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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有如神助 第八十二章 定情信物 文 / 短頭髮

    李乙丑和賣香油家的榮翠兒,確實自幼相熟,也曾經是小時候的玩伴兒,若要是說成是青梅竹馬,那就真的過了。至少在李乙醜的心目當中,從來就沒有青梅竹馬的那種感覺,亦或者,連他本人都不曉得青梅竹馬的一種怎麼樣美好的情感。

    當時只是隨口對蘇子朋提起過榮翠兒,提起過少年時對她的一些幻想,但蘇子朋卻把李乙醜的這種情感直接理解成為傳說中的青梅竹馬,並且堅持要他向榮家提親。

    對於蘇子朋的意見和觀點,李乙丑從來就不做任何懷疑,從來就是全盤接受。至於能不能理解蘊含其中的深意,那就是另外一碼子事情了。

    和小門小戶的榮家結親,這恰恰正是秀之和孫啟功這兩位監軍大人最樂於看到的事情,所以秀之才親自登門向榮家提親。

    監軍如此賣力的為李乙醜的婚事奔走,自然是有原因的:主要是為了避免李乙丑和朝中的勳貴結親,他的背景越單純就越容易被清流派控制。還有一點私心,那就是如果他促成了李乙醜的婚事,在李乙丑心目中的地位也會更加穩固,在淮揚民練的事務上也就有了更厚實一點的基礎了!

    秀之的那點小心思李乙丑早就已經看的很通透了,他甚至不在乎秀之在自己的婚事上是一種什麼樣的態度。

    李乙丑可以不在乎秀之的態度,卻絕對不會不在乎蘇子朋的態度。

    一直以來,他都不是很理解蘇兄的想法,不理解蘇兄為什麼極力贊同這樁婚事。不過李乙丑無比堅定的相信,蘇子朋蘇兄的安排萬萬不會有錯,只是自己目光短淺,還看不到這樁婚事的好處而已。

    在這種情況之下,與其說秀之是保媒之人,還不如說是永遠都無法露面的蘇子朋在極力促成此事。

    蘇子朋安排的事情,李乙丑絕對會不折不扣的去執行,哪怕是自己的婚事,也是如此。

    可惜的是,這樁婚事遠沒有想像中那麼順利,反而遇到了極大的阻力:李乙醜的老爹,李家的老太爺,極力反對此事。

    李老爹並不在乎榮家女兒樣貌的美醜,他關心那些更加實際的問題:門不當戶不對可不行,這種小門小戶的人家根本就無法為已經成為蕩虜將軍的兒子提供助力,根本就沒有實力幫助他在官場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當一個人的地位和實力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個人的婚姻更多是一種資源的交換,是兩個政治家族以婚姻的形式締結的某種同盟關係。曾經是閹黨中人的老爹深諳此道,也深深的明白榮家根本就無法給李乙丑提供他最需要的資源和人脈,這就是反對的根本原因。

    李乙丑完全可以理解老爹的心思,但他始終堅定不移的相信:抽屜那頭的蘇子朋,勝過一切官場上的人脈和資源。有了蘇子朋蘇兄的幫助,老爹心目中的那種政治聯姻根本就不值一提。

    蘇子朋非常關心李乙丑和容翠兒的親事,總是隔三差五的問起。當他知道這樁親事因為老爹的反對而沒有任何進展之後,馬上就給出了非常明確的指示:讓李乙丑親自登門,去把這個事情定下來。

    在二十一世紀的蘇子朋眼中,婚姻和愛情的掛鉤的,既然李乙丑和榮翠兒是青梅竹馬的關係,締結婚姻完全就是最順理成章的事情。至於父母之命麼……雖說大明朝確實非常講究這個,但是蘇子朋始終還是願意把自己對婚姻的理解和做事的手法傳導到李乙醜的身上,希望他可以嘗試著衝破封建世俗的束縛!

    蘇子朋試圖以這樁婚事為突破口,讓李乙丑接受更加新穎的觀念,讓李乙醜的思維方式和他更加接近。

    李乙丑根本就沒有想過那麼多,只是簡單的聽從蘇子朋的意見:不就是親自上門對讓榮家說明此事麼,雖然有些違背傳統,但既然蘇兄這麼說了他就一定會去做。

    別說是去榮家,就算蘇子朋讓他提著刀子把揚州撫台大人的腦袋砍下來,李乙丑都絕對不會有任何猶豫。

    乍一看到李乙丑,榮六指榮掌櫃已經慌的不知道手腳如何安防了,連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爵爺……小人……」

    李乙丑是穿著便服過來的,只是帶四個貼身的親衛,同樣穿著便服。若不是他的腰間掛著佩刀,真的很難看出他就是堂堂的蕩虜將軍。

    伸手阻住了要行重禮的榮六指,盡量以最平和最沉穩的語氣說道:「都是多少年的老街坊了,前街後街的住著,按照街面上的輩分,我還得喊你一聲榮叔呢。」

    「不敢,不敢,小人不敢當。」

    「好了,好了,也沒有什麼敢當不敢當的,我還有些事情要忙,就長話短說吧。」李乙丑給自己拉過來一條板凳,卻沒有坐下,而是放到了榮六指的身旁,示意他不必站立。

    連將軍大人都站立著講話呢,榮六指焉能如此拿大?所以他也沒有坐,只是略略的矮小身子站在李乙醜的面前。

    「我今天過來,為的就是和你家翠兒的親事。也是因為我軍務繁忙,耽誤了不少時辰,這事不能總這麼拖延下去,終究要有個說法……」

    說法,什麼樣的說法?如果是秀之大學士登門,榮六指還會抱有一絲希望。今日李乙丑親自登門,還帶著武弁長隨,應該是來告知一聲「這樁親事不算數」的吧。

    雖說榮六指早就想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心中也頗有些失落。但要是細細的想起來,這未免也是一樁好事,至少可以絕了翠兒那丫頭不切實際的幻想,免得耽誤她的青春年華。

    「小人曉得我家微寒,配不得將軍……」

    「榮叔,你在說些什麼?」李乙丑稍微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榮六指的心意,笑著說道:「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告訴榮叔一聲,前番大人提親之舉是我安排的,乙丑實心實意的結下這門親事。只是最近聽說了一些謠傳,恐榮叔為謠言所累,所以專門過來說一聲以明心跡。若是榮叔和翠兒不反對,我便讓大人安排接下來的納禮之事了。」

    李乙丑還是贊同這門婚事?並且親自上門來說個明白?

    榮六指有種恍惚的夢幻感受,甚至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

    過了好半晌子才反應過來,早已喜的不可自制:「這……小人當然是贊成的,當日便於老爺定好了的……納禮麼……小人這邊準備……只是不知何時納禮!」

    納禮是正式定親的一個重要環節,須得看好了黃道吉日,隆重風光的辦一辦。

    「納禮的日期麼……」說到這裡,李乙醜的語氣頓了一頓:「近日來,軍務實在繁忙,的的確確的抽不開身子,我估計還需要延後一些時日,所以還沒有定下確切的日期。」

    沒有日期?若是連個準確的日子都沒有定下來,納禮一說又從何談起呢?

    「榮叔,想必你也聽說了,家父對你我兩件的親事稍微有些不同的看法,我得先說服家父,才能定下納禮的日子。」

    李家老太爺對這樁婚事的態度十分明確,根本就是極力反對,而不是如李乙丑說的那麼輕描淡寫僅僅只是「稍微有些不同的看法」那麼簡單。

    李家老太爺的態度是這樁親事決定性的因素,如此說來,事情還是如以前那樣,完全就是懸在半空之中,很難落在實處。

    雖然榮氏家族都期盼著翠兒和李乙醜的婚事能夠順風順水,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沒有那麼簡單,李家老太爺始終是一個無法繞過的門檻兒。

    李乙丑貴為爵爺,堂堂的蕩虜將軍,身邊的女人還能少了?估計暖腳的丫鬟都有一大堆了吧?他晚幾年成親還可以美其名曰「匈奴未滅何以家為」,自家的女兒年紀已經不小了,若是一直這麼耽誤下去,到時候人老珠黃李乙丑又反悔的時候,豈不是把翠兒給坑死了?

    所以,賣香油的榮六指必須做好兩手準備:「爵爺,翠兒的年歲……爵爺也是知道的,我們小戶人家可耽擱不起……前些年也有些人家上門提過親,自從老爺登門提親之後,就再也沒有人來了。若是爵爺空口許諾……贖小人斗膽,爵爺只是這般說辭,實在不足為憑……」

    既然暫時不能定親,就得拿出個憑證來,要不然人家姑娘怎麼能一直等下去?萬一到時候你李乙丑後悔了,豈不是坑了人家翠兒一輩子麼?

    在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小小的香油鋪子掌櫃拿出了從未有過的膽量和魄力。

    沒有任何猶豫,就結下了腰間的佩刀,「啪」的一聲放在香油鋪子的櫃檯上,擲地有聲的說道:「這刀乃是奴酋皇太極的隨身之物,代表著我李乙丑和淮揚健兒的榮耀,天地間只此一柄。今日便當作是與令愛的定情之物,如此榮叔應該可以放心了吧?」

    皇太極隨身的御用佩刀,天上地下只有這一把,乃是李乙丑和淮揚民兵們血戰得來的戰利品,代表著極大的榮耀和軍功,用來作為表明心跡的信物,重若泰山的份量絕對是足夠了。

    「好,小人便替翠兒應了爵爺,候著爵爺的納禮之期。」

    再也沒有過多的客套,李乙丑馬上起身告辭而去。

    李乙丑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一個穿著淺綠色衣裙的少女從屏風之後衝了出來,一把抓起那柄佩刀,如同抱著整個世界一般緊緊抱在懷裡,從窗子裡遙遙望著那個遠去的身影,早已經激動的通身顫抖滿臉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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