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安排
第165章安排
陳禹吸了口氣，想著大好河山就要淪陷，就要被作踐，不禁一歎道：「好地方是好地方啊，但是好景不長在，好花不常開，人生無奈啊……」
陳禹心裡著感慨，心裡卻在揣摩姜青來的意圖。對於這個一直看不清深淺的參謀長，陳禹心裡總是暗生堤防，小心謹慎。不為別的，就為了他是王昌民的心腹。而商場王昌民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讓他不得不警惕萬分。
姜青暗暗皺眉，清冷的目光掃過陳禹故作感慨的臉龐，嘴角微微抽搐，旋即淡然道：「團座，明日日本人就要到了，不知團座有何打算？可有應對之策？」
陳禹不動聲色的暗暗點頭，心下有了一絲明悟。他凝眉微微沉吟，轉頭看向姜青，低著頭沉思著走了兩步，道：「我準備了兩套方案，到時候依情況而定。」
姜青一副聽懂模樣的點了點頭，漠然道：「團座的準備一定很充分？保證萬無一失?」
陳禹輕輕一笑，不管他是冷嘲也好，諷刺也罷，他轉頭盯著姜青，笑道：「參謀長，有何高見，不妨說來聽聽？」
姜青臉色不變，神色肅容，雙目冷光閃爍，聲音冷冽道：「綿裡藏針，以柔克剛。」
陳禹雙目精光一閃，輕輕咀嚼著這八個字，心裡暗自點頭，這八個字，的確是個辦法。
陳禹思索一陣，猛然抬頭，看向姜青的目光，冷芒爆閃：如果姜青也與日本人有勾結怎麼辦？』
「姜參謀長細細說說。」陳禹神色漸冷，目光也如刀般犀利起來。如果姜青的心思真的這麼厲害，他就得重新審視這個參謀長了。
姜青無視陳禹咄咄逼人的熾熱目光，臉色凜然的沉聲道：「我研究過團座，團座一向是疾惡如仇，尤其在對待日本人方面，顯的尤為狠辣。但是我不得不說，這種做法，不合適。至少，現在不合適。尤其是在對待日本人問題上，團座，要慎重。」
姜青身體挺直，目光澄澈，直視陳禹，大義凜然。
陳禹盯著姜青的臉龐，心裡震驚異常。他想不到姜青竟然會專門的研究自己，不過他也很快就冷靜下來，畢竟這也不算太離奇。他微微皺眉，思索著姜青這些話是出自真心還是另有所圖。
「參謀長不妨直言，陳某該如何做？」陳禹心裡無法得出結論，索性抬頭再次試探道。
「用忍克讓，虛與委蛇。」姜青雙目炯炯閃爍，一字一句的吐出來八個字。
陳禹瞇著雙眼，神情冷厲。
陳禹與姜青在亭子裡『閒談』至天黑，姜青陳興而來，至興而歸。陳禹陳興而來，掃興而歸。對於姜青的話，陳禹不管正確與否，都會細細揣摩半天。兩人說話大多是在沉默與沉思在度過，兩人的對話，很少。
陳禹一臉凝重的往回走，對於王昌民上次的動作，陳禹一直心懷警惕，對於姜青，他自然是更加提防。但是如今姜青說的話，完全讓他摸不著頭腦。因為他的話，完全是站在一個愛**人的角度，向他闡述的，而且慷慨激昂，大義凜凜。
是陷阱還是陰謀或者故佈疑陣？
陳禹心裡拿不準，不是他多疑，也不是他不給姜青機會，實在是時機太過敏感，陳禹不得不小心謹慎，步步為營。
「小禹。」不知不覺間，陳禹竟然走了回來。
林紓粉臉輕柔的站在門口，白色旗袍將她映襯的如花般嬌艷，清麗脫俗。
「嗯，麥蝶安排好了？」陳禹吐了口氣，臉上擺上笑容，上前一步輕聲道。
「嗯，她住在不遠處的廂房裡。」林紓一邊讓開路，一邊柔聲道。
陳禹點了點頭，緩步走進屋裡。左右看了看，見小丫頭不在，不禁疑惑道：「琰兒呢，我好幾天沒看到她了。」
林紓一邊給陳禹倒水，一邊粉臉也疑惑道：「我也不清楚，琰兒今天不知道為何很不高興，一直都躺在床上不起來，嘴裡嘀嘀咕咕，我問她，她也不說。」
陳禹一愣，抿了口水，疑聲道：「不會是生病了吧？」
「沒有」林紓搖了搖頭，纖細的玉手在陳禹肩膀上揉捏起來，輕聲道：「我找人看過了。醫生說沒事。」
「我去看看她。」陳禹對小丫頭的感情很特別，真的要是病了，陳禹也很心疼。說著就放下茶杯起身。
「不用。」林紓連忙拉住陳禹的手臂，輕聲道：「已經睡下了。」
陳禹『哦』了一聲，又坐了下來，皺著眉頭道：「要不我明天再找人給她看看吧，這樣我心裡不放心。」
林紓粉臉輕輕一笑，嫩白小手更加用力，低聲道：「不用，你那麼忙，我自己找就可以了。」
陳禹一聽，輕輕歎了口氣，臉色漸漸暗了下來。本想今天把她們送走的，事情一耽誤也就忘了。如今小丫頭又不知怎麼了，估計又要拖幾天了。
「我還是去看看她吧，不然我今晚肯定不用睡了。」陳禹將水杯的茶喝完，也顧不得咕嚕嚕叫的肚子，站起來就奔著小丫頭的房間走去。
林紓一見，也連忙跟了過來。
陳禹無聲走近小丫頭的單間，輕輕的打開門，悄步走了進去。
朦朧的光線照在小丫頭臉上，圓潤光澤，潔白清新。一條薄薄的被單蓋在她身上，小身子不時的扭動，小床出吱吱呀呀的響動。
陳禹悄步走到小丫頭的小床前，彎身蹲了下來。小丫頭俏臉嫩白，肉嘟嘟的糾結在一起，小眉頭也緊緊的蹙著，好似誰搶了她的好吃的的一般，很是生氣。
陳禹輕輕一笑，伸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這個小丫頭，總能讓開心起來，哪怕是在睡覺的時候。
林紓站在她身後，見陳禹關心的神色，俏臉幸福的閃過動人之色。
忽然間，小丫頭小嘴輕輕的開合，低聲嘟囔道「叔叔，不要送我們走，我們不要離開叔叔……」
陳禹神情一震，有些詫異的看著小丫頭，然後又有些愕然的轉頭看向林紓。
『難道她們知道了？』
林紓俏臉微變，旋即柔聲道：「估計是琰兒在做夢。」
陳禹皺了皺眉頭，旋即點了點頭，畢竟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轉頭看著熟睡中的小丫頭，陳禹忽然間心裡沉甸甸的，心裡濃濃的滿是不捨。
陳禹拍著小丫頭圓嘟嘟的肚皮，輕聲的哼唱著搖籃曲，猶如細心的媽媽，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小丫頭，臉上滿是疼愛之色。
林紓在後面看著陳禹的背影，猛然間嬌軀一顫，美目中露出訝然之色。
最瞭解陳禹，始終是林紓。
許久之後，小丫頭似乎聽到了陳禹的聲音，小臉漸漸舒緩，眉頭也鬆開，咬著粉嫩嘴唇，甜甜的睡了。
「小禹，你要送我們走？」兩人剛出來，林紓就拉著陳禹的手，嬌軀顫抖，俏臉蒼白毫無血色，聲音戰慄道。
陳禹看著林紓通紅的雙眼，以及那驚恐的蒼白的俏臉，心裡忍不住的心疼起來。自己的女人，要將她趕到千里之遙外，陳禹也個男人，他心裡也有千般不捨。但是八年抗戰的勝利，那是無數國人拋頭顱灑熱血換回來的，他陳禹也是男人，他身上也有責任，而且還是逃避不掉的責任。
「小紓，聽我說。」陳禹神色柔和，心裡卻如刀割般難受。
林紓咬著嘴唇，滴滴血絲順著光嫩的嘴唇，緩緩蔓延。她睜大眼睛，倔強的瞪著陳禹，雙目滿是悲傷欲絕。
「戰爭馬上就要來了，如果你們不走，我會放心不下的。」陳禹看著林紓粉嫩的嘴唇，嘴唇哆嗦著說道。
林紓美眸閃動，淚水沿著她嬌嫩的俏臉緩緩流淌。她**起伏，聲音哽咽道：「小禹，你真的，真的不是不要我們？」
如果說這個世界誰最瞭解陳禹，無疑是林紓。陳禹這些日子以來的某些細微的反常，沒有逃過她的雙眼，而且在收拾陳禹的營房的時候，林紓輕而易舉的現了問題。
但是她沒說，一句都沒說。
「傻女人，你這麼漂亮，這麼體貼，這麼溫順，這麼善良，我上哪去找這麼好的老婆。」陳禹右手輕輕的摸著林紓的嬌柔俏臉，擦掉她臉上淌下的淚水，柔聲道：「我不是說還要和你結婚的嗎？等這一仗結束了，咱們就結婚，然後再給小丫頭生個弟弟，省得她老是破壞我們的好事。」
林紓俏臉依然蒼白，淚水不止，強自鎮定道：「小禹，真的，真的不是吳科長讓你趕我們走的？」
陳禹微微一怔神，這才知道林紓已經知道他和吳珊的事。
「傻丫頭」陳禹摸著林紓柔順的秀，低笑一聲：「我和吳珊這輩子只能偷偷摸摸，哪裡能讓別人知曉。不說她沒有，就是有，我就真的能趕你走嗎？傻丫頭……」
林紓看著陳禹好不作偽的寵溺之色，俏臉紅潤一閃，忍不住的喜極而泣，撲到了陳禹懷裡，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陳禹拍著她的粉背，輕輕歎了口氣。這個時代的女人都是脆弱的，無論是林紓的無依無靠，還是吳珊的背景深厚，活著都得依靠男人，她們活的脆弱，活的嬌嫩，沒有男人，她們經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
……
「明天晚上我送你們走，我怕小丫頭哭起來我會不忍心。」陳禹摟著林紓的玉背，躺在那張屬於兩人的床上，看著那粉紅的蚊帳，他心裡忽然落寞下來。
「琰兒肯定也捨不得你。」林紓趴在陳禹的胸口，聽著陳禹的心跳，俏臉蒼白，微帶凝噎道。
陳禹深深歎了口氣，無奈道：「如今國運多艱，身為男兒自然當捨生忘死報效家國。何況留在這裡，也很危險。等你們到了四川，我最多半年，也就會過去與你們相會的。」
陳禹嘴上如此說，心裡卻沒有多少信心。日後的日子，估計肯定是聚少離多，甚至能不能見面，陳禹都無法肯定。
林紓咬著嘴唇，小腦袋抵著陳禹的下巴，低聲道「不管你送我們去哪裡，只要你不拋棄我們就好，一輩子都等著你。」
陳禹露出一絲苦笑，這個小女人，要求就這麼簡單。
『或許她只是需要一個堅強的理由吧？』陳禹心裡默默的想。
陳禹雙臂用力，恨不得將林紓融進身體裡。
「團座。」陳禹正摟著林紓說話，王哲秋的聲音忽然在門外輕輕響起。
陳禹輕輕皺眉，摟著懷裡的林紓，心裡隱隱的不捨。
「去吧，王連長肯定有事找你。」林紓輕輕坐起來，一臉溫柔的看著陳禹，輕聲道。
林紓的俏臉漸漸恢復了一絲紅暈，但是現在依然蒼白的厲害，雙眼通紅，薄嫩的嘴唇輕輕抿起。
陳禹猛然坐了起來，摟住林紓的嬌軀，對著那紅膩的嘴唇就狠狠的吻了下去。
許久，許久，許久，許久……
「放心好了，我陳禹的女人，一輩子都不會放棄的。」陳禹看著粉臉紅潤，美艷不可方物的林紓，輕聲說道。
林紓坐在那裡，恍恍惚惚，直到陳禹關門的輕輕響動，才醒悟過來。
玉手摸著還留有餘熱的被褥，她俏臉忽然平靜下來。
「夠了，夠了……」林紓躺在床上，美目中淚光閃閃，嘴角喃喃道。
「什麼事？」陳禹一邊走，一邊淡淡道。
「團座，麥小姐找來的日本人到了，有五個。」王哲秋一邊跟著一邊低聲道。
其實他對陳禹的做法很不認同，但是陳禹決定的事別人一般也無法改變。所以他也只好努力做好，盡人事聽天命。
陳禹一聽，當即大喜，在王哲秋耳邊，低聲道「嗯，好，這樣……」
王哲秋認真的聽著，陳禹說完，低喝道「是」
陳禹也知道王哲秋不理解他的做法，他微微皺眉，旋即低聲道：「參謀長的特種訓練進行的如何了？」
「非常厲害，那五十人，現在完全可以以一當五。」王哲秋一聽，當即神色露出一絲欽佩道。
陳禹點了點頭，這些人都是他的人，他也去看過，什麼消息，他比王哲秋還清楚。
陳禹『嗯』了一聲，向著吳珊的房子走去。
『能不能悟透，就看你自己的了。』
王哲秋看著陳禹的背影，眼神忽然飄忽起來，他也感覺到陳禹的話裡暗示了什麼，可是一時之間，他也無法悟透。
「這麼晚你怎麼來了？」看到暗號，吳珊連忙一身潔白襯衫的跑了出來，看著牆下獨自一人的陳禹，神色疑惑道。
陳禹也覺得自己跑過來有些荒唐，有些莫名其妙。
『讓這個女人去安慰那個女人？』陳禹想想都覺得自己瘋了。
「沒事」陳禹尷尬一笑，笑容很是僵硬。
吳珊一見陳禹的模樣，心裡更驚，連忙低聲道「你到底怎麼了？」
陳禹看著吳珊關心的神色，心裡猶豫一陣，忽然臉一擺，一副豁出去模樣道：「我打算明晚送林紓離開這裡。」
吳珊一聽，俏臉也僵硬下來。畢竟女人也是自私的，聽著與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談論他的另一個女人，吳珊心裡多少也有一些酸味。
但旋即，她俏臉又是一變，低呼道：「你是說？這次是真的？」
吳珊也很敏感，很自然就聯繫到了最近整個上海詭異的氣氛。
陳禹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又道：「她知道了我們的事，你明天去送送她吧。」
陳禹雖然臉色沉著，心裡卻直打鼓。眼神看似凜然，實則心虛的很。
吳珊俏臉也微微一變，畢竟，按理說，是她偷了林紓的男人，她才是『小三』，聽說林紓知道了他們的事，吳珊芳心也砰砰砰跳了起來。
「那，她是怎麼說的？」吳珊俏臉緊張的問道。
「什麼怎麼說？」陳禹剛說完，又恍然醒悟，連忙道：「沒事，她不是那種妒婦。」
吳珊一聽，芳心稍稍鬆弛。
「那，我明天去送送她？」吳珊忽然有種醜媳婦見公婆的感覺，心裡隱隱的羞澀。
陳禹一見，心裡的大石頭悄悄落下，不動聲色凝眉，做思考狀。
「去吧，我們總不能永遠這麼偷偷摸摸的，去見見也好。」陳禹沉著臉，沉吟良久道。
吳珊也點了點頭，平時的聰明，這個時候是完全用不上的。
「那，你今晚好好陪陪她吧。」吳珊見陳禹頗為猶豫，也不想給陳禹留下『妒婦』的形象，輕輕咬牙，低聲道。
陳禹搖了搖頭，他最怕離別的場面，剛才也是他硬著頭皮與林紓交流的，現在，他只想遠遠的看著林紓，悄悄等待離別時刻的到來。
陳禹思考一陣，忽然眉頭擰緊，冷聲對著吳珊道「你派人給我盯緊上海日本人的動靜，我要最快的消息。我最近總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怕事禍事不遠。」
吳珊也知道陳禹現在最關心的是什麼，她肅容道「放心好了，我已經安排人去做了。」
「這次南京來的是八人吧？」陳禹陰沉的臉色忽然一轉，又道。
吳珊一愣，道「嗯，是八人，加上三個日本人，總共11人。」
陳禹雙眼一瞇，露出一絲厲芒，在黑夜中，閃爍著冷冷的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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