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女人還是阻止晚了,余銘的手已經掀開她的面紗,並且不住感歎:「長得是真漂亮,心腸是真歹毒。」
女人很年輕,只有二十三四歲,這倒是很出乎余銘的意料。長著一副顛倒眾生的臉龐,峨眉淡掃、明眸善昧,有著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約,瑤鼻俊俏、唇紅齒白,黑珍珠似的眸子更是讓人心魂微蕩。
若不是最近美女環繞,余銘還真有可能被她的美貌所迷住。
「我們之間無冤無仇,你為什麼想要殺我?」余銘疑惑地問道。
女人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嘿,脾氣還挺大!余銘從桌子上拿起一根針,在女人眼前晃了晃,「被自己的暗器毀容,會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呢?」
女人的臉色變了變,咬牙切齒地說道:「反正落在你們手裡,早晚也是死路一條,你想毀就毀吧!」
「我們?」余銘納悶,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了複數?
「不要裝模作樣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女人眼中閃過哀傷的神色,「怪只怪我技不如人,不能為死去的父母報仇。」
「你報仇也別找我呀,又不是我殺了你父母。」余銘徹底迷糊了,皺著眉問道,「我說,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女人的嘴角掛著自嘲的笑意:「你這算是對獵物的戲弄麼?」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余銘火了,指著自己的鼻尖,一字一頓地說道:「聽著,我叫余銘,芳齡十九、風流倜儻、尚未婚配,今天之前,我從未見過你,更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誰!」
女人愣了片刻,遲疑著問道:「你……你不是來殺我的?」
「放屁,是你要殺我好嘛?」
女人的臉蛋紅了紅,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認錯人了。」
余銘翻了個白眼:「靠,老子又沒戴面具,說認錯未免太牽強了吧?」
女人頷首低眉,輕聲說道:「因為我沒見過自己的仇家,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
余銘大奇:「見都沒見過,怎麼結仇?」
「上一代的恩怨了。」女人深吸一口氣,語氣轉為平淡,「父母被害前把我藏了起來,但那些人一直沒放棄追查我的下落,幸好我這些年躲躲藏藏深居簡出,才沒被發現蹤跡,昨天王小五來報告你的情況,我還以為是……」
「還以為是仇家找上門了?」
「嗯。」女人慚愧地點點頭。
瞭解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余銘有些哭笑不得,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啊。
「好吧,姑且算是你認錯人了。」余銘神色不善,「但老子莫名其妙就被你射了一通,這筆賬該怎麼算?」
女人緩緩閉上雙眼,語氣帶著絲絲倔強:「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怎麼又是這句台詞,你就不能換個口頭禪?余銘看了眼桌子上的暗器,又看了看眼前這個如花似玉的女人,最終還是無奈地搖搖頭,「唉,算了,反正是一場誤會,也沒人受傷。」
說完就鬆開女人的手腕,沒精打采地坐回到椅子上。
「謝謝。」女人將散亂的秀髮撩到耳後,淡淡地說道。
「謝不謝無所謂。」余銘擺擺手,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安若雪。」
恩,很好聽的名字,余銘回味了一下,疑惑地問道:「你的功夫誰教的?」
安若雪遲疑了片刻,輕輕地說道:「家傳的。」
「那就怪不得了。」余銘一捶掌心,做恍然大悟狀。
古武的圈子很隱蔽,傳承方式也只有兩種,宗門式和家族式,旁人想要自窺門徑根本不可能,這安若雪的父母死得早,無人指點之下,修煉的自然是錯漏百出。
「你可知道,你的修煉出了差錯?」
安若雪輕輕點頭:「知道。」
余銘驚詫:「知道為什麼不停下來?」
安若雪的臉上,露出毅然決然的神色:「父母之仇未報,我的性命又時刻受到威脅,我絕對不可能停下來!」
「可再不停下來,你的腿就徹底廢了。」
「其實現在也和殘廢沒什麼區別。」安若雪淒苦地笑著,「如果這雙腿能換來大仇得報,廢了也值得。」
「唉,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余銘歎了口氣,說道,「現在還只是腿,以後還會加上手臂,漸漸的,你的全身都會失去知覺,只能做一個活死人。」
安若雪的身體不經意地顫抖了幾下,貝齒將下唇咬出了血跡:「反正不是活死人,就是真死人,又有什麼區別?」
余銘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女人,心中升起絲絲憐憫:一輩子都活在仇恨和恐懼之中,可憐、可歎。
他尋思了片刻,搓著手指,問道:「想不想換一門功法?」
「呵,功法對修煉古武的人來說,比命都重要,我又去哪找其他的……」話只說到一半,安若雪突然臉色大變,不可思議地看著余銘,「你的意思是說?」
「對,功法我可以給你。」余銘打了個響指,悠哉悠哉地說道,「反正功法這種東西我多的很,留著也沒用。」
安若雪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打量著余銘,心中仍然不敢置信:這人到底是吹牛,還是失心瘋了,哪有人嫌棄自己功法多的。
「你為什麼要幫我,有什麼目的?」安若雪突然問道。
「因為我是個好人,喜歡助人為樂。」余銘一副正經臉。
明顯就是謊話,騙誰呢?安若雪翻了個白眼,那輕嗔薄怒的模樣,看得余銘不禁一呆。
安若雪輕輕閉上雙眼,心中一團亂麻:到底應不應該相信他?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又有什麼目的?他的功夫深不可測,按理說,我這種小角色實在沒有什麼能入得了他的法眼,除了……
余銘也不著急,把腳搭在辦公桌上,靜靜看著安若雪思考。
良久,安若雪睜開雙眼,緩緩地問道:「修煉你的功法,是否能治好我的雙腿?」
「當然。」余銘聳了聳肩,說道,「我保證十天之內,你就可以重新下地走路,而且它的威力,絕對要比你現在修習的功法大得多。」
「好!」安若雪的臉上浮起一絲紅暈,咬著牙說道,「只要你所說屬實,我……我可以把身體給你。」
余銘一個趔趄,從椅子上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