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毒藥,一種不知不覺已穿腸而過的慢性毒藥,哪怕當今世道冷漠現實的令人懷疑是否還有存在真愛,受海洛因刺激瘋狂的人,遠遠沒有飲下愛情毒酒而瘋癲狂的人多,秦悅傻傻說為愛赴死,完全自肺腑,那些勾引男人出軌或者引誘女人上床的甜言蜜語、山盟海誓,與「陪你死」這三個字相比,蒼白無力。
秦悅傻?
絕對不是,就算有個能量極強性格極好的女經紀人不遺餘力助威,一個魅惑眾生的傻女人想輕輕鬆鬆不用遵循某些骯髒規則在物慾橫流的圈子出人頭地直至風靡世界,難,難如登天,北影中戲、各類選秀選美活動一次次脫光衣服強顏歡笑甘做男人玩物,卻換不來半點名利的倒霉狐狸精不在少數。
打著窮二代烙印獨自去北京闖蕩的秦悅安安穩穩一路行來,有今天的輝煌,除了遠常人的精明,還有不俗的心機,不俗的處世手段,登上神壇引領世界時尚潮流的她,即使傻,僅僅傻給深愛的男人看。
躺病床上的傢伙笑的賊開心,若非渾身乏力酸痛,百分之二百摟住全世界無數男人夢寐以求的大尤物,好好溫存褻瀆一番,大概興奮過頭,幾聲劇烈咳嗽,渾身上下二三十處傷口牽扯的劇痛直入心底,額頭滲出冷汗。
「沉浮,別動,乖乖喝粥。」
秦悅一手托著碗,一手輕輕摁了摁葉沉浮肩膀,極盡溫柔,這份溫柔要是被照片記錄登上報紙或流傳於網絡,估摸數以億計的男人得把葉沉浮這牲口視為情敵,欲殺之而後快,葉沉浮壓抑亂七八糟的風騷念頭,默默喝粥,九死一生的搏殺,再次像只生命力頑強的小強甦醒,恍如兩世為人,百感交集。
活著好,活著才能感受心愛女人的溫柔和體貼,活著才能踩死對手、不斷的攀爬、不斷的征服,活著才可以享受日後飛揚跋扈的驚艷人生,活著看到對手一個接一個倒下,何嘗不是人生樂趣之一。
葉沉浮喝完粥,想著想著,又迷迷糊糊睡著。
半夜,躺在簡易折疊床轉輾反側的秦悅聽到病床上的男人說夢話呼喊爸媽,又哭又笑,終於壓不住心底湧起的悲情,偷偷抹眼淚,她男人從卑微步入輝煌,經歷多少坎坷,嘗了多少辛酸,受了多少傷痛,追憶往事,她心疼。
但是哪個梟雄式的男人人生不坎坷?
從古至今登臨權勢巔峰的牛人身上莫不刻著纍纍傷痕,腳下踩著纍纍屍骨。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葉沉浮醒來,醫生為他做全面檢查,主治醫師趙國明佩服這變態傢伙體格驚人強悍的同時,宣告暫時度過危險期,傷口、內臟會不會感染再次危及生命,需留院觀察,醫生護士剛離開病房,市局刑偵科幾位辦案老手如約而至,轉告給葉沉浮一個令他大吃一驚的消息,任遠明死了,楚放歌死了,王宏明差點死翹翹。
有著十幾年二十年偵破大案經驗的老公安見葉沉浮顯露不似刻意而為的驚訝,恍惚,有些失望,楚家老爺子三番五次去市委省委大院鬧騰以及來至富王宏明的壓力,省委一二把手都做了批示,近期破案,嚴懲兇手,所有壓力壓向他們肩頭,如履薄冰啊。
「死了好,一死百了,省的我親自動手。」
葉沉浮思索良久,來了句令幾位老公安大跌眼鏡的放肆話,雖然說話頗為費力,猶如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病入膏肓的模樣,但是孱弱話音蘊含的殺機震懾病床周圍每個人,氣焰猖狂,幾位老公安偏偏無可奈何,最終悻悻離去,秦悅小心翼翼關緊病房的門,轉身凝望葉沉浮,憂心忡忡,小聲問:「沉浮是不是你」
葉沉浮眨了下眼睛,沒吱聲,笑容詭異,誰這麼幹,他心中有數,用腳趾頭猜的**不離十,不是想瞞著他女人,誰敢保證病房內沒警方的監聽設備,低齡憤青多半才天真認為內地警察無能到只會掃蕩紅粉廊的洗頭妹和站街女,精明奸詐的葉家男人哪能天真的如此可悲可笑。
腦子好使的秦悅剎那明白槍擊事件大致的來龍去脈,起碼與她的男人有關聯,害怕沒有,一點沒有,即便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詛咒她男人該入十八層地獄,不得好死,她眼中的他,亦完美無缺。
省人民醫院前門後門,各有一輛不顯眼的半新舊麵包車,車內便衣警察監視每一個進出醫院大院的可疑人,警方布控可謂滴水不漏,離醫院大門百米之外的路邊,一輛帕薩特轎車內,石頭抽著煙冷笑,凝望前方面包車的眼眸滿是不屑,無法無天的狂徒,何懼警察,只是臨行前不能探望受傷的小,多少有些遺憾。
他摸出一部據說功能多的令蘋果iphone相形見絀的嶄新山寨手機,拆開手機後蓋,插入從書報亭買來的那種不用身份證登記的手機卡,撥了葉沉浮的號碼,電話接通,殺了人後依舊輕鬆自若的黑道猛人笑的酣暢淋漓,因為接電話的人是葉子,意味著好兄弟並無大礙,笑道:「葉子,我石頭,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我,我不放心你呀。」手機聽筒傳出葉沉浮微弱的苦笑聲。
「放心,兄弟我屁事沒有,任老二破罐子破摔,收集一些材料,想交給公安,拉我下水,我不怵他,已經有了路子,金三角那邊,我一個前些年跑路的小弟替我打通關係,準備接應我過去,今晚動身,給你打個電話,報平安,總之你甭擔心,我到哪都餓不死,而且要混的人模狗樣,就算金三角是他娘的龍潭虎穴,誰惹我,不服我,我也能把它折騰的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石頭說完狂放大笑,豪情迸,彷彿軍閥大梟悍匪縱橫的金三角已是他掌中玩物。
「記住,給我好好活著,以後見面,哪怕你小子身上少塊肉我不認你這兄弟。」特護病房內葉沉浮無力地放下手機,幽深眼眸浮現對好兄弟的愧疚之情,同時流露幾分期待,他葉沉浮的兄弟除了猛人便是凶人,金三角多一個悍勇嗜殺的石頭,會生怎樣的變化?
傷筋動骨養百日,葉沉浮底子好,但差點致命的多處創傷絕非一時半會可以痊癒,住院一個月,回家休養一個半月,秋末冬初,將近三個月勉強養好身體,期間,秦悅往返世界各地,隔三差五飛回長州,忙忙碌碌像只辛勤的小蜜蜂,實際上,為照料葉沉浮,今年她將少收入三千萬美金。
葉沉浮知道後,著實心疼一番,三千萬美金,折合人民幣兩億多,貧困家庭一把汗一把淚磕磕絆絆成長起來的傢伙沒因為暴富而視金錢如糞土,某些富二代的行事風格,他實在學不來,大清早起床,心有不甘盤算兩億人民幣砸入暴利行業,錢滾錢得生多少鈔票,扔北京上海炒房子也能賺翻。
適度晨練結束,別墅幽靜小院內,與羅磊打太極,陳氏太極強身健體不說,還可養氣療傷,葉沉浮感覺不錯,有亦師亦友的羅磊指點、切磋,原先不入流的鄉下把式漸漸登堂入室,正當兩人龍行虎步借力推力極其絢麗捲起一地乾枯落葉的時候,一輛穩重的奔馳商務轎車緩緩停在小院鐵柵欄旁。
後座內的人不等兼職保鏢的司機下車開門,主動推門鑽出轎車,望向幾株松柏間打太極的葉沉浮,眼神暗含難以啟齒的感概和無奈,心底甚至多了一絲絲割不斷理還亂的莫名恐懼,三月前牙石山觀日亭,寧西兩大武道猛人再加一個西北殺手之王,三人圍殺,結果一死兩重傷,寧西這方土地還有誰實力強過姓葉的小子。
來人無法想像,暗歎:「好個獨一無二的葉沉浮!」
有客人拜訪,你來我往的兩人收手,葉沉浮側身望向來人,嘴角牽扯起冷笑,微微仰起的臉充滿不屑鄙夷,瀰漫幾分不加掩飾的陰冷殺機,邪笑道:「王宏明,來這兒不怕我殺你?」
已走進小院的王宏明苦笑道:「葉少能有今天,顯然不是容易衝動幹傻事的孩子。」
王宏明破天荒稱呼葉沉浮為葉少,說明什麼說明喪失十年前銳氣雄心的寧西富徹底服軟,葉沉浮當然曉得,稍微遲疑後輕狂一笑:「如今殺你與殺條狗沒什麼兩樣,你信還是不信?」
王宏明皺眉,眼眸浮現凶光,一閃即逝,終究尷尬無比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