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夜從來不知道,一諾在他的面前,還可以說出這樣一長串的話來。
果然是結了婚以後,人也變的大膽了。
後悔嗎?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會讓他有多後悔。
很快,慕子夜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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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視掉傭人們一致投來的怪異目光,一諾艱難地走回房間中。
坐在床畔,身下的難受此時還可以忍受,可是後背的傷卻痛的刺心。
勉強將頭扭到身後,透過月光,可以看到玻璃明晃晃反射出來的光。
這玻璃,必須趕快取出來。
就在一諾忍著疼痛不知如何將這玻璃碎片取下之時,門被敲響了,扯著嘶啞的嗓子喊了一聲「請進!」,門被打開,來人是李姐。
李姐拿著急用醫療箱,在看到一諾嚇人的臉色時,沒再猶豫,忙走了進來。
「少奶奶,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看著李姐緊皺的眉頭,還有小心翼翼的神態,一諾勉強扯出一個慘白的笑容,道:「謝謝你,李姐。」
趴在床頭上,額頭擠滿了冷汗,咬緊下唇,一諾的手指,用力地攥到了慘白,而李姐拿著鑷子的手也止不住的顫抖著。
嵌在肉中的玻璃碎片不拿出來是不行的。
此時,兩個人都已是滿頭大汗。
李姐狠了狠心,將鑷子放在其中一塊玻璃碎片上,盡可能輕地拔了出來,可是,一諾還是從咬緊的牙中洩露出了一聲悶哼。
終於,最後一塊碎玻璃取了出來,而一諾也用盡了最後一滴力氣,整個人虛軟地栽倒在床上,陷入了昏迷之中。
醒來的時候,天色暗淡,沒有陽光,只有淺淺的白。
一諾強扯著傷口坐了起來,剛要下地,才發現床邊趴著一個人,仔細望去,竟然是慕子夜。
沒敢說話,屏住呼吸,悄悄地向床下挪去。
可還是驚動了熟睡中的慕子夜。
微微睜開眼睛,看了眼已經起來的一諾,慕子夜坐了起來,道:「你幹嘛去?」語氣中帶著憤怒。
昨天晚上的勇氣不知道哪去了,一諾今天看到慕子夜,只剩下了害怕。
「我,我,對不起,我吵醒你了,我現在就去弄早飯。」
說完,強忍著背後的疼痛,快速地向床下移去。
而慕子夜此時也站了起來,伸手,將坐在床上的一諾向下壓去,只是,這一次她沒有將她結結實實地壓在床上,而是兩隻手撐在了床上,將一諾困在了他的掌控範圍之中,身子卻與一諾的保持了一段距離。
「做什麼早飯?」
兩個人的距離如此之近,一諾甚至能感受到慕子夜的氣息拍打在臉上。
慌忙將身體往後挪了挪,卻礙於慕子夜的威懾,這種舉動只能是徒勞。
於是,將頭低下,盡可能的不讓慕子夜的氣息擾亂她。
見一諾沒有說話,慕子夜繼續開口道:「現在已經是傍晚了,你還記著該做早飯嗎?」
「傍晚?」一諾呆呆地重複著,看這天色,還以為是清晨呢,沒想到都已經是傍晚了。那自己就是睡了一天一夜?
抬頭看了看眼前的這個男人,眼底也泛著青色,鬍渣稀疏,難道,他一直都在這裡?
看著一諾變換的表情,彷彿是知道一諾在想什麼一樣,慕子夜淡淡地道:「昨晚你發燒,已經不省人事了,一直睡到現在。文一諾,這次的懲罰應該足夠你長記性了,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想再發生,你最好今後不要再去招惹賀騰風,否則,我保證,再有下一次,我絕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你。」
剛剛心中還泛起的小小幸福感,頓時蕩然無存。
眼前這個男人,總是有著可以掐斷她所有希望的能力。
見一諾沒有反應,慕子夜也沒有理她,接著向下說:「用什麼錢?」
一諾投來詢問的目光。
這下,慕子夜的耐性終於要用完了,「我問你,你要用錢做什麼?」
「哦,李姐的丈夫生病了,需要錢。」簡短的把事情說出來,可是這幾個字,一諾卻感覺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慕子夜此時終於起身,讓一諾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
沒有再說話,他走出了房間。
*****
站在sun咖啡館的門口,盛麗無限唏噓著: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喝個咖啡也來這麼高級的地方。
沒再多想什麼,盛麗走了進去。
真難得,自從那天賀騰風幫她解圍之後,這還是兩個人第二次見面,而且,這次是賀騰風主動聯繫盛麗的。
走進咖啡店,盛麗就被侍應生直接領到了vip區。
一屁股坐在了賀騰風的對面,正在看著手中雜誌的賀騰風,此時卻是連頭都沒抬一下,淡淡地說了句「喝什麼?」便又將手中的雜誌翻了一頁。
看著賀騰風如此態度,盛麗也沒說什麼,直奔主題,「你找我什麼事?」
賀騰風頓了一下,將手中的雜誌合上,抬起頭,看了眼盛麗,從身側拿起一個袋子,放在了桌子上:「這個幫我拿給一諾,就說是你賣相機的錢,二十萬,如果她說不夠的話,你再來告訴我。」
盛麗放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攥著衣服,咬的發白的嘴唇終於輕啟,「賀騰風,你難道忘記了嗎,我才是你真正意義上的女朋友。」
看著眼前這雙暈著怒火的眸子,賀騰風突然輕笑出聲,「小姐,你也說了,你只是意義上的女朋友,所以,你也僅限於做意義上的女朋友該做的事情。」
說罷,賀騰風起身,對服務員說了句記賬,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看著桌子上的一沓錢,盛麗的手指再次握的泛白。
心疼嗎?誰讓你非要去愛一個一輩子也夠不到的男人,盛麗,你自己犯賤,心疼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