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些年來,顧志遠的變化還是挺大的,小時候他給我的印象總是和藹而又親和的。而現在的他,往那裡一站,光看背影我就覺得有些不寒而慄。
蔚遲那麼一個喜歡將自己心思藏在心底的人,可是對顧志遠的厭惡卻是一眼就能讓我看出。
「你想對阿槐做什麼?這裡恐怕不歡迎你。」
我拉了拉蔚遲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激怒他。顧志遠其實也是個略為自負的男人,想得到什麼便會想盡一切辦法,既高傲又可悲。
自從上次在學校和他碰上後,我的身後是不是就會有他派來的人盯著。有時候能甩掉,有時候又忘記甩掉,有時候又實在甩不掉,所以上次我去夜店尋樂子,他才能那麼快的趕來教育我。
雖然那天我有些喝斷片了,但是見到他的這一刻,我倒是將那天他扇我巴掌的事情,記了起來。
「小槐,你是不是在和劉煦同居?」
我翻了個白眼,「我想這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管我的私生活。」
顧志遠皺了皺眉頭,「小槐,既然你來的北京,說什麼我也不會放著你不管。」
「顧先生,這麼多年都沒管了,你現在又來做什麼?還請你馬上離開這裡,病人需要靜養。」
我俯身將蔚遲推到床畔,
「阿遲,我扶你。」
「我認識最好的骨科醫生……」
我緊了緊拳頭,正想反駁,蔚遲便搶先開了口,「我想我並不需您的幫助,還請你離開病房。」
「年輕人,話說的不要太滿,小槐,你要是不想你的這位朋友一輩子站不起來,就跟我出來。」
我心中一涼,什麼叫一輩子站不起來?看著顧志遠的背影,我開始動搖,他向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所以我老娘才懷疑,外公的牢獄之災是他一手策劃。
算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抬腳正要邁步子,一隻手突然拉住我的胳膊,回頭時,蔚遲劍眉微皺,眼中情緒不明,只是微微衝我搖了搖頭。
我本想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心,卻發現他的手異常的冰涼,彷彿沒有任何生氣。
「你還要和他糾纏到什麼時候。」
我聳了聳肩,「我也不想,我出生的時候就注定和他牽扯不清,誰讓我和他都姓顧呢。」
蔚遲眸色微變,眼中有驚訝亦有無盡的懊惱,「他是你父親?」
我無奈苦笑,「僅僅是血緣上而已,放心,我出去一下就回來,怎麼著也不能拿你的腿開玩笑不是。」
蔚遲的手緩緩鬆開,我彷彿在他眼底看到了一些從未見過的情緒,就好像有什麼在漸漸崩塌。
顧志遠負手而立,聽見我的腳步聲靠近,便開了口,
「裡面那個年輕人的身份我查的差不多了,哼,蔚遲,七年前你向我借的兩萬塊,是為了他吧。」
對於他的這種行為我已經見怪不怪了,既然都清楚,又何必再來問我。他轉過身來,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一雙眼睛卻依舊亮的逼人,
「你在意那小子。他的情況我已經向醫院瞭解過了,術後似乎出了些問題,他的右腿基本是廢了,如果情況繼續惡化還有可能影響到他的左腿,如過這樣,他再次站起了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我微微一怔,醫生明明不是這麼和我說的啊。
「我想他應該和醫生打過招呼了,讓醫生對你隱瞞了病情。小槐,我有人脈,我可以給他提供很好的幫助……」
我很久才從震驚和痛苦中緩過勁來,看著顧志遠,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姜果然還是老的辣,而我只能乖乖繳械投降。
「說吧,你要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