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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有如神助 第六章 拼湊班底 文 / 短頭髮

    揚州得大運河的天然便利,漕運和鹽務養活了無數人家,也造就了很多富可敵國的大商賈。自從變賣了那塊有機玻璃之後,李乙丑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雖說已經有幾百兩銀子的身價,坐吃山空肯定是不行的,終究得做個長久的營生。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很直接的就把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告訴了三百多年以後的蘇子朋:

    「我想用這四百兩銀子做本錢去販運私鹽。」

    「憑你一個人也能販運私鹽麼?」

    「一個人自然不行,我也認識十幾個苦哈哈的兄弟,糾集起來頗有些人手。大家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販鹽的竅門,想來也是能賺錢的。」

    販運私鹽再怎麼暴利,也比不得用有機玻璃之類的工藝品冒充珍惜寶玉更能賺錢,所以蘇子朋對他的這個想法並不怎麼上心。看到李乙丑說的那十幾個兄弟之後,馬上就敏銳的察覺到這是一個機會。

    李乙丑畢竟勢單力孤,天翻地覆的時代變革馬上就要出現,也該有自己的班底了。

    很快就寫好一張字條:「「十幾個人?都可靠麼?」

    「雖不敢說是過命的交情,也相知甚深,絕對可靠。」

    「也好,就以這十幾個為班底開始吧。」

    班底?什麼是班底?李乙丑並不大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不過蘇子朋的認可還是還是給他增添了不少信心。

    連三百多年以後的蘇子朋都認為此事可為,販鹽事宜雖然八字還沒有一撇,李乙丑卻早已經信心爆棚,馬上就開始著手準備。

    臘月二十六,戊戌。

    太白樓。

    醉仙閣的間裡已經排開了一桌酒席,李乙丑和十二個短衫的年輕人圍坐在一起。

    這十二個人,全都臨近的街坊,和李乙丑一樣,都是日子過的緊巴巴的窮苦人。

    雖說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葷腥,見到桌子上的雞鴨魚肉之時都忍不住的食指大動,卻全都忍著沒有動箸。

    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基本上全都是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苦哈哈,李乙丑突然把大家召集起來,又擺了這麼豐盛的一桌,肯定事出有因。

    這一群人當中,在河道衙門當值的張三哥年紀最長,也最穩重,看著談笑風生的李乙丑,小聲問道:「這太白樓的酒肉可不是咱們這種人能吃得起的,這麼一桌差不多夠我那一家子半個多月的嚼裹了。乙丑你把大傢伙召集到這裡來,必然是有大事。」

    李乙丑呵呵一笑,端起酒杯道:「也沒有甚的大事,只是因為要過年了,想和兄弟們聚一聚。都別看著了,把酒杯端起來。」

    聚一聚?包括你李乙丑在內的所有人,都是窮的叮噹爛響的窮鬼,平時相聚之時能有一壺糠酒半碗鹽豆已經算是不錯的酒食了。今天卻在太白樓大擺酒宴,滿桌子都是雞鴨魚肉,酒壺裡裝的是正宗的花彫,若是真的無事怎會擺這個排場?

    「真心是無事,就是想問問各位過的怎麼樣,」李乙丑當先把杯中酒喝了個底朝天:「這一年來,兄弟過的還好吧?」

    既然李乙丑已經開喝了,眾人也就不再客套,紛紛舉杯豪飲。

    只一杯美酒落腹,於李乙丑同住一條胡同的錢富貴就發出了愜意的呻吟:「嘖嘖,原來花彫是這個味道,果然比糠酒強一百倍,怨不得有錢人都喜歡喝呢。」

    在感歎著花彫的美味之時,錢富貴又忍不住的抱怨起來:「我家是什麼光景也就不必多說了,今年實在是恓惶的不行。八月裡老娘過世,根本就沒錢辦喪事,只能用一卷蘆席給老娘送終……」

    對於任何一個家庭而言,養老送終都是千秋大事,沒有給老娘辦一場風風光光的葬禮,始終是錢富貴心頭的一塊病。說著說著眼眶中已經顯出了一抹水光,有些嗚咽的說道:「我那含辛茹苦的老娘啊,一輩子都沒有享過福,到了最後連副壽材都沒有,都怪我沒本事……」

    說起傷心事,眾人都忍不住的抱怨起來,在碼頭上做力夫的週六斤更是滿肚子苦水:「我都已經二十一歲了,連個婆姨都巴結不上。好不容易有媒婆登門,那女家卻要六緡錢的彩禮錢。直娘賊,老子連一緡錢都拿不出,乾脆打一輩子光棍好了。只可惜了我的爹娘,想抱孫子想的都要發瘋了。」

    「你們這些算甚麼?開春之時我借了七百個印子錢,利滾利現在已經翻到整整三緡了。反正我也還不起,到時候收債的找上門來,是剁胳膊還卸大腿隨便他們好了。」

    在一眾的窮鬼當中,張三哥家的光景是最好的,卻也忍不住的滿腹牢騷:「雖說我在衙門裡有個差遣,可那點俸祿都不夠買醋的。眼瞅著要過年,家裡的婆姨又哭又鬧,定要我給她置辦新衣裙,老子哪有那麼許多錢財……」

    窮苦人家的日子不好過,對此,李乙丑深有體會。

    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小的黑布囊,把裝在布囊中的散碎銀子倒在桌上,笑呵呵的說道:「看來諸位兄弟都缺錢吶!這點小錢先拿去應急,好歹先把年過了……」

    大大小小的銀塊子散落在桌上,閃耀著誘人的光澤,把十幾個窮鬼看的目瞪口呆。抱怨聲和訴苦的話語頓時戛然而止,全都屏住了呼吸,直勾勾的看著桌子上白花花的銀子。

    十二塊剪開的小銀塊子,剛好對應著在座的人數,分明就是早已準備好的。

    每個銀塊的大小都差不多,約莫有二三兩上下,對於一眾家徒四壁的年輕人而言,絕對是一筆了不得的財富。

    「乙丑……乙丑兄弟,你……怎有這麼許多的銀子?是搶了城裡的大戶還是砸了錢莊的明火?」

    李乙丑家的日子並不比別人更好,突然拿出這麼多銀子來,肯定不是什麼好來路,不是偷來的便是搶來的。除此之外,實在找不到其他的解釋了。

    「這些銀子乾淨的很,都是我賺來的!」

    「你做了甚的營生?居然能賺這麼多錢?」

    「前些日子,我聽人說府庫的銀子失竊,你該不會是盜竊庫銀的飛盜大賊吧?」

    「我沒有飛簷走壁的本事,便是想做飛盜也做不來,」李乙丑哈哈大笑道:「前陣子我曾給一個私鹽販子做挑夫,半路上遇到剪徑的山賊,我奮力劈砍救了那私鹽販子一命。那私鹽販子便給了我些銀子作為酬謝……」

    揚州乃是天下食鹽的集散之地,販運私鹽又極是暴利,許多人都因此成為富甲一方的大戶。救了一個私鹽販子的性命,酬謝的銀子肯定不少,怪不得李乙丑出手如此闊綽。

    「咱們揚州到處是鹽,既然別人能販運私鹽,為何咱們販不得?」環視眾人,李乙醜的語氣漸漸低沉下來,竟然帶著濃重的森然之意:「現如今我手上已有了些本錢,也想拉著諸位兄弟走幾趟鹽。若是諸位有心,咱們就好好商量商量,若是各位無意,那便喝酒吃肉,酒足飯飽之後一拍兩散。」

    販運私鹽看似神秘,但是對於揚州人而言卻是稀鬆平常,就算沒有親眼見過也早就聽的耳中出了老繭。所謂的私鹽,無非就是沒有官府鹽引憑證而已。因為鹽價騰貴,販運到外地便是幾倍的利潤,自然會引得人們趨之若鶩,揚州也曾誕生過很多大大小小的鹽梟!

    雖說販運私鹽最能得利,卻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的。

    幹這個營生,一來是要有本錢,最重要的還是要有膽量。

    私鹽販運是犯禁的勾當,因為官府緝查的很緊,一旦遇到巡查的鹽丁,少不得要拔刀相向惡鬥一場,為此喪命的不在少數。就算過了官府這一關,還免不了要和其他的鹽梟爭鬥,賣鹽的時候也要防止外地的商戶做下黑吃黑的事情。

    總而言之,販運私鹽就是一樁刀頭舔血的勾當,頗有些凶險。私鹽販子都是心狠手辣的人物,手下也有很多好勇鬥狠的凶悍之徒,否則根本就不敢挑鹽上路。

    作為揚州土著,大家都知道販運私鹽的暴利,也很清楚其中的凶險。

    眼看著眾人猶豫不決,李乙丑趕緊給交情最好的週六斤打了個眼色。

    心領神會的週六斤馬上拍案而起,臉色通紅的大聲鼓噪著:「那些個鹽梟個頂個是喝油穿綢的富戶,不僅有七八房細皮嫩肉的小妾,還養著幾個戲班子,老子早就看的眼熱了。與其這麼苦哈哈的做一輩子窮鬼,還不如奮起一搏,拚個富貴的前程。只要順順當當的走幾趟鹽,老子也能過上穿金戴銀吃香喝辣的好日子,討上幾房小老婆,生七八個娃娃,那才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便是拼著折壽二十年也勝過做一輩子牛馬般的苦力。老子早就想轟轟烈烈的幹一票了!你們誰愛過窮日子就過吧,反正我是窮夠了。乙丑,我跟著你幹!」

    桌子上的銀子還在閃耀著誘人的光澤,又有週六斤最先跳出來表明態度,其他那些三心二意之人也紛紛定下心思,吼吼的大叫起來:「從來便是富貴險中求,干便干了,算我一個。」

    「窮了一輩子,難得有這個機會,豁出去了,算我一個。」

    醉仙閣中一片慷慨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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