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電話等了良久,重撥了兩次才接通。
屠少康變得異常恭敬,無論語氣還是神態,彷彿對方就在眼前。
「父親,有件事向您匯報一下……」
說著,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詳細說了一遍,重點對余銘的身份和目的,表達了最深切地懷疑。
倒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小梁他們竊喜,大少這是要請幫主出手了。
電話另一端,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屠少康靜靜等待,不敢僭越。
余銘也不著急,依然和顧小蝶談笑風生,倒是心裡一直在尋思:這七海派是否也和蒼翔山莊一樣,最近才來到玉水市?古武界,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時,電話另一端終於有回音了。
「什麼?!」
屠少康聽完之後大驚失色,滿眼的不敢置信。
顧小蝶給嚇了一跳,瞄了余銘一眼,這貨受什麼刺激了?
余銘攤手,我怎麼知道。
電話另一端不知又說了什麼,讓屠少康很快鎮定下來,語氣又變得恭順:「好的父親,我明白。」
說完撂下電話,深吸一口氣,看向余銘,表情變得很詭異,「兄台,賭場,我們可以關掉。」
話音剛落,小梁等人一片嘩然。
「大少,為什麼要關掉賭場?」
「是啊大少,幫主究竟說了什麼?」
「如果關掉賭場……」
余銘和顧小蝶面面相覷,這麼容易就解決了?
屠少康右手微抬,止住手下的聒噪,又道:「但需要至少一個月時間的緩衝,畢竟有各種財務問題……不是說關就能關的。()」
余銘恍然,這明顯是在拖延時間,但一個月又能改變什麼,等待七海派的援兵?屠少康的老子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剛要開口,顧小蝶就長身而起,搶先說道:「可以。」
余銘一愣,失笑道:「你要幹嘛?」
顧小蝶衝他眨了眨眼睛,悄聲道:「這個結果,我已經很滿意了。」
「兄台,這位女士的話,代表你的意思嗎?」屠少康問道。
「代表!」
顧小蝶又開始搶話頭,「我的話就是聖旨,他不敢不聽。」
余銘哭笑不得,你還讓不讓人說話了?
屠少康沒聽顧小蝶胡謅,把詢問的目光對準余銘,因為他才是真正的決策者,真正有實力的人。
余銘歪頭想了片刻,說道:「嗯,我聽媳婦兒的。」他答應的這麼痛快,其實是對七海派充滿期待,很想知道,一個月的時間,他們能搞出什麼ど蛾子。
顧小蝶握拳振臂,以為余銘是臣服在自己的淫威之下。
「好,兄台夠爽快!」
屠少康撫掌大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矯情,小梁啊,去吧陳慶勝先生放了。」
小梁點頭,剛想照辦,余銘晃著手說道:「等一等。」
屠少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難道他想反悔?
「我這人呢,做好事從來不留名。」
余銘緩緩站起來,整了整衣襟,一本正經地說道,「所以,我走之後,你再把陳慶勝放了……也別告訴他是誰救的,否則,他哭著喊著把女兒嫁給我,那多尷尬。」
顧小蝶忍不住笑了,卻是皮笑肉不笑,哼,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
屠少康有點蒙,實在摸不清余銘的思維方式,只得乾笑道:「沒問題,就按兄台說得辦。」
「嗯。」余銘滿意地點點頭,突然又想起件事來,拍著額頭道,「對了,我那兩千多萬,你不會賴賬吧?」
「怎麼會呢,肯定如數奉上。」
屠少康從抽屜裡拿出張支票,刷刷寫了幾筆,一陣肉疼,卻不得不咬著牙扔給余銘,「兄台,這是2250萬,分文不少。」
余銘一點兒不客氣,順勢把支票揣到兜裡,「那就這樣吧。」
說完一摟顧小蝶,向外走去。
屠少康拱了拱手,笑道:「兄台慢走,期待下次再會。」
「放心,下次再會,你還是會失望的。」
余銘頭也不回,領著顧小蝶揚長而去。
屠少康望著空蕩蕩的門口,笑容倏然消失,臉色漸漸沉了下來,緊握拳頭,手臂在顫抖。
小梁湊了上來,「大少……」
「閉嘴,不該問的別問!」
屠少康擺了擺手,喝道,「都滾下去,我要一個人靜靜。」
小梁噤若寒蟬,帶著一干手下逃也似地離開了房間。
事情都已解決,余銘和顧小蝶也未作停留,逕直出了賭場,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余銘很興奮,摩挲著支票愛不釋手,咱終於是有錢人了!
顧小蝶很糾結,這流氓最終還是騙了自己。他不是來砸場子的,按說自己應該憤怒,但他偏偏是來救人的,又讓人挑不出半點兒錯處,救人也就罷了,偏又順手撈走了兩千多萬……
哎呀,真讓人苦惱!
苦惱的顧小蝶,看著興奮的余銘,氣不打一處來,嬌叱道:「臭流氓,軍功章上也有我的一半,這些錢你不能獨吞。」
「嘖嘖。」余銘咂著嘴,表情誇張地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某人應該是公職人員,這些,可都是來源不明的財產喔。」
「閉上你的鳥嘴!」
顧小蝶臉紅不已,十分尷尬,強辯道,「我已經請過假了,現在是平民身份,只能算兼職,跟我的本職工作一點關係沒有。」
「什麼樣逆天的兼職,幾小時就能賺兩千多萬?」余銘促狹地笑著,耳朵貼近,「來,你說,我聽聽。」
「呵呵,知不知道什麼叫『不義之財不可得』?」
顧小蝶一把擰住余銘的耳朵,原形畢露,「如果你不把這些骯髒的錢上繳,老娘立馬翻臉!」
余銘這才明白,敢情這婆娘職業病進一步加重,想誆自己將錢交公?哼哼,沒門。
當下反擊道:「我一沒偷二沒搶,這些可都是正常勞動所得,憑什麼上繳?」
「正常勞動個毛!」
顧小蝶恨得牙根癢癢,「不多罰款、不抓你進監獄,就已經不錯了。」
余銘嗤之以鼻:「切,我就不上繳,你能奈我何?」
這幅痞樣,把顧小蝶氣得呲牙咧嘴,一擼袖子,恨聲道:「既然你不知好歹,老娘只好親自動手了!」
說完嬌軀一扭,向余銘虎撲過去。
余銘緊緊護住支票,沒法反擊,只得任由她把自己放倒,兩人四肢交疊,滾入路邊的草叢。
登時,半人高的草叢一陣晃動。
「誒喲,你別咬我肩膀,我錯了還不成麼……」
「既然知道錯了,就把支票交出來!」
「不交!」
「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