局勢來分析對手的下一步動向。不過,這次頤妃謀逆,雖打亂了翟臨夜的些許步奏,但不得不說,翟臨夜此人心思十分縝密,雖是撤離,卻是撤離的毫不拖泥帶水,亦是退路周全。

    對於翟臨夜突來此舉,隱隱不安的亦有早已起心爭奪皇位的諸位親王。他們打的主意可是,在皇城這裡打的不可開交時,他們再一舉攻入,漁翁得利。現在,翟臨夜和鍺天予不打,他們的心思,可就開始動搖不定了。

    「翟臨夜既是信誓旦旦要拿到皇位,定然不會允許,在他拿到之後,還有人與他搶。如今他雖是退了一步,同時卻是進了一步。這個道理,如影,你竟沒想明白麼?」鍺天予看著愁眉不展的司如影,不禁伸出手去,輕輕撫弄著她的眉角。

    此時天色已暗,御花園中的景致,已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

    聽及鍺天予的提點,司如影這才恍然。她一直在思慮著翟臨夜一舉一動的緣由,卻是反而將自己逼進了死胡同。翟臨夜總歸是不會放棄的,他退一步的理由,就只有一個可能,現在還不是他和鍺天予魚死網破的時候。

    正待司如影想通這一點時,鍺天予又伏到她的耳後,對她吐露了另外一個訊息。鍺天予告知司如影的事,讓司如影不禁鬆了一口氣。

    現而今,諸位親王堵得堵尤老將軍,殺的殺鍺邗,自以為能夠得償所願。但是,鍺邗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被他們給殺了。

    這些人不過是白費了人力物力,還失去了對鍺邗消息的掌控。在這同時,鍺邗卻是與鍺天予取得了聯繫。鍺天予還並未告知司如影他與鍺邗都作了什麼商量,然司如影清楚,只要京城變故一事能有鍺邗這個助力,局勢就能扭轉不少。

    這時翟臨夜忽而不趁勢打壓,恐怕也是忌憚著鍺邗那一方勢力。若是鍺邗這時不出手,待他與鍺天予分出勝負時,鍺邗所囤積的兵力,便會讓他無法招架。

    只是,司如影如今能想到的,也僅到這裡,至於翟臨夜具體會如何謀劃,她並不能完全想到。思及此,司如影不禁笑了笑,如果翟臨夜會做什麼,她們全然都能猜到的,恐怕現在也不會被翟臨夜逼到這個地步。

    「你身體還未痊癒,早些去歇息,這些事,明日醒來再想。」鍺天予不再與司如影商量這些大小事宜,只半作惱怒的開口道。司如影已經在這外面待得夠久了,卻仍未有回房的打算,鍺天予又何嘗不擔憂她的身體。

    「哎,在外面站得久了,腿有些酸,你背我回去。」司如影故作輕歎,動手錘了捶腿,偏著頭,看著鍺天予的反應。

    大抵鍺天予並未讓她失望,只淡淡一笑,便是轉過身,示意司如影趴到他的背上。但是,在鍺天予轉身之後,司如影眼中的那抹戲謔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憂慮。之所以讓鍺天予背她,是因她的確有可能自己走不回椒儀宮。然而,並不是因著腿酸,而是,體內的毒隱隱有些發作,特別是在這個關頭,她不能讓鍺天予看出異樣。

    這段時日,司如影是住在頤妃以前的寢宮,但鍺天予卻是住在其他的宮邸,與司如影並非一處。在確定司如影確實歇下之後,鍺天予這才離去。

    「來人,叫殷四娘過來。」鍺天予走後不久,司如影便是從榻上半坐了起來,對宮人直接道。只待說完這話後,司如影額頭上不斷的滲著冷汗。

    在殷四娘接到傳喚焦急趕來時,司如影亦再強撐不住,鮮血從嘴角不斷溢出。

    「姑娘,我這就去叫季師父。」

    殷四娘看著司如影的情況,當即大駭,不待走到司如影跟前,就立刻轉身要出去找季冽南來。

    「四娘,慢著,不要叫大師父,去幫我拿銀針,就在那邊的抽屜。」司如影說出這話,儼然已是十分吃力。殷四娘心知司如影是又毒發了,聽到銀針一事,便立刻上前去找。

    「扎這裡,你來。」司如影看著殷四娘拿著銀針,要交到她的手上,司如影一咬牙,伸出手臂,直接對殷四娘道。

    「姑娘,我看還是趕緊去請季師父,萬一」殷四娘再膽大,也不敢拿司如影的性命開玩笑。

    「我說,你照著做就是,不必找大師父。我體內的毒,我心中有分寸。」司如影會讓宮婢先叫殷四娘過來,就是早有這個打算。這個時候若讓人去叫大師父,必然會驚

    動鍺天予。司如影本就不願讓鍺天予知曉實情,現在自是要將此事簡單蓋過。

    司如影心中亦是對自己的身體瞭解,這毒現在還不會要了她的命。可若真要救她,即便是大師父來了,同樣是束手無策。毒已入髓,最多能做的,就是拖延毒性徹底發作的時間。

    在司如影的堅持之下,殷四娘只得硬著頭皮按著司如影的指示,在她的手臂,和耳後紮了幾針。只見額上冷汗退卻,蒼白的臉上亦漸漸生出了紅潤之色。

    對此,殷四娘終於才鬆了一口氣,趕忙收了東西,亦不再打擾司如影退了出去。司如影身子太虛,如今已禁不起疲憊。殷四娘作為知情者,也只盼著司如影至少能過得好受些。

    怎奈現實往往不得人願,司如影才歇下,宮中卻又生出了不少動靜,鬧得椒儀宮這邊,亦是不得安寧。外面太過喧嘩,司如影不得不披衣起身,走到外室喚來宮婢問了話。一問之下,司如影這才知,又是宮外鬧出了變故。

    翟臨夜雖是突然收了勢,但早已在等候機會,準備坐收漁翁之利的諸王卻是一點也按捺不住了,制約住尤老將軍後,便迫不及待,聚攏在了京城腳下。

    同一時間,宮中流言四起,說是鍺天予與司如影均是重傷難治,早已自顧不暇,再無力抗敵,皇城很快會被攻破,到時將會血流成河。宮內一時人心惶惶,宮婢皇妃全部收拾東西,欲要逃離,人多一亂,便使得宮內突然變得亂七八糟。

    司如影心下有些煩悶,當即出了椒儀宮,瞧著禁衛雖已漸漸將這些人壓制住,卻是沒一個服氣的,依然蠢蠢欲動。司如影便命幾個腿腳麻利的宮人給各宮各院帶話,『若是不想出宮給人當靶子的,就安生留在自己宮苑。』各宮之人聽得司如影此言頓時警醒,眼下她們既是困在了宮裡,自然沒有別處能比宮中安全。若是想憑著僥倖心理試著溜出皇宮,一個不慎,就比誰死得都快。

    安撫好宮內的人,司如影心中不止沒能鬆一口氣,眉頭反而皺得更深。謠言不可能憑空生出,定是有人在後操控著這些。想藉著宮中之亂,趁勢打壓。但這件事,想來就是翟臨夜所為了。

    藉著諸位親王之力打壓鍺天予,同時在皇城之中,散播『謠言』,導致人心惶惶,散掉軍心。翟臨夜這兩步棋,走得倒是不差。

    不過,想想那些在皇帝身死之後,就迫不及待爭相奪位的人,司如影心底便愈發心寒,遑論那些人現在還真就做到了這個地步,更是在將鍺天予往死裡逼。

    翟臨夜上次在皇陵外說的那番話,忽而在司如影的腦中閃現,不禁苦苦一笑。原來,鍺天予的處境,從來都是如此,皇帝的疼愛,讓他遭受著其他兄弟的嫉恨,一直身處在危險之中,所以皇帝才會費盡心思,想將皇位傳給他,讓他能擁有無上的地位和權利保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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